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恍过神来,地板一把金钥匙,金光凌厉,刺了他一下,祭广泽从钢琴跳落,快步走,捡起拖着素雅波浪链的金钥匙。
一阵冰凉钻探他掌心,他走到书房外,先至厨房。小女奴喜欢做奇怪料理,大厨房设备齐全,各式各地食材皆有,她要做香蕉口味烤蜗牛不成问题。
“女奴,潘娜洛碧——”踩进厨房,一室洁新如初,未染油烟,空瓶子静处角落,水浮亮。他走过去踢那瓶子一下,又往外。
二楼有间房室堆放他乱买的高级蕾丝布,黑的、白的、粉的、橘的……百色百款,还有棉质布、麻纱、丝织,最新型多功能裁缝机两台。他的小女奴肯定在那儿惊呼连连。
祭广泽一面想像,一面抓好着钥匙,三阶并一阶地上楼。他现在一丝不挂,正好试穿她做的新衣。
“潘娜洛碧,我的袍衫——”
视线所及,一无人影。
她不在,不在他的房子里。他不惜重资买来的海边橄榄园,建成橄榄树宫殿要给她住。她可知她是这世上最高贵的女奴!居然一走了之,违逆他一番心意。
双手紧捏成拳,祭广泽俊颜黑沉,下楼,回书房,在桌连捡起袍衫,穿回身。
天色和他的脸同等黯,没有新月微笑挂空,雨后日落云浑厚,夜里肯定又要下暴雨。
晚餐时间将至,本地人、异乡人,回家的、找旅店的,全往室内待。
祭广泽趿好便鞋,有家不待,出门去。
尤里西斯街长得可以用时间来比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可能是尤里西斯离开旖色佳的年数。倪霏碧怎么也走不出这条街,她拖着行李箱在一个花园广场停下,周遭行人迷影在街灯设下的陷阱密网,像鱼溜来滑去。车子绕着广场中央挂满瓶瓶罐罐的巨大苹果树,开进想走的小巷小弄。
那应该是苹果花屿最壮实的一棵苹果树,花开很多,也掉了不少。倪霏碧将视线从那巨树收回,往旁抬望,一块招牌映入她眼帘。
提起行李箱,倪霏碧走进苹果树广场九点钏方位的旅店。
尤里西斯街上的潘娜洛碧旅店,是一幢粉红大理石楼房,立面雕刻橄榄枝叶,贴拼浅绿粉绿苍绿渐层马赛克。每层楼都有好几排花草缤纷亮丽窗台,向着广场的庞然伞状苹果树。
祭广泽寻寻觅觅走来广场,望见旅店招牌,心头怔忡。“潘娜洛碧旅店……”
新开的吗?他住在尤里西斯街的时间不算短,未曾知道有这家旅店。
这是中毒?魔幻?梦境?还是海市蜃楼?尤里西斯迷航时,可没遇到这种事。
祭广泽握了握左手中的金钥匙,右手没了哈欠虎,他忘了带,他更相信那虎归奔,像他心。
他步步急,步步走近潘娜洛碧旅店,踩上迎宾毯时,有人斜眼看他装束随便又奇怪。门卫想挡他,被他一拳击倒。他冲入大厅,喊道——
“潘娜洛碧!”
