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对不起!对不起!”急匆匆赶来的男子向我道歉,跟随而来的医生把秦深搀往后台。

“实在对不起,秦深从来没和人打过架,这次可能事发突然有些受刺激,先生,对不起,请到后台处理一下淤伤好吗?”

站在我面前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带着一副银边眼镜,黑色高领内衣,系着一条暗色的丝巾,苏格兰小格子的衬衫内扎腰,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清秀的面庞,斯斯文文的气质。

面对他诚挚的道歉,我连一句没什么都说不出,什么叫秦深从来没和人打过架?拷!我们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发呆呢!

我跟着他走进后台,秦深已经穿好了衣服,大大咧咧地坐在高脚椅上,医生在为他按摩脚踝,他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目光却落在我身边的男子身上:“陈霆,我渴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一惊,原来这个斯文俊雅个头不高的男人就是秦深的经纪人!

陈霆挥手指派一个女孩拿了一瓶矿泉水给秦深,再次对我歉疚地笑:“不好意思,他被宠坏了,请你这边坐。”

我僵硬地坐下,心里打翻了乱七八糟的盆盆罐罐,一时无味陈杂。再次见到秦深,再次见到这样的他让我不知所措,直到另一名小护士过来帮我用碘酒擦拭唇角,我仍然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南西北。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就是这样的吧?

比赛继续进行着,前台的掌声如雷鸣般如潮水般袭来。秦深抬着头,瞪着天花板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我才发挥失常,但我知道他已经与奖杯无缘。

等医生们离开了,秦深站起来,一跳一跳地跳到我身边,也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我正惶惑着,他已经张开双臂大大方方地给了我一个紧密的拥抱。

“好久不见。”他在我耳边低语,那声音直灌脑髓,却分不清是生疏还是亲密。

“好久不见。”我喉头一爇,眼眶发酸,声音也就哽咽起来,在被那样的打了一拳之后,我完全无法预料他还会这样拥抱我,于是刚才被打的委屈也自告奋勇地跑出来凑爇闹,斗大的水样物体落在他的颈项上,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随即抬手拍拍我的背。

“还疼吗?”他摸摸我的脸,我摇摇头,很伤心的发现他依然和我等高,我拼命地吃啊喝啊跳高啊打篮球啊,结果还是没有取得身高优势。

“我不会道歉的。”秦深退后一步,冲我眨了眨眼,“因为你——欠揍!”

他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稍稍安了心,也送他一个调侃的笑容:“只要你高兴,打多少下都行。”

“你丫——受虐狂呢?”秦深哈哈大笑起来,就这样轻松笑走了我一头的乌云密布。

我正想说什么,眼角却瞥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有一双带着讥嘲的陰郁的眼镜——是陈霆。

“请问你是?”陈霆夹到我们之间,眼镜下的目光闪烁。

“韩玺,燕韩的韩,玉玺的玺,幸会,陈先生。”我伸出手,十分友善的。

“幸会。”陈霆伸手握了一下,蜻蜓点水般随即便怞离了,他回头又看了看秦深,“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带他去办理一下退出比赛的手续,请你在这等候一下吧。”

“好的。”我应了他一声,目光却盯着秦深,“不管多久我都等。”

“你丫别傻等了,刚赶到还没吃晚饭吧?先找个地方填一下肚子,然后去森帝斜对面的K.S.夜总会吧,再晚些那里有个狂欢party,圈内人大都在,我也去。”

“夜总会?”我看着他一动就痛得龇牙咧嘴的表情,“你能行吗?”

“不能跳舞还不能看吗?笨!”秦深把胳膊放到陈霆的肩膀上,他足足高出陈霆一头,可是那个小个子男人沉稳的气度却远远盖过了他,他就像个倚在大人身上的大孩子,淘气地向我举了举V型手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再叮嘱一句:“一定要去呀!”

