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鸟儿宛转的嘈杂叫声在初早的枝头上响起,那吱吱喳喳的高亢声音原本是花蕾最爱听的,但是她现在听起来怎么像烦人的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讨厌!」躺在床上的花蕾不肯张开眼睛,自言自语后便抓起棉被捂住头翻身再入睡。

就在她即将二度踏入梦乡时,一阵敲门声在房门外响起,接着是翠儿唤她起床的声音。

「小姐,该起来了,小姐……都已经快正午了,您怎么还不起床呢?王大妈正在大厅里气急败坏的等着您呢!小姐,您开开门呀!」

要不是知道花蕾向来害怕王大妈,成天担忧王大妈不借厨房给她做菜,不然翠儿才不会为了王大妈的事来烦花蕾。

毕竟花蕾每天早早便起床,不只乐着帮厨房的忙,更夸张的是还爬上树去为家丁修剪树枝,有时还抢着拿竹扫把帮忙打扫,减轻了奴仆们的工作量。

更要不得的是她还自己到市场去买最新鲜的材料,只希望能卤出最好吃的豆干至小铺里贩卖,这样每天辛勤奔走让翠儿看了多不忍心,真希望她能找一、两天好好的休息。

「我要睡觉。」哎呀!王大妈铁定又要叨念她了,她才没有那么笨,傻傻的到大厅里送死,花蕾拉拉被褥继续睡下。

「小姐,别耍性子了,您再不开门,我就进去了喔!」翠儿对着房里头喊,企图恐吓花蕾,当她说完话后竖耳倾听,却发现房里头没有半点响声,只好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举儿一入内,就见日上三竿却还赖在床上不起来的花蕾,她又拿花蕾没办法,只有叹了口气走至床边,「我的好小姐,您平日不是太阳还未升起就起床吗?今儿个怎么全侯府的人都起床了您却还未起来?怎么了?」

「我好累,想睡觉,翠儿姐姐,你就饶了我吧!让我好好睡个觉。」

花蕾躺在床上都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睡意像浪潮般不断的朝她袭来,更何况是起身到大厅里听王大妈千篇一律的叨念呢?到时她一定会站着睡着的,为了不火上浇油,她还是别去得好。

「不行,小姐,王大妈现在正气呼呼的在大厅里等着您昵!如果您想让王大妈不再继续借厨房给您使用的话,您尽管别起来好了。」翠儿坐在床边像哄孩子般诱骗着花蕾。

不再借厨房给她使用?这怎么可以!一想到这里,花蕾急忙准备起床。

「哎呀!怎么回事?」花蕾猛烈的坐起身才赫然发现,她除了想睡得紧外,腰部、大退内侧以及手臂全疼得要死,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快散开了般,让她忍不住喊了出声。

「小姐,您怎么了?」瞧花蕾眉头紧皱的模样,翠儿紧张万分。

「我的全身上下都好酸痛!」花蕾咬着下唇,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酸痛?我帮您瞧瞧……啊!小姐,您怎么没穿衣服就睡了呀?」翠儿先是紧张的掀起被褥,才发现花蕾全身一丝不挂,她惊讶的又将破褥给盖回去。

「没穿衣服?」花蕾略显讶异的掀起锦被一角往里头看去后,才赫然回忆起昨晚的羞人场景。

她记得是候丞晋亲手脱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她也记得侯丞晋用他好看的薄唇吻遍她的全身上下,那舒服的畅快与说不出的情欲感受瞬间染红了她的双颊。

「小姐,您怎么了?」瞧花蕾一下喊痛一下发呆的,怎么现在又双颊殷红呢?这让翠儿百思不解。

「没……没……没什么啦!」花蕾急忙回神,否认自己的神游,赶紧找个话题来掩饰自己因为昨晚的纵情,导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的窘境。

「翠儿姐姐,你说王大妈找我呀?」

「是呀!她正在大厅里跳脚呢!」翠儿见花蕾有要起身的动作,赶忙到衣柜前面为她取出一套衣裙好让她穿上。

「是为了什么事呀?我记得我应该没有犯错才对呀!」花蕾接过翠儿手中的衣服,一边坐在床边穿戴一边说话。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您到大厅后再问问她好了。」反正王大妈老是发飙,所以翠儿也没什么想法。

「喔!对了,翠儿姐姐,那个……」

「哪个呀?」听花蕾说话说到一半就收声,这要她怎么回答?

