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何意百炼钢 化作绕指柔(一)
天师道还要魏夫人亲自处理,而且魏夫人娘家就在任城,她自然没有异议。郑隐、赵叔期、郭志生在傅熙的劝说下,也当下同意。
葛洪如今处在去留两难之际,听到傅熙这么说,也有些意动。葛洪的父亲葛悌在他十三岁那年去世,从此家道中落,葛洪受封“伏波将军”之后,才有余力前去中原广求异书。傅熙记得史书记载,葛洪被王导辟官后,他皆不就,唯有请求前去越南句漏县当县令,王导跟司马睿都认为以他的才能当个县令屈才了,葛洪执意前去。原因无他,盖因句漏县盛产丹砂。由此可见,葛洪求道之心和家境窘迫,炼丹毕竟是很费钱的事情。
郑隐也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葛洪能继续留在身边。他座下弟子达五十余人,颇受器重的只有葛洪一人。因此得传郑隐的金丹之经及《三皇内文》、《枕中五行记》,其余弟子连看都没看过。
葛洪故友稀含乃是新任广州刺史,表请葛洪为参军,并担任先锋。葛洪本打算藉此前去广州避乱南土,没想到能遇见傅熙这个异数,在郑隐等人劝说下,也愿意留在青州。不过葛洪还不到而立之年,年纪轻轻的,傅熙当然不能让他隐居,当即辟葛洪为征东将军掾、参军。
魏夫人等人留在了青州,傅熙目的达成,自然十分欣喜,他连魏夫人的两个儿子也没放过,辟魏夫人长子刘璞为青州治中从事掾,被盛赞有“关张之勇”的次子刘瑕也被辟为偏将军,归于郑系帐下。
刘瑕身为怀川一带的坞帅,有些不愿前来青州偷安,何况他是原幽州刺史的女婿。令傅熙没想到的是,魏夫人竟然主动帮助他劝说儿子前来青州,有母命在前,刘瑕当然不会违逆,便早早的下山回老家取家眷前来青州。
“诸位大贤既然精于卜算,就给在下卜一卦如何?”,傅熙见大事已定,便选了个轻松些的话题跟大家聊了起来。
郑隐踌躇说:“傅刺史命格奇特,魏夫人也早有言,无法卜算”,赵叔期、郭志生也连连点头,傅熙也本是玩笑之语,并不放在心上,笑道:“那就请诸位大贤算算兖州之事吧”
魏夫人取来一把蓍草占卜,方法十分繁复,有道是外行瞧热闹,内行瞧门道,郑隐等人看了卦象都有些皱眉。傅熙、周顗等人虽然不懂占卜,但瞧魏夫人等人的脸色也知道恐怕不是什么好卦。
“爻凶,凶中带吉。二三走八,青羊遇狼,陈留之南,大狗带铃铛”,魏夫人良久之后,蹙眉看着傅熙,慢慢念道。傅熙听了卦辞,有些惊愕,爻凶显然是说不吉利,后边的话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周顗问:“这卦辞是什么意思?”,诸葛恢、刁协也关注地看着魏夫人。兖州是傅熙下一步大计,虽然有了诸多安排,王承、卫玠等人都怕苟纯反复。
魏夫人摇了摇头。并不说话。一旁地郑隐看着卦象说:“兖州恐有差池。傅刺史不宜前去江左”。周顗捋着胡须不语。犹豫不决地看着傅熙。傅熙刚刚离开临淄不久。哪有立马回去地道理。
傅熙心想。前去江南是定了地。王导那边都去了信。连徐州刺史祖逖都通知了。不可能因为魏夫人一句话就放弃。不过魏夫人这话也太不吉利了些。傅熙心里暗暗有些后悔让魏夫人占卜。
刁协见傅熙面色有些不睦。便说:“兖州有郑将军、北宫将军。尚有刘畴跟主上大兄。安其公、叔宝等人亦在青州。即便有事。想来也应无忧”
傅熙点头笑道:“正是如此。天师道之事既然定了。江左势在必行。由玄亮陪着魏夫人就前去临淄一行。跟安其公、大连公商议天师道诸事”。魏夫人见傅熙执意前去江南。想再劝。但欲言又止。暗暗叹了口气。便作罢。
魏夫人本想留傅熙在沂山待几日。傅熙急着前去建邺。不做停留。事情商定之后便告别离去。傅熙既然走了。魏夫人便在刁协地陪同下前去临淄。跟王承、卫玠、刘隗等人商议天师道清理整顿之事。郑隐、赵叔期、郭志生也各回隐居之处。收拾东西准备前来青州。
刁协回了临淄。少了能言善道之人。傅熙便让葛洪一同前去江南。葛洪叔祖乃是葛玄。葛洪其父也是孙吴地旧臣。在江南一带名气甚大。葛洪能跟着前去江南。作用比起刁协来只大不小。葛洪也有意回乡取家小。便以征东将军掾、参军地身份。跟随傅熙一同前去江左。一路上葛洪、周顗、诸葛恢谈玄论道倒也自在。
