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为了认识白映远,她确实接近过他的某任前女友,有关沈若的事情确实是她乱说的;不过她突然想起他前女友的忠告:无论如何都不要牵扯到沈若,否则後果自负。

假如两人间没什麽,又怎会让人这般无限想像?

男女之间有纯友谊?骗鬼去吧!

即使有,也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轻松地吐了口气,微微笑,「多谢提醒。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白映远,你--」她火大地拿起杯子想泼他,才赫然发现桌上的杯子不知何时统统都见了底,只能激动地扣紧杯子,预备行凶。

「我如何?我们分手是我们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别扯上其他人。就算是情侣,也有各自的生活圈,我和小若就是有讲不完的话又如何?我大学时代就认识她,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并不为过。你是我女朋友,她是我朋友,我分得很清楚。是你自己爱胡思乱想,我们之间什麽都没有,如果你硬要加油添醋那也是你的自由,我无法干涉,只是别牵扯到她。」他快失去耐性了。

「我有说错吗?」她的声音陡然拔尖,吸引了其他客人的注目,「即使我没见过她、不认识她,可我听你和她讲电话的声音、见你和她讲电话的表情就能猜到她一定喜欢你,而你也喜欢她不是吗?既然你们互相喜欢,又何必把无辜的人扯进来?以为在演爱情悲剧吗?都什麽时代了,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是吗?」她这人算拿得起放得下,绝对不会演一出幼稚的爱情戏,只是白映远的态度和行为都让她火大,自以为没什麽,却不知总一再伤到其他人。

白映远好整以暇地,完全不受她影响,淡淡地撇清道:「我觉得你真的是八点档连续剧看太多,才会有那麽洒狗血的编剧能力。我和小若只是普通朋友,她对我不感兴趣,我对她也没有那种感情。你不如别当业务,去当编剧如何?」他衷心建议,嘴上挂着讪笑,一副轻松自若。

没有刻意解释,也不动怒,似是真没有那麽一回事,可她不相信,打死不信,她只信自己的直觉,於是又咄咄逼人地问:「既然你说不喜欢她,但你能保证她也不爱你吗?你敢不敢现在打给她问她爱不爱你?」好歹她也是女人,所谓的第六感绝对不假。

白映远依旧不愠不火,看不出心底究竟在想什麽,好像不当回事,又好像在思索什麽,总之,令人难以猜透,这也是她感到疲累的原因。爱他很容易,要了解他却比了解这世上究竟有多少未知生物还要困难上百倍;他就像在心口处建造一道高耸的城墙,钢铁打造,根本没人能进入;最初她信心满满,以为能用爱感动他,让他化成绕指柔;半年後她举白旗投降不愿再试,且恨不得痛殴他一顿;因为每试一次便痛一次,因为真的爱才会伤得重,不过她已决定退出,不再卷入那个漩涡之中。她条件好,绝对不需要卑躬屈膝地去讨一份不可能属於自己的爱情。

只是,她现在会怀疑他根本没爱过自己,甚至连那些众前女友们或许也没有一个曾得到过他的爱情;更甚者,她们都只是他感情上的替代品而已。

他或许一点都不懂得爱……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白映远看了桌上的手机一眼,目光冷冷直视对面的她,拒绝她的建议,「不用了,我们只是友情,不需要去证明什麽。幼稚。再者,就算小若真喜欢我,她也比你好上几百……是好上千万倍。」拿起桌上的手机收入口袋,他离开的意图十分明显,「你还有什麽话要说要骂的,今天一次解决,因为我不希望之後还要接你的电话。好聚好散如果做不到,那就别再来往。」牵扯到小若,他的心情就很糟,什麽好修养、好风度都没了,完全的自我,不在意旁人的感受。

她深深吸了口气,好阻止自己成为今天晚上电视新闻社会版的头条。为这种男人犯法太蠢了,一点都不值得。「白映远,记住我的名字,我有预感,我会是你最後一任女友。」她的第六感向来精准,可惜老是与乐透彩头奖无缘。

