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发型?

OK。

妆容?

OK。

服装?

OK。

三寸绑带铆钉高跟鞋,也OK啦!完美地衬托出她修长有致的腿部线条,迷人又无懈可击,她身材该瘦的瘦、该凸的凸,百分百满分。女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审视自己,露出满意的笑。

她站在路边的大叶橄榄行道树下,容貌清妍,有双水灵灵大眼,微风轻拂,那黑缎般乌亮的长发微微扬起,那身影恍若不染尘俗的白玉,洁净澄澈。

像她这般身材是黄金比例,气质脱俗,全身上下无一不美的美人儿,肯定是众多男人想追求的对象。

瞧她这一身打扮,特地化了两个小时精细描绘的妆,让肌肤水水嫩嫩的白里透红,宛如新生儿皮肤般细嫩,不细看还真看不出上过妆,引人想掐上一掐,看是不是水做的。

可见她是多麽天生丽质,肤质好得教人嫉妒,男人一瞧见肯定看直眼,傻乎乎地流口水……可是她一开口……

「这是什麽鬼天气,热得快把人给融化了,全身是汗的美女能看吗?存心整人嘛!死老天爷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在这麽重要的节日里害我美不起来……」

哎呀!什麽气质、什麽脱俗出尘一下子全跑光了,除了一张脸堪称可看外,说话方式活似卖菜的大婶,一堆令人侧目的脏话从粉嫩小口飙出。

「……七夕情人节加什麽鸟班,要不是我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好情人,绝对跟他翻脸,不过他们公司也不太人道了,明明知道是有情人的日子还不给假,老板真是脑子有洞了……」

何桃花一边瞪着眼前知名公司的自动门看,一边用吸油面纸轻轻拭汗,维持脸上的淡妆,一边不耐烦的更换站姿,足下的高跟鞋令她站得两腿发疼,加上闷热的天气,她整个人显得烦躁,火气稍大。

她在一家百年传统糕饼店当会计,兼行销主任和行政人员,从薪资结算到发薪水,及管理饼店内的做饼师傅和柜台服务员工,几乎她一手包办管理,俨然是一店的管家婆。

也因为她认真热心,习惯性看到什麽该做就做什麽,从不和人计较谁做得多、谁做得少,人缘也好得没话说。

至於老板嘛,说好听点是老好人一个,不摆架子的和员工打成一片,没什麽脾气,无半丝当老大的威严。

五十多岁的男人整天穿着汗衫和夹脚拖走来走去,没有老板样只热中做饼。他一天可以花十几个钟头窝在炉前烤出一张关公红脸,笑咪咪地看着亲手做出的各种饼出炉。个性憨直不善言词,常被不知情的人当成打杂的杂工,而他不以为忤,木讷地不解释,让人误会到底。

所以,他们也就得多担待,特别是在老板身体有恙的现在。

以传统糕饼店来说,没有所谓的七夕情人节,他们注重的是「七娘妈」生日,还有床母,家中有幼童者多半会祭祀祂们,祈求祂们保佑孩子们这一年能够平安。

所以在这之前的前一个礼拜是忙碌的,师傅们要连夜赶工才能应付接着到来的节日,面龟、寿桃、粿得大量制作。

照理说,她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一员,要监控品质、包装、帮忙出货,可是为了她第个男友,她仍硬着头皮跟老板请半天假,想给交往六个月零七天的男朋友一个天大的惊喜。

但是,她认为的惊喜,对别人而言可能是惊吓,而且十分悲惨……

「……再十分钟就下班了,我就冲上楼给他一个爱的抱抱,他肯定笑得嘴都阖不拢……」何桃花心里想着老实又憨厚的男友,笑得满脸甜蜜。这一次的恋爱一定会成功,她有自信……

呃!等一下,那辆银白色马自达挺眼熟的,车牌号码也相当熟悉,那不是她男友的车子,可为什麽开车的是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小可爱快遮不住春光

难道说又是……

脸色微变的何桃花也不管什麽惊不惊喜了,迈开笔直的双腿,高跟鞋鞋跟重重地踩着花砖铺成的人行道,朝刚从她身边呼啸而过、现在停在路边等人的银色车子走近。

她没立刻上前,停在不远处的商店招牌旁,静静等候。

也许是误会,或许是搞错了,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口口声声说此生只爱她一人,结婚时要在他们店里订五百盒喜饼的男友不会搞劈腿,绝对不会,说不定那个女人是他家亲戚……该死的不会,她每一次的恋情都是因出现「小三」而告终,少有例外!

