第十章
刁难,这两字单纯只用在月下身上才会发生的麻烦事。
当斐知画带着月下塞来的画卷,向画里姑娘的长辈提亲,非但没有得到刁难,反而让长辈以为他在说笑,还关心地不断向他询问,「你确定要娶她吗?」
「再肯定不过。」
女方长辈一脸为难,「你知道……你有更好的选择。」摆明不觉得自家闺女配得上他。
「不会有更好的,我就要她。」
「呃……你再考虑几天吧?」这是攸关终身幸福,不能胡乱玩玩。
「我已经考虑了十几年,够长了。」
女方长辈——月士贤拧着眉心,似乎觉得斐知画给了一个无法解决的天大难题。
「知画,你也明白的,师父没有要逼你娶月下这丫头,也不认为你非得娶她才能继承月家一切,我老早就打算将月家衣钵传给你,这个决定没要委屈你,你不用自个儿挖坑跳,放弃更多美好的女人……」要叫他把月下嫁给斐知画?!那他得贴多少嫁妆才对得起斐知画呀?!
「我想娶她也不是为了月家衣钵。」
「那你又何必……」头好痛。
「我喜欢她,想爱她,就这么简单。」
斐知画单纯的理由让月士贤吓到。虽然他老早就觉得斐知画对月下宠溺过头,但他也一直说服自己那是因为斐知画对任何人都好,不单单只对月下好,他没有非分之想,所以亲耳听到斐知画说出来,他还是被吓得呆若木鸡。
「可是月下那丫头不喜欢你呀!」
「是她让我来提亲的。您也知道,姑娘家脸皮薄,没勇气向您开口。」
「脸皮薄?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家孙女吗?」落差太大了吧……
「千真万确是月下,不信,您唤她出来问问。但师父,若月下也央求您同意婚事,希望您别为难我们。」
「这……小俩口情投意合当然是好事……只是……知画,你是不是被我家月下给『怎么样了』,所以不得不娶她?」月士贤突然想到这个令他汗颜的可能性,足以解释斐知画为何认命要娶月下,前头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想保住他老人家的颜面。
斐知画唇角含笑,决定让师父误会下去,高深莫测地不答腔。
「怎么样了」这四字,可是包含许多意思,可以解释为师父眼下误解的那种暧昧关系,当然也可以解释为他被月下搞得意乱情迷,无法自拔,所以他不算说谎,充其量只是误导老人家的想法罢了。
「果然是这样……是师父教孙无方……是师父对不起你……师父没想到会养出这么风骚不知耻的孩子,更没想到她竟然……」月家之耻、月家之耻呀!月士贤几乎要掉几颗老人泪来泣诉自己养孙不当。
「师父切莫自责,这事儿要解决也不难,就是尽早让我和月下成亲。」打蛇随棍上。
「知画,委屈你了……」一个好好的少年郎就被他教养出来的坏孩子给玷辱了……呜,老泪纵横。
「不委屈。」当然不委屈,他求之不得呀!
「你真是好孩子,到这种时候还在替月下说话……」呜呜。「你放心,师父会用最短的时间办好婚事,让你和月下名正言顺……」
当天晚上,月下就被月士贤揪着耳朵,拖到画房去好生训斥一个多时辰,要她乖、要她要听夫婿的话、要她学着当个好媳妇儿、要她别丢了月家的睑、要她以夫为天、要她一大堆拉里拉杂学东学西,念得她耳朵长茧,也让她对于「高攀」斐知画这件事感到全盘皆错。
她失声尖叫,从画房逃了出去,又怯懦地躲起来了,一如她每一回每一回逃避现实的方法。
小小树洞要塞下她非常勉强,她一半身子在树洞里,一半的腿在树洞外,脸蛋搁放在膝头,长发罩住小巧脸蛋,拿树洞当地洞藏身。
斐知画又寻着她来,在她面前蹲身与她平视。
「我一定会被你休掉……像爷爷说的,不出三年,你一定会休掉我……」她闷闷在说。
「当然不会。」
「会!因为我这么任性,脾气又差,爱迁怒、善嫉妒,倔强又不听话……」越说越自我厌恶,连她都找不到自己半分优点。
「那些我都喜欢呀。」
「等你久了,一定会腻的,然后你就会休掉我。」爷爷也这样预言。
斐知画失笑。腻?她太轻忽她在他心里嚣张霸占的程度,她让他双眼入不了任何倩影,将她的模样那么深刻而清楚地刻在心底。
