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不管情况有多糟,事情总要动手处理过后才会慢慢好转。

然而走进屋里一瞧,她错愕至极。

原本预期的大片混乱已不复见,东西大致已归位,原本破碎的玻璃、凌乱的柜子、地板和桌面,很神奇的统统都已整理乾净。

乔问恒的动作真快!

黎以琴站在屋子中央,说完全不感动是骗人的,他居然默默为他们做了这麽多,却只字不提。

如果他没有结婚,该有多好?

但是,她不能破坏他的婚姻。

每一次,当她以为自己离幸福很近的时候,就会看见他手上的戒指散发出的冷光。

她不能拿孩子来绑住他,甚至要求他离婚,转而娶她。

虽然他曾暗示过希望两人结婚,但她绝对不会答应,她不要带着罪恶威嫁给他!绝对不要!

像现在这样也很好,他有他的家庭,她住回这里,儿子仍跟着她,他可以随时来探望儿子。

就在黎以琴忙着再把房子打扫一遍时,陈嫂正好带着锁匠前来。

「小姐,你怎麽在这里?」陈嫂惶惶不安地问。

「这是我家呀。」黎以琴困惑地回答。

「少爷……知道吗?」陈嫂显得很紧张。

「知道什麽?」

「你这样做,少爷会生气的。」陈嫂的额头开始直冒汗。

「生气?」为什麽?黎以琴不懂。

「少爷从来没有带女人回来过,你这样会伤少爷的心……唉!你不该这样做的。」陈嫂的眉头皱得死紧,不断催促锁匠加快动作,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

没有带女人回来过?什麽意思?黎以琴满脸不解。

她正想要问,陈嫂突然转过头,看着她说:「如果我们动作快一点,赶快回去,少爷说不定还没发现。」

黎以琴听得一头雾水。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样?她本来迟早都要回来的啊!

就在锁匠好不容易搞定一切,黎以琴坚持要支付费用时,陈嫂的手机正巧响起。

只见陈嫂一脸糟糕透顶的神情,接听电话后不时看向黎以琴,必恭必敬地连说了几声「好」。

当她挂断电话时,额头上的汗已冒得相当夸张。

「怎麽了?」黎以琴不明所以地问。

陈嫂皱紧了眉头,大祸临头般呻吟着,「少爷生气了。」

「他常生气?」黎以琴问这句话时,人已经被陈嫂半请半拉的走出门外。

「很少。」陈嫂替她将门锁上,把钥匙交给她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少爷似乎只在你出现时,情绪上才会有比较多的起伏。」

黎以琴愣了一下,发现陈嫂说话的方式真是含蓄到家。

他大少爷才不是只有情绪起伏这麽简单而已,在她看来,应该是被她气得不轻。

「你为什麽这麽害怕?」这是黎以琴最困惑的一点。

陈嫂并未立即回答,直到坐上黑色的宾士后,才幽幽地开口:「少爷生起气来很可怕。」

「他会乱砸东西?」黎以琴随口猜测道。

陈嫂差点笑出来,随即一脸「你怎麽会想到那里去」的神情,「少爷不是暴怒的君王,可是,惹他生气的那个人会很惨。」

「多惨?」黎以琴随意问了一下。

她心想,她只是稍微整理一下刚被小偷光顾的房子,应该不会就是那个惹他生气的人,对吧?

陈嫂深深看她一眼,语带玄机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车子很快就抵达乔家,黎以琴马上被陈嫂领进书房。

此时,乔问恒正一手端着酒杯,高大的身影面向落地窗,凝视着窗外阴雨蒙蒙的坏天气。

黎以琴对着他僵硬的背影问:「有事吗?」他没作声。

「如果没事,我想先……」她才刚开口,乔问恒立刻狠狠转过头,锐利的冰冷视线瞬间打断她未完的话语。

「你回去做什麽?」他沉着俊脸冷声问。

他工作刚告一段落,顺口向佣人问起她正在做什麽,当得知她不在别墅里时,心中的不安和恐慌瞬间膨胀。

要不是知道儿子还待在这里,他几乎就要以为她又再次一声不响地离开他,就像当年那一天,他在饭店的床上醒来,错愕地发现自己是独自一人。

而她,除了一张薄薄的、写着道谢语句的字条,什麽也没有留下,没有联络方式,没有电话号码,什麽都没有!

他才刚拥有她,怎知一夜过后,她便像一阵烟消失无踪。

他不是那种在夜店随便找个女人就能上床的男人,相反的,在这方面,他有绝对的洁癖,而她,是唯一的例外。

黎以琴是他生命里的例外跟意外,却始终不属于他。

一开始,乔问恒以为两人的重逢会是另一个开始,结果,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只因她有了宝贝儿子,还有一个曾让他几度嫉妒欲狂的虚幻丈夫。

等一切误会解释开来,他感谢老天把这一切美好交到他手里,正打算筹画两人的婚礼时,她却表现出恨不得马上跟他划清界线的模样。

她甚至不顾他先前的请求,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状况下,独自回到那间才刚遭窃的屋子。

乔问恒心痛的自问,他就这麽不值得她信任,是吗?

「我『回家』去整理一下。」听见黎以琴刻意强调「回家」两字,他胸中勉强隐忍住的暴怒,像瞬间爆炸的锅炉,轰一声烧得他理智全失。

几个大步,乔问恒冲到她面前,双手扣紧她的肩膀,失心疯般怒吼道:

「为什麽?你就这麽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吗?」她就这麽讨厌他,甚至不顾可能还存在的危险,打算自行把房子打扫乾净,好早一天搬离他身边?

