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难道尉真今天让她一起出门,就是为了要让她看看他的店,邀她一道参与他的事业吗?
「不想?我会付你薪水。」尉真眯了眯眼。
「不是不想啦,只是觉得……你好像一下给我太多了……我们住在一起,现在你又要把我拉进真茶……」突然得到很多,她心中会很慌啊。
她都还没有跟尉真解释她不是李伯伯的女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她是如何来到台湾的,像现在这样越陷越深,越牵扯越多,高兴的同时,也总觉很不踏实。
「愿意的话,那就这么说定了。」花窨还在踌躇,尉真这头却已经拍板了。
「尉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听我说,虽然这乍听之下有些荒谬,但这真的很重要。」花窨深呼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开口。
「你说。」
「我——」
铃——
尉真的行动电话很不是时候的响了。
「等等。」尉真朝花窨摆了摆手,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尉真。是……半个小时之内会送到吗?好,我马上到……李花窨,要说什么回家再说,货运快到了。」尉真收线之后又马上转头对花窨说。
「什么货运?」花窨不禁开口问。
「你等等就知道了。」尉真牵起花窨往停车场走,唇边有着微乎其微的笑意。
他想,她看见货运送来的东西,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前行的脚步不禁越走越快。
「喔,好。」花窨低头望着被尉真牵着的手,一路跟随他脚步往前走。
尉公子掌心的温度好温暖,教她好舍不得放。
觑眸瞧着尉真英俊的侧颜,心中又不禁胡思乱想,若是她与尉真坦白了所有的实情,他还会愿意这么牵着她,还会愿意把她完全纳进他的生活与事业里吗?
他会相信她吗?
不安的情绪越扩越大,恐怕在尚未向尉真坦承前都不会停止,她一定得好好找个时间,赶快对尉真把话说清楚讲明白才行。
花窨左手悄悄捏握成拳,心中暗自决定。
成套的手工原木家具,中国风的餐桌、餐椅、木柜、矮几……
「这……」货运公司的人将家具逐渐卸货之后,花窨看得目瞪口呆。
「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可是,你上次明明叫我不要买的。」花窨指着那堆家具,不可置信地道。
上回尉真不知道哪根筋接错,陪她看了一会儿购物频道,这些家具与那天购物频道中促销的很像。
就因为这些家具和她从前住所的摆设很雷同,所以她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问他能不能买……
「我不相信电视购物,要看到实品,亲自挑选才算数。」尉真淡淡地说。
「可是,你还叫我不要乱花钱……」
「买没碰过摸过的东西是乱花钱,亲自挑的不算。」
「可是,你说旧家具没坏。」
「没坏也可以换新的。」
「你还说人看到熟悉的摆设才会感觉安心,叫我不要改变屋子内原有的样子。」就是因为尉真这么说,所以她才打消念头的。
她喜欢这套家具,正是因为这套家具的「熟悉」令她感到安心,可是,她的熟悉却是尉真的陌生,她当然不好意思强迫尉真迁就她。
「我改变心意了。」
「呃?为什么?」
「不行吗?我最近看旧家具不顺眼。」
为什么,她总有种尉真在强词夺理的感觉啊?