他的心,在失去家人后完全虚空,连他自己都容不下,那时他整个人就是由仇恨堆砌起来罢了,当支持他活下去的仇恨也随着他撕掉所有仇人画像而终结——
是她为他哭泣,是她为他不舍,是她拯救了他,在他最孤单的时候,将自己送给了他。他将她视若珍宝,如果连她都会让他嫌腻,那么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任何人事物能让他眷恋。
「……我们不成亲好吗?我还是可以跟你在一块,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也可以生,就是不要成亲。」她抬起脸看他,一副跟他有话好商量的模样。
「说什么傻话,你想玩完就不负责任吗?」斐知画佯装板起脸。
「我哪有玩什么,我很认真,唔——」唇被堵住,话全咽回肚里。
他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害怕他娶了她又不要她;害怕他要了她又腻了她。
他贴着她的嘴道,「你怎么会害怕呢?我才是该害怕的那一个。我常在想,要是有一天,你觉得我罗唆,厌烦我的纠缠,打从心里真正对我不喜欢,我要如何是好?」
她不喜欢他边吻边说话,害她不能好好吻住他。
「就算没有我,你还有梅香,还可以替她剥虾壳……」她赌气,漂亮的眸子眯得细细的,有股怨念的鬼火在周遭成形。
好,是他自作孽,弄出一个莫须有的梅香梗在她的记忆里,让她挂在心上,吵嘴时就拿出来堵一堵他的嘴。
「我这辈子只替一个女人剥过虾壳,还挑鱼刺哩。」就是没心没肝的月下。哪一回桌上出现虾子,不是由他仔仔细细替她处理好,殷勤递到她大小姐的碗里?她没道声谢也就算了,还以为那尾虾就该自个儿剥光光躺在她面前供她享用。
「是我吗?」哼。
「说你没良心,你还真的半点也不剩?」竟然还敢反问他?那声冷哼又是怎么回事?!
她被他一掌从树洞里拖出来,作势要拧她的脸,月下跑得快,一溜烟就钻躲过。
「我只记得你帮她剥虾壳的画面,她还同你说『你不是说要替我剥只虾吃吗?帮我,我最不擅长了』。」月下酸溜溜学着娇滴滴的声音,眉呀眼呀嘴的几乎都皱在一块。「你爱剥虾就去剥给她吃好了!」
撂完话就跑,是她最擅长的行径,她以自己的脚程为傲,知道斐知画追不上她,所以她还有胆回头朝他做鬼脸。
她的手指才朝鼻尖一顶,用猪鼻子对着他,连舌头还没来得及吐,身子已经让人从后头打横抱起,她尖叫,落入温暖怀抱。
「你——你怎么追得着我?!你明明就跑不快——」
「谁跟你说我跑不快?」他只是懒得跑而已。
「放我下来!」
「这是唯一一次我不允你的事。」他将她抱得更紧,带着她走回府堂。
「胡说八道,你好几次都没允过我事情,不然就是嘴里答应,心里却不这么想。」她看着他绕过前厅,越过堂檐,一脚踏开他的房门,忙不迭惊问,「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瞧瞧你的良心藏哪去了。」他反腿将房门又踢勾回来。
「你要怎么瞧?!」不好的预感!
「一寸寸剥开了瞧。」
「剥——」剥什么呀?!呀呀——他的举动已经让她知道他要剥的是什么了。被丢在床榻上的月下护住自己衣襟,莲足就要踢开跟着上榻的他。
「让我看看你的心是钢铁或石头做的,竟然这么无情漠视我。」他轻易逮住她的脚,再轻易拨开它,完全不把它的攻击看在眼里。
「我没有!才没有——」不能脱——不能脱——她今天的兜儿是旧的,一点也不好看,要剥也要两天前先告知她,让她准备一件新的、漂亮点的。
呀——「我有良心!而且它不是钢铁或石头,别瞧!你别瞧!」她挣扭得像条虫子,左钻右钻就是钻不进被窝里将自己藏起来。
「我还没找到你的良心……跑哪去了?」他从她的腿上摸索,带笑的眼、假装困惑的口吻,手掌滑过她的衣裙,熨烫煨人的温度透过薄薄布料传递给她。
「在、在……」呀呀,她又不能直接捉起他的手,罩在她酥胸上,跟他说——我的良心在这里!
