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司徒夜似是看穿司徒滔的疑惑,主动替他解围,「虽然我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不过照外表来看,还是你年长许多,若是你不介意,不如我也喊你一声爷爷可好?」即使司徒日看起来掌控一切,但他看得出来,司徒滔才是真正能左右她意志的人,若要对付她,得先对司徒滔示好。
「祖先」喊他爷爷?!哎呀呀,这可会折寿的啊!不过司徒滔仍欣然接受,要不自己喊他一声祖先爷不是更奇怪吗?
「好好好,你就喊我爷爷,那我怎么称呼你?」祖先是伟大的皇帝,即使在这个现代非常没……
「阿夜,我娘都是这么喊我的。」提起母亲,他的神情有一丝复杂。
「好,阿夜,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然是个古人,不过来历不凡,以后家里有阿夜在,他就能放心了,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一家人……司徒夜眼神瞬间冷冽。
他已经没有真正的家人,连亲手足都能手刃,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
「爷爷,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请你帮我?」
【第三章】
「这是电锅,煮饭用的,以后你也要轮流煮饭;热水瓶,这里按下去会有热水,可以泡茶,想泡茶找爷,他的茶叶都是冠军茶;冰箱,里面可以放食物,只能放吃的喔;厨房介绍完毕换客厅……这是电视机,这是遥控器,你看,一按下去就会跑出画面,这个画面就在很远的地方传送过来;这是电话,无论多远的人只要用电话就可以沟通,就像你们以前的飞鸽传书……」
是不是很神奇呢?司徒艾真的很想问这句话,但无论她介绍多么新奇的电器设备,这位祖爷爷都没有一点惊奇或是一点点惊喜的反应,整个人非常淡定,让她好不失望,颓丧得很,一点都不想介绍下去了,她好闷啊!
好想仰天呐喊:这个古代人怎么一点都不蠢不可爱啊?!
为什么要那么淡定呢?
司徒艾丧气的瘫在沙发上,如一团软泥。
本来期待会有乐趣,她才自愿接下这份工作,不过现在……她颇哀怨。
一点乐趣都没有啊!
「小艾,你怎么了?」小齐对她用头撞墙壁的行为满腹不解。
「没看见我脖子上挂着一块『哀怨中勿扰』的狗牌吗?」
「什么事居然会困扰聪明的你?」小齐刚扔出问题就看见那个曾经见过的陌生男人,立刻扯了扯她的衣服,「他怎么还在你家?」
姊姊交代不能让祖爷爷的事曝光,因此对外有统一说词──
「他是我们远房堂哥,兴趣是cosplay,那天他就是在cos古代人。」
「既然是你堂哥,师父怎么会认不出来?」
「因为太远房了,从来没有联络过,他来的时候也没通知一声,就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真的是很大的惊喜。「他以后要跟我们一起住,以上,报告完毕。」
「原来是远房亲戚。」小齐双手抱胸,疑惑正在看电视的男人怎有如此特殊嗜好,「看起来一表人才怎么会喜欢cosplay呢?怪人。」
「你对cosplay有意见吗?」司徒夜冷眸微斜,寒光乍射。
小齐识趣不再吭声。
「咦?那个怪男人怎么还在?」阿火走进来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小艾的堂哥,以后要跟他们住。」小齐简洁回答。
「是喔……可是那天怎么会是那种情况?」阿火完全无法理解。
「他的兴趣是cosplay。」
「那他怎会受伤呢?」
两人的视线立刻看向司徒艾。
司徒艾瞬间换上镇定的表情看着他们,说:「他第一次来到我们家,拿到剑,觉得很新鲜就在舞剑,结果不小心跌倒伤到自己了。」解释完毕。
阿火、小齐哈哈笑,直呼太瞎了。
「好吧,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只好实话实说了……」她换上更严肃的表情,「其实他的身分是古代的皇帝,因为被弟弟追杀,结果不小心穿越到现代来。」
阿火和小齐互视一眼,又是一阵狂笑。
司徒艾摊摊手,故作无奈。
小齐一面笑一面说:「小艾,以后叫你堂哥要小心,不会玩剑就别乱玩,哈哈哈……还穿越咧……」
面对一个更瞎的答案,他们当然选择一个比较不瞎的。
「他怎么还在这里?」第三个进来的阿朝也问了相同的问题。
小齐与阿火齐声回答:「他是小艾的堂哥,兴趣是cosplay。」
阿朝会意点头。
最后抵达的孟宸冷冷看了司徒夜一眼,正当那三个人等着他问相同的问题时,他却笔直走进武馆,让他们大失所望。
「老大果然很无趣,难怪和师父最有默契。」小齐双手一摊,没辙。
「好了,该进去了。」
阿朝说完,越过三人走进武馆,小齐与阿火也跟上,最后剩下司徒艾继续撞墙壁,还有七成的电器设备没介绍,她好累呀!
