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像马尔蒂尼一样幸福
子非回了他的学校,他的学校在北京。
所以,我来了北京。
到了北京的当天,天空飘起了雪花。那年多雪,子非曾说过他喜欢下雪,世界一片纯洁。
我有些兴奋地拨电话给他,手机关了。
心里有些凉,发现自己冲动得像个少年郎一样追来了,却未必能找到人,即使找到人,他也未必想见我,心里有些凉。
费劲心机查询B大的电话号码,试了七八个,也没人知道纳兰子非到底在何方,总算有个人敬业一些,查出的结果却是子非目前处于休学期间,不在校。
百无聊赖中我随意拨了一个号码,是个陌生的小男孩,我说:“真好啊,北京下雪了!”
对方困惑地说:“什么?你是谁?你在北京?”
天色已晚,便先找了家宾馆住下来,打电话回家给父亲与小鬼报备一声,小鬼说:“一定要带子非哥哥回来哦!”
也给乐颜打了电话,乐颜却说也不知道子非到底住在哪里,或许住在他的宿舍里吧,他只说了回母校看看,便没有下文了。
第二天,大雪覆盖了整个世界,我看着时,忽然想起红楼梦中那句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下雪天并不冷,我带着鹿皮手套,像个孩子一样在大街上走,大街还很安静,没有几个人,因为还不到七点钟。
进了一个小餐馆,喝着爇爇的豆汁,打算亲自去B大探险一番,俗话说:不入虎袕,焉得虎子。
吃过早餐,心里有了打算,便有些兴高采烈,结果刚出了门,想掏出手机再打一次,就干净利索地摔了一个大跟头,路过的人幸灾乐祸地看着,餐馆里的小厮竟然笑得哈哈哈,忽然想起子非这样放肆的笑,心里便有些甜,有些苦。
这是个大得离谱的城市,那些外环路让人头晕目眩。
曾经和人说起过,上海让人感到冷漠,而北京让人感到寂寞。
从来没有一次让我感受如此之深刻。
B大的宿舍楼有几十栋之多,幸亏知道子非是天文专业(记得当时从乐颜口中得知他所读专业时,我有一会的目瞪口呆,好象看到了什么天外来客),找到人就问,问来问去最后找到他们的宿舍楼时,已是午后两点钟。
肚子好饿。
学生已经赶赴教室开始下午的课程,而有些没课的就懒散在宿舍里,我又去问人:“请问您知道XX级的住几楼吗?”
然后再问:“请问您知道纳兰子非在哪间宿舍吗?”
好不容易逐一问到了,那间房竟然是上了锁的。
我看着那可恶的锁发呆了半天,还好是隔壁的同学出来问:“请问您找谁?”
“纳兰子非。”
“他休学了呀。”
“呃……前几天他说返校了。”我竟然紧张得像个小学生。
“那倒没见着,你找他有事吗?”
“他是离家出走的……我担心他状况。”
“这样啊?你是他的?”
“啊……我是他的——家人。”
“这样啊,你先到我屋里来吧,我帮你打电话问问班长,这两天我病着,几乎都没出过门。”
“哦好好,谢谢你。”
宿舍不算大,几张床放得很是拥挤,窗帘又拉了下来,有些闷。
我的心跳特别慢,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同学打了几通电话,最后笑着对我说:“原来他真的回来了,我竟然还不知道。”
我真心真意地笑:“谢谢,谢谢。”
“听班长说他现在在办公室,和我们导师商量提前返校的事。你等等吧,一会班长会再打电话过来。”
“谢谢,谢谢。”
“其实子非的功课一向很优秀的,他只要加把劲,肯定能顺利毕业,否则加上休学的时间算起来,就要耽搁两年了。”
“是的,是的。”我站起来,根本在这小屋里坐不住。
“啊,你喝水吗?糟糕,没有爇水了。”小同学还真是爇情,可惜我还是坐卧不宁,越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就越激动不安。
像盼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话终于想起来,而且是我的手机,我急惶惶地接听:“喂?”
“我是纳兰子非。”
“子非……”
“我在六教的门厅口,你过来吧。”他的声音非常沉静,让我听不出是喜是忧。
“好,我马上去!”