「在哪?」
她脸红,看出他的戏弄,她咬牙,赌他不敢这次。
「在胸口!」有胆就摸!哼——
哼声还没完,她眸儿一瞠,因为就在她方才故意挺高的胸口,多了一只手。
「斐知画!你还真的摸呀?!」她的小酥胸沦握在他大大的手掌下,完整包覆,没有太惊人的骄傲到让他不能一手掌握,她立刻伸手要拍开他。
「还是没摸到……你完全没有良心了吗?」他还有意见。
明、明明就整个捉到了,还抱怨没摸到?!
「我当然有——我、我知道你每次都帮我剥虾壳,知道我讨厌麻烦的烫虾,只要不能一口塞进嘴里的食物就不肯花功夫吃,不单单是虾,还有栗子、花生、瓜子、炒蛤、秋蟹,你做的事我都记牢,够良心了吧?」她可耻地发现笼罩在他掌心的跃动变得急促,乳尖无法控制地变得硬挺,那件兜儿也掩藏不住自己忠实的反应,她涨着红晕的双颊,慌乱将她知道他为她做的事都嚷叫一回——她没忘,那都是记忆里重要的存在。
「我做的,只有这些?」他怎么记得自己还更做牛做马一些?
「还有还有!」他的手不要这样揉啦!「你被我欺负也不还嘴……」她咬着唇,怕自己除了说话,还会发出不该发的嗯嗯呀呀声。
「嗯哼?」不满意。
「你还会来找我……就算明知道我是个会迁怒的人,你还是硬跟着来讨挨骂。」想想自己以前待他的态度,若两人角色对调,她老早就走人了,哪还有耐心好声好气。
「还有呢?」他的鼻息贴近她的颈子,喷吐的热气烫人。
「你说你喜欢我……」因为羞涩,也因为不知所措,月下闭上眼,却敏锐感觉到他沿着她的筋脉轻缓吻着,在她颤起哆嗦时,他又会故意退开,像在撩拨她的忍耐力。
「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他厮蹭着她的颊,享受她发丝搔弄的感觉。
嗯。猛点头。
「允许我喜欢你吗?」以前总是在他面前跳脚,命令他不准喜欢她,还要一再强调她有多讨厌他,现在呢?他要她亲口说。
嗯嗯。用力点头。要是他改去喜欢梅香,她才讨厌好不!
「你喜欢我吗?」问句越来越简洁,也越来越逼问她的真心。
「我……」她睁眼觑他。
「讨厌你?」他替她接下话,因为她最常说的就是这句。
「不是!」她急急否认,一说完,又脸红了。
「更糟吗?讨厌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表示你对我的嫌恶?」他挑眉问,佯装受伤。
「你好讨厌!」她明明就没有要这样说的!自己在那边抢什么话呀!
「原来你还是讨厌我。唉。」俊颜沾上阴霾。
「你怎么都不听人说完话啦!」人躺在床上,没办法跺脚,只能挥舞小拳,「我哪有说讨厌你?!」他哪只耳朵听到的?!
「你刚刚说了。」不然房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我才没有说!」
「有,你说了,你说我好讨厌。」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故意逗她只是想看她芙颊泛彩,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明艳动人。
「你——」真的好讨厌!大呆瓜!笨木头!蠢!还要她说得多仔细嘛!