以前觉得淡定的人很神,现在觉得……闷。
她是不是该去喝红茶学着点呢?
上完课,孟宸永远是最晚离开,他总会留下来帮忙司徒日收拾。
「他是谁?」他直接问司徒日。
「我堂哥,远房亲戚,不熟,最近住在我们家。」司徒日按照妹妹编好的剧本说着统一台词。
孟宸眼神一暗,沉沉吸了口气,「我以为你至少会告诉我实话。」
他来这里学拳法有五年了,从最初的不相信到后来十分信任,他对司徒日始终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感情,不过司徒日对爱情慢熟,他也不强求,始终守在她身旁,期待有天能走入她心房,因此当那个陌生男人一出现他就产生警戒。
他不喜欢那个男人。
司徒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说的就是实话。」既然有统一说词,她就不该对任何人破例。
孟宸一时气窒,转过身不再说话。
司徒日也没再说什么,等孟宸离开后,窗外月色照入,清冷的月光如一幅画,她闭目跪坐在地板上,沐浴在月光下的她透着一股清丽冷傲的美,让站在外头的司徒夜一下子也陷入她散发出来的静谧氛围中。
「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司徒日没有睁开眼,光是凭借空气流动就能查探到附近有没有人。
司徒夜来到她面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很聪明。」即使武馆内没有灯光,她也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知道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便从爷那里下手,没错,我很难拒绝他老人家的托付,我可以教你武术,不过有个条件──你永远不能用你在我这里所学到的武术来杀人,而且我要你发誓,或许你会觉得发誓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你既是皇帝,应该重视信诺,若违背,我永远不会再对你说一句话。你同意的话,我就教你拳法。」
她的声音似潺潺流水平静滑过他胸口。确实,发誓并没什么大不了,她厉害之处是将他放在皇帝的位置,将他捧得高,要他不可坏了皇帝应有的气度。
高招。
他心底没有任何神明存在,却重视承诺,人若无信与野兽又有何异?
「我司徒夜对天起誓,他日若用自己一身所学杀害任何一人,愿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司徒日平举右手,示意他往旁边移动。
「你为何想学拳?」她问。
「防身。」
「除了防身,练武也是一种禅,不单用来防身或是攻击而已,若你领悟的境界高了,自然能从武打的招式中领会禅意。武术其实是自然天赋,就像猛兽知道如何咬死猎物,猎物也知道如何反击一样。不过随着岁月流逝,我们逐渐丧失这种本能,因为我们逐渐依赖我们创造出来的一切。我们的生存基础原是建立在原始的野性上,没有野性的人,将失去应有的感情与欲/望,而武术便是以最直接的方式来保留我们的野性,同时也是令我们发掘出自身的野性本能后,能够更有效的控制。
「我学过各家拳术,最擅长的是『形意拳』。有人说形意拳来自『心意六合拳』,但不全然是这样,『心意六合拳』本来叫『六合拳』,可是『六合拳』自古就有数十种,『心意拳』又有人叫它『意拳』,但『意拳』又另有其拳,也就无法确切说出来源自何处。」
司徒日起身,摆出形意拳的基本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