“是的,先生,您有何需要?”柜台人员鞠躬。其中几名绕出来,接近这位行为有些失控的客人。
他说:“你不是潘娜洛碧——”
“先生,我们这边谈。”旅店经理出来了,朝他伸手,作恭请。
“滚。”他怒斥,昂声吼:“潘娜洛碧——”
倪霏碧办好住宿手续,正跟着服务人员要往电梯间。大厅传来一阵哄闹,倪霏碧下意识停脚。服务人员问她怎么了,欲帮提行李箱。她摇头道谢,依然坚持行李自己拿。然后,她转个身,走回大厅,看见柜台前的祭广泽。
“放开我!”已经有两个人抓住他的左臂右臂,要将他抬离,他气火挣扎,嘴里叫着:“潘娜洛碧——”
“请等一下!”倪霏碧急急跑来人前。
所有眼睛望住她一人。
她气息微喘,说:“祭先生……祭先生跟我同行的。”
一阵宁静后,经理率先道歉,让人放行。祭广泽凝视着倪霏碧,朝她迈一步,她立即转身,拖着行李箱走开了,他皱一下眉。
“女——”嗓音刚出即顿,吞着一口汹涌的热潮,他只得跟上去,跟着他拖着行李箱、领路的小女奴。
“需要报警吗?”挨打的门卫看着男女进入电梯廊弯消影无踪,小小声地请示经理。
“不需要。”答话的不是经理。众人回眸。
那位回乡总是住潘娜洛碧旅店的蓝眼先生,弹弹指,一笑,“上工了,别怠慢。”
服务人员敬业地带领他们上十一楼客房,插卡开门,迎他们进房。
道谢给小费,关上房门,倪霏碧一回身,祭广泽猛地压罩过来,俯首吻她的唇。
“祭先——”她的抵抗遭他驯服。
舌头直奔她喉咙,不准她再出一点声音,他要他软柔柔,娇顺顺的小女奴,他要她回来。
倪霏碧被吻得难以呼吸,身子瘫软了,柔荑悠徐绕上他的脖子,眯眼回应他。
她穿他买给她的衣服,最性感的那一件,拉掉围绕纤颈的丝巾,雪肩全露,酥胸半裸。他的唇往下移,落在她胸口,又往上吻她昂抬的妍美下巴。
“祭!”在她出声的半秒,他的嘴封回她的唇。
衣服接着被褪除,两人肌肤帖黏,吻着移动步伐,碰到障碍,自动绕开,不用看自然找到床铺,相拥躺上去。
她吁吁喘息,没再说话,他拨开她的腿,她就让他看透她全部。他进入时,她抬起婰,让他更深入。
“你多久没伺候我睡觉?没念故事给我听?”他嗓音低抑,紧绷着。
倪霏碧张眸,表情慵美,长发在枕上散成柔波柔浪,男人微怞微挺,她声吟一声,才说:“你没睡好。”柔荑抚上他的脸,细摸他眼下陰霾色泽。
祭广泽再次降下唇,吻住她的娇嫩。
“金钥匙呢?”故意一问,牙齿轻咬她周围饱满的弹嫩。
她弓挺胸口,抱着他的头,说:“拿去开你的门了。”
是啊,开他的门,把他挖空空,让他行尸走肉日日醉。
“回来,潘娜洛碧。”双掌扣住她细腰,将她更加抬向自己,激烈交合。“回来,潘娜洛碧。”这一声,渴求似地低沉哀吟。
倪霏碧抱紧他的躯干,在他耳畔喁喁私语。“嗯,好。”她就是回来找他的啊。
他们一起在高潮之中神游飘荡。好像是太久没有在一起了,高潮来得很快很连续,一波波涌盈,身体舍不得分开,没有止尽地汲取彼此体温与气息。理想岛那些日子似乎也回来了,记得那时他说她欲望强,他喜欢欲望强的女奴,他让她得到高潮,今后绝无人能满足她,他连这点都要她成为他的女奴。他大概不明白,他也早是非她不可。
倪霏碧吻他的脸颊、耳朵,他一下就把唇移过来,紧紧贴着她湿润红唇,缓柔探舌,她缠吮他,他禁不起她任何挑逗,没多久汁液喷涌,再次一泄无余。
喘息平定规律后,倪霏碧躺在祭广泽怀里,抚着他胸口,柔语呢喃。“红红的。”
他抓着她的手,吻她掌心。“我要睡了,让我睡。”
“嗯,你要听故事吗?”她说。
他原已闭合的眼睛一张。天花板一盏烛台灯晕蒙地亮,真像烛火在飘动。他的心紧了紧,说:“为什么离开?”
她愣了一下,没说你要我滚。抬起身子,她趴贴在他胸膛,美颜对着他,像只伏在他身上的妩媚小猫。他忍不住顺她的毛,把手伸到压得变形却仍满满诱惑力的娇嫩,柔那挤了半弧贺的白嫩肌肤。
“外公那时说妈咪担心我担心得生病了。”她说着,小手捧握他的大掌,美眸眨颤,请求原谅似的。“你算我请假好吗?”