果然,某知名公司的自动门一打开,宣称要加班到凌晨三点的男人西装笔挺的从门口走出,他一看到停在路旁、降下车窗朝他招手的浓妆女子,立即两眼发亮,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隔着车窗上演火辣辣的激吻,吻得浑然忘我。

「张、志、辉—」

「谁叫我……啊!」

美色在前,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张志辉没听出是女友的声音,一听见背後有人喊他的名字,反射性的回头应道。

谁知迎向他的是包装好的红色心形红龟粿,粿直接朝他的面部砸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脚背忽地一痛,尖细的鞋跟踩上他鞋面,狠狠地转了一圈。

「桃……桃花」他跳脚惊呼,两颗眼珠子瞪得快掉出眼眶。

「加班?张志辉,你是加班加到女人的床上嘛!」何桃花阴恻恻地瞪人。

劈腿被逮个正着的张志辉慌得手足无措,面色忽青忽白。「我……呃!你……我们……她……我和她没关系,她是客户的女儿……我只是国际礼仪……」

她冷笑着又重重踩他一脚。「背着我偷腥还敢找理由?她开着你的车,你们就在马路旁亲热,你当我白痴还是笨蛋,看不出你们的关系。」

「桃……桃花,你听我解释,这是一个意外,我是爱你的,她……只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不再犯……」一阵龇牙咧嘴後,他十分紧张地看着两个互相瞪视的女人,明显偏女友这一方,不想放弃经营已久的感情。

「男人的保证跟狗屎一样不值钱,你们偷来暗去多久了,上过几次床,前前後後骗过我几次,你给我老老实实招来。」老虎不发威,他把她当成病猫了。

「……一次。」他心虚地嗫嚅。

「只有一次?」她才不信,一双杏眸里燃起足以致命的熊熊大火。

「当……当然……」不擅长说谎的男人说得结结巴巴,眼神闪烁,完全不敢直视她。

「当然不只一次,我跟我阿娜答不知快活多少回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勇猛,我们在厨房、客厅、浴室,甚至是车上……」小三却不配合地接话,得意扬扬地挽起张志辉的手臂,一副胜利者嘴脸。

「娜娜,别再说了,她是我女朋友,你……呃!说好了不认真的。」

张志辉急忙要拨开她的手,心里不无後悔之意,一开始他是抱持好玩的心态和女网友上床,没想过一夜之後还要继续有交集,可是「偷情」的感觉太刺激了,他才会一错再错,发展出多夜情。

「哼!谁管你认不认真,反正你吃了我我就是你的人,别想甩掉我,我没那麽容易摆脱!」娜娜紧紧捉住他的手,以示威的神情睨视「情敌」。

「你……」他有点急了,怕被她缠上。

何桃花看着男友和小三的闹剧,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冷冷开口,「张志辉,我们完了。」分手,不是第一回,她不难过……才怪。

「桃花……」

她没让前男友多说一句侮辱两人感情的话语,反手赏了他一巴掌,骄傲的一抬下巴,故作洒脱地转身就走,不给人一丝挽回的机会。

其实她的心还是会痛的,即使她不是很爱他,爱自己比爱别人多,可是遭人背叛仍在她心口造成不小的伤痕。

想要有个真心爱她的人有这麽难吗?她不要求外在条件,只要那个人能一心一意,不离不弃,陪着她不变心就好。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人心灰意冷,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到哪去了,为什麽她碰不上一个?

「我失恋了。」

「我被劈腿。」

难得的放假日被个混蛋劈腿男糟蹋了,胸口燃火的何桃花找上好友阮明月发牢骚,准备大吐苦水,把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骂得狗血淋头。

谁知两人在公园一见面,好友劈头一句竟是失恋了,她们这对好朋友的命运大同小异,被男人这种生物搞得灰头土脸,气愤难平。

「他居然说我很好,是他配不上我,他是浪子,是安定不下来的坏男人,他不能害了我,要放了我,让我跟更好的男人在一起。」当初追她的时候怎不这麽说,等她深陷其中才发她一张好人卡。阮明月眼神没焦距,一脸黯然。

「至少你比我好,他还肯当面跟你说清楚,要分也分得乾乾净净,不像那个不要脸的烂人,表面忠厚,内心是淫虫一只,把我骗得团团转,还以为他在为我们的将来努力。」何桃花说得咬牙切齿。她还想张志辉是多好的男人,不嫖不赌不烟不酗酒,对人有礼、孝顺长辈,以为她捡到宝了,结果是虚有其表的假钻。