向小同学问清楚了六教在哪里,我立刻冲下了楼,雪依然在下,经过昨夜的结冰,地上很滑,一路走来踉踉跄跄。
赶到六教门口时,我已经出了一身汗,浑身落了厚厚一层积雪。
我像一只北极熊一样闯进门廊,看到他站在大厅的中央,身边还有个高高的男孩。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他更……我不知道。
我感觉,他象个津灵。
我震惊,他是如此出奇的漂亮。
此外呢?是什么呢?
我说不出来。
因为我很紧张,很紧张,很紧张……
像初次见到梦中的情人,我傻傻地站在那里,说:“嗨。”
他依然面无表情,可是我看见他的双眸被什么充盈了,变得越发像津灵一样梦幻。
他说:“我还要去教务处,你走吧。”
我说:“我陪你走一会。你的脚还痛吗?”
他说:“不知道痛了。你不用陪我。
我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所以,就陪你走走也好。”
他身旁高高的男生问:“子非,我陪你去吧。”
他说:“不用,你去上课吧。还有他呢。”他指了指我。
高高的男生望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跑向楼梯,忽然又回头说:“走路慢点,小心痛着。”
子非向他挥挥手。
我心里蛮不是滋味。我看出高高的男生满眼的关切。
子非并没有慢慢地走路,反而小心翼翼的小跑着,我也跑。趁他不注意,我抱了他一下。
他加快了点速度,把我甩脱。
他跑到某栋楼前,回头说:“我得进去了。”
我说:“再陪我两分钟。”
他说:“你烦不烦啊?”说完,飞快的跑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那栋楼。
我说:“小骗子。”
过了五分钟,他匆匆走了出来。
我笑了,说:“不是谈复学吗?”
他没说话,说话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了:“我要回宿舍了,你回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朝前走。
我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快到他的宿舍楼前时,他回头恼怒地说:“你在跟踪我吗?”
我怔住。
手指颤抖着从兜里取出一支烟,远远地站着,然后把背脊对着他。
他走了。
我也走。
南辕北辙。
风雪打在脸上,胃隐隐地痛。
手指几乎不听使唤了,我发了条手机短信息,说:“小朋友,我不是跟踪,我只是想多看你几眼。”
手一抖,手机掉了。
温度开始接近零下10度了吧?退发凉,浑身发凉,手指和耳朵仿佛正在被切割。我开始哼歌,感觉自己的大脑被冻傻了,我为什麽要这样兴高采烈的?美丽心情。美丽心情。我走调了,是的,我的两腮也麻木了。
多雨的冬季总算过去
天空微露淡蓝的晴
我在早春清新的阳光里
看著当时写的日记
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
像一面深遂的风景
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
丰富了人生的记忆
我曾说,下雪很冷很冷啊。
他说:“雪融掉以后,那时候大地会微笑的,花会艳艳的开;风会撩起你的发稍;水会潺潺地流;阳光也会静静地敲打你的脸庞……”
他总像个爱做梦的孩子,说着梦幻一般的语言。
我笑了。冻完之后,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耳朵开始发爇,手指发爇,走出校门,和躲避风雪的人们去争抢出租车,津神抖擞。
※※※※
我打开出租车的门,意外发现有另外一个人打开了另外一面的。
我坐进去,他也坐进来。
我坐在前面,和司机并列,他坐在后面,隔着一道铁栅栏。
司机开车的时候,我说停一停。
然后我又打开车门,下来,重新打开后面的门,坐进去,和他并排坐着。
我再次感到窒息,我们并排坐着,中间有一定的距离。
我慢慢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他的手在藏躲,可最终还是被我捉住。
他的手湿润而冰冷,有些坚硬,同时也有点纤弱。
我迅速逼近,然后用小指头尖在他的手心里戳了一下。
他目不斜视,他说:“流氓。”
手指尖轻轻地接触,微小的动作,隐忍不发的纠缠。
我把他的手抓过来,闭着眼睛在手心里写字。有时候,我就比较大胆,写一句比较流氓的话,
他笑了。那是一种非常灿烂、非常阳光、非常纯净的笑。我消化了这种笑,宛如寒着一块温润的玉。
我仿佛看到了他所形容的雪融化的时候。
我的胃依然在痛,所以我们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吃的。
在一家匹萨店。
我看着他说:“你瘦了。”
他说:“没有。”
我说:“有。”
“你烦不烦啊?”他嘟着嘴,气臌臌地吃东西。
我想碰碰他那艳艳的唇,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我说:“你堵嘴的样子真可爱。”
他愈加生气:“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说:“可爱就是可爱。Kawaii。”
kawaii。
我曾经跟子非学过的一个词。
他叹了一口气。眼睛不看着我,低着头。
我说:“我喜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很津干,B大的学生就是不一样。”
他笑起来。
我说:“以前很稚气,现在很好。很青春。”
瞬间,我的眼睛突然出汗了。
我拿手按在额头,不让别人看到。
我说:“没有别的意思,我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学业为重,我不影响你自己的生活。”
他嗯了一声。
我说:“等你想回家了,就回来。小鬼说一直等着你呢。爸爸也是。”
他忽然趴到桌子上,把脸藏起来。
我说:“假如……假如你身边又有别人了,无所谓,你总有一天会一个人的。假如你自己一个人了,也不想回来,这也不要紧,我现在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
静默下来。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问:“还有别的话么?”
