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小时之後,苏维良的房间里已经布满了空酒瓶。
刚才气势汹汹又犹犹豫豫的顾潇潇现在已经醉得满口胡话,正在床上来回的打滚,滚了一会後又趴在床边,去构床下的酒瓶,咕哝说:「酒,酒……」
她捡个瓶子拿过来,倒过来悬在嘴边抖了抖,最後却只落了一两滴在嘴里,弄得她不满的咕哝了好几句。
苏维良看着酒醉的顾潇潇,略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顾潇潇啊顾潇潇,她难道不知道有个成语叫做酒後乱性吗?
他歪在床边,再次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後舔去唇边残余的奶沫,接下来他翻个身,侧躺下看着她,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慢慢的看过来,然後忽闪忽闪的眨了几下眼睛,很天真烂漫的伸出了个指头指着他,「苏维良,你怎麽那麽讨厌呢?」
苏维良得意的笑容一僵。
顾潇潇叹了口气,也摆个相同的姿势看着他,一脸的认真,「有那麽多的女生喜欢你,你随便挑哪一个折磨不行……」
她哭丧着脸又打了个酒嗝,「为什麽偏偏……偏偏选中我?」
她无视掉苏维良越来越阴沉的表情,继续说:「不就是长得帅又有钱吗?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嫌我笨、嫌我呆还非要娶我做什麽?」
她後面的话流畅得都让苏维良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他凝视了顾潇潇一会,观察了片刻後,再度确认她确实喝醉了,要不然平时也没这个胆子敢说这话,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连婚都敢拒了,还有什麽不敢的?
「其实你也不是帅得完美无缺嘛。」顾潇潇蠕动到苏维良跟前来,「我一直觉得你的耳朵不太好看,有点招风呢。」
苏维良唇角一抽,决定不再听她的醉话了,他俐落的翻了个身,把顾潇潇压在身下。
顾潇潇呆了一呆,然後傻乎乎的一笑,「这麽近的看,更像招风耳了。」
苏维良吸了吸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顾潇潇,我要看看明早你还能不能这麽嚣张。」他哼哼了几声,伸手勾住了顾潇潇的下巴,瞪了她半晌之後狠狠的吻了下去。
顾潇潇呜咽了几声,竭力推他的小手因为酒精而变得没什麽力气,苏维良压住她的四肢,霸道的吸吮着她的唇瓣,这是他们之间的初吻,却不是他的初吻,但这是他吻过最柔软的嘴唇,再加上她口腔里的酒味,竟让他在亲吻中有些迷醉的感觉。
是酒精的缘故吗?好吧,现在管不了这麽多了,苏维良放柔了动作,而身下人的挣紮幅度也小了下来,在他将唇移开的时候,顾潇潇竟还不舍的呻吟了一下。
苏维良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丰润的小嘴,听她搂着自己的脖子咕哝说:「你……你喝的牛奶是什麽牌子的?好香哦。」
苏维良有些哭笑不得,「一个泰国牌子。」
顾潇潇嘟着嘴应了一声,然後又问:「我也想喝。」
看样子她真的醉得很严重,苏维良勾唇,「真的?」
他将唇凑近,声音里充满了蛊惑,「再嚐嚐味道。」说完又将唇印了上去,长舌探入,勾着她的丁香小舌戏弄,深吻了好一会後分开唇问:「味道怎麽样,是你喜欢的吗?」
顾潇潇重重的点头。
苏维良伸长了手臂,构过牛奶喝了一大口,然後探头吻住她,将牛奶渡了过去。
牛奶的香气溢满了口腔,混合着酒味,意外的产生了催情的效果,苏维良的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她的身上滑来滑去,当撩开她的衣服钻进去时,那皮肤柔嫩丝滑的触感令他的呼吸微微一窒,真没看出来顾潇潇这麽有料,之前她穿衣服这麽没品味,还让他以为她是个要哪没哪的女人。
……
第一次尝到禁果的顾潇潇在老手苏维良的帮助下,这一夜始终在意识抽离的状态,最後顾潇潇实在累得不行,一结束就快昏睡过去,在眼前变黑之前,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错又很挫的事情。
而苏维良则是一脸的满足,仰面躺着望向天花板,心里的小恶魔开始雀跃的跳起舞来,顾潇潇,看你明早还怎麽嚣张。
◎◎◎
顾潇潇平凡的人生里终於出现了几个不平凡的敏感词,宿醉、一夜情、酒後乱性。
她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只觉得头疼得要死、腿也酸得要死,不过这两个地方离这麽远,怎麽会一起疼啊?宿醉的疼痛令顾潇潇也没法想这麽多了,她哀吟着在被窝里来回打滚,就像平时在家里赖床一样,等滚够了才把被子掀开,又躺了一会,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你诈屍啊?」
咦,谁在说话?顾潇潇一面揉着脸一面不耐说:「谁啊?」
对方不愠不火的说:「你的男人。」
顾潇潇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刚睁了半开的眼睛又闭上了,「我哪有男人啊,不过有一个也算是吧,不过他很讨厌,而且我也绝不会让他……」她的话突然中止了,片刻後顾潇潇用力睁开了眼,迅速坐起身来,谁在说话?
