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伤害她,我们认识那么久还不了解你吗?虽然你市侩了些,也绝对不会任意伤人,我才说可能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伤害了怀真,而且……你可知为何她会出现在河边吗?」

「不是遭人追杀?」

「不,确实是遭人追杀,可她居然笔直走入河中,无论我怎么喊都不回头,一心求死。」

严观羽听完后,神色铁青。

「因此我才会有此猜测也许你们之间有误会。」

「倘若有误会,她也不让我弥补。」严观羽重重叹了口气。

「需要我的建议吗?」

他瞟了眼好友,冷笑了声,「当初还需要我给予建议的人,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建议?」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卫珩只说这句话。

这句话再次命中严观羽的要害,只听他又一叹。

「我只想对她好……」

「慢慢来吧……最近怀真总是在说你的事情,还说你让她签下卖身契,她没说『逼』这个字而是用『让』,足以见她已渐渐改变对你的观感,既然你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还怕无法让她再爱上你吗?」卫珩拍拍好友的肩安慰。

总以为好友无心所以不可能动心,没想到他早已放了感情,而且放得颇深,果然还是情字最教人烦乱。

严观羽起身,「我先回去了,你让她慢慢吃,琥珀会护送她回去。」

他的脚步不知已放多慢了,只是那丫头仍然无法接受他的靠近,到底是要他做到什么程度呢?

怀真,你真让我不知所措。

【第三章】

怀真,你是不是讨厌观羽?

当她离开卫府时,卫珩扔了这问题给她慢慢去思考。

回程的路上,怀真果真陷入深深的思绪之中--严观羽真的很好,就像卫大哥那样对她百般照顾,她并不讨厌他,只是也不会像对卫大哥那样亲近就是了。

明明严观羽每回看见她总会露出笑颜,会期待她靠近,她就是无法太靠近,说来还真是奇怪……

「琥珀,琥珀,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

打她来到严府第一天主子便让琥珀跟着她说是要保护她的安危。

小小一名婢女后头还跟着人,这象话吗?因此她和琥珀说好,除非她真遇上危险,不然平常时候琥珀尽量不要跟在她身后,免得招来怪异的目光,她最不喜欢成为旁人注目的焦点,幸好琥珀也乐得来无影去无踪。

琥珀听见她的召唤抱着一包糖炒酥栗现身还给了她一颗栗子。

栗子温温的,看样子是刚炒好,怀真立刻剥起壳来。

「我是不会认为你太过分,只是对主子过分了点。」

「咦?有吗?有吗?」怀真吃蓦地忘记吃栗子。「我对主子很尊重,你看不出来吗?」这种不实指控,她承受不起,自认对严观羽必恭必敬,绝无半点不敬。

「主子不要你的敬重,他是要你对他更亲近一点。」连她都看得出来主子落在怀真身上的目光有多特别、有多……渴望。

「可是、可是我们是主仆,太亲近不好吧?」

「主子可从没当你是奴仆。主子真的对你很用心打从以前从各地张罗甜食就看得出来,能让主子如此费心对待的,你可是第一人呢!」琥珀两指一拍,栗子壳随即破裂,她细细品尝里头金黄色的甘甜。

怀真闻言,不禁低头把玩手中的栗子。

「为什么呢?」她喃喃自问。

即使严观羽真想要一个妹妹疼也用不着对她这么尽心,至少卫大哥不会这么做,总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就好像卫大哥对施施姊那样……等等,卫大哥是喜欢施施姊才会有那种态度,她是想到哪去了,真是的。

「原因只有一个。」怀真看上去好可怜她决定大发慈悲替她指点迷津。

「什么原因?」她着急地亟欲得知真相。

琥珀露出笑容,靠近她耳边轻声说:「因为主子--喜欢你。」

噎?主子喜欢她?!

怀真瞬间停住脚步目光呆傻地望着琥珀。

琥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没反应,显然失神了,于是抓着她的衣袖,一面吃着栗子一面继续往前走,主子交代要平安送怀真回府,她可不能再让主子失望。

严观羽喜欢她?

他……喜欢她?!

