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可以见面了,她可以去看他了……分开半年,她终于可以去看看他,顺便和他好好的算帐!

大雪纷飞,坐在车内的隶茗杰一手抵在窗边,撑着额头,听着身旁秘书的简报,心情显得烦躁。

“董事长的意思是,如果你的课程到达一个阶段,他希望你完全接下执行工作,以便充分利用这段空档适应企业计划流程。另一方面,你的母亲也希望你在这段期间负起管理所有事务的负责。也就是说,两位董事长都希望你能将时间分配好,无论哪一边先着手都无所谓,只要可以两方都接下,他们不在意谁先谁后。”秘书专业冷静的报告。

“他们不知道我才刚结束学校的论文,正打算回去吗?”视线落在窗外,隶茗杰语调冷淡。

“两位董事长清楚你的课业沉重,但是他们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轻易的克服,关于回去这件事,他们希望你能等到接下所有的职责,一切情况稳定后,再做这额外的考虑。”秘书敬业的传达。

一切情况稳定后?这不就代表他得接下他们所有的工作?也就是说,几年内他都别想回去就对了。

冷沉的眼眸缓缓流露出不满和焦烦的寒光,隶茗杰的表情更加森诡,毫不客气的开口,“去告诉他们,别以为我答应接下他们的公司,就可以随便的要求、指使我,想要退休,快乐的过活,也得要看我愿不愿意。”

听到他的警告话语,秘书忍不住偷偷扯动嘴角。

两位董事长确实太心急了,急着将工作全部交给儿子,不过反过来说,这不也是对儿子的一种认可和肯定吗?

连她这个秘书都对身旁这位年纪比她小,却拥有超强的工作能力、专业的认知和看法,以及冷静沉稳的工作态度的执行长感到佩服,她相信他绝对有资格接下公司部分的职务。

“我知道了,我会替你向两位董事长表达你对于继承职权的速度问题与看法。”

“还有机票的事,限你在一个星期内解决,我要尽快回去。”隶茗杰再次提醒,好像从头到尾他最重视的是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这……执行长,关于这个部分,恐怕在一个星期内是无法实行的。”秘书一脸为难。

“你说什么?”阴骛的眸光直直射向秘书,他发现自己已经到达忍耐极限。

“是这样子的,两个月前你答应你的父亲要参加公司本季的营务大会,藉以理解公司营运的所有进度、利益和流程,大会将在下个星期举行,为期两周。”

隶茗杰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营务大会结束后,你还得参加你母亲公司那一方面的新商机开发会议,所有分部的管理人员都会出席,而这一次所提出的商品任用权在你的手上,也就是说,这也是一场不得不参加的会议,同样为期两周。”秘书抬起头,硬生生对上他那骇人的双眼。

这不就代表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个月假期……泡汤了?

他才满十八岁便得接下这些工作,他的父母可真是器重他啊!隶茗杰双手握拳,怒火在胸口狂烧。

他想走,想离开这里,后悔自己作出这些决定。

他的精神已经到达疯狂的边缘,情绪焦虑,充满厌恶。

他为什么要作出这些决定?他为什么选择离开台湾,到这里读书?他为什么要接受父母的公司与管理?他就算再怎么冷静,能力再如何的好,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他……好想念童恩,好想念……

“执行长?”

低沉的情绪眼看就要崩溃,一发不可收拾,隶茗杰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糟。

他来到美国半个月之后,其实就后悔了,而且非常后悔,同时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想像中那么坚强,也会依赖人。

为了不让自己反悔,不给自己冲动逃离的机会,他到美国之后,完全不和任何令他眷恋思念的人联络,不打电话,不寄信,甚至不用任何网路联系,因为深怕任何的声音或字句都有可能击溃他的定力和忍耐力。

第一次真正遥远的分离,接受这种分开的考验,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依赖和思念那个人。

为了亲眼见到她,完全溺在她的身边,感受她的陪伴、她的存在,亲手碰触她……他硬是提早完成繁忙的课业,让自己多出一个月的假期,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原来经过六年的相处,他对她已经到达无法割舍的地步,友谊也早已经升华成另一种感情,连他都无法控制,只想独自占有。

直到分开、再也见不到面,他才不得不面对并承认这种痛苦。

他好想念曾经时时刻刻待在他身旁的童恩,想念总是轻易的抚平他焦躁情绪的童恩,想念轻易的看穿他的心思的童恩,想念轻易的感受到他难过或快乐的童恩……

所以……所以他该死的竟然不能回去?

再不回去,再不见到她……他已经到达极限了。

【第五章】

“好……好冷喔!”