目光如炬的朝声源看过去,只见苏维良以和昨晚同样的姿势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仍是端着杯牛奶。
咦?看起来满熟悉的场景,昨晚他好像就是这样子,然後他们喝了酒,然後……
顾潇潇瞳孔骤然一缩,倏的拉起被子往里看了眼,她的衣服呢?
苏维良满意的将她的所有表情变化纳入眼底,然後确认她想起了一切之後才悠悠的开口,「佣人把你的衣服拿去洗了。」
他的声音像是将震惊中的顾潇潇敲醒,只见她再次看过来,大眼睛瞪得老大,「我们……我们……」苏维良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顾潇潇嘴一撇,又委屈又生气,质问的话变得语无伦次,「你、你怎麽能这样,我还是个学生,你这叫强暴未成年少女!」因为浑身颤抖,所以一直憋着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他怎麽能这麽草率的把她的初夜夺走?没有蓝天白云,没有木屋海滩,也没有香槟蜡烛,只有宿醉留下的头疼!
她的眼泪驱散了苏维良不少的得意感,他不去看她的眼泪,硬下心说出预计的台词,「上个月你过了十八岁的生日,而且昨晚你是自愿的。」
顾潇潇脱口骂说:「我怎麽会是自愿的!」她的脑子又没有秀逗。
苏维良耸肩,一指地上的空酒瓶,「这可都是你喝的。」
顾潇潇噎住,看着满地的酒瓶连眨了几下眼,零星的记忆一点点的闪回到脑子里,令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苏维良说的好像没错,昨晚的她并没有反抗,这个事实又给了顾潇潇重重的一击,失去童贞的打击让她满心的委屈和恐惧,但现在却得知这件事也有自己的责任,这种恐慌无处发泄,只憋得她浑身颤抖。
这一定是苏维良的诡计,可是她又知道自己肯定说不过苏维良,而且昨晚的事何美丽也有分,这其中是不是也有老爸的授意?看来家人真是费尽心机的要让她嫁入豪门,那麽她再闹又能怎样,根本没人会帮她。
顾潇潇越想越委屈,眼泪落得更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维良看她这样子不免心头更躁,忍不住说:「不要哭了,我又不是不会对你负责。」
「谁稀罕你负责!」一直十分安静的顾潇潇出其不意的反驳了一句。
苏维良被她吼得一惊,也有些动怒,「那你想要谁负责?和你上床的人是我,谁敢负责!」
顾潇潇撇着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她却还是仰着脖子,脸颊涨红,「我、我……」苏维良的吼声令她有些害怕,但一想到自己才被他夺了童贞,他还这麽凶巴巴的,顾潇潇就觉得自己更委屈了,忍不住闭着眼喊回去,「我就是让小猪、小狗负责,也不让你负责!」
苏维良再一次被顾潇潇赤裸裸的拒绝了,他站起身来,指着顾潇潇问:「你再说一次试试。」
顾潇潇看着他的手指,哭声瞬间停了停,红着眼睛怔怔的看着他,像是真被他的威胁镇住了。
就在苏维良以为她被吓到而微微心生不忍的时候,就见顾潇潇抽噎了几下,然後嘴唇颤了几下,而後扯出一个毫不优雅的弧度来,「哇,呜呜呜呜呜……」她开始很没形象的号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用手去抹眼睛。
苏维良被她哭傻了,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後才挪过来,拧着眉说:「不要哭了,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顾潇潇的哭声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苏维良咬了咬牙,又往前凑了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顾潇潇的肩膀,「喂,够了啊,我也没说什麽,好吧,昨晚的事我也是有那麽一丁点的责任,我不说你就是了。」
