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在他的暗示下,她伸手牵着他的,两人随着管家离开,倒是不经意地回头时,看到那名唤“璇玑”的年轻女郎,又站在原来的位置上,眺望着外面的风光,只是那背影看起来实在是落寞了许多。

离开时,仍然是来时的排场,被夹道欢送。

不得不对贺剑的身世起疑,又突然忆起各大业界的杂志里虽然随时都可以翻到贺剑的报道,唯独对他的背景含糊其词。

然而此刻的贺剑,满腹心事的样子,表情比往日的冷更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就像是个漩涡。

只要靠近,就有被卷入的危险……

安静的车厢内,想着这些实在想得有些入迷,待发现时,车竟然已经驶出了偏僻的郊区!直直地,开往了那一夜贺剑几乎掐死她的那个半山腰!

心里一窒,临子不禁惊惶失措地瞪向贺剑。

贺剑来这里到底想干吗?

【第八章】

贺剑想干吗?

第N加一次地揉着被风吹得老疼的太阳穴,她悄悄地转了转站得发酸的脚丫,看着那个走出车门后便跳到栏杆上端坐着望着天空发呆的家伙,迟迟不敢靠近过去。

“喂,你站着不累吗?”

几乎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终于那姓贺名剑的家伙开口,虽然依然是背对着她,可越过他的肩膀,只见他竖起了个食指,唤狗儿般地曲了曲,示意她过去。

“我们什么时候回……”

当她走过去后才知道,原来贺剑此刻跳坐着的栏杆之下竟然就是荒芜的陡坡——那可怕的笔直高度让她联想到峭壁,若不小心摔下去,会不会连骨头也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想到这里,连话也说不全了,她就那样青了嘴唇,双眼露白,双手颤抖地紧紧地拽住了身前的栏杆。

很明显,长眼睛的都能轻易知道她此刻的症状是什么,但偏偏那自命观察力超强的家伙却像没看到一般地,径自开口:“喂,那理由好烂。”

她一时没有听懂他的话,转过头去看他,意外地发现只要看着他就可以减轻那种头晕眼花的感觉。

“为了一幅画喜欢上一个人,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烂么,‘女朋友’小姐?”

迟钝地消化着他的话,她不禁瞪着他那双似乎跟往常有点不一样的眼,是什么不一样呢?话到嘴边了,但一下子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奇怪。

“说实在的……”

见他突然一副兴致勃勃想要聊天的表情,她不禁在心底戒备了起来。

“那么烂的借口,你是怎么编出来的?”

她听了,咬唇鼓腮,想发作又硬是忍着的表情让他见了,心情意外的好。

“贺剑,那个管家为什么叫你‘少爷’?”

然而,她深呼吸后的发问,却让他脸色一沉。

“贺剑?”

“回去吧。”

他猛地翻身,干脆地往轿车走去,她见了,只好急急地追上去,老觉得自己方才问的话已经触及了他的秘密。

然而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实在想得有点入迷,临子一直出神地盯着贺剑的侧脸看,期间贺剑曾飞快地回神瞪她,可她却一点自觉都没有,仍然是一味地走神。

他悄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以锐利的眼神警告她回神的企图。

可就在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驾驶上的同时,他不经意地瞥见了后视镜上的红色一点,本来也没有在意,但上高速时不小心走错了入口又转回来时,却发现那红色的一点依然不远不近地尾随而来,心里不禁警铃大响,但还是假装没有发现地,直直驶入市区,并驾车在商业区里绕了好几圈。

“喂,贺剑,你到底还要去哪里?”

猛地听到身边的抱怨,他才想起身边还有这一号大麻烦的存在。

但是,下一秒,他却眼前一亮,唇边浮现出一抹可疑的弧度,让临子看着,莫名其妙地眉心打了好几个结。

不过,下一秒,她惊圆了眼,吓得几乎尖叫了起来——那该死的大烂人,竟然突然狠狠地加速,像越野赛车般地在拥挤的公路上左插右穿了起来,虽然每次超车都干得干净漂亮,可好几次好几次,她都觉得他们快要咬上人家的尾巴了!

有必要这样亡命飞车么!

