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此亲密的动作,他竟在众人前做,月初不由得红了小脸,啐了一声推开他,「谁要跟你回家?」
「我找到你,你就会原谅我了。」费云昇一厢情愿地想着,这几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你这人真是……明明是我等着你来别府的,这样你都能倒果为因?谁跟你说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月初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没有吗?」俊脸顿时垮了下来,好不可怜。「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要不我们玩游戏的时候,我再卖力一点,让你在上面……」
月初暗自拧了他一下,这种话是可以这时候说的吗?即使她听得心痒痒的,那也要晚上再说嘛!尤其她还看到慢慢走过来的康王。
费云昇一脸无辜地挨了一记,才要回嘴,康王已经到了他背后。一听到声音,费云昇立刻转过头去。
「小兄弟好俊的武艺,若你愿意报效国家,本王倒是可破例为你推荐一番。」康王自以为大度,岂料费云昇这一转身,却让他愣了一下。
「小兄弟,究竟何事好笑?你笑得似乎有些……」傻啊!康王在心里咕哝着。
「呃,王爷谬赞了,相公他……他和王爷可能想像的有点不一样。」月初苦笑着不知该怎么解释。
「呵呵,世人皆称费府有个傻子,但本王见他一点都不傻,倒想和小兄弟好好结识一番。小兄弟,你可有兴趣至王府内一叙?」
「我只要和月初在一起。」费云昇愣愣地道。
康王忽略了他那有些怪异的语气,热情又说:「夫人自可一同参加,本王会备上好酒好菜以及礼物。」
「礼物!」费云昇眼睛一亮,「要送月初礼物吗?」
「小兄弟要转送给夫人自无不可,不过夫人有勇有谋,本王也很是欣赏,自会另外准备一份适合夫人的礼物……」
「那好,月初喜欢糖葫芦、蝉蜕,还有蛇皮和蝴蝶她应该也喜欢!」费云昇不假思索地道。
月初听得差点没笑出来。那些东西明明是他自己喜欢的!
「糖葫芦?蝉蜕?蛇皮?夫人,你的喜好真是与众不同啊。」康王的笑容有些抽搐,不过还是很认真地思索着,「这些东西要取得是不难,不过蝉蜕时节有些不对,倒是先前有人赠老夫一副南海白玉蜘蛛的蜕壳,说是可以入药……」
「蜘蛛!」费云昇笑得嘴都快裂开了,「那更好了。」
月初倒是打了个冷颤,没由来地瞪了费云昇一眼。要是康王发现自己在跟一个傻瓜胡言乱语,不知他心里会怎么想呢?
区区蜘蛛就能打发,康王很是开心。「不知小兄弟和夫人还喜欢什么?送出的礼物价值若太低,本王可是会失了面子的。」
「她还喜欢跟我玩游戏呢,不过这个游戏只能两个人,连瑾儿都不可以……」费云昇才开口,嘴突然被月初一手捂住。
她的小脸顿时尴尬起来。这能让他说下去吗?
此时费瑾刚刚让阿六带了进来,正在与爷爷撒娇诉苦,听到自己的名字,往父亲这里看了一下,连忙跳下费天的膝盖走了过来,似乎对于自家父亲被母亲捂住嘴巴感到很有趣。
康王闻言,倒是对费云昇所说的游戏很感兴趣,「小兄弟说的游戏,可是某种练功的法门?」
月初的表情现在不只尴尬了,还有些扭曲。该说这康王想像力丰富,还是想练武想疯了呢?
这个问题便由费瑾好心地用童言童语帮她回答了,「王爷叔叔,爹说的游戏,就是娘会用她的嘴捂住爹的嘴啊!不过每回提到这个,娘都不准我们说,也不准我看……」
话声又是一次戛然而止,这次是费瑾被捂住了嘴,月初不由得感谢上天赐给一个人两只手,能一次捂住这两个大嘴巴!
