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里是纳兰燎火少年求学住过的地方,任何一条巷子和街口都留着他以前生活过的痕迹,这番重游,看着嬉闹骑车经过他身边的孩童们,依稀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时光。
他并没有直接到托利斯先生的宿舍,而是先去了西提附近的一家旧书店。
这位教授兴趣广泛,不只是个书迷,对书本来者不拒,深奥如中国玄学,魔幻如《哈利波特》,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所以他在这家少年时曾经常常来光顾的旧书店,挑了一本有关中国建筑群的书当作礼物,接着步行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才来到托利斯先生的住所。
年过半百的托利斯紧紧给了纳兰燎火一个超大的拥抱,看到得意门生带来的礼物是一本少见的学术孤本,毫不客气的收下来了。
「怎么不见师母?」那个总是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的胖胖师母,是纳兰燎火很想见的人。
「你来得不巧,她出差去了,去阿姆斯特丹,日前给我寄了明信片回来,说那里花开得灿烂,要和朋友多聚几天。」
夫妻两人都在学术界,经常各忙各的,感情却甚笃。
「我给师母带一幅中国乱针绣,松下五狂狷图,我想师母会喜欢。」
「你又乱花钱了。」
「师母喜欢就值得。」
家里的帮佣阿姨给纳兰燎火上了杯咖啡后,师徒两人就着塞纳河岸粼粼的波光,坐下来佐着咖啡互聊近况,这一聊,托利斯霍然想起,「就是你送我的,那个公事包的设计师?」
纳兰燎火曾经寄了一个孙淼淼做的男用公事包给恩师,托利斯收到以后还特地打了通越洋电话给他,对孙淼淼的手工包赞不绝口,希望有机会可以见一见这位能做出实用兼具美观提包的女士,还说收到的那天就把以前用旧了的提包给了人,可见欢喜的程度。
「是的,她做出来的包包目前很受欢迎,目前还引起不少的瞩目,她有才华,我希望能把她往国际的舞台上推,让她的手工包变成国际品牌。」接着把他来巴黎的原因陈述了一遍,而和孙淼淼的感情也大致提了一下,当然也就少不了提及受挫的事情。
托利斯潇洒的大笑,「原来是爱情的魔力,要不然我怎么都想不透,究竟是什么让你对事业勤快了起来呢!」
纳兰燎火虽然是亚裔学生,但是出众的外表、出众的成绩,还有出众的口才,那时学校可是有一半的女学生都想毛遂自荐当他的女朋友。
但愈是聪明的学生就愈懒散,这是他教学二十几年最深刻的心得。
遗憾的也是自从他毕业离开之后,身为老师的他再也没有碰过这么与众不同、让人印象深刻的学生了。
「我只能说你真是来对了,」他笑得神秘,「我和Longchamp的老板有那么点交情,你去找他,就说是托利斯介绍的。」
Longchamp是法国皮革品牌,从设计到生产工厂全部都在法国,在台湾也有不少死忠的爱用者,最难得的是这家品牌公司有自己的精密机械厂,知名度甚至凌驾Longchamp的设计部门,这也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地方。
在任何国家,学者都是受人尊敬的。
托利斯除了是极受人敬重的教授,他还是学界的泰斗,全国各地演讲的邀约从来没有断过,认识的人林林总总,交游广阔,说是和Longchamp的老板有那么点交情,还是客气的说法。
纳兰燎火喜出望外,没想到教授居然愿意伸出援手引荐。
「我和那个老家伙也很久不见了,要不然,我陪你去一趟好了,回程你请我吃乐沐法的甜甜圈,你师母总不让我吃甜,不过要是你请客,她就没话说了。」许多年不见的弟子来了,激起托利斯想去很久没光顾的甜甜圈店的欲望。
「师母是为了老师的身体好。」
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体多少有些毛病,这口腹之欲要是没有人在身旁叮咛着,总是容易疏忽。
「你可不许跟她说。」
纳兰燎火笑着允诺。
就这样,在托利斯的引介下,再加上这个顽童般的学者曾在Longchamp老板面前炫耀过孙淼淼的公事包,这一来二去,纳兰燎火想要购买机械的案子,很顺利的谈成了,对方毫无刁难的答应以合理的价格出售,甚至愿意派遣专门技师到台湾来指导技术,至于往后的维修也都由机械公司负责包办。