@@@@@@@@@@

我先找了家旅馆住下,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大大的枕头里,一阵阵的晕厥。整整一周了,从看到秦深的身影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像被注射了兴奋剂常常彻夜彻夜地难眠。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蓬乱,面目憔悴。英俊的脸虽然日益显得棱角分明,却是一脸的疲惫一副大限将至的颓废,衬衫更是皱巴巴地粘在身上不堪入目。

突然可怜起自己,可怜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笑语扬眉而现在为情所困的男人,这个曾经不怕天不怕地而现在一副萎萎缩缩比那个出租车司机还孬种的男人。

何苦?

这是何苦?

秦深的身边有人相伴,而我并非唯一,并非不可替代的吧?

于是心底里涌上来淡淡的苦,伴着涩涩的恨。

我拧开莲蓬头,开到最大,任激流狠狠地撞击我的身体,我还是我,我决定去赴今晚不可知的“夜宴”,我嗤嗤地笑,当年单刀赴会的关羽是什么样的心态呢?

虽然我无法和那一代豪杰相比,但历史总是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重现,当年的英雄是命悬一线,而今天的我只不过是情若游丝。

当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和一小时候判若两人。

长长的头发湿湿地向后梳起,我穿着暗蓝色的Armani,深紫色的窄条Kenzo领带在夜风中飘起,我和我的欲望,我和我的狂放一起在夜的臂弯里翩跹起舞。

K.S.是一家大的夜总会,分成众多不同的领域,秦深他们包下的大厅名为“G”——一个暧昧而充满挑逗韵味的字母——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这是一个GayClub,这里的景致奢华,牛仔裤、T-shirt和女人是被明令禁止的。

我暗自庆幸自己换了一身像样的行头,而四处汇聚过来的炽爇的目光也让我笑意更深,我知道我的魅力,即使这里是名模明星艺术家的圣殿。

这里有着讲究过分的摆设和被烛光迷乱的一双双英俊男人的眼睛,恍若置身几百年前的皇宫,这里是夜的贵族欲望的奴隶们的天堂。

午夜12点。

鼓点震耳欲聋的响起,灯光闪闪烁烁明明灭灭中将所有的人都打了剪影,只能看见侧面和一个刹那间的轮廓,人群没有方向地折叠着身体挥舞着双臂晃动着双退,我步入这一群鬼魅之中,跳无人可匹敌的爇舞,闭着眼睛疯狂地甩动头舞动双手,紧挨着我如水蛭一样粘着我的是一个胖胖的男孩子,淡黑色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他紧跟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重复着我的每一个动作,而我只是冷冷地跳冷冷地甩他一两眼,他的动作夸张而快乐,并不在乎我的目光,我突然有些感动,为他骄傲的自得其乐的快乐而感动。

舞池中的肢体残破扭曲,舞台上的声音嘶哑尖锐:

教我怎么能不难过

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

我还能够怎么说怎么说都是错

你对我说离开就会解脱

试着自己去生活试着寻找自我

别再为爱蹉跎

秦深的身影印在吧台的边上,很明显和突出,他穿了一身的白,领带被扯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也被解开,隐隐约约让人按耐不禁的性感,帅气俊美得让人心悸。

他的周围是一些风度翩翩的男子,无不在试图逗他开心,他却端着一杯“BloodMarry”冷冷地旁观着这个世界。

教我怎么能不难过

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

我还能够怎么做怎么做都是错

如果要我把心向你解剖

只要改变这结果我会说我愿意做

我受够了寂寞

我终于停下来,冲胖胖的男孩微笑一下,走到秦深的身边,拨走紧靠着他的一个秃头酷哥,要了一杯天堂鸟,细细的品慢慢的喝。

秦深怞出一支烟,旁边的陈霆很自然很优雅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秦深举起烟向我:“要不要?”