离开沂山,路上傅熙拿到周小史准备地油画物品之后,高兴地清理出一辆马车,一概人等全让冉瞻挡驾,傅熙躲在马车上绘画再也不下来。傅熙所画的色彩、光影、笔触、质感无不大异与世,周小史、冉瞻初次见傅熙这种画法,大为惊叹。画上魏夫人、郑隐等人形象逼真,宛如走进了画中,令周小史、冉瞻大呼傅熙竟然会妖法。
后来这幅油画被刁协宣称为《黄帝授经图》,取紫虚元君代黄帝传授傅熙《阴符经》之意,给傅熙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此画亦被上清、丹鼎两派奉为神作,历代都供奉不已。
傅熙才堪堪画了一半,就到下邳郡。下邳郡是徐州治所,位于四州接壤之地,也是连接苏北、鲁南的咽喉之所,古今往来是兵家必争之处。下邳城作为南北交通的要道,南逃地百姓大多要路过这里,北去的商队也要经过下邳城,虽然破旧,倒也显得热闹非凡。
高耸而破旧的城墙外,长长的队伍在等候入城。傅熙人马等在在队伍后面,百余名盔甲鲜明的骑士引起了城门军士的注意,不多会便有人马过来盘问。
车马停住,傅熙也下了马车,这几天一直待在马车上,可把他累坏了。傅熙揉了揉酸疼地胳膊,许久没有这么痛快的画画了,心里一阵满足,交代护卫看好画作之后,便策马来到队伍前。
“主上到下邳城了,刚才有军士过来盘问,在下已经打他们前去禀告徐州刺史”,快要进入八月,秋老虎开始渐渐威,周顗站在马边,敞开了怀,不停地扇风,有些不耐地看着长长的队伍。
葛洪含了一颗丹药,倒也不觉得热,正骑在马上眺望城门,笑道:“进城的人虽多,也不慌乱。徐州军士倒是颇为肃整,看来这个徐州刺史不凡啊”
祖逖,傅熙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想起出洛阳城时,那个激动地挥舞双手的中年人。当时傅熙只影影绰绰看过祖逖一面,但无论是“闻鸡起舞”还是“中流击楫”,祖逖在历史上留下得一抹浓重地色彩,让傅熙深深得记住了他。
尤其是得知郑系跟祖逖起了些许冲突之后,傅熙有些迫不及待地来徐州想见见这位北伐“中流击楫”的祖逖。
祖逖跟岳飞一样是个慨然的悲剧英雄,北伐不成忧愤而死。祖逖字士雅,幽州范阳人,年少时好动不爱静,为人豁达,讲义气,好抱打不平,是闻名乡里的侠客。等长大了才奋读书,几次进出洛阳,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有辅佐帝王之才。
后来,祖逖跟幼时好友刘琨一起担任司州主薄,他与刘琨感情深厚,不仅同床而卧、同被而眠,而且两人都有一样的志向,那就是收复中原的,共辅晋室,“闻鸡起舞”就是说得两人。
祖逖曾被齐王司马囧(很囧)辟为大司马掾,累官太子中舍人,后来被东海王司马越辟为典军参军、济阴太守,不就。永嘉之乱时,祖逖率亲邻数百家南渡。南渡之后,司马睿辟祖逖为徐州刺史,率军镇守徐州,祖逖也是司马睿麾下唯一能制约王敦的人。
傅熙在河阴时,曾见过祖逖好友并州刺史刘琨,与他攀谈过,从他那里也了解到祖逖的一些事情。刘琨年长祖逖两岁,两人是一生的好友,也是著名的名士,被历代文人骚客赞颂,名声不在祖逖之下。
傅熙觉得刘琨可以做个好艺术家,但不能做好一方诸侯。刘琨相貌俊朗,少时就有俊朗的美誉,他为人却有雄豪之志,也是个著名的诗人,还是个精通音律的音乐家。只有军事才能缺缺,比祖逖却差得远,作为一方诸侯,这是最致命的。
“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傅熙默默念道,这句诗是傅熙后世很喜欢的一句。这句诗正是刘琨临死前写得。
傅熙望着破旧的城墙,长长叹了一口气,祖逖、刘琨这对从儿时至死都相交莫逆的好友,不久之后就将一个被杀,一个忧愤死。黄泉路上,两人如果看到汉人的惨状,会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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