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靳扬曾有过剧本被窃的经验,那么他现在应该对自己的创意更小心翼翼才是,他难道不怕她剽窃他的剧本吗?
沈芝柔转了几转的眼色令靳扬不禁失笑。
“芝柔,应该是你怕我才对。我虽然看起来高不成低不就,但至少现在能拿到的资源比你多,名气也比你高,若是我拿了你的剧本去发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人家会信我,不是信你,就像我当年一样,你明白吗?芝柔,这件事对你而言比较吃亏,你最好想清楚了之后再回答我。”
靳扬为了提点她,主动提起往日伤痛的心思令沈芝柔胸口猛然一揪。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疑虑呢?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骄傲不是吗?
“我不用想,靳扬,我信你。”创作人有创作人的骄傲,他说的,她相信他的骄傲。
“而且,我怎么可能想出值得你偷的点子?”这才是重点吧?沈芝柔最好又补了这一句。
“笨蛋。”靳扬捏捏她的颊,淡淡地下结论。“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也太妄自菲薄。”
“总之,不管你怎么说,我信你。”沈芝柔诉说的口吻好坚定,望着他的微笑好甜好甜,甜得令靳扬不禁想叹气。
有时候,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怕很怕辜负她,辜负她如此柔软及体贴的心意。
念及至此,一个小小的念头在他心中萌芽,促使他开口发问。“芝柔,回台北之后,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个想法了,某种程度上,他觉得他很依赖沈芝柔,仿佛在她身边才有一种宁定的力量。
为什么?就因为她曾在他情绪大暴走时,不要命似地冲来拥抱他?
还是因为他的心绪早就被她牵动?从她在他车上睡着开始,从她问他要不要教她写场记表、和他顶嘴时,再从她可笑地拉着他从杀青酒席中离开时攀升,最后由他挫折的情绪中爆发。
喜欢她吗?或许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从他注意到她的麦当劳玉米浓汤得加砂糖与奶精时开始。
“好吗?一起住?”靳扬又问了一次。
“靳扬……”沈芝柔面有难色,支支吾吾了好半晌,迟迟给不出一个答案。
她也想跟靳扬天天在一起,但是她舍不得沈芝青,总觉得,搬出去的话,好像又离姐姐更远了。
靳扬岂会不知道她在顾忌什么?
算了,无妨,他本来就是一时情动冲动,所以才开口问的。他是喜欢她,但不能一起住也不要紧,未来的事以后再想,没有谁非谁不可。
“当我没说。”靳扬的鼻子朝薯条努了努,转移话题。“喂我。”
沈芝柔若有所思地将一根薯条塞进他嘴里,仍在思考能不能与他同居的神情看来闷闷不乐。
靳扬怎么会没注意到她的不开心?他吞下嘴边那根绝对称不上健康的油炸物,转为啃吮她的手指。
他吻她手指的方式很缠腻很色情,吻出沈芝柔一身细微颤栗,他唇舌在她指尖热情的吞含,令她想到他们无比亲昵的那几个夜晚。
“靳扬……”沈芝柔想将手抽回来的动作被他制止,方才还不甚愉快的心思被他黏缠的动作全然蒸散消融。
靳扬将她拉下来吻她,旋身将她压进床褥里,令沈芝柔手上那包薯条落了一地。
经历一个火热到几乎令人腿软的吻,沈芝柔被靳扬压在身下浓浓喘息。
她伸出手,恋恋抚过靳扬总是惹她心醉神秘的眉眼,再也忍受不住地问:“靳扬,你是台湾人吗?”那两汪琥珀色的深潭,总是诱她狠狠坠跌……
靳扬捉住她在他脸上游移的手,凑到嘴前吻了一口。
“怪了,你有空看我或我父亲拍的戏,就没空追一下我们的报导?我外祖母有一半的荷兰血统。”
“报导是假的。”沈芝柔笑了起来。
“我拍的戏难道是真的?”
“是啊。”沈芝柔竟理所当然地点头。
“每一句对白、每一个角色与每一句内心独白,都是你将自己放在那个位置,设身处地‘当’过那个人,才会产生的想法、心境与对话,难道不是吗?”沈芝柔想了想,又更坚定地颔了颔首,仿佛自己说的真是极有道理一样。
这一瞬间,靳扬深望着她,感觉自己对她的喜爱攀升到最高点。
他想,他与沈芝柔之间的共通点,绝不只是因为他们都在追求亲人的肯定与期望,还有他们对于戏剧真心的偏执与喜爱。
了解他最快的方式的确是透过他的对白与镜头,他一向懒得跟别人多说些什么,但剧中对白是他的口,镜头是他的眼,他的确无法藏匿,难怪她莫名懂他……
靳扬坐起身来,将她圈在抱在环里。
“这也是戏,芝柔。”靳扬打开电视,三两下就付费购买了锁码频道。
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喘息声瞬间充斥整间房里。
“靳扬!”沈芝柔回身打他。
“我也有我偏好的AV类型。”靳扬笑着环抱她,不让她跑躲,将她的视线固定在电视前。“多跟我看几次,你就知道了。”
“我不要看……快转走啦!”电视机里面的那个女人俯跪着,她的男人正由她身后一下又一下地挺入……呃,不对,不是只有一个男人……不要不要!她不要看!
“芝柔,你知道吗?那种明明嘴里说不要,身体却很欢迎的戏码,在AV里好受欢迎。”靳扬越笑越过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爱好女孩了,实在是因为调戏乖乖牌的那份恶劣成就感与快.感着实迷人得很。
沈芝柔气结!