购买案谈成,纳兰燎火在和对方签署了合约后,就急着想回国了。
那晚,他接到了孙淼淼打来的电话——
「淼淼,这里一切都顺利;嗯嗯,我搭什么时候的飞机回国吗?明天,机票订好了。」边讲着电话,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露出的笑容比水还温柔。
「你要陪我一起参加爷爷的寿宴吗?太好了,等我回到家再打电话给你。」他高兴得连脚指头都在跳舞了。
第二天,他搭了最早直飞班机返抵国门。
照往常的,下了班的孙淼淼踢掉高跟鞋,放下钥匙和包包,把长发挽了起来,用鲨鱼夹夹着,然后去洗了把脸,转身进卧室换了家居的衣服出来。
松垮垮的T-shirt,贴臀短裤,经过起居室时,打开小型音响的开关,让音乐流泄在空间里,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番茄、葱和两个蛋,准备做晚餐。
水龙头哗啦啦清洗着水盆里的青蒽,锅子注了七分的水烧上,准备烫番茄,在开瓦斯炉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她撕下一张纸巾擦过手,三两步小跑着去开门。
门外,他站在那里,风尘仆仆的,孙淼淼忽然怔住,呆呆的无法动弹。
「……纳兰燎火。」
一个星期不见,如隔三秋的男人。
「是我,我回来了!」英挺依旧的男人扔下行李,抱住眼前穿着围裙的女人,他朝思暮想,临睡前还要拿起手机看看桌布上的她,才能安心入睡。
他紧紧抱住,不肯放开。
真实感涌进了孙淼淼的心里,她泪湿了。
心神激动,纳兰燎火搂住她纤细的腰肢,重重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凶猛,像沙漠里饥渴了许久的旅人,一找到绿洲,辗转吸吮,不容她有一点闪躲,伸出舌头,舔上她的唇,疯狂的索吻。
孙淼淼只来得及细喘一声,就被纳兰燎火带进了迷离的世界,呼吸也被他夺走了。
纳兰燎火在疯狂的热吻之后,逐渐转为星火,细碎而绵密,缓缓游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铺天盖地的欲望蜂拥而来,感觉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又那么自然,他也在孙淼淼的眼里看到和他一样的浓烈情欲,纳兰燎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一脚关上大门,大步离开起居室。
他把软馥的人儿放在床上,一手拿走了她后脑勺的鲨鱼夹,让她的一头秀发披散在床单上,也摘掉她的眼镜和衣物。
被卸下许多武装的孙淼淼带着浓浓的无措躺在床上,还有更多的柔弱,那柔弱,深深地打动了纳兰燎火,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和裤子。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她从来不知道女人的身体可以这样被爱,可以让自己和对方得到燃烧的高潮,这是她二十八年来连作梦都没有想过的事。
他不着痕迹的拉开她一点,为她拭去额头的汗珠,然后伸出于臂,环抱着她入陵。
「你今晚要睡这里?」她累极迷糊的问。
「嗯,不只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直到你嫁给我,搬到我们自己房子的那天为止。」
不会吧……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窝进他宽阔的胸膛,力气虽然被耗尽了,心却被喂得非常饱足,她幸福到觉得自己是在天堂的顶端。
两人偎着,再没有其他言语,这一夜,没人起来弄饭、没人觅食,搭长程飞机回来纳兰燎火在贡献过劳力以后,向来以勇猛自称的男人居然史无前例的拥着孙淼淼睡着了。
他发誓,这绝对和他勇猛的体力无关,都是坐飞机累坏了。
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在微微的晨曦中,放慢脚步的晨光钻进了窗缝,穿过纱质落地窗帘,洒进了有人高卧的双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