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若他喜欢,其实,她很乐意为他做令他开心之事……
她好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
「这次做完再换,楼梯很好,要跪要趴都行。」尉真说得好自然,一抬手就拉掉她整件上衣,低头又开始咬她脖子,真有要在这里胡来的架势。
「你怎么这么色情……」他敢说,花窨都还不太敢听,捂住耳朵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你喜欢。」理直气壮。
「我哪有喜欢你这么色情?」花窨大惊失色。
「没有?」尉真低首吻到她胸前,随意一掐一吮,便能令她唇边溜出成串呻吟。
「我……好吧……有。」没志气说的约莫就是这样。
在台湾这儿很好,就连女子,面对心爱之人,也能如此坦率面对自己的欲望,如果可以的话,花窨希望老天爷永远都不要再让她回作坊了。
听她这么坦白承认,尉真笑了起来,手上唇上撩拨她的动作更加大胆。
他喜欢她,喜欢跟她在一起,喜欢看她穿着他挑选的衣眼,喜欢看她在他家里活动,和他一起分享生活点滴。
一起。两两相依,再也不是一个人。
乱七八糟,两人真从楼梯间一路做到浴室。
花窨被尉真抱回房间内时,已经累到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整个人趴卧在床上,任由尉真坐在她身后,为她吹着那头长及至腰的柔顺秀发。
穿过她发间的指动作轻慢又温柔,与当初不耐烦拨弄她发的动作相差甚远,明明是同一件事,却能如此轻易教人察觉当中不同。
心中被某种温柔情绪充塞得实实饱饱,本来已经舒服得合上眼的花窨,忽尔睁眸唤他。
「尉真。」
「嗯?」
「我好爱你。」慵懒的语调哑哑的,小猫撒娇似的。
「……嗯。」尉真拿着吹风机的手一顿,睇了她一眼,不知是感动还是不自在,停顿了会儿,又慢条斯理地为她吹起头发。
花窨静静地睐着他,伸手轻触他俊美却有些别扭不知该如何回应的脸庞,捉握他手,鼓起勇气掀唇又道:「我,一直觉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当了茶园管事,还是当了烘茶师,总觉得很没归属感,可是……来这里,能遇到你,真好……」
「尉真,我……」
铃——
门铃声又响了。
有没有这么准?每回她鼓起勇气,想好好向尉真坦白时,总有什么事情来打扰。花窨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我去开门,把头发吹干,别又着凉了。」尉真将吹风机递给她,随意搭了件外衣就往外头走。
花窨胡乱吹干了头发,见尉真迟迟没有进房,外头一点动静声响也没有,心中感到奇怪,于是左手抓顺了头发,右手拿了簪子便往外头走。
才走出房门口,便见尉真立在玄关处,双手盘胸,面色凝重,不知在思忖些什么,也不知对着来人在说些什么。
「尉真?是谁来了?」花窨一边走一边问,右手还在盘发。
尉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皱着眉,将身旁的空位让给她,好让她瞧清楚门外来人。
「谁?」花窨抬眼瞧着门外之人,外头有一男一女,她不认识。
「你不认识?」尉真微微眯起了右眼。
「我不认识啊。谁?我从来没见过。」花窨摇了摇头。
「李伯伯。」尉真指着门外不明所以的中年男子,抿了抿唇,话音一顿之后,又指了指李伯伯身旁的年轻女性。
「……和他的女儿。」
「呃?」花窨神情一凛,额际沁汗,手中发簪落地的声音划破一室尴尬的寂静。
门外那人是李伯伯与他的女儿,那她呢?她又是谁?