「哪里好了?我宁愿他瞒我瞒到底,什麽也不告诉我,好歹还能作作梦,幻想他是爱我的。」阮明月托着脸,一脸凄楚。

「别傻了,男人都是畜生,他们只靠本能生存,爱一个人不代表忠实一人,瞧瞧,我就是你最好的借镜,我历任的男朋友哪一个不说得天花乱坠,说爱我爱得比他们生命还重,可是身边一出现诱惑,就立刻投奔别的女人怀里。」天性使然。

「我跟你不一样好不好,每一次都是你主动提分手,一点余地也不留地说切就切,人家只是犯了一点点小错你就无法容忍,两个人相处要有退让、要有妥协才走得长久。」偏偏她是退得太多,人家嫌她不够独特、不够独立,是株只能依附别人生长的菟丝花。

何桃花没好气地冷瞪好友一眼。「都上床了还是一点点小错,等收到喜帖、喝他们孩子满月酒才是大错吗?男人只要一犯错就会不断犯错,到死也改不了,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好好好,经验之谈。唉,我们两个的恋爱运未免太差了,老是碰不到一朵正桃花。」全是让人伤心的烂桃花。

她一听,五官皱成一团。「是啊,简直像诅咒,没完没了。你出生时有没冲煞到什麽?」

「没有,那你呢?」除了感情,她其他事顺风顺水。

「我也没有。」外婆说她八字好,宜室宜家。

两人一说完,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同时很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认命,一定要想办法突破爱情不顺遂的命运。」阮明月坚定的说。她要谈恋爱,她要找一个爱她的人共结连理,绝不轻易放弃。

何桃花却没好友积极,「说得简单,做得困难,这些年来我还不够倒楣吗?男友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我永远是最後知道的人。」唉!她不是钢铁人,刀枪不入,被伤得全身是伤还越挫越勇,毫无惧怕。

说真的,她感觉有些累了,都已二十七岁,却不晓得自己到底在追逐什麽,老觉得心里空了一大片,怎麽填也填不满。

「桃花,我们去算命吧!算算看是哪里出了问题?」阮明月实在不想再「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成为别人的老公。

「算命?」她心动了一下。

「对,看面相、算流年、排命盘……不管是哪一种,只要算得准就去算,我就不信楣神一直住在我头上。」为了恋爱运顺利,阮明月决定跟「命运」拚了。

「可是神棍也不少……」万一被骗了得不偿失。

「哎呀!你们要算命呀!问我美花姨就没错了,这整个幸福里全归我在管,哪位老师算命最准,问我最清楚。」一颗米粉头……是烫得像花椰菜的卷卷头突地从两人身旁冒出。

「啊~美花姨」

吓……吓死人了,突然冒出来,跟鬼一样。两人拍着胸口。

身材有点圆的美花姨咧开一口白牙,笑得好不热情。「桃花,你信我美花姨,早就该去算算你的命,看看问题出在哪了,怎麽三天两头换男朋友,女孩子太花心不行啦!」

「我……我不是……美花姨,你别拉,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算命……」何桃花颇委屈。男朋友劈腿是她的错吗?怎麽每个人都认为是她的因素。

「呵呵……别不好意思,都老邻居二、三十年了,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会害你不成!明月呀,一起来,不用害羞,人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时,去算命是正常的,可以得到一点建议嘛……」

幸福里里长朱美花一手拉一个,把两人拉离幸福公园,笑呵呵地服务里民,将一脸别扭的两人拉进一间弥漫檀香香气的算命馆。

……你呀!造太多业障了,所以才感情坎坷,一直不顺利,要想你的正缘赶快来,就要好好弥补那些你所亏欠的孽缘对象,不要再造孽了……

什麽孽缘、什麽造孽,她到底做了什麽才招来乱七八糟的业障?明明她每次都很用心想谈一段感情,可到了最後不是劈腿收场便是无疾而终,她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美花姨介绍的算命师根本不准,她是受害者耶!几时成了加害者,那些劈腿的家伙才是罪大恶极,他们让她身心受到极大的伤害!