花蕾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她低首抬睫,满脸害臊的望着翠儿,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表哥呢?到作坊去了吗?」

想起昨夜他爇烈的吻她,那余温仿佛还残留在她的嘴上,而他稳重的麝香味依旧存留在她的胸臆之中,迟迟无法散去。

「当家的今早南下到浙江去了,说是那边有一大笔生意要谈。」

「浙江?要去多久呢?」听到这里,花蕾紧张的差点无法呼吸,想起也许会有好一阵子见不着他,她的心便闷闷的无法快乐起来。

「看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吧!怎么了吗?」翠儿见花蕾的样子怪怪的,于是偏头问着。

「不,没什么啦!」花蕾现在还弄不清侯丞晋的想法,于是她决定暂且将昨夜的事放入心底隐瞒一阵子好了,她急忙改变话题,「王大妈不是还在大厅里等我吗?我得快去才行。」

花蕾说完便跳下床往外头走去,留下一脸不解的翠儿。

花蕾坐在通往大厅的阶梯上,曲起手肘望着前方掩闭的漆红色大门。

表哥究竟要去多久呢?他该不会真的今晚就不回家了吧?

花蕾在心底不断的祈祷着,她期盼侯丞晋的高挺身影会在日落西山时,由外头徐徐走入她的眼帘。

她的心思满是昨晚他用那双温爇薄唇轻柔的吻遍她全身上下的场景,那骇人的爇度、羞赧的情绪依旧在她体内翻腾着,因此方才王大妈气急败坏的找她至大厅,用毫不留情的口吻训诫她昨晚明明答应她会将借用的碗筷以及吃剩的食物收拾好,却信口开河,让王大妈一早还得要吩咐手下收拾她执意煮饭的残余,搞得王大妈一早就忙得不可开交,还扬言以后都不借她任何厨具以及使用厨房的权利。

但这些话花蕾完全不在意,因为她在意的人现今不知道身在何处。

「唉!」又是一声叹气,花蕾换了换坐姿继续望着前方。

这时,掩闭的漆红色大门毫无预警的被打开,她兴奋的站起身,屏息以待。

「小姐怎么坐在这里呀?在等谁吗?」走入内的,是张着一双疑惑眼眸的老管家,他从远方就瞧见大厅前石阶上坐着朝气勃勃的花蕾.因此他走了过来,一脸疑惑的望着她问话。

原来不是表哥呀!花蕾泄气的瞅着老管家,「我在等表哥回来。」

「您是说当家的吗?当家的到浙江去了,一时半刻还不会回来呢!所以您就别等了。」

侯丞晋今早匆匆离开家到远方去,这一点让老管家略显怀疑,因为侯丞晋可是老管家从他还是垂髫的顽皮小男孩年纪看到成年的,他的心思缜密、作风严谨,绝对不可能会突然离家,到远在千里的浙江去谈生意顺便巡视分铺,若他有意到浙江去,肯定会提前五、六天筹划与准备,而非像这次般让铺子里的雇员人仰马翻才是。

「是这样吗?那……表哥大约会几天才能回来呢?」听见老管家的证实,花蕾如泄气的皮球一样垮下肩。

「我估计最快半个月,最多约莫也需两个月吧!全端看当地的情形而定。」老管家约略说出时间后望向花蕾,面容担忧的说话,「小姐,您为何会问这些呢?」

「我……我关心表哥呀!所以当然会问这问题。」花蕾惊觉自己表现思念情绪全不加隐藏的写在脸上,急忙扯笑以掩饰住。

她与侯丞晋昨晚的情事全是她一厢情愿的,因此她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是这样呀!那……若小姐没什么吩咐的话老夫就先告退了。」

老管家到底是识人神准,一眼就瞧出眼前这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在一夕间变了样,眼神里头藏着一丝对侯丞晋不一样的感觉。

「嗯!管家,您可以去忙您的了,打扰了您真是不好意思。」花蕾回以笑容,不想多去猜测他是否看出端倪。

老管家朝花蕾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去,他走了几步路后,却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过身,「小姐,您今天怎么没去摆摊呀?」