综合费云昇与费瑾的话,康王也大约猜到了所谓的「游戏」是什么,神情也跟着古怪起来,一脸想笑又不该笑的别扭样。
月初只能苦笑着岔开话题,「王爷,您应该也听出来了,云昇他有些……不一样,详情改日民妇会带相公亲自拜访王爷,向王爷说个清楚。」
康王点点头,此时他已憋笑憋得肚子有些痛了,趁机离开也好。
「既然如此,押解这些罪犯之事也很紧急,本王就先离开了。不过,本王已知道要送你们什么礼物了,除了糖葫芦和那些虫子,本王明日便叫人抬张六檐双踏的花梨木大床来,请务必笑纳啊!」
说完,他不自然地绷着脸,做了几个手势,官兵便带着一干杀手和费地如潮水般退去。
看着康王等人离去的背影,月初相信自己隐约听到了康王从大街上传来的大笑声。
「你们两个!」月初气呼呼地捏住一大一小两张俊脸,「以后不许在任何人面前再提到「游戏」两个字,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们了!」
话说得凶狠,可惜配上她那张绯红的脸,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第十章】
费府经过一场激战,大厅可说是满目疮痍,因此余悸犹存的一家人便移到了花厅之中,尽诉离情。
月初先服侍费天稍作歇息,接着亲自下蔚煮了碗人蔘与石莲等珍贵药材组成的安神汤,奉给了费天,再用几碗甜汤安抚住费云昇及费瑾后,才有机会喘口气。
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即使一切都在她运筹帷幄之下顺利解决,但她毕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见到血溅三尺的场面仍是胆战心惊。
她略显憔悴苍白的神色没有逃过费天的眼,而她望向费云昇父子那温柔的眼神也让费天感触良多。
至少,他就没有看过左忆娘这么看自己儿子与孙子。
「月初……唉,我真是对不起你,受不起你这般厚待啊!」他喝了一口安神汤后,心绪安定,也更加感慨了。「幸好有你在,不过你怎么会回来呢?」连康王的兵都能搞到府里帮衬,非月初这机智过人的女子才有办法。
月初正在替费云昇擦去嘴角的汤渍,听到公公说话了,连忙放下手巾,慢慢地转过身来,正对着费天,似乎也想趁这个动作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但这动作却让费云昇有些不高兴,他索性甜汤也不喝了,一把抓住月初的手,像是怕她又跑了似的。
月初没办法,只好一手让他抓着,一边幽幽地解释道:「其实当初媳妇虽然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府里,心里却是放不下相公和小瑾,怕左忆娘对他们不好,于是便住进了别院里,日日遣人打听府里的消息。」
当然,她也有消失一阵子给费云昇一个教训的想法,没料到费府一连串的异变差点让她措手不及,还好她人在外头,能好好布下反制之法。
「媳妇听说日日外出视察产业的人换成了左忆娘,公公则镇日关在府里,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因此联络了那些铺子的负责人,还有佃户们,要他们与府里金钱上的往来务必要坚持当初我拟定的方法,不要轻易妥协。」
「幸好你这么做了,否则府里的产业不知有多少会被左忆娘恐吓了去。」费天长叹口气。他虽然知道按府里的规矩,左忆娘自作主张也拿不到多少好处,但若是有些店家或佃户屈服了,积少成多也是一笔损失。
月初笑了笑,「至于康王爷那儿,则是我对左忆娘的突然出现觉得古怪,找人去打听了一下,意外发现她与费地有着勾结,而费地又与杀手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知道那杀手组织的领袖是朝廷通缉之人,便以此说服了康王爷,请他派官兵协助。
「我请托探查之人都是些贫民乞丐,多次受到费府布施的恩惠,都认识云昇与瑾儿,也幸亏公公让阿六带着他们两父子到别府,否则,我还真不知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费天这才恍然大悟,当初月初大肆施粥,他心想这些支出对府里只是小钱,又能做好事,便未多置喙,想不到好处到现在才显现出来。
这个媳妇真的娶对了啊!幸好她自己回来了,让这个家又团聚,否则他这一生绝对后悔莫及。'
费天面露尴尬,清咳了两声才道:「唉,是我对不起你,当初不该听左忆娘的话,一念之差——」
然而,他道歉的话还没说完,月初却双膝一弯,突然跪在他面前,而硬要牵着她的费云昇不愿放手又怕自己伤到了她,只好莫名其妙地随她一起跪下。
「你这是……」费天一头雾水。
「公公,媳妇有一事相禀,希望公公听了之后能原谅我。」月初鼓足了勇气,缓缓道:「其实媳妇不是凌心兰,月初是媳妇真正的名字,根本不是什么小名,身分其实是凌家的一个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