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空等了两个晚上的祈子砚,第二天一大早就再也忍不住向老爸借了车,一路飙往中部。到了夏霏家,才早上九点多而已。

走进她家的围墙,里头静悄悄的,好像没人在家。他试著敲敲门,过了一分多钟,果真没人来应门。

他沮丧地回过头,想到隔壁打听一下,却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夏霖。

夏霖看见他出现在这里,吓了好大一跳,怕自己做的“好事”会东窗事发,立即主动向他打招呼。

“你来找我姊姊?”

“她又出去了吗?”

“对,她一早就和朋友出去了。”现在直接面对他,夏霖可不敢再说是“男朋友”。

“她和江俊治在一起?”祁子砚的心已经凉了一大截。

“好像是吧。”夏霖抓抓头,装出一脸的无辜。

此时,祁子视的心已经跌到谷底,没想到自己花了那麽多心思,夏霏还是不明白他的用心,难道真的是他在自作多情?

“江俊治是你姊姊的男朋友?”他再确定一次。

“大家都这麽说啦!”夏霖赶紧推卸责任。

祁子砚已无话可说,他默默地走回自己的车旁,从後座拿出一个已经包装好的礼物交给夏霖。

“麻烦跟你姊姊说,我祝贺她金榜题名。”这是他最後的风度。

“我替姊姊向你说声谢谢。”夏霖拿著礼物,心上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罪恶感。

瞧他做了什麽好事,姊姊明明还在睡觉,他却编了这样一个谎言,害人家一颗心都碎了。

他不禁要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啊?

也许姊姊真正喜欢的人是这位奇大哥,他这样从中作梗,反而拆散了一对真心相爱的人,他的良心过得去吗?

可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该如何挽救?不打自招,坦承自己的一点私心,全都是为了要成全姊姊和江俊治吗?

不行!不行!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让姊姊恨死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另一个冒失鬼闯了进来。

“堂姊还在睡啊?我就知道她不到十点是不会起床的。”夏梦轩一见到夏霖就大声叫嚷著。

“我姊姊已经出去了。”夏霖拼命地向她眨眼睛。

“怎麽可能,我去叫她起来,阿治哥的妈妈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妈祖庙拜拜呢。”夏梦轩根本就看不懂他的暗示,自顾自地往屋里跑。

我的妈呀!夏霖真想逃走。

祁子砚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们两人,他本来已经打算要走了,可听见这小女生说要去叫夏霏起床,他心上又燃起一股希望,像在等待奇迹出现似的。

“我一早起来就没看见姊姊,所以我认为她一定是出去了。”夏霖试图解释什麽。

祁子砚没说什麽,他只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一会儿之後,夏梦轩走了出来。

“我就说堂姊还在睡觉嘛!”她得意地向夏霖示威,接著她终於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祁子砚。“你是之前来找堂姊的那位大哥?对不起!刚刚我没注意到,堂姊马上就下来了,你再等一会儿。”

鸡婆!夏霖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我去跟阿治哥说堂姊要跟他们一起去拜拜。”夏梦轩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既然姊姊在家,这个你就亲手交给她吧!我还有点事,不能陪你了。”夏霖将手上的礼物还给他,自己逃之夭夭去了。

十几分钟後,夏霏穿著一件浅蓝色、直线条的吊带裙走出来,她锁上门後才发现站在围墙边的祁子砚。

“你怎麽来了?”她十分惊讶。

“你不回我电话,我只好亲自来找你。”他已经有点不爽了。

“昨天大家闹了一个晚上,後来就忘了。”她歉然地说。

“忘了?那前天晚上呢?你和那个国中同学出去玩了一整个晚上,所以也一并把我忘了?”他开始冒火了。

“前天晚上?”她皱了一下眉头。“我不知道你有打电话来啊!”

“难道你弟弟没跟你说?”

“没有啊!他什麽都没说。”她一脸的无辜。

祁子砚心一沉,看来她那个弟弟真有点问题!但现在可不是追根究柢的时候,这件事就暂且搁下。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他紧接著又问。

“去妈祖庙拜拜啊。”他看起来好凶耶!