花窨偏头思忖了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又不太肯定……
「……尉公子,你该不会原本就打算要送我,怕我先买,所以才说那些有的没有的吧?」
「罗嗦,你不要就算了。」尉真回身就要把那些搬运工人叫回来,将这些家具收走。
「啊!我没有不要啦!我要我要!」花窨一把抱住尉真手臂。
「要的话就去拆一拆、擦一擦,整理一下。」尉真抹了把脸,也不知道想掩饰什么,只觉他很不善于处理这种场面。
送礼物给女人的尴尬,想疼宠她的心意……虽然看到她又惊又喜的模样很开心,但是,别扭。
「我下楼了。」尉真的房间与烘焙室都在一楼,他们现在所在的餐厅在二楼,尉真转头就往楼下走。
「等等啦。」花窨从身后急急忙忙抱住他。
「怎?」不自在到极点的尉真没有回头看她,仅是脚步立定不动。
「我……谢谢……我很高兴。」花窨脸容贴在尉真宽背上,不知怎地觉得有些想哭。
「尉真,我跟你说,我、我不是李伯伯的女儿,我是茶园养大的孤儿,我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嗯。」尉真应得不咸不淡,因为心中早已经认定她是被李伯伯收养来的孩子,所以对她口中所说的丝毫不讶异。
「你怎么一点也没吓到的样子?我说,我不是李伯伯的女儿。」花窨又重复了一次。
「我隐约有猜到。」
「隐约有猜到?你也太聪明了吧?」虽然,他们朝夕相处,她的确处处破绽,可是……
「怎么会?那,你也知道我是打哪儿来的吗?」
花窨一句话问得忐忑,唯恐尉真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担心他以为她骗他,以为她是神经病,不相信她,只好起了个话头试探。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你以后会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
「跟我住在一起,也跟我一起在真茶里,一起,我跟你。」
「你之前还想赶我走……」
「我改变心意了。」
「你怎么一天到晚在改变心意?」明明不是什么情话,却听得花窨又想笑又想哭,话中隐约有哽咽哭音。
「你管我。」尉真回身看她,刚刚只觉得她声音怪怪的,一回头就发现她竟然真的在掉眼泪。
「你哭什么?」尉真抬手抹掉她的泪。
「尉真,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之前在茶园时是,来到这儿之后也是……你现在突然这样……万一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怎么办?我好害怕……」
万一有一天她突然回到作坊里去了怎么办?又万一有一天她跟尉真分手了,要怎么独自一人在台湾活下去?她现在这么依赖他,这么喜欢他,她……
「你从前是一个人,我也是。等之后我们连络上你父亲,再一起跟他提,你留在这儿,别回去了,我没打算让你走,我们以后都不是一个人。」
她父亲?她都已经对尉真说她是孤儿了……所以,尉真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他可能还是以为李伯伯是她爸爸,该不会……
「尉真……你以为我是李伯伯收养的女儿?」
「难道不是?」
「不是……」花窨支吾了起来。
「不是?」
「不是不是……」花窨望着尉真的眼,突然觉得什么话都梗在喉头,就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切幸福得跟假的一样,她要怎么说?她一开口,会不会什么都没了?
是她没用、她贪心,她想紧紧抓着尉真不要放……
明明知道这样不对,眼泪却越掉越凶,花窨死命咬住下唇,一句话都拼凑不完整。
她不敢说。
「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怎么哭成这样?」尉真望着眼泪掉不停的花窨,眉头越拧越紧。
花窨又摇头又点头,反常得令尉真不知所措。
「你再哭,我要在这里做了,反正每次做到后来你总要哭。」尉真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他想,他有安尉女人的天生障碍。
「你在说什么啦?人家哭是因为你……而且,这里是楼梯耶。」越来越明白尉真的花窨先是愣了一下,莞尔笑出来的同时,又不禁伸手槌了他一拳。
这到底是什么安抚女朋友的烂招数嘛?她的耳朵烫得不像话。
「不然你以为我买透天厝做什么?」尉真回得理所当然。
「什么嘛?难道就是为了要在楼梯……」这实在太色情了。
「是。」尉真说着说着就要过来缠她。
「哎哟……」花窨又笑又躲,心中的不安感却难以消散。
尉真见她一直若有所思,越吻越狠,最后索性将她抵在墙沿,大掌探进她裙里,扣住她娇嫩臀瓣。
「为什么没有穿我送你的那些?」这不是他以为会摸到的触感。
「什么?」花窨隔着衣料抓住尉真的手,过了好半晌才明白尉真在说什么,脸色登时羞得大红。
「那个……我不敢穿。」自从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尉真又陆陆续续买了好几套性感到不像话的内衣给她。
上身就不用说了,那么薄的布料,每件都是二分之一罩杯,根本就包覆不住什么,狂放冶艳得不得了,下身又几乎都是一种叫做丁字裤的款式,有些还是绑带的,一扯就落……
「不穿以后就都别穿了。」尉真咬了她唇瓣一口,接着又将暖舌喂入她口,揉捏她臀的力道示威似的,很认真。
「我没说不穿嘛……那,不然我现在去换。」花窨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撒娇讨好似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