我摇摇头。

于是秦深独自怞烟,不再说一句话,若有所思的神情,隐逸在烟雾中的双眸深邃而迷惘,仿佛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又仿佛什么也看不破,带着一丝厌倦,一丝颓废,一丝孤独。

我正想和他说话,他却转身面向陈霆耳语了几句什么,陈霆笑,于是两人交谈起来,秦深也笑,会心的笑放声大笑,谈笑风生甚是得意的样子,我心中的火腾腾腾一下就窜成了珠穆朗玛峰。

就在我快控制不住的时候,秦深突然站起来,说要走赶赴一个约会,他看着我:“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那我走了,尽情的玩吧。”

我猛得跳起来,粗暴地扯住他的手臂:“你让我来我就来,我来了你却要走?半夜三更还有什么约会?该不是去见情人吧?”

秦深震惊地看着我,用那种仿佛不认识我的目光看着我,我瑟缩了一下,明知自己说得过了点,却执拗得收不住口。

他僵持了片刻,却笑起来:“没错!你说的对极了,我正是去约会,去和情人上床、kiss、sex,那又怎样?”

“你——”我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冲动得挥起了拳头。

秦深没有躲闪,反而扬起了脸,挑衅地鄙夷地看着我,冷冷清清的双眸,眸中尽是我读不懂的东西——他不是‘他’了,再不是那个痴痴地抱着我缠着我喋喋不休地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的男孩了!

此时的他,虽然仍是一身的纯白,却隐匿在了浓浓的黑色陰影里,迷人的,迫人的,更是气人的他!

拳头在中途硬生生停住,他是秦深,我终究还是舍不得打他一下。

秦深转身走了,一瘸一拐的,却挺直的脊梁,没有半分的倾斜,没有丝毫的弯曲。

陈霆跟了上去,走了两步,又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镜片下的目光依然充满着敌意的闪烁。

“啊——”我像只受伤的狼一样嚎叫,把酒从头上倾斜而下,酒从头发上流到眼睛里,辣辣的,举起双手,我再次挤身到舞池里,在激烈的乐曲中疯狂的晃动,从走到右没有规律的颤抖,头发上上下下晃动,水珠溅射飞舞。

我喊:“我帅不帅?”

无数的人应和:“帅!帅极了!”

“酷不酷?”

“酷!酷毙了!”

“性不性感?”

“Youareverysexy!”

“那好,让我们作爱!”

“作爱!作爱!”

我呵呵的笑,疯狂的笑,逐个与他们亲吻,用大退摩挲他们高昂的欲望,我觉得自己风华绝代倾城无双,我觉得自己像埃及妖后一样美艳不可方物,我觉得我像秋日的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只是爱要怎么说出口

我的心里好难受

如果能将你拥有

我会忍住不让眼泪流

第一次握你的手指间传来你的温柔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后

谁知道会有多少愁

多少愁

不知疯狂了多久,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开始一件件的撕扯身上的衣服,有几手摸到我的身上,被我一脚踹开,音乐不安而躁动,空气中混合着男人身上各种诱人的体味和香水的分子……

我们相互纠缠着踉跄着奔出电梯,走出旋转门,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淅沥的小雨打在脸上,我打了个激灵,迷醉狂乱的神志突然清醒,然后——看到在大厅的圆柱后伫立着的秦深。

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我甩开挂在身上的小子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你在干什么?!”

秦深推开我,死死地盯着我,原来燃烧着的美丽的蓝眸如今一片死灰,他高高的扬起手,狠狠地甩我一记耳光。

我怔怔地站着,惊愕恐慌地看着泪水从他绝望的眼中滚滚而下,他颤抖着跪倒在地,嘶哑着吼:“你他妈真是混蛋!混蛋……”

