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等等。」他拍了下脑袋,「看我是什么记性,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那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必了,我——」

就在这时候,老喳突然在门外喊道:「爷儿,我是老喳。」

「有事吗?」

「兵部侍郎江大人求见。」老喳回道。

「什么?江大人来了?!」为何正巧是这时候,可是琴眉……

「去吧。人家肯定有急事才会来府中找你,不去可就失礼了。」朝他福了福身,「琴眉这就出发了。」

「我让老喳多派点人手陪你去。」

「有小春就够了。」只不过是上个香,拉着这么多人陪在身旁,她连想对阿玛、额娘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好吧,那就再多带个小柱,这样比较安全。」唯有如此,他才能安心一点。

「好,我知道了。」待琴眉离开之后,丞允立即前往前厅见江大人。

「江大人,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丞允拱手道。

「哪的话,是我突兀的跑来,不知贝勒爷忙吗?」他答礼道。

「不忙,江大人快请坐。」丞允顺口吩咐老喳奉茶,「江大人今日一大早过来,想必是有要事,该不会与那件案子有关?」

皇上交代他这个任务时,有提及会请兵部侍郎江天才辅助他,而他今日过来肯定与此事有关。

「果真不愧是皇上信赖的丞允贝勒,就是这事儿。」

「您谬赞了,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最近那案子牵扯愈来愈多,听闻北京西行五十里的云庄庄主和其夫人也被杀害了。」

最近京城附近发生了数起奇案,大多与灭门有关,皇上听闻后非常看重此事,命他二人在一定的时间内要破案。

「江大人可去查采了?」

「我刚去回来,没有什么发现,庄里的人哀伤不已,看不出什么异样,见他们正在办丧事,我只是采了探就先回来了。」

「好的,剩下的让我来做,若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您。」

「那就麻烦贝勒爷了,那我就再仔细研究一下旧案,说不定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江大人旋即站起,「我这就先告退了。」

「我送您。」

「员勒爷请留步。」江大人朝他点点头后,便转身离去。

丞允回到位子上,单手支额,轻蹙眉心不知在思忖什么,老喳见状便问:「这案子很棘手吗?」

「有点。」

「可有嫌疑之人?」老喳待在府邸多年,虽然只是名管家,却是可以商议的对象。

「是有两位,所以我要找时间亲自去看看。」丞允对他一笑,「别担心,我还得先将手边的事处理好才动身。」

「小柱不在,我再去请两个家丁和您同行吧。」如此他才能安心。

若非他年纪大了,府邸又没其他人可以代他看着,他还真想亲自跟着爷儿过去才能放心哪。

「你别担心,我又不是没功夫。」浅浅一笑,丞允便回到书房继续处理未完的公事。

老喳微笑地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贝勒爷这般有才干,也已经成家了,想必毅亲王府会更加兴旺才是。

「阿玛、额娘,由于皇上赐婚得急,成亲时只是匆忙前来告知,未能留下来好好跟您们说几句话,真的对不住,请原谅女儿的不孝。」原打算婚礼后与丞允再次前来祭拜,两人又因为闹了别扭,让她开不了口,只好延至今日再过来,实在汗颜。

「当年,若不是您们为女儿前往山上采撷含笑花,也不会因此滑落山头,女儿的不孝又岂是一、两件。」

思及往事她忍不住泪流满面,犹记得那年她才十岁,第一次想自配花茶,便选了含笑花这一味,只是住家周遭并无生长此花,阿玛与额娘便替她到华莲山寻找。

哪知就在采撷的时候,两人双双不慎踩到苔蕨滑石,摔落山下,她就此成了孤儿。

当时她就立誓今生今世绝不用含笑花制作花茶,因而当皇上提及它时,她才会脸色骤变,这般失神。

所幸当时从未谋面过的远房姑姑古禄达兰找了来,为阿玛、额娘办了丧礼,还扶养她成人,这份恩情她一直搁在心上,并将姑姑视为亲生母亲般看待。

在墓前待了会儿后,琴眉才在小春与小柱的陪同下返回北京城。

才进城门,却见丞允站在那儿!琴眉惊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要出城办案,想你也该回来了,就待在这里等你,想对你说一声,怕你担心。」