“跟谁?江俊治对不对?”他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他早猜到她堂妹口中的阿治哥就是江俊治。

“我们只是去还愿,你紧张什麽嘛!”看他一副专程来兴师问罪的模样,她也急了起来。

“你叫他自己去,妈祖庙我陪你去就好。”他才不要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你很‘蕃’耶!我都请人家等我了,现在又叫人家自己去,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啊?”这个男人怎麽这麽“鸭霸”?

“不然我跟你们一起去。”当场较劲一下,看谁比较厉害。

好尴尬耶!人家江俊治的妈妈也要一起去,他去凑什麽热闹啊?

“你不要去啦!在家里等我好不好?我去去就回来。”她试著对他撒娇。

见她娇媚的模样,他的心已经软了一半,其实他也不是那麽不识趣,只是无法忍受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

“我开门让你进去,你可以听听音乐,或者看看电视。”她主动牵起他的手。

祁子砚被动地跟她走,进屋後,他放下手上的礼物,突然紧紧地抱住她,冷不防地给她一记昏天暗地的热吻。

他的怀抱好温暖啊!所有的猜忌与疑虑都消失了,她紧紧地环住他的腰,热热切切地回应他的吻,他的唇好软好软,她在梦中迴荡又迴荡的那种亲密的感觉全部回来了。

祁子砚是她的,她一个人的,她再也不要让任何人分享他的爱,她要他永远永远都是她一个人的。

“霏霏,经过两个晚上的空等,我终於明白什麽叫作望眼欲穿,我房里那只电话已经被我望穿好几个洞了。”热吻过後,他跟她开了个小玩笑。

她昨天不也是同样的感觉吗?

都怪夏霖,平常叽哩呱啦话一堆,真正要他传的话却没传到,害他们两地相思,还互相在那儿猜疑。

“你快去庙里还愿,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然後,我带你去兜风怎麽样?”

“嗯。”她点点头,恨不得现在就跟他走。

他们的爱情快速地发展,在夏日的艳阳下火热地燃烧。

夏霏抛下青涩的少女矜持,抛下国中时期纯纯的那段情,抛下还在痴心守候的江俊治,跟著祁子砚快步地向前走。

没有退路了,她的心已走进繁华的爱情世界,眼里看的、心里想的、触摸得到的,全都是祁子砚。

那个在火车上偶然邂逅的俊朗男子,已经完完全全走进她的心中。

七夕那天,一早起来,天空竟是一片阴霾。

人家都说七夕那天会下雨,那雨水就是牛郎织女会面时流下的泪水,所以总显得格外的凄美。

雨还没落下,空气中浮动著一股异常的闷热,黏腻得让人难受。

祁子砚来到夏家时,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夏霏知道他要来,特地做了几道菜。因为爸爸妈妈都在上班,弟弟在学校参加暑期辅导,所以,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人。

“我後天就要入伍,今天可能是我当兵前最後一次见面。”他有些感伤地对她说。

虽然早就知道他要走,她还是难过得想哭,最担心的就是他万一抽到“金马奖”,以後要见个面恐怕都很难。

“又不是要到国外留学,我们以後还是可以常见面。”她故作潇洒地说,刻意跳过那个可能得“金马奖”的机会。

“说的也是,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准学妹了,我可以安排几个学姐照顾你。”

“千万别找那些和你有过一腿的,我会吃醋!”她皱了皱鼻子,毫不避讳地说。

“呵呵呵!”他开心地大笑起来。“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啊!”

“早知道就不要念T大,随便在餐厅吃个饭就可能会遇上你的旧情人,多尴尬。”以他交过的女朋友人数来看,这样的机率真的满高的。

“你没听过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交的女朋友不一定就是T大的。”对於自己过去的花心,他似乎也表现得很坦然。

“你最後一任女朋友是多久以前结束的?”

他没料到她会突然这麽问,怔了几秒钟之後,心里起了个想捉弄她的念头。

“就是认识你的那一天,我在台北车站和她分手,然後又开始物色下一个女朋友,接著你就突然出现了……”他表情很认真,嘴角却隐隐地往上扬。

如他所预期的一般,她马上就变脸了。

“你未免太滥情了吧!”她气得放下筷子,连饭都不想吃了。

他好笑地抓住她搁在桌子上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知道那麽多做什麽?你现在真正要在乎的是,我对你有几分真心,我对你的感情是否忠诚,不是吗?”