尉真望着花窨的眸光深厉。
【第九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匆匆送走了亲自带着女儿上门道歉的李伯伯,尉真劈头这么问花窨。
「阿真,我女儿说她因为不想当管家,所以跑去朋友家玩了好几个月,现在她钱花光了跑回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没有到你这儿来……对不起对不起,这小孩实在难管,李伯伯今天带她亲自来向你赔不是。」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尉真迅速支开了李伯伯和他女儿,只想跟花窨面对面将这些事情弄清楚。
「我……尉真,你听我说,我知道这乍听之下很荒谬,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都是真的。」要跟尉真坦白的时刻终于到了,但却没想到景况这么难看,花窨紧握成拳的掌心满满都是汗。
「你说,我听。」尉真淡淡地应,波澜不兴的沉稳面容看不出情绪。
「我、我没想骗你的……我来自江南,是茶园捡来的孤儿,后来当到窨茶手作坊的管事,这些你都知道了。」花窨一边说一边扭绞着双手,从小到大从没感到如此紧张过。
「嗯。」
「那天,清晨天未亮,我到莲池去收前天置放莲花中的茶叶,失足一个采空,我掉进莲池里去,喝了好多好多水,明明池水不深,我伸手却怎么构都构不上岸,耳边明明都还听见伙计们着急唤我的声音,接着……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来,我眼睛睁开时,人落在你的庭院里,你对我说什么管家,还扔了行李箱给我要我滚……」
什么掉进莲池?这怎么可能?尉真眯细了长眸,一张冷然俊颜上明明白白写满不可置信。
可是,仔细想想,花窨出现在他庭院那时,的确呛咳出了很多水,一身莲香……但,她身上衣服和头发都没有湿吧?
不对,姑且不论她衣服有没有湿,因为掉进莲池来到他庭院这说法根本就不足以采信。
这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不合逻辑,他的心思不该绕在这上头打转,就事论事的尉真心中迅速闪过许多念头。
「我知道这很论异,但事实就是这样,我睁开眼,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外头那些车辆高楼我见也没见过,人人的穿着打扮又都很怪……我心里很慌,不知道眼下能去哪儿,后来就顺着你的话,靠着窨茶功夫央你将我留下……」
「既然你也说这一切很诡异,那你知道我以为你是李伯伯的女儿,又为何不解释?」尉真微拧着眉头发间。
他的语调越清冷越不着痕迹,却越令花窨感到疏离与害怕。
「我知道你以为我是李伯伯的女儿,也知道你以为我要来你这儿当管家……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说,可是,当时我怕我说了之后你赶我走……我在这儿没地方去,短时间之内也找不到回作坊的方法,只好先找个地方安身……」
「那之后呢?你明明还有很多机会向我坦白。」
「我有啊,我有好几次试着跟你说,可是,你以为我是李伯伯收养的女儿……
我一直说我是江南第一,一直说我是孤儿,可你要不以为我在开玩笑,要不就误会我是养女……」
「所以,都是我自作聪明就是了。」尉真薄唇抿成一道直线,努力想弄清事情始末,思忖了会儿,掀唇又道:「那我说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呢?说要一起去向李伯伯表明让你留在这儿的时候呢?甚至还想让你进真茶的时候呢?你又为何不说?」
「那是我……我怕我说了之后会被你讨厌,我怕你以为我在说谎……」
「你到现在还不肯说真话?我的确觉得你在说谎。」尉真左思右想,怎么想都想不到合理的解释,闭眸又睁,严峻的视线瞬间让室内温度降至冰点。
「尉真,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你信我。」
「每一句?哪一句?你因为要收茶掉入莲池?还是你来自江南的窨茶作坊?
你要我信你,但这一切都太荒谬了,我要怎么信?你把我耍得团团转,我甚至还想……」尉真猛然收口,一时间连半句话都接不下去。
他甚至还想跟她共度一生,将她纳进未来蓝图里。
他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晕头转向,结果,她满口胡言乱语,没一句真心话,在在显示出他的愚蠢与可笑。
「尉真,我没有耍你……」
「身分证。」
「什么?」
「给我看你的身分证。」
「我没有身分证……」
「还是你连名字都是假的?拿掉李,连花窨两字都是假的?否则为什么连身分证都拿不出来。」
「不是,尉真,不是我不愿意拿,是我真的没有啊!」花窨一顿,被逼急了,所有尉真绝对会认为更荒谬的事实通通都不假修饰地招了。
「我已经说了,我不是你们台湾这儿的人,我来自一个国号大梁的地方,我不知道大梁是你们历史上的哪个时代,但我偷偷翻过你书房内的历史书,找不到任何关于大梁的记载,我后来又拿窨茶的发展史找,只觉大梁斗茶风气鼎盛、窨茶作坊林立这点和五百多年前的明朝很像,虽然很像,但国号和帝号又都不对,所以我更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