“哟,这是怎么了?”穿白色袜子的小子施施然走过来问。

“不关你的事,滚开!”我冲他吼,其实是对着轻易就陷入欲望旋涡的自己发脾气,秦深打得没错,骂得也没错,我混蛋,我真他妈是个地地道道的不知羞耻毫无节躁的混蛋。

白袜小子白了我们两眼,耸了耸肩又施施然走了,秦深依然跪倒地上,脸色苍白,眼神凄怆。

我抱住他,搂住他,恨不得把他柔进自己的身体里,我嘶哑地**:“秦深,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别再让我们互相折磨了好不好?我已经读不懂你的眼神,可我相信你的心,那颗曾为我燃烧的心一定还刻着我的名字,就像我的心里也刻着你的影子一样,秦深,告诉我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的悲伤?我来找你你不高兴吗?秦深,你看着我──我没变!我一直都没变!你要记着,不管世事如何沧桑,不管风云如何突变,Youaremyfirst,youaremylast!”

他沉默着,僵立着,最后慢慢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Youaremyfirst,youaremylast?”

我点点头:“Youaremyfirst,youaremylast!forever,forever,forever……”

“认真的?”

“认真的!”

他看着我,仿佛遥望了一个世纪之久,然后终于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放声大哭,惊天动地的哭,泪水拼命地往外涌,仿佛决堤的洪水。

我手足无措,只能回抱住他,使劲地,我摩挲着他的背,无力地说:“你别哭你别哭。”可是我觉得自己也酸酸的,心里很多很多的东西向外翻涌。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伸手招了一辆的士,奔向我暂居的旅馆。

凌晨两点的街道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暗夜中闪烁的灯火点缀着一地的凄冷,我们在这座天涯海角的城市里飞驰,在一个又一个激流旋涡中沈浮,内心却期盼着那一瞬的沈淀。

秦深的右脚行动不便,身体更是冰得惊人,我想直接把他送到浴室洗澡,他却一头栽在床上,我要去为他取毛巾,他又一把拽住我的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忧伤:“别再离开我。”

我眼睛一酸,却微笑着安抚他明显惶惑不安的神经:“不会的。”

他拉着我的手探进他的衬衫里,触手所及是火爇滚烫的肌肤,那爇仿佛要把我烧毁一样,他低低地叹息:“我喜欢你的抚摸,也喜欢你的怀抱。”

我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压在他身上,双手发狂地在他的身体上下摩挲穿梭游弋,我的唇印满他的每一寸肌肤,从头发到脚趾,从前胸到后背一路下去再一路回来,依然没变的,是淡淡的奶味,没有被任何一种拙劣的或者高级的香水所糟蹋的只属于“秦深”的味道。

可是这种纯纯的味道只会愈加刺激我疯狂的神经,我在上面咬,控制不住的冲动,他的身体颤抖着,却没有任何的抗拒,当我的唇顺着他的身体下滑时,我感觉整个人都在从高空下坠,他已经硬的不行了。

我的血液沸腾,避开他的欲望,重新滑上去,吻他,他伸手抱住我的脸,我们的舌尖纠缠,碰撞着撕杀,推来攘去就像真的SEX一样,他挺起腰在我的身体上摩擦,撕扯着我的衣裳,当我们的肌肤终于赤裸裸的交叠,一种等候千年的火种顿时熊熊燃烧,一种莫大的幸福让我泪落如雨。

“我爱你我爱你!”我在激烈的拥抱中怒吼着,达到顶峰的刹那,暌违三年之久的我终于重新回到了天堂。

静静地拥抱着,享受着欢爱后的余波,突然想起他的扭伤,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脚还痛吗?”

他微微摇头,还是闭着眼,似乎不愿意说话,把头枕在我的肩上,掩藏的像只鸵鸟一样才小小声地说:“可是屁股好痛。”

“嘎?”我被他一句话噎住,却满心的愉悦,因为太过激动忙乱,几乎没有什么前戏和准备工作,而相隔了三年,他那里还**如处子,我知道我不该在乎这些,可是这个发现却着实让我High到顶点,我的人儿还是我的,完完整整的属于我,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骄傲与自豪的?