顾潇潇继续哭,「呜呜呜呜……」
苏维良骂:「没完没了啊,不准哭了顾潇潇!」
顾潇潇说:「你还吼我?哇哇哇哇啊……」
苏维良吓了一跳,连忙闪开一步,下意识的说:「好好,我不吼你了。」
顾潇潇睁开桃核般的肿眼睛瞪了他一眼,一抹鼻子继续哭。
苏维良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弱,气得走上前,却又怕惹她哭得更厉害,於是只好在她身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晃了半天,满脸着急的在她眼前打转,就这麽等了好久,顾潇潇的哭声终於渐渐弱了,她似乎是哭累了,开始有气无力的抽泣,看起来可怜极了。
等她似乎不再那麽激动的时候,苏维良终於开口。
他在她身边坐下,斜着眼睛小心的问她,「喂,要不要吃冰淇淋?」
顾潇潇吸着鼻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转过头,「要。」
苏维良一愣,然後点了点头,立刻出去帮她寻觅冰淇淋了,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一张空荡荡的床,他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就又端着冰淇淋到走廊里喊了几声,接着又去楼下找了找,可是当他手里的冰淇淋都化了,还是没有找到顾潇潇。
难道说顾潇潇她……跑了?
苏维良气得狠狠的将手里的冰淇淋扔到了地上,他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教训顾潇潇的方法,但却万万没料到顾潇潇这一跑就是四年。
◎◎◎
四年之後,苏维良住在一栋由褐石盖成的豪华别墅里,别墅共有三层楼、一个地下室外加独立车库。
一楼的天花板直通到二楼,一个硕大的水晶吊灯垂在二楼的半截镂空栏杆边,左手边是客厅和视听室,正对面是待客用的起居室,地板上铺着素雅的东方地毯,与客厅之间以一条厚厚的天鹅绒帘子相隔。
而壁炉边是两人高的整排书架,书架与壁炉间摆放着一把老橡木的大椅子。
右手边是厨房,除了齐全又华丽的厨具之外,还摆放了一个宽大的餐桌。
而现在,苏家的两位少爷就在餐桌前相对而坐。
苏维良的眼前摆着一杯冰淇淋,五彩缤纷的冰淇淋球和美味的榛果饼乾填满了造型别致的玻璃杯,被餐厅的灯光一照更令人垂涎欲滴。
四年之前,顾潇潇消失之前,苏维良就帮她准备了这样一份冰淇淋,可惜最後都化掉了,现在苏维良每每想起四年前的耻辱,就会让佣人弄上这麽一杯,然後一口都不吃,全部都倒掉,不过今天还没来得及倒掉,苏维康就来了。
苏维良拨弄一下冰淇淋上的条形饼乾,漫不经心的说:「是,我确实说要和那个姓麦的结婚。」
对面的苏维康始终维持着相同的表情,高深莫测的盯着他,听他又强调了一遍之後,眸底不禁闪过了一丝疑惑,然後目光沉沉的问:「怎麽忽然改变主意了?」
虽然他以前很不能理解苏维良为什麽非要死缠着这麽一个平凡的女孩不放手,她没有哪不好,但又说不上哪里特别优秀,但缠了这麽多年,又忽然放手去娶别人的行为同样令他疑惑。
苏维良把饼乾折断,「要娶别人就是改变主意了?」
苏维康眯了眯眼,再度睁开时已经是满眼了然,「你是为了骗她。」
苏维良擡眼,打了个响指,「宾果!」
要不然他还能有什麽办法?那个女人是铁了心的要逃跑,四年前偷跑到挪威上大学不说,对他还能躲就躲,害他连跑了几次挪威都没能找到她,就连……就连两年半前顾叔叔忽然过世,她回来吊唁都是躲着他的,等他反应过来时,顾潇潇已经飞回了挪威。
苏维良就不信了,他一定要搞定这个女人,明道不行,就走暗路。
於是在顾潇潇毕业这年,他出了这个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