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臣曼匆匆赶到医院,母亲仍在手术室里。
纪轩一见她一脸歉然,“都怪我不好,居然没发现你母亲偷偷跑出疗养院。”
“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去找姜中豪,结果发生车祸,现在替你母亲动手术的医生是我的学长,他的医术很好,你不用太担心。”他将一个略微有些破损的牛皮纸袋交到她手上,“这也是你母亲带出去的东西,交给你了。”
臣曼打开纸袋,里面尽是些发黄的剪报,还有法院给父亲的判决书。
“又是为了我父亲的事。”她无力的在长廊的椅子上坐下。
纪轩也很无奈,“无论我用什么方法,一直无法解开她心底的这个结。”
她低头沉吟着,“除非,我父亲得到平反。”
可面对G&P这样庞大的企业,想依法律途径为父亲翻案的机会看来是微乎其微,她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利用自己身为姜羽秘书的身份,更进一步的深入公司核心,也许能在当年的贿赂案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臣曼,”叶歆匆匆忙忙的从报社里赶来,“伯母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纪轩望着手术室门外的红灯说:“还在动手术。”
臣曼不安的问:“都过了两个钟头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急也没用,还是稍安勿躁吧!”纪轩转头问叶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现在各大媒体的记者还在警局围着姜中豪呢!”叶歆忿忿不平的直骂着,“那个老家伙倒挺舍得花钱,媒体的嘴都让他的钞票给堵上了,除了车祸意外,其他什么也不能报……你母亲找他,接着就在他的车上出事,太诡异了吧!”
纪轩瞪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更有问题的话警方会调查,没凭没据的,当心人家反过来说你毁谤。”
“叶歆说的没错,在姜中豪的眼里,我妈一定是个难缠的女人。”
想起母亲这几年精神上所受的折磨,臣曼对姜中豪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叶歆继续打抱不平,“你母亲去见姜中豪之前,曾寄了一封信到我们报社,可惜我们社长质疑她的精神状态,所以根本不理会。”
臣曼双拳紧握,更坚定要挖出当年贿赂案的真相。
手术室的门这时推了开来,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一脸沉重的走出来。
“还顺利吗?”纪轩上前问。
臣曼抓着叶歆的手,紧张的等着医生的回答。
“脑部的血块已经取出来了,但什么时候清醒还有待观察。”
臣曼心口紧绷着,她真怕医生会对她宣布,母亲将从此面为植物人……
姜中豪和律师John刚从警局回到家里,孟樵的车紧跟着也来了。
他一进门就冒冒失失的问:“为什么会这样?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们?”姜中豪点燃一根雪茄,没有回应。
“你能不能回答我为什么?”孟樵的眼里燃烧着两簇熊熊烈火。
John咳嗽了一声,“孟樵,我看你是误会你爹地了。”
“误会?既然是误会,我就等着解释。”
姜中豪扬起一边的眉毛,从鼻子里喷出了一声冷哼,“我以为你是回来关心我这个爹地的,想不到竟是来兴师问罪?”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妈咪最崇拜的优秀企业家,竟会做出那么卑鄙的事?”他带着复杂的情绪凝视着父亲。
“你所谓卑鄙的事是什么?”姜中豪反问他。
“是你让司机开车撞何丽琴的。”
“荒谬!”姜中豪冷笑一声,气呼呼的说:“是她带着一叠八年前的旧资料主动来找我,莫名其妙的说要把我贿赂她丈夫的事公开,我可怜她已经神智不清,好心要送她回疗养院,谁知道她竟半路发起疯来,开了车门跳车,碰到这种疯子,你要我怎么办?”
“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让你逼的。”孟樵还是不谅解。
John看不过去,开口仗义直言,“事实不是你表面所看见的那样。”
他哼嗤一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点你倒是做得很彻底。”
姜中豪怒斥,“不准对John这样说话,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长辈。”
孟樵吐了一口气,“我无意冒犯任何人,我只是替苦主叫屈。”
“真正的苦主是你爹地,”John再也忍不住了,“你要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回香港。”
孟樵望着眉头紧蹙的父亲,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回香港。”
开完刀后的第三天,身上插着维生器的母亲仍昏迷未醒,臣曼疲惫的从病房里走出来透透气。在护理站前,她看见一个少女坐在轮椅上,正一脸甜蜜的握着公用电话听筒和男朋友打情骂俏。突然,对孟樵的思念排山倒海的迎面袭来。
那日一听说母亲出事,她匆匆忙忙的离去,而他也不再解释Cat和他的关系,甚至不关心她这几天的日子到底怎么过……或许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他不过是把她视为众女伴中的一个罢了!
