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二章】

夜已深,赶了一天的路,众人在没遇到任何危险的情况下,于第二天夜晚,平顺的走出山林。

用过晚膳,大伙停顿在山林外的草地上生火休息。

任蝶衣部署了看守的人马,独自走向放置珠宝玉石的马车,再次清点车内的箱子。

「这些东西丢了也没关系。」花弄影无声无息的走到任蝶衣背后,手拎着一包干粮和一袋水壶。「来,你也吃点,别再忙了。」

四周鲜红的柴火照耀着两人同样明艳夺目的姿容。

任蝶衣瞥他一眼,迟缓的意识到花弄影是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男人,长得很迷人,最重要的是,他与他哥的外貌很相似。

「丢了也没关系?」她慢慢的哼了一声,抓着他的话柄质问:「在聘请我之前,你没打听过本小姐从未有失手护镳的经历吗?」

「啊……我不是轻视你,蝶衣,我只想告诉你,这些珠宝玉石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手里的军情密报。」

「你叫我什么?」任蝶衣瞪着他妖魅的薄唇,一手抵在马车边,严肃的纠正他,「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叫我任小姐!」

「别那么见外,你跟我客气什么?」媚眼一眨,魅力无限。

「你以为你是花楼老鸨在推销红牌姑娘吗?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抛什么媚眼?」丞相家的孩子怎么会出现这样吊儿郎当的人物?

「唉……倘若辱骂我能使你心情好一些,那我一点都不介意你侮辱我。」花弄影高大的身影挡住身后的人们望向他们的视线。

他陪着任蝶衣伫立在马车边,一身亦正亦邪的气息仿佛天空变化多端的流云,不可捉摸。

「那一夜的月色也是这么撩人。」仰望明月,花弄影意味深长的叹息。

任蝶衣已经迈开的脚步因他暧昧的话语而停顿,她硬生生的转头看他,脑海里回荡起那一夜的情景。

他是故意挑弄她的伤疤,希望她感到痛苦吗?

那一夜、那一夜,还有哪一夜?不就是她被那个男人彻底拒绝的那一夜吗?为什么花弄影非要唤回她不愿回忆的往事呢?

「你瞪人的模样真可爱,蝶衣。」

「上一个说我可爱的家伙——」

「啊——据说已被你一脚踹得不能人道了。」抢断她未完的话,花弄影自在的迎视着欲走遗留的任蝶衣那火光四射的眼神。「你必定不曾凶狠的对待家兄,嗯——他可不喜欢太强悍的女孩儿。」

任蝶衣冷冷一笑,转身要走,不愿再听花弄影提及他的哥哥。

「可我喜欢……」在任蝶衣别开眼的刹那,花弄影又懒洋洋的以着呻吟的腔调说起话来。

她撇撇嘴角,彷佛不屑一顾,却听他突然低语着——

「你不敢和我在一起,将来会后悔一辈子的,因为你的怯弱,你将永远都不会遇到比我更爱护你的人。」

他吟诗般优美的声音使原本无动于衷的任蝶衣身躯一僵,她严正的警告道:「花弄影,别——」

「我说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他漫不经心的截断她的话,无辜的道:「刚才那番话是你在『那一夜』对我哥哥说的诀别之语,我应该没念错呀?」

他是没念错,但他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去忆起她已不想再记起的事!在心上人与她断绝情义,另娶她人的那一夜,任蝶衣就下定决心不再悲伤!

她天涯海角辗转了一年,眼看心中的伤痛已渐渐平息,为什么那个人的弟弟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不断的提醒着她曾经被伤得多痛呢?

花弄影凭什么这么做!

「呀——头发翘起来了!真像一只气到竖立起毛发的小猫儿。」无视任蝶衣眼底频频闪动的阴郁之色,花弄影手指温柔的抚过她的发丝。

「小姐……」在不远处,关注两人的镳局人马眼见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僵硬,忧虑的想靠近他们。

「退开。」任蝶衣一边命令手下,一边拍开花弄影轻举妄动的手。

「好痛啊……」他万分可怜的呻吟着,还把被她碰到的手指凑到唇边轻舔了一下。

他的举动若在平常人做起来,大多丑陋不堪,猥亵至极,偏偏他的举止却是那么的精致,高雅得犹如天上的明月:而那种充满了挑逗意味的举动,若是换他做出来竟是不带半点下流气息,只会散发出浓烈的诱惑。

任蝶衣惊觉自己竟找不到斥责他的力气。

花弄影得寸进尺道:「我无意伤你,只想告诉你,我有足够的勇气,不会和我大哥一样。」

「哈!」感觉到他的亲近与示好,她更加不屑了。「下一句你是不是想说,你迷上本小姐了?」

花弄影笑咪咪的颔首,「这是你的荣幸,蝶衣。」

脸皮厚的人,任蝶衣见过不少;自以为是的人,她自己也算得上是其中一人;但花弄影这个男人不知检点的态度,早已超越了厚颜无耻的境界。

任蝶衣抽出手绢,在他的眼皮下,用力的擦过每一处被他碰过的部位,甚至把衣裳都擦出了皱痕。「也许我该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交易,你的生意并不适合我。」

她要毁约,不护送他了?「逃避是一种怯弱的行为,并不适合任小姐。」花弄影轻飘飘的激她一句。

天性骄傲的任蝶衣顾不得思索,马上反击道:「你太高估自己了。」

「这么说,蝶衣是有二日九鼎的魄力,而不会像个闹情绪的小女娃做那种出尔反尔的事对不对?」

「……」语塞了。

只见传闻中那个傲慢任性的任小姐气得俏脸涨红、大眼圆睁,死瞪着近在咫尺的翩翩公子,似有满腹怨恨又无处发泄。

花弄影暗暗发笑,逗弄危险人儿的感觉真是美好,怎么会有人说她如何的刁蛮、如何的强悍呢?他倒是觉得她很可爱,很好「玩」啊……

「呃,主子。」年老的粱叔走来,令两人异常「火热」的眼神只好分别从对方的身上转移开。

「梁叔,你来得真不是时候。」看见任蝶衣即将爆发的火气强行压抑回去,花弄影颇为惋惜,他可是非常期盼能欣赏到她失控的面貌呢!

「主子和任小姐尚未谈完话吗?」梁叔干笑两声。「失礼、失礼,打扰了。没想到主子和任小姐这么有话说。」

「是啊——我和蝶衣就像久别重逢的青梅竹马,在言谈与凝望间总是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密感。」

任蝶衣的嘴角抽搐一下,大步走开,背对着花弄影的面容上,只见额际的青筋隐约在起伏。

「咳,主子。」梁叔不厌其烦的恳求,「拜托您别再逗那娃儿了。」

「唉……我的确是听说过许多她凶猛的传闻,但梁叔,那些与她较量的人都是些匪类,而不是仁善之辈。」

「主子的意思是,您是仁善之辈?」鸡皮疙瘩当下掉落一地。

「……你真的不必为我担心,不管我怎么惹她,她都不会随意伤我的。」花弄影掩唇微笑。「她真的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蛮横。」

否则她怎么会在那一夜含泪离开,而不是去伤害他的兄长,或是破坏当晚的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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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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