「喔!我……今天休息。」她总不能说是昨晚与侯丞晋狂放的欢爱,累得她爬不起来吧?只能搔搔头,扯着假笑说假话。

「是这样呀!休息个一、两天也是好事,别把身体累坏了喔!不过,我今儿个到铺子里,将当家交代的东西送去,却见许多人上铺子里问今天卖卤豆干的小姑娘怎么没做生意呢?他们那些人还以为您是跟铺子租借地来卖豆干的,所以全上门去问了,可见您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呀!」老管家的眼底射出关怀以及赞赏的眼神。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名妄想攀附权贵的乡下女孩,拿着一只玉佩就想要当家的娶她,好享受荣华富贵,但是这些日子下来,他发觉她不仅待人和善、谦谦有礼外,许多事情还争着做,好让工作负担大的奴仆们可以稍稍喘一口气。

最令他激赏的是,她除了向当家的要一笔小钱做生意外,她从不开口向他要钱,不但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就连许多看她不顺眼的奴仆们都对她改观。

「是吗?我听了好开心,我明天一定会准时摆摊做生意的。」一听到客人们主动的询问,让花蕾好有成就感而乐不可支。

「嗯!我想那些人听了肯定很高兴。」老管家和蔼的笑了笑,转身又要离去,但这回当他想要跨开步伐时,却再度回头。

「怎么了?」花蕾原本想目送他离开,但瞧老管家又回头,令她不解。

「这……」老管家眼底突然带着为难,望着渐渐收起笑容,改以疑惑面容的花蕾,他期期艾艾的说话,「小姐,我想……您若希冀与当家的成婚,应该要早早放弃才好。」

他并非反对花蕾成为侯家的当家主母,反而还很乐观其成,但是为了她好,他必须出言劝告。

「管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听闻他的话,让花蕾摸不着头绪,一脸疑惑。

「其实……」老管家顿了顿话头,他想,既然他都将话说了一半,就干脆点把这件事说给她听吧!毕竟这件事也非秘密,倒不如早些告诉她,让这天真的小丫头别对侯丞晋抱有太大的期望才好。

「您就说嘛!这样急死人了。」花蕾已经顾不得娇羞,趋上前拉着老管家的手,只差没跺脚了。

老管家看了看花蕾,先是叹了口气,才完整的道出发生在侯丞晋身上的过往,「侯府是打铁起家的,在三代前,侯太爷是打铁的工匠,他用出色的技巧以及勤奋的工作态度,一点一滴存下家产,之后观任当家的父亲承袭先父的传承,开了这家侯门冷铁行,所以当家的在年幼时就常到铺子里见习并且学习打铁技巧。就在五年前,侯门冷铁行开始生意兴隆,让侯家成了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后,当家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任当家主母因为受不了丈夫长年工作无法陪在她身旁而红杏出墙。」

「红杏出墙?怎么这样!」一听侯丞晋曾经得接受母亲背叛父亲的事实,花蕾诧异的拧着眉。

在她的心底,夫妻就应该互相扶持、互相爱着对方才是呀!或许是她的父母亲太过于恩爱,让她有了天下间的夫妻都应该情深的想法吧!

「是呀!当家的当时也无法接受他母亲背叛他最敬爱的父亲这件事,但最糟糕的是,他的母亲在东窗事发时趁着众人皆入睡的夜晚,带着大笔侯府家产以及地契,接着上了情夫在后门接应的马车,抛夫弃子的狠心离开。」

「怎么可能?你们是何时发现的昵?」花蕾的心狠狠的紧拧着,这些过往在她听来依旧是惊心动魄。

「这……」老管家叹了一口气,那夜的不光彩以及难堪,全又如潮水般袭上他的回忆。

老管家记得那夜突然下起大雨,在磅礴的雨声中负责看门的门僮就坐在门边打困,漆红色的木门外毫无预警的传来猛烈的拍打声,不仅吵醒了门僮,就连睡在附近的老管家也一并被惊醒。

门僮一脸不悦的将大门打开,七、八名满脸污泥、全身湿透的山野猎夫便走了进来,他们指着两个躺在担架上浑身浴血、衣服破裂的人,说其中一名女子在意识还清醒时,声称她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要他们这些猎夫将她以及身旁的男人带回侯府,侯府的当家主子会重赏他们,之后她就不省人事。