「你什么?」眨眼。
月下被逗弄到恼羞成怒,吼出违心之论,「你最最最讨厌了!走开啦!」她用力推他,双足也一并用上。
「你要推开我吗?」
如果你把我推开,让我不得不去接受另一个女人,那么,也许我会变成你梦里那位斐知画,捧着你不屑要的感情,去给那个要它的人。
月下猛然想起他的话,忘却自己嘴里刚嚷嚷他最讨厌,双手反其道地紧紧抱住他不放。
「月下,承认爱我并不难。」
她嘟着嘴,沉默半晌才闷道:「我才不要先说……先说爱的人感觉比较笨。」她将螓首埋在他肩窝,有些傻气、有些任性。
「月下,我爱你。」他先说。笨又何妨。
藏在他领间的红唇微微弯扬。这样才对嘛,她哪好意思大剌剌对男人诉情衷,当然是他要吃点亏,因为他爱她嘛,嘻。
她傻笑,心情变好,被他安抚得很温驯。
「你比较笨。」嘿。
「我不在乎,只是聪明的你似乎还欠我一句话喔。」
「你喜欢我不觉得吃亏吗?」她没说出他想听的那句话,反而有些不确定地问。
「不觉得,一点也不觉得。你让我开始懂得爱情,因为有你,我珍惜自己的生命,我的生命牢握在你的手里,而你,陪着我一起。」
「听起来像誓言……可是有些混乱,我有这么重要吗?」月下当他在说甜言蜜语,可是他的甜言蜜语又不是那种简单一听就懂的,好像拐了好几个弯,说着她不理解的句子。
他捧着她的脑袋,将唇吻上她的。
「你就是那么重要。」
「你那句话的简单意思是不是就指——你没有我会死?」她的解释比较浅显易懂。
「差不多是。」
「那就别咬文嚼字,我听不懂有何意义?」要说甜腻腻的情话也得挑些她能明白的呀!虽然弄懂他的意思之后,让她难掩喜悦,嘴里听来像埋怨,心窝口却热热甜甜的。「我听懂的话,才能感动嘛……」
「傻月下。」他的轻笑声烧红了她的耳壳,明明在取笑她,听起来又好疼宠。
「我才不傻哩……」
「那聪明的你,该把欠我的话还给我了吧?」他没忘索讨她的爱语。
「我没答应你要说什么呀!」她又耍起赖,红着粉颊,抿唇不说。
「才刚觉得你有些良心,现在又全消失不见了?」这一回,他真的要将她剥干净、瞧仔细了,粉樱色的衣衫被他拉开,露出她引以为耻的旧兜儿。
「斐知画!我刚刚已经说了那么多的良心话,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而且爱不爱这种事又不是靠嘴在说的……」她的义正辞严随即走调,「呃,我可不可以先回房间换件兜儿?我有一件比较好看的,上头绣了粉蝶和小花,这件又旧又丑……」她一直觉得这种时刻,一定要让自己穿得美美的,最好是剥掉纱绸时能让他倒抽凉气,偏偏她没料到今天它会有机会出来见人……只能求助于拖延战术。
「重点不是兜儿,而是它包裹着的东西。」他为她的反应觉得有趣,尤其是她噘嘴抱怨肚兜不好看……她以为他会花多少注意力在那块布料上?
「我如果现在摸着良心说爱你,你会不会住手让我回房换件肚兜再来?」她认真想同他打个商量的模样让他强忍住笑。
「你如果摸着良心说爱我,只会加快这件兜儿被我脱掉的速度。」他必须相当诚实的告诉她。对她,他的渴望绝非她所能想像的单纯,他想要她想到几乎需要强迫克制自己。他想拥抱她,当她总是倔强又傲气地转身奔开;他想亲吻她,当她总是在他面前楚楚可怜地嗔红着眼。
「那你脱快点……」死也不要看那件肚兜一眼。
而他用事实证明,那件眼下已经躺在地板上的丑兜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她娇美的身子,成功擒获他所有目光。
他当真如她所愿,没多瞧它一眼,他也当真如他所言,重点不在兜儿上,而在于它包覆的白玉凝躯。
他疯狂吮着每分每寸,火热地点燃他对她的迷恋,月下被烫人的情欲吓坏了,她虽然画过无数回的春宫图,却从不曾尝过那样的滋味,她先是腆颜失措,双手害怕地推拒着他,他也不强逼她就范,绵绵细细的吻像雨丝轻缓落在她手心及腕脉,毋需开口安抚,他的动作让她安心,她回吻住他沿着手臂一路轻舐上来的唇,在他双手滑过她的腰肢时还忍不住被呵出痒笑,但她的笑靥随即被他吞噬,仿佛在品尝美食般意犹未尽……
她眉心的拧蹙被他吻开。
「我说了,我不会弄痛你的。」他舍不得她尝到疼痛,他要她快乐。
「好奇怪……我以为……」她咬着唇说话,眯着蒙蒙眼缝看他,脸上又是红霞又是困惑。
「以为什么?」他的十指扣住她的,吻着她的鼻眼。
「会痛不欲生……」为什么她觉得还满……呃,舒服的?虽然身子勉为其难包容了他,那样的青涩或许让她难以适应,可是竟然没有痛得她哭爹喊娘,让她始料未及。
他只是笑,开始在她身体里放纵缠绵,她不觉疼痛,他无须怜惜,尽情逞欢。