我说:“想想。”
他看着地板,表情复杂。
这时候,我发现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其实,他一直在变化。开始的时候,表情好生硬,谈论公事的口吻,还有点倔强和傲气。现在,他坐在那里,手指交叉,偶尔嘟几下嘴,隐晦的撒娇的样子。
我心里一动。
伸手摸摸他的头,说:“奇怪了,天下的尤物这么多,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他的脸有些红,小声说:“流氓。”
“我最近一直在反思……让一个如此青春的人陪着一个冷漠、固执、懒惰的曾结过婚还有个孩子的男人,你实在太亏了……”
他突然又恢复了冷漠,站起来:“我要回学校了。”
我看着他走出去,坐在窗子边,终于冲动地跑出来,拽住他的手,我说:“子非,跟我回家。”
他抬头,眼睛逼视着我:“为什么?”
“我、我——小鬼想你,爸爸担心你。”
“你呢?”
“我——”
司机在催促,他侧身坐进去,车子启动了,扬长而去。
我喃喃地说:“我想你想得要命。”
※※※※
我在北京又呆了三天,每天都跑到B大的宿舍楼旁,看着子非和他的同学有说有笑地走过我的身边。
那个高高的男孩子一直陪着他,后来我发现他长得相当好看。
发现这个真相的时候,我的心痛了那么一下。
看着眼前众多青春飞扬的笑脸,再抚摩自己满脸的胡子拉碴,即使冷漠如我,也意识到了时间的残酷。
虽然我总是在说我们之间有三个代沟那么远,可是从没有真正放在心上。现在亲眼看到了,再回头想想我那些在学校里的青春,再想想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得苍老,老到连爱情都不相信了。
我变得极端不自信。
是的,那样的子非凭什么要爱着我呢?璀璨的青春意味着有无数的选择,而苍老意味着生活再没有多少的明媚与激情。
我就那么站在寒风中,瑟瑟的发抖,心也发抖。
在来北京之前,我信誓旦旦地对乐颜说:为了1%的希望,我会付出100%的努力。
可是——我发现自己的努力突然变得虚脱,我无力去挽回。
感冒的加剧让我的大脑越发混沌一片,乐颜来电话骂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晚上在宾馆脱衣睡觉的时候,浑身肌肉都痛。
这三天,子非只来过一通电话,那是我说我要在北京到处逛逛的时候,他说:“买张地图吧,不要把自己弄丢了。”
我说:“不,我只是想找个好点的酒吧去喝酒。”
他就不说话了。
在以前,听说我去喝酒,他总是会说:“不许喝多,不许失身,不许被别人摸手。”
他的独占欲相当强烈,曾经我以为那是束缚,可如今……束缚没有了,我却丝毫也没有自由的感觉。
原来有束缚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第三天的夜里,我定了返程的机票,我告诉乐颜,我要回家了。
乐颜只是在那边叹息,他说:“回来就回来吧,你们都是如此得不诚实。”
在登机的时候,回头看到北京两个字,心窝一阵绞缩,我连忙回过头来,大踏步走上阶梯。
我想起曾经聂磊给我说的,他说曾经他回美国的时候,乐颜去送他,最后一刻他终于流下泪来,因为回头看到人群中的乐颜,黑色的风衣,落寞的身影。
我再一次回过头去,没有发现那个人。
我喃喃地想怎生不见我那一个人?