怀真的思绪一团乱,直到抵达严府,才稍微回神,不过仍一脸震惊。

「琥珀,为什么你会说主子喜欢我?」这简直太匪夷所思,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这点上。「你是从哪里看出来?」

琥珀吮了吮指头,再点了点她光滑的前额,笑说:「因为主子看着你的眼神,就像我看着奉刀的目光一样,懂吗?」

怀真仍有满腔的不解--她清楚琥珀喜欢程大哥,琥珀看程大哥的目光自然是喜欢,然后她发现严观羽盯着自己的目光和她相同,因此同理可证--严观羽也喜欢她。

乍听之下非常有道理实际上怀真却傻了,有些困惑、有些不敢置信。

「你会不会看错了?」

居然质疑她的话,琥珀撅了撅嘴,又说:「你可知主子为了讨你欢喜,砸下重金礼聘关外的厨子回来,就为了做你爱吃的甜食点心给你品尝,你说,若不是真喜欢一个人,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吗?好了,我已经把你平安退回,责任已了,我先回房,你也早点休息。」

不让怀真有机会发问,琥珀一溜烟跑走,剩下怀真一个人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原来主子为她请了关外的厨子只为做她喜欢吃的甜食?

如果说主子真喜欢她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只是……怎会是她呢?

在她来严府之前,两人根本没有交集,严观羽怎会喜欢上她?怀真怎么想都想不通,总觉得是琥珀看错了。

严观羽站在她面前,就看见她双手抱胸愁眉深锁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眉间,希望能扫去她的忧愁。不知是否他的动作太轻柔,抑或是怀真太专心思考,结果便任由他吃了她好一会儿豆腐犹不自知。

他不禁笑了,猜想她必是正在烦恼很严重的问题,不然怎会任他为所欲为。

「想什么?」

这三个字犹如石子,唤回怀真的心神,她甫抬头,发现严观羽就在眼前,吓得倒抽一口气。

「主、主子?您怎么在这里?!」

「我瞧你站在这有好一会儿便过来看看,你刚刚在想什么?」

「不……没有,怀真只是在发呆。」哎呀,琥珀刚刚跟她说了那些话,害她现在面对他都有点尴尬了,真糟。

严观羽没有点破,淡淡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他说完转身欲走。

怀真喊住他:「主子!」

「嗯?」他回过头,面对她的时候永远是最温柔的笑容。

「关于今晚,对不起,怀真下次不会再犯了。」

「日后你若要晚固,至少要留给我讯息,别让我担心,好吗?」

「是……好,主子。」

怀真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其实很想问出心底的疑问,可这会儿变成当局者,不能莽撞行事,若真要问个明白,也得等她先想清楚才行。

若她此刻问了,严观羽也明白回答,那么接下来她的考虑或许会因为他的关系而有所动摇,所以需要多一点的时间,仔细想想自己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为何她对严观羽会有如此矛盾的情绪?

关于这点确实需要好生思量了……

严观羽几乎每晚都会回来用饭,起初怀真也天天等他,过没多久,这丫头又乐不思蜀了,十天之中有四天让他独自吃饭,他不太高兴,但也没傻到再当坏人,于是「苦肉计」上演了--

怀真甫踏进严府便嗅到冷肃的气息,明知不该这么晚回来,可施施姊总是央求她多留一些时候,她心又软,就这么一留再留。

以往,孙管事总会站在门边等着念她,今儿个左看右瞧都不见孙管事,莫非主子也还没回来?倘若如此她便幸运逃过一劫了。

无奈事与愿违,刚搁下的忐忑才绕过正厅就与孙管事面对面。

「孙管事,你怎么站在这儿都不出声?」吓死她了。

「是你作贼心虚吧?」孙管事没好气道。

「我、我没有啊……对了,主子回来了吗?」

孙管事冷着一张脸回答:「主子已经回来了,刚吃过药。」

「吃药?主子怎么了?」

「你说连着几日吃饭不定时,胃能不造反吗?」他没好气地问。

「孙管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能让主子吃饭不定时呢?你身为管事,应该学学施施姊,总能让卫大哥吃完饭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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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情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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