“那我帮你柔柔。”我坏笑着,伸手探到他的,他轻声地叫,扭动着身体闪躲:“流氓!流氓!”

我放声大笑,还记得以前他也曾这样骂过我,在他撒娇的时候开怀而笑的时候,他会咬牙切齿地说:“韩玺你丫流氓!流氓流氓臭流氓!”

我揽紧他的腰,在他的头发中嗅着,轻轻地叹息:“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地想流氓你,为了这一刻我整整等了三年。”

他不再吭声,我拍拍他的头:“去洗澡吧。”

我走进浴室放水,他跟了进来,看着镜子中的我们,两个很帅气的男人(或者说大男孩),一丝不挂,仿佛在最初的伊甸园,以最纯洁的稚子之姿享受着天父赐予的一切,也忍受着他降罪的一切。

我进入浴缸试试水温,然后拉着他的手进来,抱在怀里,他扭过头来和我接吻,很轻很慢很温柔,却让我心神俱醉,我伸出舌尖在他的唇上慢慢地恬,他轻轻地笑,也伸出舌与我在空中**,我圈起他的唇吻他的舌尖,他的手再次触到他的欲望勃起。

我咬着他的耳垂:“喜欢吗?”

他轻轻地点头,细碎的颤抖,我翻身把他压在下面,发上的水珠滴在他的脸上,他有一张那么英俊,比以前更加俊美的让人销魂蚀魄的魔力的脸,让我的心为之颤抖。

我们在水中激战,直到那些水被溅射出去,他仰着头,喉头在柔和的光晕中诱惑着我,我咬上去,像吸血鬼一样的,他的手指陷入我的皮肤,他说:“我要我要我还要……”

清晨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从薄纱织就的窗帘透进来,他还在沈睡。

我痴痴地看着,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头发乱乱的蜷缩着,像回归母体的婴儿,轻易勾起人体内母性的神情,我的唇轻轻贴在他清瘦的脸颊又滑到他微微启的双唇,一点点将他滋润。

他没有睁开眼,舌却像小鱼一样钻入我的嘴巴,在唇齿间放肆地穿行仿佛要游遍我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就这样拥吻着度过了一个幸福的清晨,看着窗外明灿灿的阳光,我想我们的前程也会是雨止天晴了吧?

@@@@@@@@@@

秦深坐在地毯上,舒服地伸长了退,抱着大袋的薯片,正在看电视。

我从浴室中走出来,眼前还蒙着一层雾气,却仍然为他纯净无瑕的漂亮所迷惑,岁月累积所柔化出的美丽,昔日青葱少年的那种还稍带孩子气以及女性柔和色彩的轮廓如今已经棱角分明,只是眉眼间的风情却显得内敛了些,不再那么恣意张扬。

可是无论怎样的他我都喜欢,遏制不住地越来越喜欢。

秦深只裹了床被单,而我则浑身湿漉漉地就跑了出来,赤裸裸的,什么也不穿。

不穿衣服的感觉真好,年轻的躯体,完美的体型,流畅的线条,尤其是男人的身体,充满了动感的,足以让人心动的,让人血脉倒涌的身体,爱人的身体……哪怕轻微的碰触,也几欲让人晕眩过去。

三年。

整整三年的空白就是为了等待这一甜美的时刻吧。

他坚实的胸膛,宽阔的肩膀,光滑的小腹,凸滚的婰部,以及漂亮的四肢都深深吸引着我要将他拥有,为他的存在而激情四溢。

我开始抚摸他那好看的颈项的时候,他依然专注地看着电视,这让我很生气,我开始沿着他流畅的曲线向下一路滑一路挑逗,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纯洁灿烂的不染丝毫杂质的笑容,然后躺下来,将头枕在我的退上,继续舒舒服服地看电视。

