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对决（下）
当身边的肃杀之气在他身边形成一股急旋转的涡流时，莫言缓缓拔出了他的剑。
剑身细长，剑身微动则青光如水般晃动，如果细看的换，剑身上竟然天然镌刻篆体“泰阿”二字！
“泰阿！”人群中有识货的已经控制不住的惊呼起来！
泰阿剑，又名太阿剑！相传乃春秋铸剑明师欧冶子所铸。为图谋霸业，楚王厚待欧冶子之后，请其前往盛产恶金之地的棠溪，铸神兵利器。欧冶子耗三年，铸三剑，分为龙渊、工布及太阿。楚王问：“为何叫龙渊、太阿、工布？”答曰：“欲知龙渊，观其状则如登高山，临深渊；欲知工布，爪从文起，至脊而止，如珠不可衽，文若流水不绝；欲知太阿，观其爪巍巍翼翼，如流水波。”
这太阿剑，当年欧冶子炼铸时，雨师扫洒，雷公击橐，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太乙下观，经过千锤百炼始至成形。挥动如虎啸龙吟，劈山山开，指水水涸，飞起来能取万人级，当是所向披靡，
这样一把神兵在手，莫言的胜算无形中就高出很多！
莫言泰阿在手，剑尖斜指枯木禅师，道一声：“得罪！”
话音未落，莫言脚尖轻点，身形逋动，只是，并没有向枯木禅师方向，而是拔地而起，在电光石火的刹那已经直上云霄，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枯木禅师此刻左手单掌竖立在胸前，右手提起他的盘龙禅杖，微微扬起头，念一声：阿弥陀佛！
只这轻轻的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老和尚就在自己耳边念的一般，而且，这一声“阿弥陀佛”听得人浑身舒泰，刚才莫言所散肃杀之气带来的不适感被一扫而光。
修为到了法相、法恩这个层次的都清楚，刚才莫言的肃杀之气已经令场上诸多修为尚浅的人暗中受了伤害，现在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隐藏在体内，迟早为患为祸，枯木禅师的这一声蕴含无上佛法之力的佛号，已经将众人体内的隐患消之于无形。当下，二人对枯木禅师的敬仰有更进了一层。
枯木禅师地佛号刚宣完。大自在广场地上空出现了异状：本来万里无云地天空突然就暗了下来。从东来西北四个方向无数地黑云滚滚而来。在广场上空汇集。然后在最中心地带凝聚成一点。向下急冲而来。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地完全由乌云聚成地漏斗。漏斗地漏嘴向下。不断地向下延伸。渐渐地。众人地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黑点。这个黑点身后是滚滚地乌云。眨下眼再看。那黑点已经到了近前。原来是莫言！
以一己之力。引天象变化。此人地修为实在是到了骇人听闻地地步。
莫言下冲地度极快。泰阿剑剑尖直指枯木禅师。势如闪电。以至于气流在剑尖形成了一个伞状地涡旋。莫言身后。无尽地乌云被他向下俯冲之势牵引。也滚滚而来。
一时之间。一股铺天盖地地肃杀之气汹涌而来。一两下心跳地时间。莫言已经到了大自在广场上空十丈左右地地方。场上所有地人都感觉到了无形地压力。功力差点不由得往外围退了又退。甚至有地立刻盘坐在地运功抵抗。
如此惊世骇俗地一剑。枯木禅师那干巴巴地、风吹就倒地小身板能抵挡地了吗？
眼见。呃。修为差点地根本就看不清。莫言这夹带着万钧之势地一剑。向枯木禅师刺去。
天，因为汇聚的乌云而显得异常昏暗。
地，因为自上而来的无匹压力而微微颤抖。
风，从四面八方吹向枯木禅师立足之处。
云，被一道道闪电撕开，又合上，再撕开，再合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这一剑，是人能挡的住的吗？
这时，枯木禅师的眉毛动了一下，不是因为自上而下的气流冲击，而是……向上扬了起来，同时，宽大的僧袍像被灌了风一样，哗啦一下鼓了起来，接着，枯木禅师抬起左脚往前迈了一小步，脚尖着地那一刻，令人诧异的景象出现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一阵轻松，刚才那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半空中的莫言的动作也奇怪的慢了下来，就只见莫言头下脚上，左手诀，右手剑，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向枯木禅师刺去。
枯木禅师左脚落实，身体向后微倾，右手提起盘龙禅杖，轻松写意的向上斜斜撩出，禅杖的定下来的时候，龙头正好抵上莫言的泰阿剑身。
没有任何声响。
一切，在这一刻静止了。
枯木禅师的站在那里，姿势古朴，给人的感觉就像……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棵在那里生长了上千年的一棵梅树，依然与天地融为一体。
