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她翻转手腕,紧紧握住姊姊的乎,「我没事,姊姊,别担心。」唇角扬起浅笑,「我是来这里看一个朋友的。」
叶亚菲一怔,「你……没事?」
「嗯。」
「真的?」
「真的。」她柔声道,唇畔微笑加深,「看,我很好。」
「可是你的脸似乎有些苍白……」
「那是你多心了。」她安慰姊姊。
可后者仍无法完全放心,疑惑的美眸瞥向魏元朗。
「没事的。」他微微一笑。
「那你为什么……」
「是我想见你,姊姊。」叶盼晴抢先开口,「所以我请元朗把你约来这里。」
「啊,是这样埃」叶亚菲点头,总算定下心了。
「姊姊,你先等等我好吗?等我看过朋友后,我想跟你聊聊。」
「哦,好,当然好。」
与两人暂时分手后,叶盼晴立刻赶往石修一住的特等病房。他正在睡,跟护士确认过他情况OK后,她带着微微不安的心情,走向与叶亚菲约定的地点。
那是一座可爱的喷水池,掩在一面蔷薇花墙后。
她穿过花墙,一眼便望见了叶亚菲与魏元朗的身影,他们并肩坐在一张雕花椅上,背对着她。
叶亚菲优雅的倩影缭绕着淡白的烟雾。
她听见魏元朗不赞同的声音。
「……还戒不了抽烟的习惯?该不会跟以前一样一天一包吧?」
「放心吧,现在已经减量了。」叶亚菲低低地笑,「现在我每天只抽半包。」
「瞧你好像还一副很得意的样子。」魏元朗无奈地说。
「没办法,抽烟是瘾,很难戒的。而且Virginia的味道很好,我喜欢。」
「从大学时就是抽这个牌于吧?」
「对埃你还记得?」
「当然。经常要帮你买,怎么可能忘?」
「呵呵。」她又笑了,可笑声里,不知怎地似乎蕴着某种倜怅况味。
「你最近好像很累。」他柔声道,「黑眼图都冒出来了。」
「工作上的事。」她淡淡地说,「有个客户很难缠。」
「就是那个过年还让你飞美国的客户吧。」
「嗯。」她熄掉烟,叹口气,「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拚了命地工作,我到底想要什么?」
他默默望着她。
「元朗。」她回凝他,「当初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呢?」
「因为你想要自由,更甚于要我吧。」他微笑,替她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
她定定望着他,「你说我们还能重来吗?」
他没回答,只是静静回望她。
「不,你别说,我懂。」见他沉静的神情,叶亚菲□地笑了。她放松上半身,背靠着雕花椅,仰首望天。「我到底想要什么呢?那时候的我,不想要一个男人来把一切放在金托盘上送给我。我想自己成为王子,自己去取得一切……可是,我拿到了吗?我好像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幽微的话语像来自亘古的石子,轻轻投入叶盼晴的心湖,荡开一圈圈涟漪。
原来就连姊姊,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原来外表看来那么自信的姊姊,内心也藏着烦恼。原来姊姊,也需要别人的鼓励与关怀。
原来姊姊,也需要她--
胸口忽地漫开某种酸酸涩涩的滋味,喉头好像也哽住了。
这么多年来,她总是自怨自艾,总是顾影自怜,她只看到自己的孤独与寂寞,可她却从来没有看到姊姊的,从来不肯去真正了解她。
她从没想过,当姊姊形单影只在异乡求学的时候,该要多么坚强。
她从没想过,当姊姊为了工作在一个个城市问飞来飞去时,该有多么疲倦。
她从没想过,当姊姊对她灿烂地笑着时,也许心里也正舔着自身的伤痕。
她的姊姊碍…
忽地,一股冲动攫住了她,她再也忍不住了,提起步履奔向那个微微颓然的身子,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
「姊姊!」
「怎么了?」叶亚菲吓了一跳,从来不曾见过妹妹这般模样。她从来不曾像这样抱着她,内敛的她怎会如此放纵自己?「没事吧?盼晴,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扬起头,明眸莹莹,微笑清甜,「只是忽然……很想抱抱你而已。」
「哦。」叶亚菲听着,鼻尖也红了,「傻瓜。」
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透过玻璃窗扉,石修一可以看见在霞光夕影下,喷水池旁的三条人影。
他看见叶盼晴激动地抱住她的姊姊,还看见魏元朗在一旁微笑看着。然后,姊妹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接着,叶亚菲便跟着魏元朗一起离开了,而她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两人的背影。
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他可以感觉到,那亭然独立的身影带着点感伤的意味。
为什么感伤?因为魏元朗吗?
她是否还迷恋着魏元朗?
纷乱的思绪如海潮,一波波冲击着他。他懊恼地坐在床畔,焦躁不安。好一会儿,他从口袋取出一直带在身边的蓝色钻石,怔怔瞧着。
「公主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修一,你醒了埃」轻快的嗓音忽地扬起,跟着,是叶盼晴轻盈的身影。她来到他面前,朝他浅浅地笑。
他抬头,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她一愣,接着,发现了他握在手中的蓝钻,容色一白。
「我想我应该把这个还给你。」说着,他抖落项炼,轻轻替她挂上颈项,「之前那个不是你真正的愿望,我也没能替你实现。」他苦笑,「所以我现在把它还给你,如果传说是真的,那它会帮你实现愿望的。」
「你把它……还给我?」她愣愣地瞪着胸前正绽放着诡异亮芒的宝石,「你不想要了吗?你不是一直很想解开这颗钻石的秘密吗?你不是说它有种神奇的力量吗?」
「那些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他愿意为她取来所有的一切,可他不知道,什么对她才是最珍贵的。
也许对她而言最珍贵的,对他却是最伤痛的吧。
他再度苦笑,「其实我的伤已经好多了,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你也不必天天来看我,耽误你的工作就不好了。」
「你……不要我来看你?」她有些受伤。
「不是的。」他摇头,「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工作被魏元朗责备。」他顿了顿,「你下想被他责备吧?」
「当然。」
明快的回答扯痛了他的心。他瞥她一眼,「盼晴,你……还是很喜欢他吗?」
「埃」对这个问题她一时之间似乎有些茫然,犹豫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他的心更痛了。「有没有想过对他表白?」
「表白?」她脸红了,「表白什么?」
「告诉他你喜欢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蹙眉,嗓音变得粗鲁,「难道你要一辈子暗恋他吗?一辈子像这样远远看着他吗?」
「你不明白。」她摇头。
「我怎么不明白?」他恼怒了,「我明白你根本就是胆小鬼,叶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