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物证就是刚刚他下载好的资料,里头已经有了对方贩毒以及交易的名单,这些已经够那个混蛋坐上一辈子的牢,永不翻身。

从来,他都不会做自己分外的工作,但这次因为这个毒贩,所以他才会被泽崎刚叫回来,他才会不能赴莫解语的约,才会看到她那张小脸上的失望,就为了这个原因,他毫不犹豫地让那个毒贩被打入牢里,坐上一辈子的牢。

风隼人挑眉,有些惊讶,但是有了物证,他的工作量就会减少许多。

余怒未消地冷哼一声,他示意司机开车,可一张嘴却忍不住地碎碎念着,「每次功劳都是均分,但被念的总是我!这是什麽道理?绫,你说,为什麽我总是要替那个死人被那群老头念?为什麽?」

他们几个人,一个比一个不将那些老头放在眼里,任老头们对他们再叫再吼、再怨再恨的,他们都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唯独风隼人是唯一一个会听那些老头念的,所以有什麽事,他们都只会找风隼人。

南川绫看了眼那张忿忿不平的脸,缓缓地盖上笔电,「隼人。」

低柔的嗓音缓缓地唤着自己的名,风隼人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回头,却看到南川绫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所以,刚刚他没有听错,南川绫真的叫他名字了?

「是。」当下,风隼人脸上所有的怒气全被收敛起来,摆出比小学生端坐时还要笔直的坐姿,一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那张妖娆的俊脸。

不能从泽崎刚口中得到的答案,想必从风隼人口中也可以得到,但是看着他这副样子,南川绫反而不知该怎麽开口。

「绫,有什麽事直接告诉我好了,我们之间还有什麽事,是不能直说的?」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风隼人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简单,有什麽大事,可以让这整天面瘫、心冷、官能冰感的小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再犹豫了一阵,心中亟欲知道答案的冲动,还是教南川绫一手按上胸口,困惑地低语着,「我见不到她,我的心很难受!这代表什麽?」

「她?她?她!」风隼人瞪大了一双眼,一再地重复自己所听到的,「你是说,你见不到一个女人,你的心会非常难受,恨不得马上就奔回她的身边?而且一见到她,便会觉得十分满足,心口好像被填得满满的,看到她伤心难过,你的心就会好像被人拧碎似的痛,只想杀光所有让她伤心难过的人;看到她的笑,你会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取代得了?」

侧头仔细地思索了会,南川绫点了点头,「这代表什麽?」

左手缓缓地握紧成拳,决定如果对方不说出答案,他便要诉诸武力,因为他瞧见了风隼人脸上的表情,跟泽崎刚当时露出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

风隼人既欣慰又感动地拍向他的肩膀,「傻小子,你这叫做喜欢、叫做牵挂、叫做思念,懂了吗?」

喜欢?牵挂?思念?

全然陌生的词汇,意思他懂,但却不曾实际感受过。

南川绫按着难受的胸口困惑着,但却又感觉有一点的理所当然。

他还在犹豫着,他身旁的风隼人却已经开启车上的无线电,高高兴兴地向几里以外的兄弟通知,「绫,情窦初开了!」

莫解语坐在镜子前,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镜中的她盘起了长发,露出光洁无瑕的皓颈,身上还穿着一整套和服……价值不菲的那一种,刚刚听到替她换装的女仆说了,光是绑在她腰上的那条腰带,便已经价值几百万日圆了。

“语姐姐、语姐姐!”欢欣快乐的呼唤声,由远至近,伴随“咚咚咚”的步伐声,标准的人未到声先到。

不消一会,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日系气质美女便跑进她的房间,小巧精致的脸上还挂着一个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语姐姐,妳今天真的很漂亮!”标准的中文带着有些软软的腔调,听到的人莫不耳朵发麻。

“谢谢,绘里香,妳今天也很美。”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莫解语心里有说不出的喜爱。

天真、可爱,又善良,一点也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唯一教人头痛的地方,就是爱黏人,惹得她丈夫总是阴霾着一张脸瞪人,凶恶得好像要杀人一样。

“妈妈说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所以要绘里香来接妳到大厅,今天来的客人很多,而且绘里香最好的朋友龙湖,也会带着他的丈夫来,小湖是一个很好的女生,语姐姐妳一定会喜欢她的。”渡边绘里香扶起她,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领着她到人来人往的大厅去。

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潮,莫解语就觉得更后悔了。

她的母亲在跟她的父亲离婚后,先后改嫁了数次,最后居然跟一个日本人结婚,从此便定居于日本。

改嫁不是问题,定居日本也没什么大不了,教她难以接受的是,这一回她母亲嫁的竟然是日本大财阀的社长,而这社长竟然有两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

她的母亲就是因为受到这两个孩子的刺激,长年以来不曾给予自己的母爱,忽然一下子就泛滥起来,对她嘘寒问暖是每天必有的事,过年、过节、过纪念日,都要她飞来日本跟他们一起庆祝,如果不是因为她坚持不肯搬来日本,以她母亲现在的性子,必定要她跟着在日本定居不可。