他状似无奈地抬了眼,非常大方地赏她一记目光,连回答都懒。

她气得都快要翻桌,可为了保持女性尊严,无论如何都得忍,原本或许还会哀伤个几天,悼念半年的恋情,现在看来,就当是一个脚滑不小心踩了一坨黄金,待会把鞋扔了,回家洗个澡就能安然入睡。

真是庆幸这男人有让人想将他从圣母峰扔下去也不会心软的欠揍特质,不然她的心情也无法恢复得如此迅速。

冷哼一声,拎起包包,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戏散场了,白映远突然只手撑着脸,望着落地窗外熙攘的人群叹了口气。又结束了一段短命的恋情,他依然没有丝毫遗憾痛苦或者後悔,总之,他对任何事情都抱持淡然的态度,有也好,没有也罢,都无所谓,只是一个美好的午後就这麽毁了,令他有些无奈。

看来以後分手约晚上比较好,说完回家直接睡觉,省事。

蓦地,他想起一件事,随即结帐离开咖啡店,骑上车,约莫半小时後抵达目的地,取下安全帽,掏出手机按下「1」速拨键,电话响了几声,有人接起来,是个软软、似刚睡醒的嗓音。

「今晚打算吃什麽?」

「……又分手了?」她在电话另一头无奈地问。

「嗯……去吃臭豆腐,我好久没吃了。」前女友不爱臭豆腐,他答应不吃;好不容易分手,终於能大吃特吃。

手机另一头的无声是在思考还是在犹豫呢?

他也不催她,任由她沉默。

他确实很喜欢跟小若讲电话,就算是无声,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他也觉得好,那就好像是她在他身边一样。

很近,犹如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请客吗?」

「是,大小姐,可以移驾楼下了吗?蚊子都快把我吸乾了。」

女友是女友,小若是小若,他分得十分清楚。

两者永远不会划上等号。

臭豆腐,有人闻之觉得臭,可吃起来却如山珍海味。

爱情大抵也是如此。有的情侣看起来不登对,不是惋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就是可惜男的居然看走眼。局外人会以各自角度解读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恋情,有的天花乱坠地瞎掰,有的加油添醋地成了悲剧。

总之,当事者无关痛痒,看戏的人却太入戏。

好比他每次交了女朋友,一干人等必会下注赌他们能撑多久,他始终不在意朋友们的赌注,只是随着次数多了、时间愈来愈短,不知不觉会感到疲累。他从不认为新恋情会带来什麽喜悦,也不认为换了个更美的女友有什麽值得骄傲,只是一换再换,逐渐令他觉得疲乏,可又不愿安定,只因心尚未有个归属。

总觉得这些前女友们没一个是他想要携手一辈子的对象,要一辈子的话,至少要有想要聊天的兴致、不聊天也要能安静陪伴的默契,要能共患难,相互扶持,不要谩骂、互相责怪,而是要体贴、谅解对方,这样的感情才能细水长流。只是他的众前女友要的似乎都不是这些,而是要他开着名车载她们出去逛街、看电影,他想待在家里反倒成了罪人,她们说那叫做不懂得爱女朋友,回家倒成了奢侈的事。

「现在的女人究竟在想什麽?一天到晚要男朋友陪,是不甘寂寞还是真的一个人就活不下去啊?」他不是在抱怨,仅是疑惑一件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实,「每个都要我陪,我也不是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机器,我假日也想要窝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对吧?」

「啊……我知道你需要什麽样的女朋友了。」沈若一面点头,推推黑框眼镜,然後搅拌辣酱,状若领悟地说。

他瞥了眼问:「什麽女友?」认真说来,他心底想要一辈子的对象,似乎只有眼前这家伙最能胜任了,蓦地忽然想到刚才那个前女友说的话--

我看她一点都不无辜吧?明明爱你爱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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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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