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秋高气爽正是信步踏青的好时机,此时,宇文戡与严霆趁着皇家狩猎活动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在森林里散步、谈天。

“相公……快来人呀!有谁能救救我家相公?”

一声又一声女子的嗓音灌入两人耳里,格外的令人胆战心惊,两人眼神短暂交会后,便拔足奔向前。

当安言言见到丈夫的两位好友时,泪水更是抑不住的奔泄。

“皇上、将军,求求你们救救我家相公。”她一对杏眼蓄满泪水,无助的瞧着闻声前来的两人,一双白皙小手不断抚着躺在她怀里不省人事的楚易脸上。

严霆没有二话,箭步一跨便将楚易背在肩上往帐篷跑去,并大喊着要御医前来处理伤口。

宇文戡伸手扶起安言言,让腿软的她靠在自己身上。

“别怕,严将军已经命御医前来为宰相看诊了。”他用低哑的声音安抚着她。

“嗯!”她用力的点头,然后将脸上的泪痕胡乱擦去,随即与他一同往帐篷走去。

简略处理完楚易身上的伤后,宇文戡派人将他送回宰相府,而自己也随着快马小队,风尘仆仆的前往。

途中,他深锐般的眼不断瞧向巴着楚易不放的安言言。这对伉俪可真是鹣鲽情深。

最后就在五位御医的诊治下,总算拔除了楚易身上的利箭,并稳定他的伤口。

安言言一步也不肯离开,就像个孩子般任性的抱着宝贝迟迟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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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宰相府的别院内,一干人还站在小厅里来回踱步,而卧房内只留下安言言与楚易两人。

楚易终于困难的张开眼,在蒙眬中,他瞧见妻子的担忧眼神直瞅着自己不放。

“言言……你没事吧?”他困难的发出微弱的声音。

此时他干涩的嗓音却是安言言听过最动人的声音了,坐在床沿的她急忙将他的一只大手包裹在自己的一双小手里,泫然欲泣。

“没事,我没事。”话落,她滚烫的泪珠便不争气的滴落在两人手上。

“怎么哭了?”他想伸手为她拭去泪水,但沉重的手臂却不听使唤,让他无法顺利抬起,只能藉由微蹙眉头来表达他的关怀之情。

闻言,安言言微笑的用力摇头,接着她用手背胡乱拭去脸上的晶莹泪珠,连声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明明就是一名身分低下的人呀!他一个堂堂的宰相为何要救她?而且在他张开眼的第一瞬间想到的,竟然就是她的安危!

他奋不顾身的救她,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迟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她的泪水如溃堤般流泄,让楚易的心里不断揪痛。

“没事……对了,我现在就去请御医来看你。”话落,她便要起身。

“别去,在这里陪我。”楚易提起颤抖的手朝她伸去。

他想好好看看她的小脸,因为在他倒下的第一瞬间,唯一害怕的竟是与她永世相隔!

安言言一把抓起他颤动不已的大掌往自己脸上贴去,她闭上眼,“不去,言言哪里都不去。”

她知道,今生今世她唯一的港岸就是他,一直到他倦了,否则她绝不驾着一叶扁舟驶离,再次孤孤单单的漂泊在广大人海。

楚易扯了一抹淡然的笑容,一双眼疲惫的盯着她白柔的小脸,一直到视线逐渐失焦,才再度闭上眼。

站在小厅里的宇文戡听见里头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于是撩袍朝卧房走去,当他见着眼前的景象时,嘴角忍不住划出完美的弧度。

他瞧见宁静的卧房里,楚易躺在床上睡去,但双手却是紧握妻子的小手不放,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放松下来,还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而他的妻子则坐在床沿,身子往他强健的臂弯靠去,仿佛一只小猫安安稳稳的待在主人身边一般。

当宇文戡回到小厅,坐在椅子上喝了杯茶,停顿一会儿后,他才看着严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宫吧!”

“嗯!”严霆点了个头,便告别坐在小厅的楚母,与宇文戡一同离去。

两人前后离开楚易的别院,严霆才低声说道:“楚易不会有事的。”

“我明白,他虽然不谙武艺,但是也常常同咱们骑马、射箭,身子骨十分强壮。”宇文戡双手负后,低头说道。

“可有一事让我耿耿于怀。”严霆抱胸低嚷。

“你是指楚易的妻子?”宇文戡黝沉的目光瞥向严霆。

“原来皇上也发现了?其实我不懂的是,为何楚易梦呓时会一直喊着言言,而他的妻子却急忙抓住他的手应道?”