“小语、绘理香!”呢喃似的日语传入耳中,不用猜也可以知道是谁在唤她们。

“妈妈!”渡边绘里香笑意盈盈地扑进妇人的怀里,高高兴兴地撒着娇。

“乖。”渡边夫人摸了摸继女的头,然后一脸慈祥地看向自己另一个女儿,“小语,和服真的很适合妳。”她气质柔和,穿上和服就犹如一个大和美女一样,教人目不转睛。

而事实上,大厅里已经有无数双的眼睛逗留在莫解语身上,舍不得挪开自己的目光以及视线,生怕这么一眨眼,就会失去她的芳踪。

“妈。”乖巧地唤了声,莫解语没有表露出太多的热切。

虽然渡边夫人已经尽力去弥补以往亏欠自己的,而且渡边夫人的努力以及用心,她也都看在眼里,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多的弥补也无法教她心底的那个伤痊愈。

渡边夫人的目光黯了黯,但很快又亮起来,“小语,来,妈妈给妳介绍几个朋友,绘理香也一起来。”

伸手牵过莫解语的手,渡边夫人一手一个美人,往几个妆扮高贵的夫人走去。

来来往往地见了无数人,渡边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莫解语知而不言,这么努力地给她介绍众多的贵妇以及青年才俊,无非就想让她嫁过来日本定居而已。

见了几个所谓的青年才俊后,她以到洗手间为由悄然地离开,渡边大宅她已经来过几次,所以她清楚这个时候在什么地方会没有人打扰。

蓦地,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的去向,她抬起头来,望向自己名义上的哥哥……渡边信彦。

“信彦,你不是在忙?”对于他,莫解语并没有任何的排斥感,却也没有像对渡边绘理香的那种喜爱,只好扬起一抹浅浅淡淡的笑,轻声以日文问着。

曾经有一段时间迷上日本的动漫以及日剧,为此她特意跑去学了日语,甚至大学时也选择副修日文,所以如果不仔细听,不会听得出来她跟一般日本女孩相比,有些不一样的怪怪腔调。

“妳想去哪里?”渡边信彦淡淡地问,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我不习惯这样的气氛,想到后院休息一会。”面对这个认真严肃的男人,她不认为自己可以撒谎骗得了他,所以照实说出。

闻言,他皱起一对好看的剑眉,似乎有些不悦。

渡边信彦其实长得挺帅气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瓣偏薄,继承自他父亲渡边雄一郎的严肃霸气,并没有减少半分他的吸引力,相反地,这样上位者的气质教不少女性对他前仆后继,只可惜,他不是莫解语喜欢的类型。

“妳应该要习惯的。”好半晌后,他说了一句教莫解语完全摸不着头绪的话来。

莫解语眨了眨眼,心想她只是渡边家名义上的女儿而已,这样的场合,其实她并不需要出席,这次也只是因为推辞不了渡边绘理香的热情邀请,才勉强答应出席罢了,既然不需要经常出席这样的场合,又怎么需要习惯?

但她不会跟他为了这个争执,所以她还是浅笑着,“这里人有些多,我想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她没有说谎,这人来人往的宴会厅真的让她感到有些气闷。

看着她好一会,他才稍微错开身,算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别去太久。”末了,渡边信彦如是吩咐。

怕是难向渡边夫人交代吧?她想着,然后绕过高大的他离开宴会厅。

时值秋季,日本最著名的樱花树只剩下黄澄澄的叶子,风一吹,还会零星地掉下几片。

莫解语踏着小步,走到没有人的樱花树下,轻叹出声。

“为什么会这么累?”轻轻地,她低语,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与母亲相处,会这么的累人,是因为每当她看到母亲时,便会想不住地想起,过去父母总是吵架的记忆?

不!她不认为那些记忆有什么好教自己感到难受的,毕竟他们的离异,还是她亲手促成的。

莫解语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淡淡的笑,或许她的累,是因为在渡边夫人面前佯装自己一切都很好吧其实,她很羡慕,很羡慕渡边绘理香能够那么自然地投进母亲的怀里撒娇,彷佛渡边绘理香才是渡边夫人的亲生女儿,而她就像是一个误闯了私宅的陌生人。

她并不属于这里,她很清楚,那绝对的违和感,教她感到无比的疲倦,她想离开这里,不想再待在渡边家这里,她想回去自己的家,那幢三层楼高的洋房,那里有方秋澄、有杨凤儿,还有经常来串门子的文清穗。

她想要离开这里。

昂首看着那因一阵微风吹过而抖落的黄叶,她难以自控地伸手,踮高了脚尖,想捉住那一片纷飞的叶子,差一寸,只差一寸……

指尖快要触碰到那片黄叶时,蓦地,她的手腕被人握住了。

莫解语瞪圆了眼,回首看到一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俊美小受脸。

“南……南川?”她错愕地轻唤,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会在千里之外遇上认识的人。

南川绫握紧了手中纤细无比的手腕,好像只要他再用力一点,就会握碎似的,可是,他无法按捺下心中的激动。

能在故乡见到她,已经教他感到非常的惊讶,然而,这些都比不上刚才她眼中流露的寂寞以及疲倦,这样的莫解语让他的心紧揪起来。

“原来你回日本了。”已经有些习惯他的安静,她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地继续开口说:“难怪你说不能再去吃早餐,是因为你的签证已经到期了?”她以为南川绫只是去台湾旅行,所以签证到期了,就只能回日本。

“不是。”他摇了摇头,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

“不是?”她狐疑地看着他,发现自己的手仍被他握在掌心里,她动动手腕,“南川,你先放开我好吗?这个姿势不方便说话。”

但是他不想……看着她,他没有说话,还是没有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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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了寂寞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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