方童恩坐在距离大厦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双手放在嘴边,不断的哈气,尽管穿着羽绒外套,却不足以抵御寒冷,身子不停的颤抖,目光在街道上游移。

“怎么……怎么还没有回来?好冷。”牙齿拚命的打颤,她可怜兮兮的搓动双手,眼中闪动着不确定与迟疑。

颤抖的手伸进衣袋内,她拿出明信片,再次确认地址。

“明……明明就是这里,没有错……怎么还没有出现?”

一抵达美国,主办单位将他们接送到饭店后,她把行李丢进房里,随即冲出饭店,坐了三个小时的车,从城市的另一头赶到这里。

她和饭店的柜台人员确认过路线,也确定自己并没有搭错车、走错路,为何仍然找不到茗杰?

方童恩哀怨的转头望向大厦,再瞧了眼站在门口的警卫。

这栋大厦大概是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吧!因为没有人认识她,就算有明信片,但是没有得到住户的许可,别说进入了,连问也不让问,害得她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来到正确的地方。

“如果明信片上有留手机号码就好了。”她不满的嘀咕,这样就可以直接打电话给茗杰。

如果他记得留下现在住处的电话号码就更好了,至少她可以试着打看看,因为管家叔叔也跟着他一块来了,如果管家叔叔真的在楼上,便可以下来接她,而不是让她像个呆子,惨兮兮的坐在这里忍受冷风白雪的摧残。

“真的……好冷……”身子不住的打哆嗦,方童恩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冰柱,双腿冻得没知觉了。

到底……茗杰那家伙什么时候回来?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到美国,又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老实说,她累坏了。

但是为了见到想念的他,她强打起精神,用力的眨眼,摇晃脑袋,保持清醒,深怕一个不留神,与他错过了。

方童恩缩着身子,在心中祈求那个臭麻吉快点现身吧!

轿车稳稳的在大厦门口停住,警卫快速上前,恭敬的打开车门。

“执行长,下周一早上八点我再来接你。”秘书有礼的说。

隶茗杰脸色极差的踏出车外,毫不犹豫的迈步向前。

秘书关上车门,轿车立刻驶离。

“隶先生。”警卫赶紧出声。

他勉强停下脚步,转过身子。

“很抱歉,打扰你,不过有一位小姐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等你两个小时了,因为你并没有留话将有访客,所以我不敢让她进入。”

访客?隶茗杰皱起眉头,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人会来找他。

在学校,他虽然也有朋友,但是因为课程和工作忙碌的关系,少有机会与人深交,就算认识,也不一定知道他住在何处。

难道是他父母派人来?

他疑惑的抬头,望着正在飘雪的天空。

坐在外面等了他两个小时?

究竟是谁?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在下雪的夜晚坚持等到他回来?

疯了吗?

“我知道了。”隶茗杰边走向街道,边左右张望。

然后他看到了,路边的椅子上有个拚命发抖的圆滚滚白色大球。

警卫说的访客……就是那颗球吗?

他不确定的走过去,以清晰的英文发问,“请问……”

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语言,全身颤抖的方童恩停止搓动双手,缓缓的抬起头,稍稍拨开羽绒帽,不满的瞪大双眼。

“你……你很慢耶!臭茗杰,怎么现在才……才回来?也不留电话号码,害我都快冷死了……”她很可怜、很无辜、很悲惨的抱怨着,牙齿不停的打颤。

看着那双装可怜的含怨眸子,听着那种只有某个人才会吐出的嗔怨话语……瞬间,隶茗杰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是不是因为太想念童恩,一时之间把眼前的人误认为是她?

她和他相隔遥远,她怎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近在咫尺?

他……他出现幻觉了?

他满脸震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望着帽檐下那双隐含着不满的清亮眸子,感觉心跳变得急促。

“讨……讨厌死了,这里怎么……这么冷?冷死人了,我还以为下雪是一件很……很棒的事,原来这么可怕……”她整个人都要结冰了。

看着他像是见鬼一样愣住,方童恩有些想笑。嘿嘿,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可笑的表情,她坐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终于有点值得了。

可是……可是真的太冷了,她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喂!臭家伙,我快冷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过神来?”

她想站起身,无奈冻僵的四肢根本不听使唤,整个人硬生生的摔向地面。仍处在惊愕中的隶茗杰适时伸出手,稳住她的身子,不确定的开口,“童……童恩?”

“对啦!是我啦!还好你有接住我,不然我就要摔在雪地上了。”方童恩拉下羽绒帽,露出含怨不满的脸庞。

“童恩?”他喃喃,莫名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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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涩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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