听起来好像满有道理的,夏霏激动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下来,但心里还是有几分的不快,不知道他这份真心可以维持多久?

“倒是你,我都没跟你计较你跟那个江俊治藕断丝连,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不是都跟他在一起?”他也是会吃醋的耶!

什麽藕断丝连?说得这麽难听,她跟江俊治之间可是清清白白,连牵手都没有过哩!

“我哪像你,一颗心可以分割好几个角落,这边放一个,那边放一个。”她很不以为然地反驳。

她的比喻逗得他哈哈大笑。

“现在都没有了,只有你一个而已。”他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已胸口上。

他心跳得很快,咚咚咚地。彷佛会烫手似的,夏霏红著脸,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他温柔得会醉人的目光仍停留在她的脸上,她顿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似乎上升了许多……

“救人喔!救人喔——”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迫的喊叫声,两人面面相觑,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祁子砚拉著她的手,火速地往外头奔去。

就在屋子前方不远处那条灌溉渠边有几个小朋友,慌张地跑来跑去,一边大喊著:“救人喔!救人喔!”村子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跑出来。

祁子砚和夏霏最先赶到现场,只见湍急的水流中一颗头颅载沉载浮,在那儿奋力挣扎著,而且随著水流,持续往下游的方向流去,却没人敢下水救他。

就在大家呼天抢地的哀号与尖叫声中,一条修长的身影,扑通一声跳下水中,顺著水流奋力地往前游去。

“那是谁啊?这麽勇敢!”有人高声叫著。

“没看过耶!好像不是村子里的人……”

“危险喔!现在是农历七月,听说水鬼都在找替身!”有人忍不住在一旁喃喃自语。

农历七月?

没错,大人们通常都会特别交代,农历七月别靠近水边,会被水鬼拉下去啊!

真的有水鬼吗?

夏霏紧紧地抓住狂跳不已的胸口,她心爱的男人现在正在跟水鬼搏斗啊!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冒著冷汗。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抓走我的子砚……”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摇摇欲坠,夏霏随著人群往下游方向不停地奔跑。

水怎麽流得这麽急啊!夏霏觉得头好晕好晕……

那是谁家的孩子,怎麽这麽不小心呢?他们家大人是不是忘了交代农历七月不能靠近水边?

眼看祁子砚就要救到那个孩子了,突然一个高低水位的落差,又将他们的距离拉远了一些,许多人当场尖叫了起来。

那孩子似乎已经快不行了,他渐渐停止挣扎,随著水流继续地往前飘著……祁子砚仍奋力地向前游,终於抓到那孩子的衣服。

“救到了!救到了!”所有人都欢欣鼓舞。

可水流这麽急,祁子砚抱著那个小孩,却找不到可以上岸的地方。

“快快快,找一根棍子让他拉住!”有人急喊著。

情急之中,有人抓起路旁乾枯的树干,将一头伸向水中让祁子砚拉住,再慢慢地往岸边拉,岸边的几个大男人终於拉住他的手。他们先将小孩救上来,然後再将祁子砚拉上来,整个救援过程十分惊险,几乎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有谁会做急救?这个孩子快不行了!”慌乱中,传出更可怕的讯息。

“我来!”刚刚被拉上岸的祁子砚又自告奋勇地要替小孩做急救。

他动作俐落地替孩子按压胸口、做人工呼吸,一会儿,小孩终於哇啦地吐出一大口的水,呼吸也渐渐顺畅了起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突然“咚”地一声,一个妇人跪倒在祁子砚面前,泪流满面地向他谢恩。

“谢谢你救了我儿子的命,我们全家一定会回报你的大恩大德!”妇人不断向他磕头。

“你不要这样子,快起来!”祁子砚承受不起,立即将妇人拉了起来。

这时夏霏才看清楚,那是江家的媳妇,也就是江俊治的堂嫂,那孩子是江家的长孙。

“快把小孩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有人出声提醒还处於极度惊吓中的母亲。

这个震惊全村的七夕落水事件就在圆满中结束了,祁子砚立即成为村子里的英雄人物!最後在大家的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个孩子的救命恩人,就是夏霏传闻中的男朋友。

大家对夏霏交了这麽一个神勇又英俊的男朋友,全都抱著支持与祝福的态度,直说夏霏真是好福气!