「我只是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黎以琴皱起眉,不解地看着他,不挣扎也不躁动。

「你的家在这里!」乔问恒咬牙低吼。

他就不相信如果儿子非待在这里不可,她还会坚持回去。

必要的时候,他会不惜端出法律,为了能留住她,他什麽事都干得出来!

他并非想要强势地留住她,他只乞求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把他们母子留在他身边的机会。

为什麽她总是对他如此残忍?连一个小小的机会也吝于施舍给他。

「什麽意思?」黎以琴愣住。

「我们三个人必须共同生活。」他态度强硬地道。

当她发现自己没有听错时,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气得大吼,「你……你……你休想我会当你的情妇!」乔问恒快速地皱了一下眉头。

她天杀的在说什麽?

「我没有这样说。」

「不然呢?

黎以琴快要气炸了,咬牙道:「要我当小老婆?」

她抬起双手,愤怒地用力推开他。

乔问恒一时不察,被她挣脱开来,但很快的,他一个箭步追上她往外跑的身影,稍稍使力,迫她旋过半个身子,双臂一张,将她紧紧抱满怀。

「你到底是从哪里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猛皱眉,专心地想压制住她愤怒的抗拒。

「乱七八糟的想法?」黎以琴尖锐地重复他的话。

「以琴……」长久的针锋相对让他感到疲惫,只好无可奈何地唤道。

看他满脸无奈,黎以琴只觉得不解。

他怎麽可以这样?明明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居然还敢这样抱着她,对她说这些话?

不过,最可恶的是她,因为,她依旧为他心动不已。

她怎麽可以这样?而他又怎麽可以这麽做?

被困在他铜墙铁壁般的怀里,黎以琴完全动弹不得,只能急得尖叫,「放开我!」

「办不到!」乔问恒咬牙道,双手不断施力地圈拥着她,但也小心地控制力道,尽量拿捏在不会伤了她又能抓住她的范围里。

「你……太可恶了!」论力气,黎以琴根本比不上他。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麽?」把你当成我这辈子要好好疼爱的女人。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她愿意吗?愿意成为这辈子被他好好疼爱的女人?

「我要你做我的老婆。」乔问恒努力稳住她依然抗拒的身子,然而两人过度摩擦的身躯,已在他身上引爆另一种危险。

天杀的!他必须深呼吸,才能勉强压制住体内勃发的猛烈慾望。

「做你的……什麽?」黎以琴突然静止下来,恍惚地问。

「老婆。」他英俊的脸庞写满了认真与诚恳。

「你要我做你老婆?」她冷冷的一笑。

乔问恒看见她的反应,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但他还是以充满期盼的语气回答,「对,请你嫁给我。」

黎以琴定定地看着他,许久过后,才从齿缝中挤出声音,「我、绝、对、不、可、能、嫁、给、你。」

「给我一个理由。」他松开手,失神的黑瞳里填满了痛楚。

她居然说,绝对不可能嫁给他?

一句话的力道,将乔问恒推向噬人的地狱深渊。

他的心在淌血,她斩钉截铁的拒绝是把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窝,痛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感受,麻痹主宰了他所有的感官知觉。

「理由?」

黎以琴双手抱住发颤的自己,气愤地反问:「你居然跟我要理由?」

面对她的理直气壮,他已丧失搏斗的能力,只能静静地、充满哀伤地看着她,卑微地只要一个理由。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手?」

「我的手?」乔问恒茫然地抬起双手,打量着。

「知道了吧?」

「知道什……」心情跌落谷底的他,突然刷亮双眼,原本颓丧的脸瞬间充满了光彩。

「终于想起来了?已经结婚的男人,到底凭什麽向另外一个女人求婚?」黎以琴冷冷的看他一眼,正打算往门外走去,乔问恒却快速欺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你是因为这个而拒绝我?」他感觉自己的心又重新跳动。

「当然。」她扬高下巴。

「如果没有这枚戒指,你急麽说?」他焦急地询问,希望的光芒在他黑色的眸中闪闪发亮。

他那有着纯然喜悦及渴切的神情,让她瞬间失神。

「什麽叫『如果没有这枚戒指』?」明明就有这枚戒指存在,现在是想教她装聋作哑?不,她耳聪目明得很。

「如果我根本没有结婚呢?」乔问恒的双手温柔地扣住她的肩膀。

「没结婚,你戴戒指干嘛?」她才没这麽容易上当。

「跟你的理由一样。」说这些话时,他几乎笑出声来。

真是荒谬得可以啊!

几年前,他厌烦了老是得拒绝女人的接近,所以随便找了个戒指戴上,结果效果很好,立刻挡住不少想主动靠过来的女人。

时间一久,他居然忘了自己手上戴着这个戒指。

「什麽意思?」黎以琴还没反应过来。

「我戴婚戒,是为了避免别的女人靠近我,跟你为了保护儿子而拒绝男人追求的用意一样。」他为两人这个不约而同的巧合扬起轻松的微笑。

「你……你是说……你根本还没娶老婆?」黎以琴惊诧地问。

那她之前内心纠结、不断责骂自己可鄙的私心,到底又是为了什麽?

「我的老婆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乔问恒捧起她的脸,柔情万千的在她额头、鼻尖和唇上,落下令人意乱情迷、密密麻麻的轻吻。

「天啊……」黎以琴才刚发现这个事实,还来不及狠狠骂他一顿,便跌进他撒下的情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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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男的倔强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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