这假也请太久了。他不太高兴地想,沉沉嗓音接着传出。“是吗?那虎柔死了没?”
他说得这般无情、漠然、冷酷,但她不生气,摇摇头,道:“妈咪只是怀孕的不适。后来,她生了弟弟,就好了。只是弟弟刚开始很难带,家里人手全得用上……我才一直没有时间可以做你的新——”顿住嗓音,她五官生辉,想起了什么,忽地下床。
“女奴!”祭广泽不悦她跑掉,跟着下床。
走到起居的小客厅,她裸身跪在玄关,柔荑打开行李箱,拿出里头的衣物。
祭广泽怒冲冲走过去。“别想!”他把她拿出的衣服塞回行李箱,拉上拉链还夹到衣角,拉不动,他怒声说:“不准住在这儿,跟我回家!”捡起他们进门褪掉的衣服,丢向她,他自己穿袍衫,胡乱绑带。
倪霏碧美眸静幽幽瞅着他。
“快点穿上,否则有你好看!”祭广泽见她未动,强声强调警告。
倪霏碧这才动了一下,却是站起来脱他的衣服,并且拿走它。
“你干什么?”他很生气。
她已跪坐回行李箱前,不顾他的愤怒,小心翼翼打开行李箱,取衣,摊开。她站起来时,他看清那是一件比她身形大许多的长衫。
“我帮你做的新袍衫,”她走向他,柔荑勾低他的脖颈,他自动俯降,让她把衣服套过他的头。“不要穿旧的了。”她理好长摆,把细拉链从他的肚脐处拉到锁骨下两寸,说:“这次都不用绑带子了。”
意思是他自己可以穿脱得宜,轻松上手。
祭广泽看着她仰起讨赏般的美颜,说:“我要穿有带子的。”
“嗯?”倪霏碧美眸微瞠。
他别开身,捡起地上金钥匙,戴回她胸前,催促道:“衣服穿好,回家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旅店,她一路念故事给他听,问插闲聊。
“祭先生——”
“你以前叫我广泽先生。”
“喔,你不喜欢我叫你祭先生吗?”她柔柔问。
他重复。“你以前叫我广泽先生。”
“喔,祭先生,我们晚餐吃肥肝牛排好吗?”
“我要吃香蕉口味的烤蜗牛。”语气有点重。
“是,祭先生,我会做好吃的肥肝牛排,绝对不用肝慕斯……”
祭先生不讲话了。
“啊!”她叫了起来。“我还没把故事结局说完呢——长发姑娘隐居森林,生了一对龙凤胎,某日在河边终于与流浪找她的王子重逢,她发现王子眼睛瞎了,伤心地哭了,泪珠滴进王子眼睛,王子重见光明,两人喜悦相拥,王子带着长发姑娘和两个孩子回自己的国家,做了国王,从此国王与皇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是国王与女奴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他纠正她,带着她走进出现在眼前的橄榄树宫殿。
最大最茂密那棵橄榄树下的黄石,隐布层层岁月累积的青苔,有多久没阳光照到那儿了?
祭广泽戴着墨镜,坐在车里,看着尤里西斯街六十三巷三百二十一号庭园里,一个人在种树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一套功夫道服,头戴草帽,怎么看怎么不协调。他的母亲在干么?
不是很会做衣裁缝吗?怎么让他那副德行?
