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十分钟英雄一辈子懦夫? 中
所有人都这样怨恨的盯着那个为老不修的东西,慕容振禹更是一口气梗在喉头,如果目光里可以带着热量,那现在县吏已经可以变成一堆碳渣。
陈元得意洋洋的问道:“叔父,前几日这里是否有黄巾乱贼造反啊?”
慕容心里嘎登一下,叔父?原来陈元这狗崽子竟然是那老东西的侄子,看样子等会儿免不了公报私仇哇!
那县吏看着有靠山来了,心里胆气也壮多了,把当日被打得萎缩的模样抛诸脑后了。
“八日前的晚上,城中黄巾贼点火为号,从巷道街边涌出,酒坊底下还有黄巾贼的教坛。若不信可打开地窖查看,赃物俱在。黄巾贼人数有千人之众,很快便冲击到府衙来了。”
陈元假惺惺的问道:“那叔父身上的伤,可是黄巾贼所致?”
县吏摇头道:“非也非也,黄巾贼那夜造反虽然事突然,但我们慕容少主临危不乱,指挥有序,很快就从城外调集军马入城。当夜就平息了叛乱,让所有乱党都放下了武器。”
陈元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慕容城主是立下了大功了,对郗检大人,对朝廷,都是个大大的喜讯。只要表奏朝廷,慕容城主定能有大好前程。”
慕容等人冷冷的看着这几个混蛋在演双簧,知道他们有郗检撑腰,背后是数十万蜀军,故而在这里便敢这样嚣张。
陈元说完之后愣了一下,又问道:“既然乱贼伏法,那叔父的的伤却是从何而来啊?莫非有漏网之鱼?”
县吏开始激动了,猛的把兜帽摔下地来,他抖着胡子怒道:“老夫身上的伤岂是黄巾贼所致,而是慕容少主打的。”
此话一出。不明真相围观群众中忽然有人喊道:“打得好。该打死你这老东西。”
这话一喊出来。不明真相围观群众地特性就被诱了。只要有人带头。那就很大胆。很放肆。
“打死那个老东西!”
“上次没打死。这次弄死他!”
慕容忍不住偷笑起来。但陈元一个眼神。手底下地士卒们刷刷地把马鞭随意抽到身边地不明真相围观群众们身上。随着几声惨叫和呼喊。骚动地老百姓们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在出声。从那帮凶神恶煞似地士卒来看。他们随时都敢打人杀人。
慕容怒道:“你们干什么?不许在我这里打人!别太嚣张。***你老木。”
或许是慕容喊得太快太含糊了,或许是太嘈杂了,总之陈元听不大明白,不过语气是知道的。他懒洋洋的抬了抬手,手底下的士卒立刻停止了鞭打。
他大步走到慕容跟前,允姬眼中杀气一闪,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而慕容身后的张任似乎已经有点按捺不住,要跨步上前,给慕容拦住了。
陈元来到慕容跟前,在他耳边轻声道:“少城主,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城主,但你竟敢打我叔父,实在不把陈某人放在眼里。你不过是一条恶心卑劣的鲜卑杂种,一个番人而已,你这样的劣等人居然也敢打我的叔父!是不是活的腻味了?”
慕容很奇怪,他听到这样的侮辱之后居然能忍住没有一拳揍扁这个混蛋。从来没有这样的怒火在体内燃烧,以至于突破了临界点,达到了物极必反的程度,如同一团乌云在体内酝酿,嘴角竟露出了淡淡的冷笑。
愤怒被压抑了,因为有更重要的理由。
他呢喃道:“你想怎样?”
