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围观的群众也对这结果相当满意,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果然啊!首领那日赛马果然对司大人求爱成功了,瞧瞧她多么热情。」

「就是不知道首领求婚了没?」

一堆嘈杂的声音,偏偏陆芜就听到了这句话,骤然插口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求婚?」

大牛代表众人回答,「不是这样吗?赛马求爱成功的话,就可以操办婚事了啊!」看她似乎仍在状况外,大牛改问另一个当事人。「司大人,你竞赛那日将首领抱起,便是答应她的求爱了,那么婚事谈了吗?」

「咳,我倒是没有听陆芜说过求亲的事。」司儒之眼神一敛,有些含蓄地道。

「难道首领不与司大人成亲了?」大牛睁大了眼,其他人也惊呼起来。

「我哪有不和他成亲?」陆芜叉起了腰,更大声的质问回去。

「所以就是要成亲喽?」大牛松了口气,所有人的一口气也才能放心的吁出。

陆芜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想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司儒之适时插入,温和的笑道:「诸位放心,既然陆首领对在下求婚了,在下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成亲后更有利于在下实施金虎族的教化工作,恰好圣旨也要我待在此处,那么婚事即日便可操办,届时换司某人请大家喝一杯,为我们祝贺!」

「好!司大人爽快!」

「恭喜司大人,贺喜司大人!」

在众人的喜悦吆喝下,陆芜只能没好气地瞪着他。这家伙真是个心机鬼,亏她方才还那么替他担心,结果他早就想着两人成亲的事,只顾着算计让她在众人面前开这个口,最后倒成了她在逼婚,所有面子尽归于他。

至于刘公公,则是听得脸色难看,急忙告退离去。

没错没错,京里的传言是真的,司儒之被金虎族的蛮女头头看上,强逼他娶亲。

看来这件事是阻止不了了,何况又被司儒之冠上一个有利教化的大帽子,他得快快回去禀报公主,让她快对司儒之死心,否则真要闹起来,难看的一定是公主与中原皇室!

金虎族首领陆芜与中原大臣司儒之的婚事,就这么热热闹闹的操办了起来。

然而不办不知道,这一办才知问题还真不少。

之前中原人与金虎族人成亲,碍于战事所以一切从简,拜过父母、问过神明就权充仪式完成,偏偏这一次可不能马虎,所以金虎族这方由金不换主导,问遍所有长老亲族,众人皆坚持务必要遵守金虎族自古以来的礼制。

而中原这方,当然便是由司儒之亲随的家眷中有经验的人来担任,他只要届时穿上喜服现身就好。

原本各办各的,一切进行顺利,但等到双方开始协调,冲突就来了。

比如,按金虎族尚武的习俗,射箭比赛是婚礼仪式后,一项重要的庆祝方式;但在中原,弓箭的使用方式,是迎娶新娘回家时,新郎官需向新娘头顶上空处虚射三箭,以驱邪避凶。

但如果硬要将这两项合并在一起,莫非要司儒之与陆芜,在成亲那天朝着对方的脑门比赛射箭,当作婚礼的庆祝?

此外,尚有敬酒的习俗。中原成亲是拜天地父母.,金虎族则是拜火,火越旺代表未来子女越繁盛。幸得此次男女双方父母皆殁,否则难不成要将父母搁在营火中,两个一起拜才省事?

凡此种种,都让两族人伤透了脑筋,不过在讨论后还算能彼此妥协。但最重要的一点,却让双方僵持不下,金虎族迎娶的时间通常在傍晚,新郎官乘马来到新娘家中,接着便是一整晚的狂欢,直至白天再将新娘迎回;然而若依中原的规矩,成亲前三日新郎官与新嫁娘根本不能相见,直至洞房时揭开盖头为止。

司儒之随遇而安,倒是无所谓,但若按中原的方式,三日不能见面,教陆芜怎么受得了?