“谁嘴里说不要,身体却很欢迎?”沈芝柔回身推他。
一阵胡搅蛮缠,被单抱枕凌空乱飞,靳扬索性往后一躺,将她拉到身上。
“上来。”他嗓音沙哑地命令道。
他好想她,见不到面的时候想她,见得面的时候也想她,他一直都好想她。她娇软的眼神,透着馨香的身体……
气喘吁吁的沈芝柔根本听不懂靳扬在说什么。
靳扬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上来,像电视里的女人那样。”靳扬将手探进她裙摆里,抚上她光滑柔腻的大腿,高挺的鼻梁再度往电视的方向努了努。
“靳扬,你不要再跟我讨论AV了!”沈芝柔娇颜羞红,软柔的声嗓骂起人来一点魄力也没有。
“不讨论就不讨论。”娇颜微笑着脱掉她的裙装,将她饱满的乳由蕾丝布料中释放。不讨论,他决定身体力行。
“靳扬,你好色情。”沈芝柔在他一阵撩人的挑逗中抗议。
“我是。”靳扬笑了起来,抚揉她胸前丰盈的力道逐渐加重,熟练地拧揉她胸前乳蕊。
沉甸甸的乳房在他掌中颤晃,从他指缝中溢出的柔腻乳肉像在诱他亲吻,他的感官被撩拨到极限,沈芝柔却比他更早发出呻吟。
“靳扬……”她覆在他掌上的手连一点想阻止他的力道都使不上。
讨厌,她现在真的像他方才说的一样,嘴里抱怨着他好色情,身体却好喜欢……
她的徒劳无功令靳扬唇际扬笑。
“喂我。”他说,意有所指地掐住她软乳。
沈芝柔脸上的红潮一路从颊畔蔓延至耳根。
她真的不想对他如此唯命是从,但是情潮汹涌,情欲猛烈,欲.望来得如此之快,她最后决定向自己投降。
她颊畔艳红地倾身,听话地将自己喂他,以她盈润洁白的胸乳,以她柔软体贴的心房……
靳扬的喉间逸出舒畅的低吟。
是谁说过的?女人以爱表现性,男人以性表现爱,他从来就没有这么喜欢与谁做爱。
是夜,他令沈芝柔和戏中演出的女人一样,发出持续了几乎整晚的媚吟与娇喊……
“爱杀”——
是靳扬正在改编的靳航旧作,原剧名为“爱”。
剧中一对爱上同一个男人的主人翁姐妹不变,但人物个性却做了极大幅度的调整,故事主线也由温馨小品转为黑色悬疑,首场便由妹妹的离奇死亡揭开序幕。
整体而言,这部戏很有靳扬的风格——色彩强烈、情绪厚重、偏激、惊世骇俗,充满了浓浓的恨意与背叛。
只是,靳扬这次在戏里揉进了比以往更多的爱情元素,令“爱杀”足以成为一部商业用的偶像剧,破天荒地令他父亲满意。
靳扬已经搞不清楚这究竟是因为他采用了沈芝柔的建议,还是由于他身在恋爱里?
沈芝柔常常夸他有才气,用那种好崇拜与好景仰的眼神看待他与他的分集大纲及脚本,可是他却时常觉得,沈芝柔本身是块璞玉。
她很细腻,不管是在揣摩角色心境与模拟人物对白的部分,她都表现得十分出色。试着与她讨论一些剧情片段,也总能激荡出他从没想过的创意与张力。
他对“爱杀”的期许很高,也已经跟靳航强烈地表明过这出戏非他导不可,比较他不能像上次一样容许任何结局被窜改更动的可能,更可况,这部戏是他与沈芝柔的心血,仅有他的运镜才能表现出剧中精髓,他绝不允许一丝一毫被破坏或使错漏的可能性。
“爱杀”是他截至目前为止写过最好的剧本,但若是没有沈芝柔,就没有“爱杀”。
刚起床不久的沈芝柔走到靳扬身旁,轻声开口。“靳扬,我要去风赋喔。”
沈芝青默许她与靳扬的交往后,有时久久一次,她会留在靳扬家过夜,像昨晚就是。
正埋首案前工作的靳扬丝毫没注意到沈芝柔已经来到身畔,回眸问道:“为什么?”她的戏刚杀青不是?
“有一部新戏要找我谈,电话里开出的戏码还不错,我跟那个制作人约在风赋楼下的咖啡厅。”沈芝柔总觉得她的运气很好,这部戏如果谈成,已经是她的第三部戏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接戏接得十分顺利,休息的空窗期没有太久,薪水调升的幅度也很不错,想当初她的第一部戏月薪才微薄的两万,上一部三万五,而这次已经能够跟对方谈到四万出头了……她很努力,在风赋里也闯荡出一点小小名气,想起这件事她就感到十分的开心,至少,她没有令姐姐太丢脸。
“推掉吧。”靳扬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便淡淡抛下这句。
“啊?”沈芝柔一顿。“为什么?”
“‘爱杀’已经开始筹备,剧本正在做最后阶段的增补删修,赞助的厂商与演员的档期都已经大致敲定,你有空去拍别人的戏,倒不如来当我场记。”
啊,对,她都忘了靳扬说他要亲自执导,而靳航大老板也同意了。
“那你至少要付给我和那个剧组一样高的薪水。”沈芝柔淘气一笑。
她与靳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来,她对靳扬的了解越来越多,而靳扬对她的体贴也是与日俱增,令她连捉弄调侃他的胆子都大了。
“我会为你争取两份薪水。”靳扬浅浅地道,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啊?为什么?”沈芝柔又是一顿。
“别忘了剧本你也有一份。”
“我?”沈芝柔简直不可思议。
靳扬的眉头动了动。
“你以为你贡献了那么多想法,甚至还写了几场戏,我会选择你的名字都不挂上去?”这样他与当年偷他剧本的那个人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事实上,电视台内许多编剧都是一个团队,通常只会挂统筹为首的,最有名气的那位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