夏霏只是脸色苍白地笑著,其实,刚才她宁可祁子砚只是旁边围观的一员,也不愿他是水里那位大家崇拜的救命英雄。

“你真的把我吓死了!”进屋後,夏霏立即紧紧地抱著全身都还湿淋淋的祁子砚,在经历一场生死交关的险境後,她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刚刚是在她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扑通一声就跳下去,直到他人在水中,她才惊觉到那个人就是祁子砚。

她听过好几个因为救人反而惨遭灭顶的案例,时节又正值民间最恐惧的七月,刚刚有那麽一刻,她真以为自己会失去他。

“我参加过游泳比赛,也学过救援和基本的急救,若没有一点本事,我也不敢轻易下水。”他笑著安抚她。

“刚刚我真的好害怕,我竟然一点都不在乎那个孩子是不是会被救起来,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就好。”那种自私的心态,连她自己都感到惭愧。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终於明白自己对她的重要性。

“哎呀!”她突然叫了一声。“我吓得都忘了你该换套衣服了。”

她放开让她紧紧抱住的他,现在就连她自己都是一身湿了。

“我弟弟的身材跟你差不多,你就将就一下,先穿他的衣服好了。”她带他往楼上走。

夏霏到夏霖的房里翻出一件灰色的T恤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又从他的小抽屉中拿出一条从未穿过的内裤给他。

“我先冲个澡,麻烦你给我一条大毛巾。”他把夏霖的衣服搁在一旁。

夏霏又找了一条大毛巾给他。他们这种乡下的透天厝通常都没有套房的设备,她带他到那间共用的浴室。

在祁子砚沐浴时,她也回自己房里换了一套衣服,然後坐在镜子前,看著自己发呆。

直到现在,她的心情都还没完全地平静下来,她的脸色是那麽苍白,刚刚那些惊险的画面一一在她脑海中重现,那种害怕失去他的感觉是那麽地强烈,她无法想像,万一他刚刚真的出了什麽意外,她往後要怎麽过下去?

可他英勇地救起那个孩子,却又让她对他多了一份崇敬,同时也让她明白,他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男人,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只为了救一个素昧平生的孩子,这样的男人能差到哪儿去?

她突然觉得能被这样的男人爱上,是幸运的,老天爷一定是对她特别厚爱,才会赐给她这样的缘分,让她在茫茫人海中与他相遇……

正当她还在那儿自我陶醉时,外面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她打开房门,就看见只在腰部围著一条毛巾的祁子砚站在外头,对於这样突如其来的感官刺激,她觉脸颊一阵燥热,有点不知所措。

“吹风机借用一下。”他大大方方地走进她的房间,似乎不觉得自己有什麽怪异的地方。

夏霏赶紧拿吹风机给他,谁知他将吹风机的插头插上床头柜旁的插座,就直接坐在她床上自顾自地吹起头发。

夏霏立刻别开视线,不好意思盯著他看。想到他毛巾底下可能什麽都没穿,她就觉得羞死了!

“你干嘛站那麽远?我又不是会咬人的狮子。”他回头看著已经退到窗户旁的她。

夏霏尴尬得脸更加红了。

“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啊?我在家里都是穿著一条内裤四处晃来晃去的。”他似乎已经看出她不对劲的原因了。

天啊!这里若不是二楼,她真想马上从窗户跳出去。

“你过来啊!”见她那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他就更想逗她。

明知那边有一只虎视耽耽的大野狼,她这个可怜的小红帽哪敢过去啊?