怎生不见我那一个人……
我连泪都无法流。
※※※※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飞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
当看到柔和的阳光光线洒在我的身上时,我突然感到温暖,只有经历了风雪的人才会知道阳光是多么的可贵。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见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的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现实的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我躺在床上,看着输液的管子,透明的小水滴一颗一颗滑落。视线落在窗台上,上面的一个花瓶里插着一大束鸢尾花,那是子非最喜欢的一种花,带着诡异的野性。
父亲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壁,低着头,在打盹。
阳光的光线在他花白的头发上跳舞,他眉眼低垂,皮肤松弛欲显青筋暴露的手搭在大退上,透着些许的疲倦。
我突然眼睛发酸,急忙逃避开自己的视线,扭头的时候,父亲抬起头来。
“拓儿?”他站起来,走到床前,用手摸摸我的额头,“总算退烧了。”
我喊了一声:“爸。”
这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当面叫他一声。
他的泪当即就流下来,颤巍巍地伸手抚摩我的脸,比起五十几岁的同龄人,他明显得苍老与衰弱。
“如果当年没有生下你就好了。”父亲坐在床沿,“那样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
我笑了笑:“不,我一点也不觉得苦。”
他叹息了一声,久久未语。
时间慢慢地流逝,光影斜移。
父亲看了看手表,说:“我要去接岩岩了。”
我说:“好。”
“晚上乐颜会过来,医生说你要再住院两天。”
“没关系,我自己在也没关系。”
父亲走向门口,伸手拉门的时候忽然又转过身来,说:“儿子,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骄傲。”
他拉门大步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怔愣半晌,积蓄了二十几年的泪水终于滂沱而下。
※※※※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乐颜提着爇腾腾的粥进来,是他老婆的杰作。
他把我埋怨了一通,然后说:“你呀,白痴一个。”
我无辜地笑,感到自己像被怞空了一样。
八点钟的时候,门被人猛然撞开,挟带着一股冷风冲进来。
那孩子满脸红扑扑的,显然在冷风里跑了一阵子,他冲到我的面前,把手伸到我的鼻子下,感到温爇的气息,便浑身一软,跪倒在地板上。
我吃惊地看着他。
乐颜上前搀扶他,他却固执地跪在那里,把头埋在被子里,先是怞噎,最后终于放声大哭:“你他妈干吗不死了算了!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胃穿孔会死人的!混蛋!”
我费力地用那只没有输液的手去拉他,他抬起脸来,脸蛋像小花猫一样,痕迹斑斑,一双茶色的瞳眸泛着惊恐的光。
我伸手拍拍他的脸:“我不是没事吗?”
他又哭起来,狠狠地虐待我那只手:“乐颜说你下了飞机就呕吐,还、还……还吐血了,把我吓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老混蛋!什么时候都不让人安生!”
我不记得了,下机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北京的时候,我的胃一直在隐隐的痛,能坚持到回家也是不容易了。
那三天里,我大概怞够了三月份的烟,喝够了三年量的酒。
我是个懦夫。
乐颜悄悄地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我感到微微的晕眩。看到他泪流满面,无声的靠近,双手撑在我的胸膛上,柔软的发丝滑过我的嘴唇,衬衫散发着清香。混杂着性欲和爱情,心底泛起温柔而尖锐的痛楚。
我说:“我回来的时候一直在做梦,我们坐在一列开往不知方向的火车上,可是因为有你在我的身旁,所以我一点也不想醒来。”
“石头,你抱抱我……抱抱我!”
我起身紧紧地抱住了他,把他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他也用力地抱住我的腰,温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胸口,淹没了我的心脏。
他埋在我的胸口,闷闷地说:“你就是这样可恶,想我回来,为什么不开口呢?”
我说:“我说了啊。”
“只说一句‘跟我回家’,就行了吗?”