你不爱他们却和他们交往,这是你的罪衍。

她不爱历任男友们?这又是哪门子的鬼话!若没有一丝丝喜欢,她连多看对方一眼都嫌烦,哪会成为男女朋友。

即使在公司上班,瞎眼算命师的话仍犹在耳际,何桃花满心的不甘愿,小小的反省了一下,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她顶多承认爱得不深,也是因为这样才没让那些混帐真正伤了她的心。

她善於保护自己的心,不想再受伤,不想再像那年送竹蜻蜓给她,那个说会陪她一辈子的男孩……

啊!不想了,尽想些脏东西,她何桃花可是独立自主的新女性,不需要缅怀过去,夏去秋来的季节,蜻蜓漫天飞舞的景象已不复存在。

「桃花姊,你的黑眼圈怎会这麽严重,昨晚去做贼呀?听说你终结了第十七任男朋友,天呀!你好强哦!」朱玉臻夸张地喊着。

「闭嘴,小臻,我头很痛。」她最近睡眠不足,快要挂点了。

「我有经痛止痛片,阿斯匹灵和普拿疼,你要哪一种?」朱玉臻生性外向,一张嘴仍是停不下来。

抚着额,何桃花咬牙低哼了声,「你离我远一点就不痛了!你的声音有谋杀效用。」听到了会发疯。

「哎呀!桃花姊,我是看你不舒服才问一声,有病要去看医生不要硬撑,别像咱们老板操劳过度又不肯就医,一拖再拖会拖出大毛病啦!」钱要赚健康也要顾,朱玉臻说得振振有词。

「小臻,你的事做完了吗?包装部那边还缺人手。」真要太闲就去帮忙,少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她和她不过差三岁而已,怎麽感觉差了一辈?体力和精力明显有一大段落差。

想当初她才十六岁,为了帮外公外婆分担家计,她千求万求才进了这间糕饼店打工,从最基础的扫地开始做起,每天一下课背起书包不是赶着回家,而是赶来店里,就怕工作迟到,老板不肯用她。

一晃眼十一年过去了,她由大家唤来唤去的工读小妹变成人家口中的桃花姊,想想也满感伤的,媳妇熬成婆中间的辛劳不足为外人知。

至於她的爸妈嘛,不提也罢。两人离婚时,他们争着要优秀又美丽的双胞胎兄姊,她这意外诞生的老么反而乏人问津,交恶的父母互相推来推去,她只能像个小可怜窝在角落看他们俩争执。

後来上了法庭,法院把兄姊的监护权判给了父亲,而她判给母亲,但母亲不想养她便丢给年老的外公外婆,自个儿另觅第二春,嫁人去了。

所以她有爸爸也有妈妈,还有哥哥姊姊,可是有也等於没有,她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们了,记忆中的容颜早已模糊。

朱玉臻乾笑两声,把椅子挪回座位,专心工作,可过没几分钟,她又忍不住说话的慾望,「桃花姊,你听说了没?咱们的小老板要回国接掌家业,不知道他长得好不好看,真教人期待耶!」她眼中闪着梦幻的星星,一副等着被富二代看上眼的怀春少女样。

她很迷时下的罗曼史,老是幻想着书中的情景有一天会降临她身上。

「有什麽好期待的?一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而且心肠有点黑。」在何桃花看来小老板真的没什麽,虽然是个不错的大哥,但那恶趣味的个性教人有些受不了。

专注於将资料建档,她没发现办公室门外多了一双充满兴味的眼,好笑地盯着她後脑勺。

朱玉臻一听,咖啡色眼眸迸出亮亮的光彩。「桃花姊见过小老板?」

「桃花姊让你叫假的吗?我在这里的年资超过十年,糕饼店的大小事我无一不知,何况小老板,不像你才来三年,连老板的亲戚也会搞错。」上回还把老板的堂弟当顾客,极力推销新开发的香芋酥,闹出笑话来。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早八百年没来往的亲戚我哪晓得。」突然,朱玉臻声音一压低,贼兮兮地转动眼珠子。「桃花姊,你跟小老板有没有缠绵悱恻的一段,以你的能耐应该不会放过眼前的大鱼……啊!痛,你用什麽戳我……」

何桃花手中有着尖细笔尖的笔在她眼前一晃。「你改行当狗仔好了,这麽爱八卦。」

「哎呀!人家好奇嘛!老板身体欠佳,小老板临危受命,再加上一位柔情似水的女主角,多符合小说里的情节……」朱玉臻已经自比是书中女主角,陶醉不已。

「作梦归作梦,现实是不可能的,小老板跟我们是不同等级,小心被吃掉。」妖魔非她们区区人类所能靠近的。

「啊!我宁愿被吃掉……」想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深情双眼凝视着脸红的她……这让朱玉臻的幻想又上升一个等级。

「小老板不吃人,我相信他和你们一样是人。」一道低沉带笑的男声浑厚有力的响起。

「不不不,小老板不是人,他是神,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我……咦!你是谁呀?」朱玉臻蓦地一怔,表情微愕地看向倚靠门板的斯文男子。