“怕什麽?反正早晚都要给你看的嘛!”他继续逗她。

救命喔!早知道他这麽可恶,她刚刚就不该让他进来。

“胆小鬼。”男人的头发短,一下子就吹乾了,他将吹风机收起来,扬著一张邪气的笑脸,走到她身旁。“看我!”他捧起那张已经红得像蕃茄般的俏脸。

他那双眼间著一丝狡黠的光芒,又带点顽皮、一点狂野,和更多一些她不明白的东西……

然後他将她往自己的胸前一揽,她的脸颊和她的身体就这样贴著他赤裸的身体,他的体热烫著她的脸,他的心跳声撞击著她的耳膜,她感觉自己在他的怀抱里燃烧了起来,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她体内躁动著……

“霏霏……”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啪”地一声,窗外郁积了大半天的雨终於哗啦哗啦地落了下来,大雨打在石棉瓦上的声音格外地响亮,像一支乱了节拍的演奏曲,纷乱又急切地敲打著变调的节奏。

不知何时,热吻中的两个人已经倒在床上,激情的吻已经渐渐地转为轻柔的爱抚,眼看场面很快就要失去控制……

铃铃铃!

一阵比雨声更惊魂的电话铃声响得……真不是时候,夏霏从迷梦中醒来,慌乱地跳下床,一边拉好衣服,一边接起书桌上的分机。

“喂!”她的声音竟然还有点喘。

“霏霏啊?我是阿福婶,刚刚煮好一锅猪脚面线,快带你男朋友过来吃,压压惊。”电话那头传来欧巴桑的声音。

夏霏还在半恍惚之中,愣了好一会儿她才会意过来。原来是江俊治的大伯母打电话来,要她带祁子砚过去吃猪脚面线。

“好,我马上带他过去。”对啊!她怎麽没想到要煮猪脚面线给祁子砚压压惊?还是阿福婶细心,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准备好了。

挂上电话後,她立刻催促祁子砚快去把衣服穿起来,小孩的阿嬷要请吃猪脚面线了。

“吃什麽猪脚面线,我现在只想吃你。”祁子砚意兴阑珊地下了床。

虽然她还真喜欢那种肌肤相亲的感觉,可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夏霏暗自庆幸还好阿福婶及时打电话过来,要不她很有可能会失身哩!

他还意犹未尽地想要亲她,夏霏急著推开他,嗔道:“还不快去穿衣服,人家在等我们过去呢!”

祁子砚很不情愿地换上衣服,跟著夏霏到江家接受盛情的招待,江家大大小小对他这个救命恩人给与最高的礼遇,吃过一碗香喷喷的猪脚面线後,一下奉茶,一下奉香菸,一下又奉上水果……弄得祁子砚很不自在。

最让夏霏感到意外的是,江俊治也来了,他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江家上上下下将祁子砚当成大老爷般地伺候著,他像是终於觉悟了什麽似的,从头到尾,都沉静得像不存在这个空间似的。

“小孩没事吧?”祁子砚突然想到那个他拼了命从水里捞起来的小朋友。

“医生说不要紧了,现在留在医院打营养针,待会儿我还要拿他的衣服去给人家收惊,祁先生要不要也一起去收收惊?”阿福婶说。

“不用了,我很好。”只是被坏了好事,心上有点不舒服就是了。

“啊!一定是水鬼在作祟,要不一个小孩怎会没事往水里跳?”有人非常迷信地说。

“还好祁先生福大命大,不仅救了小孩也保全了自己。”阿福婶对於他敢在这种时候下水救人,十分地感动。

“请问祁先生八字有多重?”有人突然问。

“五两多。”

“这麽重,难怪水鬼都奈何不了你。”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祁子砚就这样被困在江家,直到夏霏的爸妈下班後闻风赶过来,才在一片感激与赞赏的声浪中将夏霏和祁子砚带走。

祁子砚第一次见到夏霏的父母就留给他们一个很好的印象,他英勇救人的事迹,也让夏家人沾尽了光采。夏霏看得出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他,就连夏霖都对他刮目相看。

经过父母亲旁敲侧击的询问,夏霏才知道祁子砚家里是做餐饮业的,在台北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餐馆,生意还不错。祁子砚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他哥哥无意接管餐馆的事业,也许祁子砚退伍後会考虑到父亲的餐馆见习。

对於祁子砚的家世背景以及他的人品、学历,夏父夏母都没话说。从此之後,他们就不再提江俊治的事,仿佛已经默许了夏霏和祁子砚相爱的事实,也乐意看见他们继续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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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堤上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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