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秀才似的书生
话分两头。
却说少秋日夜兼程,两天之后,已到杭州境内,正值中午。虽是深秋,但来到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人间仙境,丝毫没有深秋的凉意。杭州西湖边,秋波阵阵,游客如云,湖面上的磷磷微波配上这深秋的字眼,就更有一番风味了。
少秋哪有心情看风景,行间已觉肚子饥饿难忍,才想起自己只是在下山之时吃了两个馒头,现在还没有吃一点东西,见前面一家酒楼,便紧跟几步走了过去。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店小二很热情,老远就迎了出来,一脸堆笑:“客官,随便进来坐坐,本店什么都有,南北大菜,川、鲁、粤几大菜系应有尽有,想吃什么您自个儿决定。”说着就迎着少秋走上楼来。
食客很多,推杯换盏,猜拳行令,不亦乐乎。拣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唤过小二,点了份炒饭,那小二白了一眼,心道:“看你一身公子打扮,我还以为是个公子哥儿,却没想到是个吃便食的。”慢吞吞的应了声:“你稍等,一会儿就好了。”
少秋这才有会儿功夫去好好看看杭州的风景了,他坐的位置恰到好处,西城的风景一览无遗,只见商铺林立,洒楼如云,摆摊定卖的,挑担吆喝的,卖酒的,卖肉的,吆喝着卖书的,行人更是摩肩接踵,还真有那种挥汗如雨、呵气成云的气势。好一番繁华的景象。
正看着,店小二端着炒饭上了来,随手递给他,扔给他一双筷子,慢吞吞的道:“好了,炒饭。”态度与刚才楼下比起来,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少秋也懒得计较这些,端起饭,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那小二一见,冷哼一声,低声自语:“瞧这模样,倒像没有吃过饭似的。”
虽然隔有三米之遥,但少秋是练过武的人,讲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何听不见,抬头道:“是呀,我是有两天没有好好的吃一口饭了。”说完又低下头吃起东西来。
那小二一见,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忙别的事去了。
这时只见一个摇着扇子的白衣书生郎声道:“各位静一静,静一静。
酒楼中的推杯换盏,猜拳行令声顿时停了下来,少秋暗暗一惊,暗道:“听他说话中气充沛,便知是个身怀武功的人,想不到这酒楼中还有如此高人。”不由得停下筷子,看了那坐在最角落里的书生看了一眼。
那书生生得一付秀才模样,白色的长衫,白色的折扇,配上那白漆漆的脸,活脱脱的一个小白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一句话是出自他之口。
那秀才似的书生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如此美景,如此场景,再加上美酒知音,何不听在下吟诗一首,以助雅兴,不知在坐的各位意下如何?”
食客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有的更是等不及了,道:“白脸,你倒是说来听听,老子还要罚酒呢!”
“对,哈哈,孙老二,你他妈的酒还没喝完,本来就该罚,现在如果这位白脸诗做得好的话,老子第一个罚你一杯,如果做得不好,打扰了老子的雅兴,老子就罚这小白脸一杯。”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大叫道。
那称孙老二的人转身向书生道:“白脸听见了吗?做得好的话,老子自罚一杯,做得不好,老子就罚你三杯。”
白脸书生道:“那就看各位会会欣赏了。”
孙老二急了:“你他妈的倒是快说呀,婆婆妈妈,真他不妈不爽快。”
白脸书生打开了手中的折扇不紧不慢的道:“庭前枯树三两枝,留作松针做情丝,饱览诗书无人问,还待明年回春时。”
刚说完,那满脸胡须的大汉便大叫起来:“呸,破诗,破诗,这也叫诗,老子差点吐了,听老子给你改一改。让你知道什么叫诗。听好了:树枝三两树上挂,无人问来无人打,借问今晚何处去,还得留宿寡妇家。”
食客中立刻又爆发一阵轰笑声。
更有人高叫道:“改得好,改得好,你胡大力倒像个读书人,怎么不去考秀才哟。”
“秀才,真他妈的酸秀才,你没看见那小白脸,不就是个秀才样,只有秀才才能做出那种鸟诗来,老子不考秀才,老子要考就考状元。”胡大力高叫道。转过身来又向那书生问道:“唉,白脸,你说我改得怎么样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众人吹捧得胡子都在一颤一颤的,倒像真的中了状元似的。