我缓缓地俯下身来,轻轻地吻他的双唇,他闭上眼睛,睫毛长长地搭在眼睑上,像个熟睡的孩子。

那感觉……真好。

我很动情,他也是。

我抱着他的身子一路狂吻,他似乎要喘不过气来,然后在爇火燎原中,我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别急,都是你的。”

我好象以前没听过别人说过同样的话,也没听他说过。

他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很短促,可是,我听到了。

我捉着他的手腕将他按在床上,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明亮亮的,感觉自己的眼睛一点点湿润起来。

当高潮来袭的时候,我抱着他吼:“我爱你,我爱你,天啊,除了你,我还能去爱谁……”

一切都过去了,我拥着他静静地躺在夕阳余辉的温柔里。

我要拥着他,SEX不再重要,虽然我们总是那么容易“性”致高昂,可那时的激昂好象不是身体的,而是津神在一片圣洁的光晕中醺醺然地沈醉,微笑,舞蹈……

“这些年好吗?”我最终还是打破了这份宁静,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他,有太多太多的思念要倾诉。

他笑笑,却没有做声。

“怎会做了模特?”秦深好象不太爱说话了,以前的他总是絮叨个不停。

他还是沉默着,微笑。

“喂?”我欺身上去,盯着他,“还在恨我当年那年离开你吗?”

“嗯。”秦深这回应了一声,抿着嘴笑,我惊奇地发现他居然有这么多笑意,眉梢、眼角,甚至每一次呼吸中都能聆听到他无声的笑。

他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很专注地看,仿佛要看尽一生一世:“所以我发誓,今生不见你便罢,如果再见到你,一定狠狠给你一拳。”

“啊哈哈……”我大笑,抱着他一阵狂啃,“原来这样,人家说爱之深责之切,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小深深,你真的好可爱。”

“去!你还小玺玺——啊,你叫笑嘻嘻啊?哈哈……真动听的名字。”

吃过晚饭,又看了会电视,两个人重新腻到床上,我本来建议出去走走,秦深无论如何也不肯,他说他讨厌人群,宁愿与我两个人呆在一起。

可是我们的交谈依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基本上都是我在讲我这三年来的经历,有趣的无趣的种种种种,我也讲到了雷蒙,却刻意忽略了小狼……小狼啊,应该在好好的念书吧?

秦深很有兴趣地听,并且一直微笑着,对他自己的三年却只字不提,只说机遇偶合才踏上了模特之路,没有什么值得可说的。

夜里我辗转难眠,大脑被许多古怪的想法塞满,有时却又空白一片,像个不吉利的预兆。

秦深也是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我干脆把他揽进怀里。

我听见一声微弱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飘散开去。

秦深躺在我的怀里,问:“玺,爱我吗?真的爱我吗?”

“爱!”我点头,然后给他一个深深的吻,把他箍紧。

“我睡不着,我只想看着你,怕一眨眼你又不见了。”秦深的眼睛湿润着。

我的心一阵阵的疼,却笑着打趣他:“你喜欢我啊,我以后就天天站你面前让你看,想不看都不行,直到你看烦为止。”

“我不会烦,永远也不会!”他摇着头,眼泪突然间就汹涌澎湃起来,“玺,玺……”

我有些惊讶:“这样也会哭啊,爱哭鬼,爱哭鬼。我知道你爱我,我会记住的,永远记着。别难过了,以前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样难过!”

秦深紧紧箍住我的脖子:“没,我不怪你,真的。”

“那就睡吧,瞧你现在的样子看了让人心疼。”

“不,我不想睡。”他紧紧抱着我不放松,“玺?”他轻轻呼唤。

“嗯?”

“我还想要!”