“我也是觉得奇怪,但是言言这个名字也许是两人之间闺房的昵称。”宇文戡勾起一抹笑意,说出心里的想法。

“嗯!说得也是。”严霆话落,两人并肩而行,在昏黄月色下徐徐往阴影处走去,然而两人却是同一番心思。

那过于娇艳的绝色美人竟是温媛?虽然他们无法否认相貌平平的温前太傅与其妻会产下一名俏女儿,但他们这个女儿未免也生得太好了些!且从今天瞧她与其它达官贵族的女眷们互动的情形,她就像一株瑰红牡丹生长在白莲花丛里,完全不搭轧,女人们的话她都无法搭上线,这样的女子会是温前太傅倾心教养的女儿吗?

月光映照着两人轮廓鲜明如刀刻般的俊脸,他们此时无话不谈,但唯有这件事却没人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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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阳光打在安言言熟睡的小脸上,她不适的张开眼并伸个懒腰。

“起来了?要不要多睡一会儿?”躺在床上的楚易早已清醒,带着笑意瞅着她。

“我怎么睡在床上?”安言言略带睡意的大眼半眯,用手揉了揉双眼,不解的询问。

还记得昨天她趴在他身上睡着了,怎么今天早上竟然躺在床上?她看着他疑惑的问着,“难道我梦游了吗?”

“不是,是昨晚你在地上睡着了,我就请进房看我们的娘亲命人抱你到我的身边。”他举起未受伤的手为她拨去颊边的发丝,“夜里露浓雾重,睡在地上会着凉的,如果你着凉了,有谁来伺候我呢?”话落,他扯起一贯的宠溺微笑。

瞧见他俊朗的笑容,令她没来由的心跳加速,这种奇异的感受让她心慌,于是她急忙别开眼,口是心非的说:“有小蛮可以照顾你呀!又不一定要我照顾你。”

这个小妮子真是心不应口。

楚易偏头睇着脸红的她,顺着她的话道:“说得也是,宰相府里也是有人手的,要不然我便请小蛮来照顾我好了。”

“随便你!”心里猛然一揪,安言言跨过他下床,随意穿戴整理一下仪容后,就飞也似的跑出房间。

她喘着气坐在房前的池塘前,低着头用力绞着身上的粉色衣裙,一张水灵小脸布满疑窦的表情。

她在做什么呀!看见他,她的脸好热喔!心也一直跳个不停,一听到他提到小蛮却非常不悦,这样的她是不是生病了?

她跟他做了多少羞人的事,她都还没有这么害羞过,但是为何今天他只是瞧了她一眼,她就羞赧了起来?

想起他噙着笑容,一双鹰眼瞧向她,她的心竟然不自觉的鼓动、紧缩,害她急忙想逃离他的身旁喘口气。

嬷嬷不是说不能喜欢男人的吗?但是她却对他……

此时,她看见一道娇小的人影自角落走出来,接着进入她与楚易的房间。

是小蛮!安言言由她的背影认出。

没有太多的犹豫,她随即起身跟着小蛮的步伐回到房间,当她穿过小厅伫立在卧房前,便从纱帘外瞧见小蛮殷勤的绞扭湿帕子,旋身来到床边。

“少爷,我帮您擦脸。”小蛮放软嗓子柔声道。

“不必了,我自己来便成。”楚易急忙拒绝,想伸手取过她手里的帕子,这时,手臂的一个摆动却扯动伤口,他忍不住低喊一声。

“少爷,您没事吧?”小蛮连忙向前圈住楚易的肩头,刻意将软乳贴在他健壮的手臂上。

“别……”楚易立刻想拒绝,虽然他稍早说过要请小蛮来服侍自己,但那只是朝妻子说的玩笑话罢了,如今佳人在际,他却只有心慌的份。

小蛮保养得宜的柔嫩小手握住他的刚硬大手,顺势将他的手摆放在床上,她低下头瞧着怀里的他柔声道:“瞧您都痛成这个样子了,为何还逞强呢?”她一边说道一边用湿凉的帕子为他擦拭额头。