“呵呵,兄台果然高明,来兄弟敬你一杯,抓起桌上的酒杯,一杯酒向那胡大力泼去,那胡大力正张着嘴乐着呢,哪想到一杯酒洒来,一滴不漏的倒入了他口中,直呛得那胡大力连连打了几个鼻涕,大恕:“你这黄毛小子,技不如人,还敢动粗,你也不问一问,这杭州西城是谁的天下。老子不跟你点颜色看看,你倒要骑倒老子头上拉屎来了。”说着撩衣扎袖扑将上来,一上手就是一招江湖最普通的招式“黑虎掏心”,直向白衣书生胸口打来,在他看来,把这个白脸书生打出去个十米八米那是意料之中的事。
却不料白脸书生坐着一动不动,倒像是吓得呆了,众人除了少秋之外都以为这回白脸书生非吃亏不可,准备看着白脸书生飞出去的样子,退路都给他想好了,书生后面的窗子正开着。所以又有人把目光移到了窗子上。
正当人们准备看热闹的时候,意外的事出现了,飞出去的不是一团白影,而是一团庞大的灰影。却看白脸书生坐在原地没动似的,而胡大力却不知到哪儿去了。良久楼下才传出一阵‘哎哟’的声音。
除了少秋之外,没有人知道原因,都不禁在想,难道这小子会法术,难不成胡大力一个大活人无凭无故的摔了出去。接着就有几个胆小怕事的人悄悄溜了出去。依然还有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还舍不得走。
忽然酒楼两边的窗户忽的被打开,跃进二十几个人来,人人锦衣卫服饰。一看便知是吃皇粮的人,手持长剑,短刀,莲子钩一齐将那白衣书生围将起来。
常言道这些爱看江湖热闹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这些吃皇粮的人。顿时人群一哄而散。
那白衣书生道:“想不到各位消息还挺灵通的嘛,我刚坐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各位就来了,来来来,小弟在这儿略备薄酒一杯,小弟我敬各位一杯。”
二十人中那个扎黄色的腰带的好像是个头儿,道:“快活张,少在这儿卖狂,我今天不把你辑拿归案,我就退出公门,誓不吃皇粮。”
“唉唉,打住,打住,我究竟犯了什么罪,让各位如此不辞劳苦,一路苦苦追踪在下,今天可得说不明白,不然一不小心又溜了,又害得你们到处找人,多麻烦呢,所以说清楚了,也许是个误会,一讲出来不就明白了,还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么。各位官差大哥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呀?”
“你小子考场上殴打考官,刑场上拦劫死囚,前不久大闹通州大狱,你说这些是不是捕你的理由。”
“是吗,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各位官差大哥,请给小弟一些时间,也许是有的人冒充在下也说不定,你放心,这件事交在我身上,保管没问题,?”白衣书生笑道。
“哼,要抓也是贝大人的事,也轮不到你说话,今天最好跟我们回去,是非黑白向贝大人说去。到时自有公断。”
白衣书生忽然拍案而起道:“少在我面前提贝大人这狗官三个字,在下本来今天心情非常好,就是不幸听到了你们说的这三个字,到时别怪在下动粗了,各位都不好受。”
“少罗嗦,快快束手就擒,免得爷们儿费手脚。”那是个头儿的好像极不耐烦了。
“是吗,这样不好吧。”白衣书生冷哼道。
“看剑”,那头儿似的人一摆手中长剑,“双龙抢珠”,直向白衣书生腰间刺来,白衣书生微一拧身,拔地而起,手中折扇扑的张开来,一股劲风直向那侍卫扑来。
那侍卫大惊,忙翻身后跃,跳到对面的一张桌子上,右手捏了个剑诀,作势欲扑。
那几十名侍卫此时一拥而上,双刀往白衣书生头部砍来,又有两柄长剑往他背部刺去。三枝莲子钩朝他双脚钩去。
白衣书生不慌不忙,左手折扇架住砍来的双刀,往背部刺来的双剑上挥去,恰好挡住了刺来的双剑,双足微一用力,跳在正中的一张桌子上,三枝莲子钩顿时落空。
那领头侍卫一见,挺剑着中宫就刺,双腿连踢,使的是一种湖北双腿门的打法。白衣书生左手折扇架住踢住踢来的双腿,右手向他腰间拍去,那侍卫身手也不弱,双腿急收,右手长剑依然向他胸间递云,眼看就要刺中了,那书生忽的一个侧翻,从那侍卫剑锋上滑了开去,端的是避得巧妙至极。刚好落在窗户上,道:“在下还有要事要办,不陪各位玩了,有机会下次再来,告辞。”话刚说完,人已翻窗落了下去,几个纵身,已消失在人群中。
那领头的侍卫向这群侍卫喝一道:“浑蛋,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追?”
“是!”众侍卫齐声应道。几个纵身也朝窗外掠去。洒楼除了少秋一人之外,变得了没有一个人了。
那店小二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骂道:“这群混蛋!”究竟是在骂谁呢,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少秋胡乱的吃了几口饭,唤过小二,结了帐,那小二还极不情愿的喊了声“客官慢走,”下得楼来,他可不想耽搁时间而误了师傅交待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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