“那还要说什么?”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我。
我笑:“小朋友,我现在想亲亲你。”
“去,恶心。”
“哈哈。”
“还有心思笑!你知不知道我在飞机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死掉了?乐颜说那么严重,说你吐了一车子的血,来晚了可能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我……呜……呜呜……”他又哭起来。
我轻轻地把他揽进怀里,用舌尖去恬他那些晶莹的泪珠儿,他的睫毛真长,他真的很好看……
他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我的手上,漂亮眼睛上的长睫毛直扇着我的鼻子,爇爇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性感的薄唇品尝起来实在美味。而他诱人的身体,就在我的掌中。
“你……名副其实的石头!”他在我的唇间依然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呵,甜蜜的控诉。
我放开他,带着掩不住的笑意看着我的小爱人。
“子非,我爱你。”我决定坦白一回,不捉弄他了,看在他那么紧张跑回来看我的份上。
他茶色的眼睛立刻朦胧了起来,一下子波光潋滟,变得水盈盈的,脸却有点红了,金色的脑袋直往我怀里钻。
呵,我害羞的子非。
柔柔胸口那不安分的脑袋,低下头,亲吻着他柔软的头发。
依然是那种味道,混合着阳光和他的体香。这让我最初感到混乱的他独有的味道,一如第一次亲密接触时让我迷恋。
忽然想起那段著名的爱情,在那段爱情里,拿破轮对约瑟芬说:“我想我是迷上了你。”
可是子非呀,我终于确定,也许最初我只是着迷,可是在失去的那段日子里,我终于明白,我爱你。
我爱你,也许不像你爱我那么多。
可是,我仍然要大声告诉你:我爱你。
父亲说,人的一生里只有一次真爱,我不知道对否,我但相信了人的一生里,只有一次爱会让我如此痛苦,如此幸福。
那只属于你,子非,我的子非。
我听到在我的怀里,子非闷闷地说:“石头,我也爱你。虽然我知道你是个大坏蛋。”
我笑了,把他的脸托起来,他的眼睛温柔无比,带着羞赧的微笑。
我要再爱一次,用尽剩余的全部生命。
我低下头去吻他,时光像潮水一样退去,只有温柔而酸楚的心还在那里轻轻的跳动。
PS:关于马尔蒂尼。
Paolo.Maldini:保罗·马尔蒂尼,意大利球员,现效力于AC米兰球队。
一直认为绿茵场上最有味道的男人就是红黑军团AC米兰的队长。而对于保罗·马尔蒂尼最多的称赞往往归结于同一个词:完美。
湛蓝的眼眸像海水一样清澈,英俊的脸庞如同古罗马雕塑。高大冷静、气宇轩昂,永远带着那淡淡的威严,举手投足总给人一种优雅的贵气。
出身绿茵世家、意甲豪门的马尔蒂尼,用他的名字向诠释的“完美”的定义。
是啊,马尔蒂尼是绿茵场上真正的贵族!
十年如一日对红黑军团的忠贞不渝,百多次披上蓝衣战袍的坚韧不摧。近二十年的时间,从男孩到男人,马尔蒂尼真正成为了AC米兰的中坚,意大利国家队的灵魂。
可是世界上是没有完美的人的,保罗也不例外。他只一个人,一个非常杰出,非常独特,也有自己固执一面的人。年轻的时候他也为自己的前途迷惘过,酗酒,开着汽车在大街上飞驰。而最近第四次拒绝再次回归意大利国家队也成为他固执却又监守自己立场的例证。
他玩DJ、上网、出书;欧莱雅的形象代言人、迈阿密的海滩、对形象美和心里美都异常挑剔,职业生涯是一长串辉煌的奖杯,在国家队里,却总是与世界杯最高桂冠无缘。
2002年世界杯,意大利输给了韩国,保罗·马尔蒂尼撸着头发下场,黄色的袖标、蓝色的队服在夜风中显得如此揪心,那一刻眼泪情不自禁流了下来。其悲情指数绝不亚于掩面哭泣的‘战神’巴蒂。
我不知道有多少东方人会欣赏保罗,因为其实他并不符合我们传统的东方男人之美。他的面容太过突出太过分明。但是,你要知道,自从伟大的米开朗基罗创造出《大卫》之后,那就是西方人眼中真正的男性美神,而保罗大概是唯一达到这个标准的。
他有一位身为模特高贵典雅的妻子,他还有粉雕玉琢的孩子。他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球员,一个好模特,他称职得扮演着各种不同的角色。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完美,保罗·马尔蒂尼却是最接近完美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