好吧,她心里的困惑先搁一边,现下脑子里容不下太多无关紧要的小事,就算她想好好思索,他也不允许,非要她将心神全放他身上,他正爱着她,不许她分心忽视。
月下将自己完全交给他——或许该说,她完全独占着他。他在她身体里享受甜蜜,她则在他心上榨取他每一分的感情,豪夺他爱她的证明。
她吻去他鬓角的热汗,在他耳边将欠他的那句话还给他,说了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斐知画在那一瞬间,身体与心灵同时感到圆满满足。
他最美丽的月下美人……
「我跟你说喔……」慵懒的声音才起了头又消失。
「你要跟我说什么?」他不忍摇醒她,但被吊着胃口也不是太舒服的事情,所以他试着放低声问,若她没睡沉,自然就会答腔,若她没醒来,他也不再追着问。
她在他身旁翻身,覆盖着双眸的小扇长睫连掀也没掀,蹭进他怀里,他笑着,将她的长发拢妥,再把被衾拉高一些,不让她着凉。
本以为她要睡不说话,没料到她又冒出话来。
「每次我把你甩在身后,我都会一直一直回头看你——」她张开漂亮深邃的眸,望着他。
「我知道你有回头,我在看着你。」他站在她身后,为她的眼神及脸上茫然的表情疼惜着。他等在那里,希望她飞奔回来,将满腹的委屈告诉他,无论是用尖嚷或是吼叫的方式,也好过她像负伤小兽,独自要找个隐密地方吮伤。
「我一直回头看你,想要跑回来,跟你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凶;想跟你说谢谢,谢谢你来找我……想要扑到你胸口,向你哭诉,想要你安慰我,想要你帮我把所有的悲伤难过都一肩扛起,想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你担……」
「你为什么不这么做?我一直等在原地。」从没有转身离开过。
「因为……那样好任性……」虽然跺脚吼他也很任性,可是她觉得别扭,也好怕他拒绝接收她的依赖。
「怎么会呢?比起任性,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寂寞逃避更加难受。」他吻吻她的鼻尖,她皱鼻轻笑。
「我记得你站在那里不动的模样……如果你那时对我张开手臂,我大概真的会很没有节操的爬回你身边。」还好他没有,不然她那模样一定很窝囊……在他面前尽情懦弱,不用强撑起坚强。
「如果你那时对我勾勾手指,我才会像条忠诚的狗,奔向你脚边。」还好她没有,不然他那模样一定很狼狈。
「因为你爱我呀。」她骄傲地说,粉晕色的小脸扬着光彩。
「你不也一样。」说得好像他单方面演着独脚戏似的。
「是你先说爱我的。」先后顺序代表着输赢,她不让步喔。
「是你先爱我的。」他是先开口那方没错,但是先爱他的人,是她。
「明明就是你先说的!我是在……后来才说的。」猛然想起她回应他的那时,两人正做着什么私密事,她气势削减。
「不争这种事了,好吗?」
「你先认输就好了呀。」
「我认输。」
「你太没志气了啦!」让她赢还有意见。
「输给你又何妨,你愿意爱我就好。」这比任何事都重要。
好像也有点道理……她争这种输赢就显得太孩子气了些。
反正是他宠出来的,活该。
各人造业各人担,她是他的业,他也不能有怨言。
「你笑得眼都弯了。」脑子里八成没闪过什么好事。
「只是开始同情你。」同情他以后要花一辈子哄她、骗她、包容她,想想真该替他掬一把男儿泪。
「同情我爱上你?」
「那不值得同情,好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戳刺他的胸口。他敢否定就别怪她翻脸,对他始乱终弃,玩玩就算!
「那你同情我什么?」
「同情你遇到我,活该让我欺负。」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贬损自己的意思。
「我感谢能遇到你。」他不会用同情这两个字,如果真要用,他会说:是天同情他,让他遇到了她。
「甜言蜜语,说来也不脸红噢?」真正脸红的人是她。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说出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她笑着推开他,身子钻出被衾,但只来得及探出一只裸足,又让人逮回榻上。
芙蓉帐里,淫艳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