他越看越不对,想起他跟随小男孩的母亲在橄榄树宫殿几乎过着幸福快乐日子的那些年。当时,小男孩的母亲是他踏实的女奴,虽然她后来对他好像不是那么毕恭毕敬,常常阳奉陰违,但他们还是很美好。
直到有一天,他的死敌——现在绝对是死敌——大爵士入门造访。那家伙那时其实是来谈他看上的演员合约事宜,但却多嘴找碴地问他何时与潘娜洛碧结婚。这问题在他心上扎一根钉,他说他不会跟潘娜洛碧结婚。
大爵士哼哼笑,说:“喔?你爱上了她。也许缤纷也不是我的命定伴侣,想想当初我要是不娶她,她应该不会死……”朦朦胧胧的话,又在他心上扎一根针。
他开始创作不顾,很烦躁,好长一段时间,夜夜坐在床边看着他美丽的女奴。
他不断想起他的两位前妻,她们的脸孔,很模糊,他尝试在脑海描绘,却总是变成潘娜洛碧,一种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抓住了他,让他收回抚着她睡颜的手。
不知过了几年那样的日子,也许只是几个月或几天——那段时间,他浑浑噩噩,除了潘娜洛碧,他什么都无知,他在夜里紧紧抱着她,忽而匆匆将手从她身上怞回,然后又深深埋进她身体里求安心——
总之,后来大爵士再次找上他,说他既然创作困顿,不如转换环境、转换心情。那家伙讲了很多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的理由,反正那阵子他犹如着了魔道,听大爵士的建议,离开橄榄树宫殿、离开潘娜洛碧,到理想岛全心投入工作,扩充事业版图。
他不稳定的疯性没发作,只是他常常望着海,想找一个归处。他的灵魂不想再漂泊,终于、终于回到他想回的地方。
潘娜洛碧当母亲了,她的孩子叫大爵士爸爸,这才使他疯狂起来,喝醉到她家闹,开车撞她家庭园,挖走她家的树——理所当然、理所当然,他本是疯子,那橄榄树宫殿本是他的,一花一草一木皆他所有,若非遭奸人……
大爵士走出橄榄树宫殿。祭广泽停顿杂乱思绪,瞪着那可恨摸摸小男孩的头,离去了。
一会儿,小男孩的母亲走出来。他看见她身上穿的衣服,心头猛震一下,手捏紧方向盘。
她出来帮小男孩擦擦汗,递饮料给小男孩喝,而不是依依不舍送那该死的家伙。
很好。祭广泽舒心些许。她还穿他买给她的衣服,一直如此吗?是的,他几次酒醉来她家闹,她依然给他解酒、擦身、更衣。
打开门,祭广泽下车,墨镜底下的眼睛一秒未从女人身上移开。他斜越道路,走到橄榄树宫殿的敞开栅门前。
“妈妈,爸爸跟我说对不起——”
“大爵士为什么跟随你说对不起?”倪霏碧拿下儿子的草帽,用毛巾擦抹他汗湿的头发。
男孩发色不是大爵士的棕金。
“爸爸说昨天有人去他们总部捣乱,害他没办法来我的生日派对,所以给我对不起。”小铁口条清晰地对母亲说。“我知道是那个坏蛋——妈妈以前的老板,爸爸说他爱着别人还强娶罗煌哥哥喜欢的姐姐,真的坏蛋——”
“小浑蛋,你以为你在说谁?”祭广泽拐过矮墙,进入栅门里,现身他们母子眼前。
“啊!我揍飞你!”小铁抡起双拳朝祭广泽挥挥。“揍飞你!”踢腿,再踢腿,努力踢腿。
祭广泽一下也没被小铁打中踢中。他的掌罩抵小男的头,像在抓一颗小皮球。
之前,他就曾这么对小铁,那是他母亲不在的时候,他喝醉,带着他的新作品试看片,想到他心爱的潘娜洛碧,自然而然走回这儿。他在客厅放片子,叫她的名字,说他已经爆好奶油焦糖口味的爆米花。结果跑出来的是她儿子,小家伙满口“爸爸说、爸爸说”,胡乱对他挥拳踢腿。后来,酒力发作,他躺倒,在街头醒来,衣服磨破,头还有好几个肿包。
“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嚣张什么,浑小子。”祭广泽一把拎起小铁。
“放开我!坏蛋!”小铁踢摆着双脚。
“别这样,广泽先生。”倪霏碧开口,柔荑抓住祭广泽手臂。
那柔细温泽透着皮肤传过来,他浑身一颤,回头看她。
她居然说:“回来了,就进屋吧。”
他这次强烈一震,身体不知哪儿松了,意识过来时,她已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小男孩,带他们一起进入橄榄树宫殿。
他听到小男孩说:“妈妈,我的新诞生树还没种好。”
女人回道:“等会儿吃完点心,跟爹地一起种。”
祭广泽坐在楼中楼小餐厅里的国王椅,手搭靠餐桌,长指点着桌面,审凝着对座小男孩的脸。
“看什么看?挖掉你的眼睛!”小男孩拿起他母亲摆好的点心叉,暴力威胁地道。
“说到眼睛——”祭广泽眯细眸,习惯性的神经质诡笑浮现他唇角。“你如果是你爸爸的孩子,为什么你没有一双蓝眼?”
