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没想到在这种紧急的状况下,他还能说笑,而她也没有打算问太多,反正都上了车子,只能被动的被载去不知名的地方,她相信他不会把她载去码头卖了,或是将她丢在无人的山头。
车子驶离市区,轰轰的引擎声代表Hephaestus有一颗强丽有力的心脏,听在耳里,让她感觉自己正坐在年轻力壮的黑豹身躯里,整颗心被它的生命力强烈的撼动着,整个人兴奋了起来。
但是这莫名的热血持续不到半个小时,当岑晰回过神来时,才赫然发现严宽廷将车子驶向道路旁边的草堆,沿着弯曲的山路疾远行驶而上,而后头五辆跑车仍然直追着他们,像是紧晈着猎物不放的鳄鱼。
不过严宽廷驾驶的Hephaestus可不是省油的灯,就算以时速两百五十公里奔跑了半个多小时,依旧不显疲乏,彷佛放出牢笼、跃跃欲试的豹子,跨着稳健的步伐,在蜿蜒的山路飞奔。
「总裁,我们到底要到哪里?」岑晰有满腹疑问,脸色铁青,怯怯的望着他的侧脸。
放眼所及全是荒凉与黑暗,唯一的光源是奔驰在前头的Hephaestus,以及紧追在后的五辆跑车,这让她怎么能安心的坐在车上,等着严宽廷解惑?
「就快到了。」严宽廷专心的望着前方,宽大的双手握住方向盘,灵活的随着山路转动。
约莫过了十秒钟,他的右手放在排档杆上,快速打档,再猛催油门,Hephaestus突然疯狂的冲向山顶,接着他再打档,将方向盘往左打死,Hephaestus在山顶平岭上一百八十度转弯,车头对准来时唯一的山路。
「目的地到了。」严宽廷扬起嘴角,透过挡风玻璃,笑睨着五辆姗姗来迟的跑车。
「这里是目的地?」
「是,这里就是我的目的地。」放了三年的长线,总算钓到大鱼了,对严宽廷来说,这是如此的令人雀跃、兴奋,比半个月内赚入一百亿美元还要来得开心。
终于要结束了,积压在心头,垫伏了三年的愤怒,总算在今晚即将烟消云散,过了今晚,他就是一个自由的人了。
「严总裁,你总算是不逃了吧!」一名穿着西装、满脸猥琐的中年男子走下蓝色Ferrari,一边走向严宽廷,一边痞痞的说话。
「逃?谁说我逃走了?」严宽廷的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一派优闲轻松。
面对五辆跑车并排在面前,从车子里走下约莫十名凶神恶煞一般的高大男子,严宽廷面不改色,嘴角轻勾,毫无畏惧,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英雄气概。
岑晰却无法同他一样冷静无感,吓得脸色更加惨白,娇小的身躯无法克制的颤抖着,不自觉的躲在他的身后。
「真不愧是严总裁。」为首的男子拍了拍手,勾起的嘴角突然下垂,变得张牙舞爪,大声吼道:「少跟我打哈哈,我们的主子无心伤害你,只要你签下保密合约,我们就不会找你的麻烦。」
「合约?」严宽廷挑起左边眉头,冷冷的回话,「向来都是别人求我跟他们签约,我可不曾被逼着签约。」
「那今天晚上就是你的第一次。」
「恕难从命。」严宽廷向来不吃软也不吃硬,他不想做的事,就算请来神仙,都无法令他屈服。
「看来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是不会乖乖的听话。」男子气得额头冒青筋。严宽廷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根本是让他在弟兄们的面前拾不起头。
高大的身躯一动也不动,笔直的站在深夜的山头上,此刻的严宽廷就像顶天立地的神只,而身后依旧轰隆作响的Hephaestus是他的坐骑,随侍在主子身后,同仇敌忾。
「弟兄们,给我上!狠狠的打严总裁几拳,让他乖乖的听话。」男子大吁。
手拿铝棒的弟兄们蜂拥而上,冲向严宽廷与岑晰。
严宽廷处变不惊,左手大掌抓住岑晰的手腕,将她牢牢的护在身后,接着微弯身子,躲过了第一波的铝棒攻击,接着右手握拳,快速挥向弟兄甲的脸庞,霎时,弟兄甲腾空飞了出去,倒在草地上苟延残喘。
凌厉的攻势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受过自由搏击训练的严宽廷一边拉着岑晰往后退,一边挥拳佐以狠踢,在两分钟内撂倒了八名弟兄,每一招都往人类的弱点攻击,让高大的男子们无法站立,只能倒在地上哀号。
岑晰望着严宽廷的侧脸,只见平时冷然的面容转换成因杀戮而兴奋的神情,完完全全是她不认识的严宽廷。
不过抛一点也不害怕,就算铝棒在她的头顶上、鼻尖前、手臂旁用力挥动,造成旋风袭上她的肌肤,她也不会慌张。
因为是他。
他的手掌温度渗透她的皮肤,让属于他的温度火热她的血液,令娇小的她不由得勇敢了起来。
「你们这群笨蛋,攻击他后面的女孩。」为首的男子眼看弟兄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打倒在地,愤怒的大吼。
最后一名弟兄听见大哥的指示,双手紧抓着铝棒,直接冲向岑晰,而为首的男子则是冲向严宽廷,说什么也要打倒他,以重振帮派的威武雄风。
那名弟兄眼看大哥做为自己的后盾,瞬间信心大增,手上的铝棒用力挥向躲在严宽廷身后的岑晰,想以女人操控不受控制的野兽。