“臣曼。”身后有个男人叫她。
她转过身,看见姜羽带着一个女孩子走过来。
他介绍道:“这位是陈小姐,有五年特别护理的经验,我想由她来照顾伯母,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特别护理?”她错愕的问,“我想,我恐怕负担不起。”
姜羽对陈小姐说:“你先到病房去吧!”
陈小姐走后,他才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这几天姜羽一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便陪她守在医院,臣曼感动万分的说:“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然媒体又要捕风捉影的说我对你别有居心。”
他笑了笑,“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大哥一直是媒体注目的焦点,那是他的个性使然,但我不是。”她沉默了半晌,忽然问:“你爹地如果知道你这么做,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他扳过她的肩膀,严肃的看着她,“你以为我这么做是在为他赎罪吗?不!不是的。”
巨曼接收到他眼中的情意,是那么认真而义无反顾,她垂下眉睫,闪躲着岔开了话题,“我肚子饿了,要不要请我吃饭?”
“想吃什么?”他不逼她。
她不假思索的说:“阳明山上有一家庭园餐厅,里面的西班牙海鲜饭味道不错。”
“OK,你带路。”
在车上,广播节目正播放孟樵和杜纤纤的双钢琴演奏曲,臣曼的心像被触动了伤口,隐隐作痛。
姜羽悄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她将广播改成CD,回避着,“大概是饿过头了,胃有点不舒服。”
他体贴的说:“前面好像有间药局,我去帮你买点胃药。”
“不用了,真的不用。”
他也不勉强,接下来一路无言。
她不想到阳明山了,那里会勾起她的回忆。
“对不起,我忽然想吃别的东西。”
姜羽放慢了速度,依旧体贴的点点头,“没问题,你想吃什么?”
“可不可以回公司附近那家涮涮锅?”
“OK。”
不想问的,可姜羽受不了她眼底的哀愁,“你很介意最近孟樵跟那个女歌手的绯闻吗?”
“你是说Cat?”她深吸一口气。
“应该是她吧!”
“没什么好介意的。”她苦笑着,“我跟孟樵已经是过去式了。”
“为什么?”
“跟很多女人去争一个男人是很辛苦的。”她感慨的说。
“你不觉得那样比较有挑战性吗?”
她不以为然,“我可没那么大的战斗力。”
点点头,姜羽决定不再多问。
从香港回来,孟樵一下飞机便打电话给臣曼,她的手机没开,家里的电话也是答录机接听,他决定宣接到家里找她。
此刻,臣曼正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头上敷着冰袋,嘴巴含着温度计,稍后她看温度计上的水银,不禁唉了一声,“三十九点五?!我会不会烧成白痴啊!”
她懒洋洋的起身,把桌上的退烧药和开水一起吞下肚子去。
正准备再躺回床上睡觉,电铃急促的响起,她去开门,没料到是一身风尘仆仆的孟樵。
“怎么会是你?”她觉得意外。
“我去了一趟香港。”
臣曼头有些昏,“我知道,娱乐新闻播了,你陪Cat去香港做宣传。”
“我不是陪她去,而且那也不是重点,”他激动的握住她的肩膀,“原来我们都误会我爹地了。”
她打断他的话,有些警觉,他该不会发现些什么了吧?“我对你们家的任何人及任何事,都没有任何的误会。”
一串钥匙碰撞声,紧接着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我买了粥给你,赶快趁热吃吧!”姜羽手里拿着报纸、钥匙和一碗广东粥进来。
孟樵与他四目对望,心念电转,他去香港这十天,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姜羽竟能这样拿着钥匙,堂而皇之的进出她的住处!
“我现在在你心里的定位是什么?”他激动了起来,紧紧的掐着臣曼的肩膀,摇晃着她,“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的定位究竟是什么?”
姜羽吼他,“你不要这么冲动。”
他紧蹙的双眉乍然放松,“我懂了!”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孟樵!”姜羽喊他,正想追上去时,却瞥见臣曼忽然像个布娃娃似的瘫软在地。
他一个箭步过来扶住她,她忍不住伏在他胸前啜泣起来。
“我去把孟樵找回来。”
臣曼用力的摇着头,“我跟他已经彻底结束了。”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结束了,因为我好累。”她失神的说。
姜羽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只替她将广东粥的盖子打开,“吃点东西,我先回去了。”
“谢谢你。”她看见他把她的钥匙留在玄关的鞋柜上。
他临走时不忘交代,“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她微笑的向他点点头,脑海里满满都还是孟樵方才那样充满痛楚的神情,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表情!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答案不难,因为向来只有他把女人给甩了。
不过这样也好,母亲的心愿她是该积极的去做个了结。
更何况舍弃孟樵,说不定还能因此在他心里,得到一个伫足的位子。
“不会吧?”叶歆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又不爱姜羽,还接受他的求婚,你这叫出卖自己的肉体!”她又强调一次,“出卖肉体耶!”
