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要激动,免得你体内的秽气又顶顶顶,」毛志玲把手由肚子向上抬,从胸部到额头。「顶到你的心、顶到你的肺、最后顶到你的头,到时候你又砰地一声昏倒了!」
「你——」谢如花一向伶牙俐嘴,就是纵横商场的名人可能也说不过她,没想遇到毛志玲却什么辙都没有。
「我什么?不要用为人正直、说话老实来称赞我,虽然我今天是为了济弱扶倾、救人于水火而来。」毛志玲也不介意许有多人来看戏,看到董士纬乖乖的,像根木头似的伫着,他才坐下来,把一双长脚搁在桌上。
「真的要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谢如花气得脸色发白。「林经理!林经理!你还不赶快报警站在这里做什么?」
「妈,不要报警!」沉默多时的洗天蓝终于开口。
「什么?!你在说什么……连你也要气妈妈吗?」谢如花扭曲着描绘工整的五官,她深受打击的叫道。
「你带洗天蓝来相亲还敢给我鬼吼鬼叫?」毛志玲脸色由阴变冷,他的眼睛结成冰,像只张狂的豹不动声色地摆出姿势。
「天蓝是我女儿,你管那么多干嘛?」谢如花不满的叫嚷。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把洗天蓝卖掉!」他冷冷的说。
「你口口声声说我在卖女儿,我们现在是在相亲,不是卖女儿!」谢如花大声的在他耳边抓狂尖叫。
「相亲是比较好听的借口,本质就是在卖女儿,你这个一看就是势利的老太婆有问过洗天蓝想不想来吗?」毛志玲斜着眼瞪她。
「我……」
毛志玲打断她的话,「你不会问她,因为你自私,你只管你自己爽不爽,根本不管你女儿会不会爽!」
董氏母子闻言倒吸了一口气,觉得毛志玲说的话有够低级、粗俗。
洗天蓝站在他身边,暗中拉拉他的衣袖,她妈妈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再说下去只怕会气得她变形。
「哎呀!拉什么拉啦!」毛志玲拍掉她的手,瞪她。「你也不对,明明不想来,为什么不大声跟你妈妈说不?」
洗天蓝噘起嘴。看到毛志玲来她真的很高兴,但是他总是没给她好脸色看,说话也是三句有两句带吼,这男人好像对她很好,又好像对她很差劲,她真的搞不太清楚毛志玲对她到底是好还是差劲了。
看到姓董的母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们,谢如花稍稍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手紧握成拳头,仿佛想抓回一丝的冷静。
「毛志玲,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爱插手我们母女的事?」他最好给她一个很好的理由,不然也别怪她发飙,她只要站得住理,就不怕人看她吵架。
「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毛志玲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她,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谢如花一步步向后退,直到身后抵住看戏的服务生们,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眨也不敢眨。
「好,我就告诉你这个自私自利的老太婆为什么,因为,」毛志玲一把抓往洗天蓝的手臂,把她拉到他身边,然后手搭在她的肩上。「因为你女儿引起我的兴趣,我、要、追、她!这就是为什么我老爱管你控制洗天蓝,我不想跟她约会的时候身后还有个妈妈在监视,听到没有?」
洗天蓝动也不动,她怀疑刚刚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是真的吗?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剧烈,像刚从健身房出来一样。
所有人都像被舞台上的高潮戏紧紧吸引似的,个个瞠目结舌。
谢如花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不会这么轻易被击倒的。
「哈哈……」她先是一阵尖锐的讽笑,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收敛笑容,两颗眼珠子像寒夜里的猫头鹰,诡异的散发冷光。「原来你就是在打我女儿的歪主意啊?做梦!我告诉你,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追我女儿,就你不可以!」
「妈妈……毛大哥……」洗天蓝看了母亲一眼,又望向心上人,她相当震惊且矛盾,为什么妈妈跟毛志玲会势如水火呢?
「为什么我不可以?」毛志玲不爽的反问,他的拳头发痒,有打人的欲望。
「因为我看你不顺眼,我讨厌你!」她是不可能会把女儿交给这个见面就找她吵架的男人。
「你以为我就喜欢你啊?老巫婆。」毛志玲把老巫婆三个字念得是字正腔圆、铿锵有力。「你看我不顺眼没关系,我不在乎,因为我要追的人不是你。」
「哼哼,你看看,我要是说不准,天蓝会不会跟你在一起。」谢如花很有把握的说。
「你上次还不是不准她继续待在工作室要她去演戏,结果呢?」毛志玲挑着高高的眉毛及嘴角,摆明就是她的话对他构不上威胁。
谢如花不爽,基于面子跟权威问题,她就要再一次挑战。「天蓝,妈妈不准你跟这个混账交往,你会不会听妈妈的话?」
「妈的,贱芭乐一颗。」毛志玲翻白眼,心里有万千仇恨的咒骂。
谢如花装作没听到,这男人很难有好话,要是每句都计较,那她的命绝对长不了。
「妈……」她不晓得该怎么说。
「洗天蓝,拒绝你妈妈不难,那天你也做过了,而且做了以后让你很开心、很满意。」毛志玲提醒她。
洗天蓝最害怕的梦魇又重新压到她身上了,那天她的心脏像被人各拉一端,左右拔河,她的心好痛,血肉几至要分离,她怕妈妈又会昏倒,她怕好不容易表白心迹的毛志玲会生气的挥手而去……
「天蓝,你说啊!我跟毛志玲你到底会选谁?」谢如花不服输的个性作崇,她逼问着女儿,她不想再输一次。
「如花居士,这不关我们母子的事,很显然是你们的家庭纠纷,我跟士纬先走了!」董夫人看到毛志玲这么凶恶,活像个流氓,谢如花也泼辣得毫不认输,他们要是再继续待在这里,只怕会被搅进去。
董士纬也怕莫名其妙上了媒体,于是跟着母亲走出包厢,临走之前,还跟谢如花和洗天蓝说了一句再联络。
可是包厢外的服务生久久还不肯散去,他们都想看这件突发状况会如何落幕。
「天蓝,妈妈是养你、疼你二十多年的妈妈,我们是最亲最亲的家人,不是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外人可以随随便便挑拨的对不对?」谢如花直直指着他。「大声跟他说,在妈跟他之间,你可以轻易做抉择,那就是选妈妈。」
毛志玲把手从她肩上拿开,两手环胸,低头斜瞄着她,他也在等着她开口。
耳闻妈妈的催逼,眼角瞄到毛志玲压迫的盯视,洗天蓝觉得全身都被拉扯得好痛,原本脆弱的心灵现在更无所适从,她不知所措的哭哭啼啼起来。
「你哭什么哭啊!要你做一个决定有这么难吗?」谢如花又急又气的说。
「这你能怪她吗?」毛志玲冷冷的嘲讽。「你用不着生气,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把她教育成连一个二选一的决定都做不出来,你能怪谁?要怪就怪你自己!」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我现在只要听我女儿说话!」要不是现场有许多人围观,谢如花一定会一巴掌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