岑晰看见有一名男人往严宽廷的左手边冲来,而他的左手紧握着她的手腕,右手在他一个侧身后握成拳头,打上为首男子的脆弱肚子,在电光石火之际,想必是没有空闲英雄救美。
为首的男子冷不防被铁拳重击,闷哼一声,双腿虚软的跪倒在地上,现在只能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那名弟兄的身上。
岑晰知道自己可能得受点皮肉痛了,揽着眉头,准备接受来不及闪躲的铝棒迎头袭来的疼痛,却发现痛楚迟迟没有降临,疑惑的仰起头,才赫然发现严宽廷用右手手肘挡在她的头顶上,替她受了毫无留情的重击。
严宽廷放开她的手腕,一个挥拳,打在那名弟兄的脸颊上,让他呈抛物线往后飞了出去,然后低下头,关怀备至的望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岑晰失魂一般无意识的摇了摇头,眼底尽是他坚毅无比的狭长双眸。
一颗心不期然的揪疼着,她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害得他得替她挡下这一记攻击。
淡淡一笑,严宽廷心疼的看着泫然欲泣的她,她那双总是充满生气与睿智的明亮眼眸因为受到惊吓而略显黯淡。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情话绵绵的好时机,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办妥。
冷冽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车子,他露出嘲讽的微笑,朗声用英语说道:「究竟要躲到仟么时候才肯出来?」
车子里好像有了一些动静,不过车上的人迟迟没有下来的打算。
岑晰直视着银灰色的蓝宝坚尼,能感觉到似乎还有人坐在里头看戏。
过了一会儿,严宽廷再度用英语说话,「史帝芬爵士,你是不是该下车看看?就算你老到行动都不方便了,我想应该还有下车的力气吧!」他的口吻依旧平淡无波,不过隐含着些许讥笑的成分。
岑晰听了,惊诧不已。
这时,车门缓缓的开殷,率先下车的是肿了半边脸的蕾娜,接着她转身,搀扶老迈的史帝芬爵士步下跑车。
「毛头小子,还真有你的。」史帝芬爵士方才在车上将严宽廷一人撂倒十名壮汉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
「爵士过奖了,他们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根本不足以为惧。倒是爵士与他们沾上边,不晓得是他们高攀了?还是爵士眼盲了?或者是爵士跟这群乌合之众没有分别呢?」严宽廷淡笑的说。
「你这毛头小子竟然敢笑话我?难道你不想活了?」爵士头衔可是英国女皇授予的,高贵如他,怎么能忍受年纪不到他一半的小子对他大不敬?
「我当然还想继续活下去,毕竟现在尚无妻无儿,还想跟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孩子,所以我很珍惜这条命。」
「很好,既然你想继续活下去,那就听从我的建议与我签订保密合约。」史帝芬爵士似乎很满意严宽廷的答案,口吻自然缓和了不少。
「很抱歉,我无法替爵士保密。」严宽廷双手一摊,笑着回话。
「你说什么?你不肯帮我保密,是吗?那我只好……」史帝芬爵士的话还没说完,草丛里突然传出声响,接着约有五十名手持步枪的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岑晰惊悚的看着环绕在周遭的陌生人,每个人手上拿着的不再是铝棒,而是能轻易夺取人命的步枪,她想,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率回不了美国,倒是今天很可能回老家去见天主了。
「就算刚才你多神勇,一个人轻轻松松的撂倒十名流氓,但是我不相信你有什么神力,可以不让五十枝枪齐发的子弹打成蜂窝。」史帝芬爵士可是忘在必得,不过当他瞧见严宽廷依旧是毫无畏惧的扬起嘴角,老脸瞬间变色。
「是吗?那我们就来瞧瞧。」严宽廷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只手机,拨打了一组电话号码。
很快的,天空响起巨大声响。
岑晰抬起头,惊见数十架直升机在天空盘旋,然后从直升机里丢下绳索,一群荷枪实弹的FBI从天而降,在同一时间,草丛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埋伏在陆地的台湾员警冲了出来,百来名持枪员警将史帝芬爵士的手下们团团包围。
「史帝芬爵士,你已经罪证确凿,乖乖的跟我回美国受审。」一名留着俐落短发的外国男子大声喊着。
怒火攻心的史帝芬爵士正要反驳,却被严宽廷冷冷的打断,气得他七窍生烟。
「马修,这个就交给你了。」严宽廷从口袋里取出录音笔,拍了拍马修的肩膀,「欠你的人情,我已经还了,现在累了,想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