“什么出卖肉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臣曼反驳她的话,“更何况,我这叫一箭双雕。”
“哪来的双雕啊?”
“第一,嫁入豪门;第二,为父报仇。”她说得振振有词。
“你真的要追查当年的贿赂案?”
她点点头,“我妈就记挂着这件事,现在她被姜中豪害成这样,如果不让他吃点苦头,我想我妈到死都不会甘心。”
叶歆疑惑的问:“姜中豪怎么会答应他儿子跟你在一起呢?”
“或许他觉得亏欠了我们家吧!”
臣曼也不明白为什么姜中豪竟不阻止她和姜羽的婚事,他只有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要两人先订婚,然后到上海的分公司待一阵子再举行婚礼。
那晚在臣曼的住处,姜羽猜测着,“我想爹地的用意,是不想让孟樵受到太大的刺激。”
“我了解。”她点点头。
“虽然只是订婚,但爹地一样会替我们办一个很隆重的Party。”他非常期待的说。
她却有些遗憾,“可惜我妈咪没办法亲眼看见我订婚。”
姜羽紧紧的拥住她,承诺的道:“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的遗憾。”
“一辈子的时间……”臣曼忽然觉得很沮丧,一辈子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啊!
他轻轻地、深情地抬起她的下巴,当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时,她的心却是虚无的,纵使回应,也少了一份热情。他只当她是羞涩,但当他的手从她的背脊游移至她胸前时,她反射性的闪躲开了。“对不起,太快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她的手揪住胸前衣襟。
一抹难以言喻的落寞闪过他眼底,然而他仍维持了最佳的风度,温柔的说:“不要紧,我可以等,也愿意等。”
他离去后,臣曼怔怔的坐在书桌前,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窗台上,她的心孤单且忧伤,在欲语无人可诉的情况下,她想起了Mr.Moon。
Mr.Moon
我就要订婚了,相信你一定很为我高兴,祝福我吧!
May
望着电脑上这简单的几个字,孟樵的心被狠狠的敲碎了,他颤抖着手指在键盘上打着——
May:
我想和你见面,明天晚上七点,我在修道院等你。
今晚孟樵推掉所有的录音工作,此刻正沉思的望着手上那个银色的月牙钥匙环。
阿薰走过来瞧见,好奇的问:“孟老师,今晚真的不进录音室吗?Cat的录音进度已经落后很多,她的经纪人刚才还打电话来哇哇叫呢!”
“你不是已经把他打发掉了吗?”他心不在焉的说。
“是啊!不过……”她吞吞吐吐的说:“不过,人家说,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他为之失笑,“你那点国学造诣,就别拿出来逗我笑了。”
“人家关心你嘛!”她吸起嘴来。
孟樵由衷的看着她,“谢谢你。”
“我能帮得上忙吗?”
他摇摇头。
桌上的电话响了,孟樵交代,“说我不在。”
她点点头,接起电话,“Otto唱片……何宁?”她转头看向孟樵。
他有些诧异,伸手接了电话,“何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啜泣声。
“你怎么了?”他焦急的问:“你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我回台湾了,在医院里,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
“你在哪家医院?”孟樵看看手表,预估去医院看过她之后,再到修道院应该还来得及。
他赶到医院时,何宁的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样。
“怎么了?”
“我要动手术,麻烦你帮我签一下同意书。”她恳求的望着他。
“你要动什么手术?”他直觉反应,“你要堕胎?”
“不是!”她猛然摇头,“我之前的隆乳手术失败了,如果再不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会发生病变。”
何宁的爸妈早在她十岁时就离婚,一手带大她的外婆已过世,孟樵知道她向来没什么知心的朋友,在她孤身一人到香港闯天下后,相信身边更是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手术什么时候动?”