陈元道:“我知道你没有把那些造反的狗杂种都抓起来,不过没关系,我给你五个时辰考虑,你把那些狗杂种都抓起来,我就当这件事没生过。”
“你就好方便去领功,对不对?”慕容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了这句话。
陈元笑着拍了拍慕容的脸:“挺聪明的,五个时辰之后,所有参加过叛乱的,一个都不许漏。否则我便从八陵调军马过来,杀个满城鸡犬不留。”
现在慕容已经喘着粗气了,他点头道:“好的,你等着。”
陈元笑哈哈的转回身去,对那老县吏道:“叔父,是哪几个家伙在你被打之后分了你的家产?你现在就指认出来。”
老县吏一听,大喜,立刻往人堆里找人。
这几日他贪墨的大批家产都让慕容分给受他迫害的十几户人家了,今日现场果然有数人在场。那几人一听情况不妙,赶紧往人堆里钻,但那老家伙人老眼睛却还尖利得紧,居然一下子就瞄到了两三个人,他赶紧一一指认出来。
陈元大声道:“好大胆狂徒,快拿下。”
说着,他手下的士卒又冲进人堆里拿人,两个男子很快被抓了出来,其中一个只有十来岁。
老县吏道:“就是这两个,还有,我再找找。”
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元猛的从腰间抽出长剑,伴随着一声骨肉碎裂的声音,长刀顺着脖子处一直砍进了那少年的肩胛骨,整个上身,分出了小半边来。
热血就这样彪射出来,全场霎时间寂静无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似乎只是从那个老东西家里拿回了两口铁锅和一个磨盘,今日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他才十五六岁啊!慕容比他大不了几岁,两口铁锅一个磨盘,就是这个年轻生命的全部意义!
那一天,他兴高采烈的从县吏家里抗走磨盘时的笑容慕容还依稀记得,今日这笑容已经随着血液流进了土地里….
慕容懵了,站都站得摇摇晃晃。
这下子,不明真相围观群众都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一下子所有人都哗哗的散开了,那些拿过县吏家东西的,赶紧往家跑。
陈元和手下的士卒,翻身上马,抽出长刀,竟打算像围猎一样在昆吾的街道上追逐这些百姓,然后向屠宰牲口一样杀死他们。
允姬一时间没了主意,陈元毕竟是郗检派来的,近在咫尺的八陵县里有一万多士卒,而且陈元出师有名,自己若加以阻挠,后果难以预料。
而张任毕竟是个外乡人,身上也没有一官半职的,而且其父亲给他的书信还要他去成都,这也不好插手。
张任正在犹豫的时候,身旁忽然又劲风掠过,他一转头,身边的镔铁长枪已经不见了。
再往前看,慕容振禹手持镔铁长枪飞快的朝陈元冲去。
“草泥马!老子宰了你!”
话音刚落,镔铁长枪一下子刺穿了陈元那匹马的后腿,马儿嘶鸣一声,臀部就猛的往下倾倒。
陈元在马上举着长刀,猝不及防摔了下来。
慕容丢开长枪,扑将上去,立刻把陈元给压在了身下。他双目血红,身子不规律的颤抖着,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这时陈元的手上还举着长刀,慕容不知哪来的了力气,单手就压住了陈元举刀的手,另一只手掐住了陈元的脖子。
陈元另一只手拼命的捶打他的胸膛和肋骨,他全然不管,左手把陈元手上的长刀压到了他的脖子前。
陈元手下的五个士卒刚刚翻身下马,允姬的长剑已经等着他们了,寒光一闪,离慕容最近的那个士卒喉头飞溅出鲜血,身子软绵绵的载到下去。
张任从后面飞快赶上,徒手上阵,手臂筋肉暴涨,一拳就将一个士卒打得飞过了马背,胸膛的护心镜都给击穿了。
这时只听慕容一声长啸,“啊!”
他左手和左肩一压到底,鲜血溅满了他的左脸,陈元那戴着头盔的脑袋在地面上骨碌碌的滚来滚去。
慕容抬起半边全是血的脸,像野兽一般低声喘着粗气。
满街百姓停下了逃跑的脚步,担忧的看着眼前的状况,忽然间,叫好声如雷一般响起。
张任和允姬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暗自握紧了拳头,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硝烟很快会随着风儿飞到这里。
昆吾守军必须尽快增加人数。
这下子事情弄大了,郗检从八陵派来的六人全都当场毙命。
而八陵偏将陈元更是死在慕容振禹手中,昆吾城很快就会面临大劫,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厄运。
公元一八四年十月初九,郗检在成都得知此事,十分震怒,竟有人敢窝藏黄巾乱党同时打死他派去的人。这完全就是造反,是要在益州推翻他的阴谋。
“昆吾?这些鲜卑族的蛮人,仗着家里有几面武帝传下的旗子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来人哪!”
“末将在,主公有何吩咐?”
“传令八陵守将南门白福,令他尽其八陵之兵,攻克昆吾,满城老幼,鸡犬不留!”
“末将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