第一个晚上没见面,陆芜已觉得闷火难耐;第二个晚上,她整个人几乎要化身成一头猛虎,直扑到司儒之身上,所以第三个晚上……她就暴怒了。

亥时,金虎族早已是一片漆黑,每个人都陷入深深的睡眠中,养足了精神期待明日狂欢。司儒之则由于隔天就要成亲了,精神上仍是亢奋,便卧在软榻上看书,试图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冷静些。

至于萱儿的画像,已被他收了起来,毕竟这是对陆芜的尊重,萱儿未来将只存在于他心中,成为一段过去的美好回忆。

然而他房内的油灯亮光,像是指引某人的一盏明灯。榻上的司儒之,除了呼呼的夜风外,突然又听到咿——呀——的声音,彷佛有人在开他的窗子。

他机警地往窗外一看,果然见到窗户被微微推开,一只玉手就这么伸了进来。

光是看手,他就知道窗外是谁,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眼睁睁地让人入侵,横竖他也颇思念那只手的主人。

悄悄的,陆芜跨进了窗,而不愧司儒之的礼教教化,她还记得再把窗子关回去,接着便往他榻上一钻,整个人窝在他怀里,逸出满足的叹息。

「咱们今晚还不能见面呢,你怎么悄悄来了?」司儒之卧着摸她的发,却没有将她赶走的意思。「而且关窗还这么小心?」当然也不忘揶揄她一番。

「还要等到明天那么久,我怎么受得了?关窗子小心,是我上回把门敲破了,才发现你房里的门窗脆弱得可以。」陆芜温顺地像只小猫,反过来用头摩挲他的大手。

司儒之哑然失笑。他的门窗脆弱?明明是她力拔山河啊!

「唉,真不想成亲,麻烦死了,抢亲还快些。」她仍咕哝抱怨着,看来被那些中原礼俗折磨得怨念颇深。

「忍得一时,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这么卿卿我我了。」司儒之劝着她,虽然他也对繁复的礼仪有些不耐。

「不成亲我还不是溜进来了?」她有些赌气地道。

「但成亲了之后,我们可以更……深入的玩一些游戏。」司儒之低头瞧她健美丰满的身段,胸是胸腰是腰,目色不禁变深,声音有些沙哑地道:「除了吃樱桃、抓兔儿之外,我们还能玩……」他低声的在她耳边,如吹气般说着煽情的话。

陆芜被他弄得耳朵痒,边躲边轻笑,「你在说什么……什么香蕉?还有什么蜜桃……」

司儒之神秘地一笑,「这些,就要等成亲后才能知道。」

勾起了她的兴趣却又卖关子,陆芜有些没好气,不过被他设计了那么多次,她也算学聪明了,继续追问只是中了他的计,不小心还会被他耍着玩,所以不知道的事就不要问太多。「我也不问你,反正成亲后我迟早会知道,是吧?」

「你似乎灵光一点儿了?」他打趣着,在她颊边轻吻了一下。

与司儒之打情骂俏,又被他万般呵护,陆芜心中一阵暖意,心想这是否就是夫妻的感觉?

目光不由得移至墙上的画像,却在看到空无一物的墙壁时,呆了一下。

「萱儿的画像呢?」她愣愣地问。

「我取下了。」他简单回答。

然而就是太过简单,反而让她开始想东想西,最后她讷讷地道:「儒之,有件事,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

「你说。」他隐约感觉到她想问什么,而他也打算趁这个机会,将她的心结全部打开。

「那个萱儿……」她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决定直说:「你还爱她吗?」

果然是这个问题,司儒之淡淡一笑。

「萱儿已经过去了,与其说爱她如妻,不如说爱她如一个过世的至亲。」

他的目光相当温柔地注视着陆芜。「我与萱儿的感情,不如视作一段爱情的经验,我在她身上学到了更珍惜现有的人,这段经验造就了如今的我,才会有我和你眼下的美满幸福。如果没有了那一段,我不是现在的我,心境际遇都会大不相同,说不定连这里都不会来,更不用说与你共结良缘了。」

陆芜很满意他的答案,抬起头献上一吻。司儒之轻柔地回吻她,却没有急色鲁莽地想在她身上需索更多,反而只是温柔的轻拥着她,拍着她的背,享受这种甜甜的、暖暖的温馨。

陆芜闭上了眼,知道这种充实安心的感觉,就是她最后的归宿。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依偎着,直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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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妻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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