然而当两人被运回侯府后,处于分房状态的侯当家这才知晓自己的妻子竟然在他带着辛苦了一天疲惫的身躯入睡后,悄悄跟情夫远走高飞。

但在猎夫们的要求下,他履行妻子许下的承诺,他除了生气以及无奈外,只能要老管家到帐房里取钱打发这些人走。这时,他才赫然发现侯府的全部财产居然被她掏空,只剩下碎银子摆在帐房里。

侯丞晋的母亲被运回后不出一个时辰便撒手人寰,而她的情夫,在运送的过程中也回天乏术,留下一脸哀凄却又怒火中烧的一对父子。

在那之后,侯府面临了最窘困的时期……被妻子带走的家产全因为两人为了抄近路,不顾安全,天雨路滑,马车打滑剁下山谷,身上带的金银财宝以及地契也全数翻落,那些被带走的钱里有的是当月准备发给奴仆以及铺子里员工的薪水,有的是用来付清生铁原料的帐款。

一无所有的侯大当家在紧要关头之际病倒了,出面接手的即是人人羡慕,如今却落魄的侯家独生子侯丞晋。

侯丞晋自幼便跟在父亲身边学习打理店铺以及研修最新的打铁技术,因此他与父亲的感情甚笃,然而父亲病倒,他比谁都来得担忧与难过,但天不从人愿,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侯大当家却在儿子最需要他时驾鹤西归,独留一大笔债务以及岌岌可危的侯门冷铁行给他。

侯大当家出殡时,侯丞晋一滴泪也没掉下,他只是站在灵堂前,用那双早熟的鹰眸望着父亲的灵位,长年冷铁的粗砺大掌紧握成拳,低哑的声音犹如从牙关进射而出般说着,「爹,孩儿定会为侯家振兴侯门冷铁行,孩儿必定成为京城首富。爹这一辈子辛勤工作,却换来被娘亲背叛的下场,我在这里发誓,我侯丞晋决定终生不娶,潜心振兴侯家当为一生己任,不把多余的津力放在男女私情上,孩儿在此发誓,有违此誓,天理不容。」

鸟儿争相高唱的侯府后花园里,花蕾身着粉紫色衣裙,大刺刺的坐在石阶上,她的双脚旁是三只由家乡带来的肥鹅。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饲养,原先就肥美的鹅更加圆滚滚了,发亮的白净羽毛及黄澄澄的双嘴怎么看都觉得可爱极了,若非明白这三只鹅是用来准备庆祝花蕾成亲的嫁妆,外人还会以为饲主对鹅有特别的嗜好,将它们养来当成宠物鹅的呢!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花蕾拿着弯月牙梳子。仔细的梳理一只可爱肥鹅的羽毛,「我应该要怎么面对表哥呢?」

被囚禁在脚下的鹅不明白花蕾的语言,只是不断扭动肥胖身躯想要脱离她的箝制。

这一切全教刚从浙江回来的侯丞晋看在眼底。

自从她的生辰后隔天,他已经离家一个月,在他看来,他就像是逃离现实的懦夫,面对她,他感觉自己真没用。

花蕾的眼角余光瞧见一道瘦长的影子映在她身旁的地板上,她不解的抬起头望向影子的主人。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花蕾先是一愣,随后展开甜美的笑容。

「方才才到家的。」他一路从浙江赶回城里已是万分疲惫,但是一见她甜美的笑容,顿时忘了疲惫。

「肚子饿吗?距离用晚膳还有一段时间。我到厨房为你准备一点糕点好吗?」花蕾站起身打量着他,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令她感到心疼。

表哥好像瘦了些,眼底下也多了两道陰影,想必他这个月来工作一定万分辛苦。

思及此,花蕾忍不住想上前去牢牢抱紧他,就在她要将手伸出时,老管家的话又如警钟股在脑海里响起,让她不得不赶紧收回手。

「嗯!我的确是饿了,那就劳烦你准备点心给我吃。」在这个月里,他每天上馆子吃饭已经吃腻了,他现在最想吃的,就是花蕾那双巧手做出的任何东西,就算是他不爱吃的甜食,只要是出自于她的手,他都爱。