那幅画面看在安言言的眼里,就像一对夫妻般,让她火冒三丈。

“你在干什么!这种事我来就好了。”不由分说的,安言言快步走至小蛮身后,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帕子,水眸不悦的瞪着她。

“少夫人?”小蛮神情略显讶异的看着安言言,但随即便换上娇柔的眼光,“我在为少爷擦脸呀!”她笃定少夫人不会对自己有任何惩戒的举动,语带挑衅的说着。

“擦脸?”安言言不顾先前楚易对自己的耳提面命,怒火冲冲的伸出手用力拉起小蛮往房外拽去,大声的喊:“去准备早膳啦!这种事不需要你来做!”接着她用力的甩上门,声响之大连在卧房里的楚易都听得一清二楚。

被拒绝在外的小蛮恨恨的看着门扉,仿佛她的视线可以透过大门怒瞪着里头的安言言。

你这个讨人厌的人,我一定要抓到你的小辫子,让你无法在宰相府里待下去。

原以为她是个与世无争的娇弱才女,但事实却一再打击想攀上枝头变凤凰的小蛮,所有的计画全因为她一人而打乱,想到此,小蛮心里的怒火迟迟无法停歇。

将讨人厌的狐狸精赶出门后,安言言拿着帕子回到卧房,只见楚易张着一双似笑非笑打量的眼神瞅着自己,她随即心虚的红了双颊。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她低头揪着手中的帕子。

“你不是要小蛮来服侍我吗?怎么她一来,你就像蜜蜂一般螫着她?”楚易勾起一抹笑意,睿智的双眼直盯着她。

他明明就不习惯也不愿意与妻子之外的女人有任何肢体接触,但他却故意这般说道,为了就是想瞧她为他吃醋的小脸。

“什么蜜蜂?人家才不是,人家只是……”她咬着下唇往他身边走去。

“只是什么?”楚易扬了眉梢看着坐在床沿的她。

“只是不喜欢别人跟你这么靠近。”话落,她羞得躲在他的怀里,迟迟不敢抬头看着噙着笑意的他,“人家不想要小蛮靠近你,我只要你是我一个人的。”她仍旧没抬起头,继续大胆的宣告她的所有权。

楚易满意的露出温柔的笑容,下颔靠在她的头顶,恣意吸取由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停歇好半晌后才掀起薄唇。

“我答应过你的,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妻子,其它的女子我是决计不会要的。”他低沉的嗓音缓缓道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靠在他的胸膛上,他沉稳的话语在胸腔里来回震荡,听在安言言耳里是这么低哑,却也是这么的令她安心。

闭上眼,她心里满满的全是对他的爱意,她真的爱惨了他吧!这爱就从他将她在众多女眷中救起那时开始,她体认到他一直都是她的港岸、她的浮木,她今生今世唯一的爱情所在。

她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就像他现在坚硬大手轻抚自己手臂般令她感到亲昵与安稳,她想,她恐怕要违背嬷嬷的金玉良言了。

因为现在她只想好好爱着这个男人,这个疼她、宠她的男人,就算这个男人最终也许会离开她,让她心碎的无以复加,生不如死,但她依旧至死方休的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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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一整天没有去宫里的楚易坐在床上看书,享受难得的清闲,而他的妻子正坐在书桌前努力提笔写字,写的是几天前他教她的简单字句。

“写得如何了?”楚易偏过头,扯起俊雅的笑意看着她。

“快了、快了!本大师在挥毫之时不喜欢有人打扰。”安言言头也不抬的继续动笔,但口里却是念着大胆的言词。

挥毫?原来小妮子也学会了这词,果真是孺子可教也。

楚易满意的再将视线转回书本上,为她的进步开心着,但他的愉悦似乎是太早了……

“我写好了,你瞧瞧。”安言言用双手小心翼翼的将未干的宣纸拿到他的面前,一脸乐滋滋的。

今天一整天她得到允许可以不必上书铺见习,于是她便发愤图强的用功写字,而这张纸便是她的战绩。

瞧她开心的模样,楚易也感染到她的愉悦,伸手便接起她手上的纸,“我看看。”

“嗯!”安言言自信满满的将纸递给他,“你瞧瞧我写的好字。”

楚易朝她扯了一个笑容后便低头看字,刹那间,他的笑意立刻消失,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字……”他微蹙眉头,表情似有为难之色。