“医生帮我排了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他露出为难的神色。
何宁坚强的说:“我知道你忙,我不耽误你太多时间,你只要帮我签安同意书就可以了。”
孟樵很心疼,“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臣曼的March又坏了,她搭计程车上山,修女们这两天带着小朋友出外露营,修道院里白天只有一个煮饭的老欧巴桑留守。
“你要在这里等多久?我儿子快回来了,我还要赶回家去煮饭。”欧巴桑心急的问。
“你先回去不要紧,我离开的时候会帮你把大门锁上。”
“灯也要记得关喔!”欧巴桑已经将手提袋拿在手上。
“没问题,你快回去吧!”她送欧巴桑到门口。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墙上的大挂钟沉沉的敲了七响。
医院里,孟樵心急如焚的坐在手术室外等候,已经七点了,何宁的手术还未结束,臣曼到达修道院等他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修道院里,臣曼殷殷期盼着Mr.Moon的出现,这些年来,虽从未见过他,甚至不知他究竟是多大年纪,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但她觉得有个人一直在某个角落,默默的关心着自己是件幸福的事。这回Mr.Moon主动要求见她,她不想像上次一样错过。
几声闷雷响起,大雨沙沙的落了下来,暮色越是深沉,雨势便越显滂沱。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姜羽。“喂?”
“臣曼,设计师把订婚礼服送过来了,你在哪?我去接你来试穿一下,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再修改。”
“我在修道院。”
“我马上过来接你。”
收了线,她闷闷不乐的望着窗外,为什么Mr.Moon还不来呢?是雨势阻挡了他吗?
一个小时后,姜羽来到了圣心修道院。
他好奇的问:“这里就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怎么今晚只有你一个人呢?”
臣曼也有些遗憾的说:“真不巧,修女带着小朋友们出去露营了。”
他拍了拍风衣上的水滴,语带惋惜,“这么大的雨,可扫兴了!”
“嗯。”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设计师还在等我们,走吧!”
“喔。”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没见着Mr.Moon。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将头上的帽子及口罩摘下,走了出来。
孟樵迎上去,“手术成功吗?”
“很顺利,没问题。”
何宁紧接着让护土推了出来,护士对孟樵说:“病人不会马上醒来。”
“辛苦你们了。”孟樵虽然焦急,却仍是无法丢下尚未清醒的何宁。
当臣曼他们离去时,找人先看顾一下何宁的孟樵正好飞车急驰上山,两辆车在烟雨蒙蒙的山道中交错而过,究竟是骤雨阻断了两人的相遇,还是这份情缘不够深浓?
订婚仪式在一家五星级饭店内举行,娇艳的花海及晕黄的灯光将宴会厅妆点得美轮美奂。
仪式开始,姜羽执起臣曼的手,一路从休息室里走来,她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小礼服,优雅的浅笑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位高贵的公主。
姜中豪在他们入席后作了简短的致词,接着司仪宣,“现在,就由唱片界的名制作人孟樵先生,为我们的新人献上一首祝福的歌曲。”
臣曼望见孟樵从来宾席缓缓的走向司仪旁的平台大钢琴。
他在钢琴前坐定,缓缓地道:“虽然这首曲子有点忧伤,但对臣曼和我来说,它的意义却是非常深刻的。”
来宾里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琴音将孟樵浓浓的哀愁,化成了“月之吻”的旋律,回荡在整个宴会厅里。臣曼垂下眼脸,努力的压抑着心里翻滚不休的思绪。
姜羽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孟樵的演奏完毕,来宾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及赞叹。
他走到姜羽和臣曼面前,深深的注视着他的二哥及他所爱的女人,原本一室欢乐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满场鸦雀无声,姜中豪还紧张的从位子上站起身来。
孟樵的眼注视着臣曼,话却是对姜羽说的。“可以让我亲一下你的准新娘吗?”
姜羽作不出反应。
而他已经吻上了她的红唇。
众人“哗”的一声,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孟樵抬起头,望着臣曼喑哑的问:“你要我恭喜你吗?”
泪水在她的眼中打滚,她强忍着激荡不已的情绪,点了点头。
他眼底泪光乍现,心痛难耐地倒退了一步,苦笑的说:“那么,恭喜你!”
司仪在这时大声宣布,试图化解这尴尬场面。“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
姜羽近乎迫不及待的将一枚钻石戒指套进臣曼的指间。
宾客们随即欢呼鼓掌,拉起五彩缤纷的纸炮,仿佛刚刚那奇怪的一幕未曾发生过。
当臣曼为姜羽戴上订婚戒指时,她看见孟樵穿过宾客落寞离去。
服务生送来香槟,挡去了孟樵的身影。
姜羽微笑着与臣曼碰了碰杯子,在宾客的喧闹声中,她低头啜饮,没人发现她的眼泪正悄然滴入杯中。
除了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