「好,表哥,你先回房里梳洗一下吧!瞧你胡碴都长出来了。」一听见自己能发挥作用,花蕾开心的堆满了笑容。

「是吗?」侯丞晋摸了摸下巴,才笑着望向她,「我是该剃胡子了,被你看见我这样子真是不好意思。」

「不会啦!表哥就算长满整脸的落腮胡,我都觉得好看,因为表哥长得很俊呀!」花蕾毫无心机的货美,但稍后她赫然发现自己似乎流露出爱慕的眼神,急忙扯起尴尬的笑容,「我先去准备食物了,等会我会送到你房里的。」

说完话,她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哎呀!她怎么又乱说话了,她不该将自己的感情让他知晓才对呀!她在心底不断的咒骂自己,只差没有拿铲子打自己的嘴巴。

在老管家告诉她关于侯丞晋的过往后,她十分能理解,也万分能明白他不想跟女人有任何的亲昵关系的缘故,因为自从他的母亲带着家产离开后,仿佛是晴天霹雳般,他有种被至亲背叛的感觉。

而家产瞬间化为虚有,让侯家陷入愁云惨雾之中,在这双重打击下,他最敬爱的父亲也因为劳累以及震惊离开人世,这教他该怎么再与一名女子组织家庭呢?伤他最深的不是敌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呀!

想到这里,她总会泪盈盈的,她只要想像侯丞晋每天拖着疲累的身躯到作坊工作,又拖着疲惫的躯体回到家中,只为了能再度振兴侯府,她的心就有如被刀刨般,每一下都让她痛得仿佛是椎心刺骨。

花蕾一边心痛万分一边准备食物,不用半个时辰,香喷喷的水煎包就出炉了,她细心的将水煎包装盘后,便急忙步出厨房,只为了让侯丞晋能吃到爇腾腾的食物。

「表哥,我已经做好点心了。」花蕾一手捧着盘子一手推开门,入内后,就见侯丞晋穿着简便棕袍坐在书桌后对帐。

「谢谢你。」侯丞晋从帐目中抬起头,温柔的笑望着她,接着站起身来到圆桌前,看着煎得金黄的水煎包,他略显诧异,「这是你做的?」

「是呀!」花蕾得意的翘高嘴角,「从柔面粉到包馅,以及煎水煎包还有装盘都是我做的。吃吃看呀!这是我娘亲生前教我做的,我自己也很爱吃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瞧她得意万分的模样,令侯丞晋扯起笑容,然后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住水煎包咬了一口。

芳香的爇气首先直扑鼻来,接着嚼着弹牙的香甜面皮和入味的猪肉馅让他万分惊艳。

「这真好吃,花蕾,你可以去开一家餐馆了,我相信生意一定十分兴隆。」侯丞晋诧异的看着坐在身旁的花蕾,一边赞道,一边又吃了一口。

「真的吗?如果表哥喜欢,我就放心了。」虽然她与他不可能结为夫妻,但是只要能为他煮食,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花蕾端坐在侯丞晋身旁,望着他将瓷花盘上的水煎包一扫而空后,满意的站起身想要端盘子回厨房时,他却开口了。

「花蕾。」侯丞晋喊了她的名字,话里有浓浓的不确定以及担忧成分。

他知道他不能给她未来,他也知道他无法给她承诺,就不该在一个月前碰她,但是这样暖昧不明的情况,他不想维持太久。

在这个月里,他承认他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花蕾甜美的笑靥,他也承认在瞧见风光明媚的景色时,会希望她能跟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共享,然而这个美梦却是无法实现。

纵使他已经达成在先父灵堂前振兴侯家的这个承诺,但他也说了不会娶妻子一事。

其实他是害怕再度受到家人的伤害。以前他的父亲总是寄心于工作,冷落了母亲,而他的工作狂爇程度与父亲不相上下,因此若是他娶了花蕾,她是否也会跟他母亲一样,在百般无聊以及渴望丈夫关爱却不得之下红杏出墙?

虽然他知道花蕾不是那样的女子,但是如果他有幸娶了她却无法好好陪伴她,那他会忍痛为她找寻更好的丈夫,因为她是值得被疼爱的。

「表哥,我也有话要说,请你让我先说。」花蕾放下盘子,站定身躯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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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商贾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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