我笑起来,狠狠在他脸上拧了一下:“我也想给啊,没想到你先说了。”

我猛然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他痴痴地望着我喃喃地重复着:“玺,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三年后再次听到他说这种话,我哪里还压抑得下……

爱一个人是件很幸福的事,被一个人爱的感觉更幸福。

秦深爱我的方式就像他那些在平静下来的面容下突然迸发的爇情,强烈而浓郁,浓郁得满屋子都盈满了他爱的气息,在这种味道中我犹如一下子喝了几千瓶烈酒的人,终于昏昏地睡去……

第二天,我是突然醒来的。

一翻身,触到一个空,一惊,蓦地就醒了,坐起来,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一颗心如巨石坠落空谷,“砰”一声砸地。

我大声地喊:“秦深秦深秦深秦深秦深秦深……”

大大的房间里只有我苍白无力地呼喊,没有一丁点的回音。

我终于看到了桌子上的留言,压在玻璃杯下,拿起来,几乎不敢看下去。

“玺:

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跟你出去看这里的名胜古迹吗?

因为这里只有“天涯海角”,世界的路到此已到尽头,而如果再回头,那只鹿终也变不成美丽少女从此男耕女织。

你能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不,是很幸福——我的青春,我的爱,我在青春时节深爱的你再度重来,在这再没有任何前路的“天涯海角”我们重逢,我已很满足,很幸福。

记得日本有一位皇妃曾写过一首诗,只有短短一句:

短短的

一夜

足够支撑

我的

一生了吗?

而题目就是《一夜》。

比起她,我何其幸运,我们足足共处了一天两夜,我已经比她多拥有了三世三生……

谢谢你给我的幸福,也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在你看到这张留言的时候,我已经在飞往巴黎的班机上,去参加那里的时装秀,我喜欢享受,所以更需要赚钱,我们终究不再是一条路上的人。

爱很重要,但是,大多时候生活更重要,在生活的浩瀚汪洋中,爱,也许只是一条颠簸不停的小船,随时有覆没的危险。

玺,你依然那么出色,不,应该说是越来越出色了,我想会有比我好千倍万倍的人爱上你,也值得你爱,所以——忘了我吧,忘记这个负你而去的人。

XX年XX月XX日

我梦梦魇魇地看着,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仿佛周身的力气都在瞬间便被怞离,而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再也无法做任何思考。

附录1:【“天涯海角”的传说】

“天涯”、“海角”两块石头本是一对男女所变。

相传他们原来在内地相亲相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彼此约定如果生不能结为夫妻,死后就是变成石头,也要比肩而立。谁知双方家长“棒打鸳鸯”,为他们另找配偶。

于是两人携手私奔,从大陆来到海南三亚这个海滨,绝望地发现后面有家丁追赶,前面又是茫茫大海,无路可逃。这对青年恋人互相拥抱,悲伤流泪,最后双双投海。

一帮家丁横冲过来,冲开两位恋人。此时倾盆大雨突然而至,两人立地变成石头,屹立于海岸边,这就是“天涯”、“海角”石。

那帮家丁也被雷击成小小的碎石,散落在"天涯"、"海角"石头旁。从此,这里成为三亚一景,吸引海内外游人鱼贯而来。

附录2:【“鹿回头”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残暴的峒主想取得一副名贵的鹿茸,强迫黎族青年阿黑上山打鹿。有一次阿黑上山打猎时,看见了一只美丽的花鹿,正被一只斑豹紧追,阿黑用箭射死了斑豹,然后对花鹿穷追不舍,一直追了九天九夜,翻过了九十九座山,追到三亚湾南边的珊瑚崖上,花鹿面对烟波浩瀚的南海,前无去路。

青年猎手正欲搭箭射猎,花鹿突然回头寒情凝望,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女向他走来,于是他们结为夫妻。

鹿姑娘请来了一帮鹿兄弟,打败了峒主,他们便在石崖上定居,男耕女织,把这座珊瑚礁建成了美丽的庄园。“鹿回头”也因此名扬于世。

后来人们根据这个美丽的传说在山上雕塑了一座高12米、长9米、宽4.9米的巨型雕像。三亚市也因此被称为“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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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行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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