“怎样?”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贪婪的闻着他身上带有的麝香味。

雪白宣纸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三十来个怪字,有些字少了一撇,而有些字多了一撇,更有许多字是不知道在画什么,让楚易无法下评语,支吾了好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不说话?”她漾起满满的笑容看着他的侧脸,疑惑的问道。

“嗯……”他修长食指比着其中一个字里的一撇,“这撇写得很好……这划也不错。”他的双眼还不断的快速搜寻,看有哪些值得鼓励。

安言言却神气的点点头,嘴里“嗯”个不停,学着相公与其它人讨论文学时,总会有的自信神情。

当他好不容易将赞美的话全说完,他随即说道:“我想沐浴了。”

“沐浴?”安言言偏头想了想,然后开心的瞧着他,“是洗澡吧!我现在马上叫人把水提进来。”

话落,她就像阵风般跳下床,快步走到距离别院不远的厨房吩咐道。

在她严格的监督下,仆人们用最快的速度将放在楚易房里的大澡桶添满水,那不冷不热的水温刚刚好配合现下微凉的天气。

“可以洗澡了。”她从屏风后探出头,看着坐在床上的楚易。

朝她扯了抹宠溺的笑容,他起身下床来到屏风后头。他从不知道原来这个小妮子的动作竟会是如此神速,就像旋风般在房里盘旋为他张罗,可爱得让他想将她抱在怀里、揉进骨子里,与她永世不分离。

“言言,别试了,这样就好了。”他在大澡桶前看着卷起袖子为自己试水温的安言言,心里满是疼惜,因为张罗洗澡水已经够她忙得了,他不想太劳动妻子。

“我来服侍你洗澡吧!”安言言抬起头瞅视他,起身站在丈夫面前低下螓首,白皙十指并用就要脱去他的衣服。

“言言……”他举起一只手抓住她正要为自己宽衣的小手,神情有些着急与害羞,“我自己洗就行了,你到外面等我吧!”

要裸身在她的面前,任她柔嫩的小手在身上来回抚摸,想到此,他顿时红了脸,窘困的拒绝。

“御医交代说你的伤口不能碰到水,所以我要帮你洗澡。”安言言可没有这么好对付,她挣脱他的手,继续方才的解衣动作。

“这……”他的膀子受伤,的确不方便沐浴,让他没有借口拒绝妻子的服侍。他想,是自己想太多了,她纯粹只是帮忙洗澡,其余下流的事全是自己的遐想。

安言言帮他脱下素色的蚕丝外袍,露出他黝黑的坚硬胸膛,小手轻轻抚着他包裹白布的伤口,嘴里全是不舍,

“痛吗?还痛吗?”

楚易扯了一抹笑容将她的小手捞起,低下头望进她黑白分明的水眸里。

“不痛了,我的伤口已经不痛了。”为了她,受再大的伤他都不嫌痛。

安言言看着他的精锐鹰眼,两颊突然浮上热气,她随即低下头不去瞧他,想要改变话题好平复自己胡乱鼓动的心跳。

“我帮你脱裤子吧!”话落,她的小手便来到裤头前,不由分说的“刷”的一声,就将他的黑色长裤拉至脚踝……

湿淋一片的室内充斥着欢爱过后的淫靡气味,女子的娇柔吟哦与男子的粗嗄喘息不停的回荡着,直到两人恢复体力才止歇。

“都是你害的。”安言言突然没来由的说这句话。

“我又怎么了吗?”他偏头瞧着身前的妻子,柔声的问道。

安言言转过头,捏着丈夫的脸颊,她嘟着小嘴道:“都是你太大一只了,所以现在桶子里都没有水了。”

闻言,他低头一瞧,大浴桶里的洗澡水果真只覆盖住两人腰部以下。

“你呀!”楚易忍不住扯着宠爱的笑容,轻轻的摇着头。

“我怎么了?”他总是爱说话说到一半就要人家猜。

楚易收起笑容,挑眉瞅着她,然后缓缓的说:“你也像只小猪呀!”话落,他也用长指捏着她粉嫩嫩的小脸,“我是很大只的猪,你是一只小猪,咱们天生绝配。”

他的话让安言言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到甜蜜?

“讨厌啦!”她娇声说了一句,便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让他的甜言蜜语在心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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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的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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