一身休闲的打扮,鼻梁上挂着名牌眼镜,俊雅的面容带着浅笑,像是一名长年浸淫书海中的学者,气质温和如煦阳。

给人的感觉是无害的、亲切的,让人一见他的笑容就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

「陆大哥,你几时回国的,怎麽不叫我到机场接你?」何桃花一回过头接触到那张熟到掉渣的笑脸,忙起身相迎。

「刚到,搭今天的飞机,而且还带了朋友,所以就没知会你了。」他习惯性摸摸她的头,当她是当年一脸稚气的小妹妹。

「朋友?」她偏过头,略带疑惑。

陆清寒镜片後的眸光微微一闪。「我让他去停车了,几年没回来,台北更加拥挤了。」

「应该是你懒得找停车位,才把停车一事丢给朋友烦心吧!」

「知我者,桃花小妹也,陆大哥我爱死你了。」他一勾手,笑着将长臂勾在她肩上,拉近,一副感情深厚的样子。

「少来了,你最爱的是自由,没人管你最好了,还有,不要随便勾肩搭背,你不是我的菜。」她拍开他的手,一副嫌弃样。

「说这话真教人伤心呀!枉我这些年最牵挂的人是你,常常想着小桃花又换过几个男朋友,又伤了几个男人的心。」他半开玩笑半关切的说道,他内心当她是自家小妹。

何桃花扁嘴瞪他。「你非在我伤口上撒盐,我痛死了对你有什麽好处?」

「真的痛呀!来,我惜惜,心疼呐!陆大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他故作大方的张开双臂,一脸真挚情意。

「别逗了,刚回来就赶紧调整时差,老板搁下的工作快堆到天花板了,你尽快处理了,我也好向进原料的厂商交代。」没店里的公章她没法提钱付货款,都拖了大半个月。

「桃花妹妹,你好歹让我休息一下,别急着操死我,我身体虚弱……」唉!美好的悠闲日子就要远离了,进入兵荒马乱的战国时期。

「跑五百公里马拉松还能跑出第三名优秀成绩的人,好意思装虚弱,叫我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瞎找路。」一道清越嗓音微带调侃地轻扬。

这声音……这声音……何桃花的背脊微微一僵,脸不自觉的绷紧,未见到来者先闻其声,心底的某一处就乍然被触动。

她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麽,只是突然感到一股怒意由身体深处升起,令她直觉地想逃避。

「呵呵……咱们是什麽交情,这点小事何必放在心上,你比我更久没回国,认认路也是好的,省得改天迷路了。」陆清寒一掌拍在进门的好朋友背上,展现热情道。

「我不是回来玩的,你晓得……」要不是他的请托,自己大概近乡情怯,没那麽早放下一切随他归国。

熟悉的环境变得陌生了,曾经的小巷道如今已是大马路,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模样。

他……有些迷茫,自己是不是回得太晚了,物换星移,人事全非,当年的爱情已淹没在高楼大厦里。

「你呀!别老是这麽严谨,放松点,太过死板可会吓着我可爱的员工们。来,我替你介绍,这位是我们店里最甜美可爱的桃花妹妹,她负责管钱,你的薪水还得由她发……」

「……桃花」他一怔,目光从好友身上移过去。是她吗?他没看错?

「桃花来,他叫穆幽华,是我从美国请回来的形象顾问,我们店里糕饼的销售额逐年下降,所以我找了朋友帮忙,百年老店要是垮在我手中,我爷爷的爷爷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揪着我耳朵大骂不肖子孙。」

「……」何桃花的表情木然,看也不看小老板专程请回来的精英。

陆清寒似乎没察觉两人之间的不对劲,迳自滔滔不绝的说着,「……以後大家要在一起工作,就要相亲相爱,同心协力,把糕饼店的生意提升,在国际上也要创造佳绩……」

「小老板,我今天要请假。」何桃花却低下头,声调平得没有半点起伏。

「请假?」他一愕。

「看到脏东西,不舒服。」他怎麽敢、怎麽敢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她面前?何桃花说完,迅速拎起包包,大步走出办公室。

「咦?什麽脏东西,哪有……桃花妹妹……怪了,竟说走就走,不像平常的她……幽华,我跟你说,我……」陆清寒一脸困惑,望向好友要说话时,却只见到对方的背影,「呃!有古怪,他怎麽也走了,难道……」他眉头一皱,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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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搞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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