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是上哪儿找个兼具实用和美观的大帅哥,你指点我条明路,我马上找来。」又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人比人,气死人。
「这倒是,我家的管家长得像四角龟壳花,老师板着一张脸,没见他笑过,瘦瘦小小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清末遗民,割了下面的太监公公。」一想到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程玉璋猛抽了口气,打了个冷颤。她家那一只脚进了棺材的张管家怎么跟人家比。
「不过长的太帅也麻烦,简直是走动的祸害。」没事找来一堆桃花,烦都烦死了。
「什么意思?」
杜千桃不以为意,无动于衷的尝着现烤的糯米糕,倒是身旁的程玉璋迫不及待的追问,好奇得很。
「你们还记得八班的沈晶晶吧?」那个自诳是校花的女人,老用鼻孔睨人。
「你是说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孔雀的沈晶晶?」她印象不深。
「对,就是她,听说她高二那年就煞到桃花家的秦管家,还偷偷写情书给他。」作风大胆,一点也不害臊。
「情书……」记忆拉到过去,思绪飘远。「……有香水味,粉红色的信封,折成心形的信纸。」
原来是那个沈晶晶。
「咦!信被你收到了?」不会吧!人家满满的爱慕之意呢!
「万里把信交给我,托我还给本人,高中女生对他来说太小了。」她记得他想把信揉成一团扔了,是她拦了下来。
「你偷看了对不对?」沈贝夏好不兴奋,好像自个儿偷窥了别人的私密事。
「信本来就是给人看的。」她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哦!沈晶晶一定哭的很惨,在你把信还给她的时候。」她有点幸灾乐祸。
「我没还她。」杜千桃语气淡薄的道。
「咦?」没还她。
「我另外写了一封信婉转提醒,染指别人家的管家是不道德的行为,望她收起垂涎眼光,每日三照镜,勿以丑颜骇邻。」她写得文情并茂,堪称佳作。
「你……你好狠……」好在她没对帅管家起非分之想,不然……呃!等等,人家情书寄情干桃花什么事,干么回信羞辱人……噢喔!她发现大秘密了,原来好友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等一下,以沈晶晶的个性,她怎么没到班上找你麻烦?」同样是大小姐,有些人就是气焰高得令人受不了,老把别人当蝼蚁,放在脚底下踩。
「信末署名是我家万里。」杜千桃面容恬静,嗓音细细柔柔。
高呀!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嫁祸别人,难怪吃了瘪的沈晶晶不敢声张,那一阵子消沉许多,没见她大呼小叫地把同学当她家佣人使唤。
沈贝夏与程玉璋吞了口唾液,面面相觑,心中庆幸不曾得罪过心胸狭小的好友。
「不过呀,有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些日子我听国贸系的猫小妹在系上传话,说沈晶晶对你家管家余情未了,打算再一次出击,这一次她誓在必得,谁也休想阻拦。」
这个「谁」不用多作注解,知情的人都晓得所指何人。
「挺好的,勇气可嘉。」日子过得太闲了,总要找些刺激。
「为什么这句‘勇气可嘉’听起来有点冷飕飕,像寒流过境?」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怎么心头直发寒?
「同感。」好阴森的气氛。
两个同属阳气旺的二十岁女孩,不约而同的拉拉领子,感觉寒毛直竖。
她们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想着,或许她们对这位充满灵性美的同学不甚了解,她但笑不语的恬静神态真有黑山老妖的味道。
老树下,微风轻送,淡淡的花香迷蒙了季节的气味,一排排栀子花吐露着芬芳,随风摇曳,带来优雅风情。
和平常一样,三个同校的高中同学只要没课,便会相约来到僻静的小花圃旁,这里有喷泉不断地小池塘,还有高低不一的木头椅,是忙里偷闲的极佳去处。
由于姿色各有千秋的说那人是校园名人,因此特别引人注目。
于是乎,她们的聚会场所也是众所皆知,不过三人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赏心悦目,美得像一幅画,所以鲜少人来打扰。
大家都以为三美聚在一块谈的是诗词歌赋或是课业上的交流,其实不然,若是走近点偷听,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大家都被骗了,漂亮的女孩子也会说人是非,加油添醋地数落别人的不是。
在这宁静的午后,理应是风平浪静的小聚会,可是加入沈晶晶的话题,顿时有点风云变色,出现了小小的,令人心惊胆颤的杂音。
偏偏这时候,风中飘来一股浓郁的玫瑰香气,习惯前呼后拥的沈大小姐呆了几名「侍女」,仰着下巴,盛气凌人的登场。
「杜千桃,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跟我过来。」
神色闲适的杜千桃动也不动地微抬眼睫,语气软柔。「刚吃饱,不想动。」
碰了个软钉子,面子挂不住的沈晶晶声量杨高,「这是我们两家的家务事,你想让别人听得一清二楚吗?」
「我们杜家和你们沈家扯不上关系吧!何况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没那么难以启齿。」事无不可对人言,她心虚什么?
她恼怒的一跺脚。「沈云芳你总认识吧!」
「谁?」她扬起眉,美目澄澈。
「沈云芳,我小姑姑。」她不高兴地重复。
「喔,你小姑姑生病了吗?需要我安排她住进我们医院?」这事得乔一下,普通的病房那些大小姐怕是住不惯。
「你在胡说什么,我小姑姑没病,你别装傻,硬说没听过我小姑姑的名字。」
她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人一头雾水,杜千桃两手一摆,当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麻烦你解释清楚,我对没头没尾的猜谜并不拿手。」
「我小姑姑是你父亲的相亲对象。」她高傲地抬起下颚,衣服和她多谈有损格调的样子。
「相亲对象?」几时的事?
「上个星期六,我大姑丈安排他们在‘湘园’餐厅见面,但是你父亲没有来。」让他们一家尴尬的枯等,还以为赴约的中途出了意外。
「你大姑丈是谁?」无关紧要的人与事,她通常不会耗费灵力去「看」。
「杜庆松。」
她眼眸中精光一闪,璀璨如星。「原来堂叔是你大姑丈,还真是一家人,可是没人告诉堂叔吗?我父亲到德国参加脑肿瘤研习会,为期三个月。」
「什么,三个月?」她讶然的睁大眼。
「不知堂叔是跟何人联系的,父亲上周四晚上七点的飞机,是我送他到机场的。」她脸上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事实上,父亲尚在国内,并未接手国外学会的邀约,下个月十七是母亲的祭日,他不可能出国,每年的这一日,他总会在她坟前待上一整天,直到太阳西落。
父亲再婚她乐观其成,爸孤单一人的背影令人鼻酸,但是不能透过居心不良的堂叔,他的野心一直很大,想趁机接收父亲的位置,让秋水纪念医院成为他一个人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