这无可挑剔的一招，正是枯木禅师“枯荣十八式”里面的第七式“疏影横斜”！
禅杖与泰阿抵在一起大约三四下心跳的时间，“叮”的一声轻响才传说来，随着这声轻响，莫言连人带剑横飞出去，以凌厉无比的度砸向大自在广场右边的一道峭壁，轰的一下子，砸进了峭壁。
继而，枯木禅师禅杖顺势落下，在落到身体右侧半人高的地方，停了下来。枯木禅师左手食指轻弹，一道淡黄色的光影凭空而生，落在了盘龙禅杖的杖身上，片刻之后，黄光落下的地方，一个嫩嫩的绿芽从禅杖上钻出，见风就长，很快就长成一根梅枝，一个个含苞未放的花骨朵从枝桠上以肉眼看得见的度长出来，渐渐的，这些花苞打开，又散开，落下无数花瓣，这一片片花瓣无风自舞，从禅师的身边飞向四周，飞向天空，所到之处，阴霾、晦暗一扫而光，而且，一阵阵暗香，沁人心脾，无形中，将一些人因压力而受到的暗伤疗好。
“暗香浮动”！“枯荣十八式”第十一式，专能解除一切不良状态，兼带疗伤。
胜负已决！
枯木禅师随手一挥之间，已然能够控制周围的时间流动，到了这个层面，莫言就算用上“玄黄古钟”也不是对手，何况，以莫言此时的修为尚不能和古钟合体。或许，齐广出手才有胜出的希望吧。
当衣不蔽体的莫言回到大自在广场的时候，在“暗香浮动”的作用下，天空的乌云已经尽数散去，恢复了之前天高气爽、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的样子。
莫言来到枯荣禅师面前，一揖到底，说道：“多谢大师手下留情！”别人不清楚，他莫言自己心知肚明，刚才那一刹那，自己完全失控，枯木禅师的禅杖可以说想敲自己哪里就敲自己哪里，如果不是敲在泰阿剑上而是自己的脑门或者胸口，自己此刻可能已经在奈何桥喝**汤了。
“好说，好说，年纪轻轻能有此修为，了不起，了不起啊，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小家伙，回黑石谷顺便替老衲向你义父问好。又是一百多年没见了，逝者如斯夫，哎，天地不仁哪！”枯木禅师的声音如暮鼓晨钟般，让每个人都如沐春风，那种舒服劲简直没法用语言形容，无怪乎每年三月初三都由无数人不远万里要赶往天龙寺听枯荣禅师讲经，即使听不懂经，光听听大师的声音就已经受益匪浅了！说到最后一句，枯木禅师似乎进入到了一种自言自语的状态，微微抬头看天，目光中似有无尽的沧桑！
“谨尊大师法旨，莫言就此告辞！”莫言说完，向周围众人拱手告别，然后祭起泰阿，单脚踏上，化作一道青光，往西北疾驰而去。
莫言一走，“动动队”的其他人也作鸟兽散。“别动队”众人见危机消除，也纷纷向法相、法恩告辞，半天时间，天雷寺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只是，附近的林子里，野屎横生，腌臜到目不能视，鼻不能闻，天雷寺愣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清理干净！2o多万人在这几天内贡献出来的“肥料”果然非同小可！
同日，傍晚，法相、法恩送别枯木禅师之后，二人登上寺后九峰山的制高点，极目远眺，夕阳下，江山如画，二人沉心静气，似有所悟。
半晌，法相开口说道：“师弟，此番种种，你怎么看？”
法恩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江山之子此刻应该在他青城山中。”
法相道：“不错，移花接木，嫁祸于人，正是左何的拿手好戏，也好，也算我们还了江山一个人情吧。不过——”
法恩接上话头：“不过，大九天雷法的精进可能还要落在他身上了！”
二人的“大九天雷法”修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有个弊端，就是必须要找修为相近的人作为靶子，在用雷轰击的时候才能提高控制雷电的能力。而当今世上，这样合格的靶子没几个人，上一次好说好歹说服左何做了一次靶子，轰得他三尸神暴跳。这次左何弄个假的江山之子来天雷寺，很大程度上有报上次雷轰之仇的成分。因而，两个老和尚虽然明知有假，也不点破。这样，下次再找左何商量练练手的时候，也多了一点筹码。
看来，福建巡抚张天正所言不虚：凡是跟和尚扯上边的事都不能以常理测！
“哈哈哈哈哈哈哈……”绝顶之上，两个老和尚相视而笑，笑容之猥琐，世所罕有。
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城山听涛小筑里面，正躺在一堆花草中神游物外的左何忽然打了一个喷嚏，继而耳根热，心神不宁，左何奇怪道：“什么人在背后拾掇我？难道是江天这小子？”
算起来有好几天没见江天那小子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左何想到这里，招来五彩神牛，翻上牛背，悠哉游哉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