发现她眼角还带有些泪痕,他将她拉到面前,轻轻用拇指拭去她的泪痕,「向岳父、岳母告了我的状吗?瞧你都掉泪了。」

「才没,只是见了墓上的字,思念猩崴憧刂撇蛔〉穆湎隆!顾钦娴拿挥校改阋ザ嗑茫俊

「你会为我担心?」

「那是当然。」

「那就好。」能得到这几个字,他已很欣慰了。

她看看左右,发现只有他一人,「老喳怎么没让你带个人呢?」

「是我不要的,碍手碍脚。」

「去哪儿?」

「五十里外的云庄。」他得去那里看看,过去他和庄主曾有一面之缘,于情于礼都该去捻个香。

「危险吗?」

「不会。」

虽然丞允说得轻松,可她就是觉得不安,倘若他有带个人在身边,她多少放心点,可见他只有一人,她忍不住说:「相公,我想与你一起去。」

「什么?」他眉心一锁,「不不,这万万不行。」

「有何不行?」

「这……我不放心,或许会不安全。」找不到藉口,他只好照实说了。

「可你刚刚不是说不危险吗?所以我要跟。」她执意道。

小春接到丞允暗示的目光,赶紧上前扶住她,「少福晋,您都累了大半天了,还是回府歇着吧,刚刚不是喊渴吗?」

「小春,去帮我准备些水来,我心意已决,除非他去的地方找真的不能去,要见的人我不能见,那就不勉强了。」噘着小嘴儿,她刻意睨着他说。

丞允闭眼一叹,扯唇一笑,他就是拿她没辙,「行,你想去哪都依你,不过你也得依我一次。」

「你说。」

「做任何事都得听我的,毕竟出门在外,凡事还是小心为好。」原本他可以任意为之,可如今有她在,无论做啥事他都得小心谨慎。

「好,我知道。」她允了他。

「那好,小春,拿水来,小柱,再去准备一些乾粮。」

「是。」小柱、小春立即进城里买了些水、酒与乾粮让他们带在路上用。

「贝勒爷,您要好好照顾少福晋呀!」小春和小柱扶着琴眉上马后,目送他们慢慢消失在面前。

「希望不会出事才好。」小春感叹道。

「放心吧,有贝勒爷在。」小柱安慰她。

「说得是,再说他们同行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心中的结打开了,贝勒爷就不用夜夜睡书房了。」她望着小柱一笑。

「我们也赶紧回去吧,这事要知会老喳,他年纪大主意多,若有不妥的地方他也会想办法派人去保护贝勒爷他们。」小柱跟随老喳做事多年,已学会他谨慎小心的态度。

「你说得对,咱们快回去吧。」

【第六章】

快马加鞭只需一个多时辰便可抵达云庄,但由于与琴眉共乘一骑,丞允刻意放慢了速度,来到云庄大门外时已近黄昏。

「进去看看。」

站在这儿,就可以看见庄门上挂满白灯笼,灯笼下垂着一条条挽联,一股悲悯的气氛传了开。

丞允带着琴眉走了过去,门房一见他就问:「请问您是?」

「北京城毅亲王府的丞允贝勒与少福晋,特地来为云庄庄主捻个香。」他客气说道。

「原来是贝勒爷与少福晋,请稍等。」门房快步奔进里头,不一会儿就见一位老者从里头走了出来,「不知贝勒爷到来,小老儿有失远迎。」

「哪的话,请问你是?」

「我是云庄的管家穆伯,在这里已做了三、四十年。」穆伯说完又垂首一叹,「唉,没想到老爷、夫人会遇害,独留下才八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姐,那凶手真是太狠、太凶恶了!」

听他这么说,琴眉不禁想起自己,没想到这家的小姐遭过和她这般类似,差别只在她阿玛、额娘是因意外而亡,而这家主人却是惨遭毒手!

「我们可以进去为庄主与夫人上炷香吗?」琴眉道。

「可以……当然可以。」穆伯领着他们进入。

走进里头,琴眉最先发现的是那个跪地的小姑娘,她还眨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似乎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上过香后,穆伯请他们去后头偏厅喝茶。

丞允坐下后便问:「我想看看庄主和夫人的大体,可以吗?」

「什么?」穆伯脸色一变,「老爷、夫人已入棺,这……这可是大不敬呀!」

「难道你不想找出凶手?」

「想是想,可是仵作已验过尸,贝勒爷若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请仵作过来让您询问。」他战战兢兢地说。

丞允半眯着眸,观察着他的表情动作,「穆伯,你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呃……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单是手,连脚走起路来都抖着呢。」他边说边抖起双腿。

原本琴眉还没有起疑心,可观察到这点后,也觉得这位穆伯真的很奇怪,瞧他的眼神这般不安,显然心里有事。

但若指他是凶手也说不过去,在这里待了三、四十年,少说也有些感情了,怎么下得了手呢?更何况庄主女儿还这么小,庄主应该年轻力壮,怎会被一名老者所杀?

或者,他有帮手?

直到现在,琴眉终于懂得丞允这阵子在烦些什么,疑点愈来愈多,却不知如何解释,怎能不头疼呢?

「原来如此,穆伯办完丧事后可得请个大夫好好看看,否则这一整个庄子还得靠你打理,小姐更得依赖你,你不好好的怎么行?」丞允扯着笑,故意这么说。

「是,谢谢贝勒爷关心。」这时候正好见到下人端茶过来,穆伯立即说:「这是上好的茉莉花茶,香气正浓,生津止渴,贝勒爷与少福晋慢用。」

琴眉发现穆伯在说这话时,双手抖得更厉害,再闻闻这花茶的气味儿,直觉不对劲,似乎多了些什么。

见丞允拿起杯子就要喝下,她立刻上前道:「等等,我不喜欢茶里有茉莉花瓣,如果你的没有,我跟你换。」

琴眉强行和他换过来,动作一急竟然将两杯茶都给打翻了!

「琴眉……」丞允震惊于向来冷静的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哎呀,真对不住。」说时,她暗地对丞允摇摇头,示意他别暍。

「没关系、没关系,我再请下人泡一杯来,阿虎……」

「不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想必还会有客人上门,让管家一直陪着我们也不好意思,再说我们两人一身湿,是该回府换件衣裳。」丞允意会出琴眉的意思,旋即找机会走人。

「也好,今儿个谢谢贝勒爷与少福晋。」

走出云庄,两人立即上马离开,丞允虽好奇,但仍不语地望着陷入沉恩的琴眉,等着她开口。

「对了,是条母。」她突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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