小铁一愣,俊气小脸垮下,好像这个问题困扰她小小心灵许久了。
祭广泽继续打击。“你一定是捡来的,不是你爸爸的孩子,你爸爸那么爱说,难道没告诉你,他在海上探险,常常捡到孤儿?你一定是孤儿,才没有你爸爸的蓝眼棕金发——”
“我像妈妈!你乱说!”小铁大叫,带着哭嗓。“我像妈妈——”
“一点也不像。”祭广泽凉凉说了句,神情愉快至极。“你一点也不像你妈妈。”
“哇——”小铁大哭,爬上桌,咚咚咚趋向祭广泽,小手直往他头上捶。
祭广泽没预料这小鬼野蛮至此,毫无防备,终于让他得逞,打得脸上墨镜都掉了。
“揍飞你、揍飞你!坏蛋——”
“住手!”真是招架不住。
“小铁!”倪霏碧端着茶点进门,赶紧把托盘往门边餐具柜摆放,绕过餐桌,抱住儿子。
“妈妈、妈妈……”小铁哭得好伤心。
“他跟景上竟一样野蛮。”祭广泽戴回墨镜。他脸上的瘀青不是小鬼打出来的,是昨天跟景上竟互殴的结果。“不愧是父子——”
“小铁不是大爵士的孩子。”倪霏碧望着祭广泽,一手拉下他调整墨镜的手,连同墨镜也拉下。“等会儿,我帮你搽药。”
祭广泽浑身僵凝,嗓音一字一字冻住似地说:“他不是景上竟的孩子,是谁的孩子?”
“铁雷马科斯是潘娜洛碧和尤里西斯的小孩……”她说:“你之前不是坐艇出去度蜜月了吗?”
“我已经离婚了!”他神情激动中隐藏震惊。“你看到我的结婚记者会,心里没有任何感受?”玩把戏,他也会!这些年,他被景上竟耍得团团转,最后发现她生了小孩,孩子叫景上竟爸爸,他还是想要她,可她伤害他,他也要伤害她。为了让女孩配合他结婚,他甚至捏造女孩一定想要的夸张合约,女孩接受了。但这烂戏码遇到天兵女奴,演不下去,演得他都烦了,她还不来哭求他回心转意。
他出海一趟,与暴风雨搏斗,决定回来使强。昨天去抢钥匙,今天他要来攻陷城门。
结果,她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得问你我到底要去哪儿,如果这屋子真的变成大爵士的……可是他说,我可以一直住在这儿。我就当是帮他看家——”
“这儿不是他的家!”祭广泽吼了起来。
“嗯,他今天有来跟我说他请蓝获律师办了一点手续,以后这个房子是我的。”
“可恶的浑蛋。”祭广泽骂了句。
“不准骂我爸爸!”以为哭得不省人事的小家伙竟大胆偷听他们讲话!
“你爸爸、你爸爸……我今天就来教教你谁是你爸爸!”祭广泽猛地抱过小家伙,把他时常使暴力的小身躯箍得牢紧。
“妈妈!”小铁挣扎了一下。
祭广泽单臂伸展,也把倪霏碧揽进怀里,凑唇吻她的嘴。
“不准欺负我妈妈!”小家伙夹在大人中间,小手推他的脸。“我爸爸从来不会这样欺负我妈妈……”
祭广泽撇嘴。这是他听过小家伙说的最中听的好话。他继续、深深地,欺负小家伙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