她很想抗议,很想亮出人生安全的牌,可是她一张嘴就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只好恨恨地闭上双眼,在心里默念那根本记不住几句的经文。

好不容易,车停了。

她尚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便被他开了车门从副座里拉了出来。

“喂,贺剑……”

她忘记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话了,就当那暧昧的粉红色霓裳灯大招牌映入眼帘时,她的肩膀被他紧紧地搂住,并半挟持地把她拖了进去。

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为什么会被带到了钟点旅馆来?

她此刻的脑袋乱成一团,直到被他拥着进入了这间灯光幽暗的房间后,便马上被他遗忘在脑后。只见他站在房门前的狭窄门廊上,背贴着墙,特务般的表情,以绝对奇怪的姿态盯着门上的猫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又冲到房里唯一的落地窗前,悄悄地撩开窗帘的一角,像是在监视着什么。

待他的唇边再一次浮现出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时,她已经不知不觉地坐在那小型酒吧前忍不住打起盹来了。

意外地看着她坐在那里摇摇欲坠的样子,最后竟然“啪”的一声整张脸摔到酒吧台上,看着她惊跳着坐直,本以为她清醒了过来,他正要开口跟她说话,却见她猛地又趴了下去,小小的脑袋在自己的手臂上磨了磨,像是找了个好位置,睡着了。

他意外地愣了愣,下一秒,忍不住“噗嗤”一笑。

“真是没有戒心。”

扒了扒头发,他走过去,弯身凑过去,一边喃喃地抱怨,一边抱着她往那布置暧昧的双人床走去。可是,就在把她放入软褥中时,意外地听到她呢喃着什么。他皱了皱眉,几乎是随口问道:“再说一次,我没有听清楚。”

睡着的人自然是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的。

所以看着她酣睡的脸,他为她盖上被子后转身去洗澡,孰料,在沐浴过后,才踏出浴室,就听见她那含糊的呢喃——

“相聚一刻……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片,竟然被拿来当爱情宾馆的名字……”

看着那分明已经熟睡的小脸,好半晌,他忍不住笑了。

那抹笑容,似他非他,就连他自己看到了镜子墙所映照出来的自己,也略略地愣了一下。不过,失神过后,他徐徐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头发上的水珠不小心滴落到她的脸上。那毛毛虫般的眉皱了皱,她喉咙里不知道含糊着说了什么,翻过身来,手正好搭在他的身上。就在他想抽身之时,她那小小的脑袋竟然往他的身上磨蹭了一下,猫儿似的,半趴睡到他身上去了!

“喂,你……”

他又是一愣,想要把她移开,没想到她反倒像藤蔓般地缠了上来。

无奈之下,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索性躺在床上。

她倒好,睡着了也懂得谋求更好的福利。

一下子就缩到她的怀里,那看似小小的脑袋,更是沉沉地压着他的手臂。

向来习惯占别人便宜的人突然被别人占了便宜,不管如何心理都会不平衡,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看着她睡得那么舒服,他忍不住伸手去弹了弹她的脑门。

可,力度三除四扣地,到最后,到达她那蠢蠢的脑门的时候,不过是轻轻的一碰,倒像是在宠她般轻轻一抚了。

而顺着那比一般女性稍嫌粗了些的眉,他的指头,若即若离地,顺着她那看起来有点扁的鼻梁一直下去,犹如抚触珍宝般地细腻,最后落在她那暖暖的唇上,留连在那可爱的唇珠之上。

他的目光,在那一刹变得如水般的柔腻。

许久许久地,他的脸,终于往她的徐徐凑了过去……

唇珠与唇珠的距离,是不及1mm的。

哪怕是呼吸那么轻微的动作,彼此也能相触。

然而,他就那样停住,目光一沉,也不管会不会把她吵醒,翻身起来,独自站在方才监视楼下时的位置,双手抱胸,低着头,用方才曾经触摸过她的轮廓的那根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唇,以一种莫名的情绪瞪着那厚厚的根本看不见外面的窗帘……发呆。

是的,她知道这些。

因为,方才他用指头揉她的唇时,她已经模模糊糊地醒了过来。

只是,当时他的目光太陌生,那种像是很暧昧的气氛下她根本没有勇气睁开双眼!

或许,一切都是这间时钟酒店的错!

莫名其妙地把房间布置得如此的暧昧,而暧昧,容易产生错觉——一如现在,害她错觉方才贺剑看她的目光复杂得,像是电影里看着所爱的人但却不敢逾越彼此间既定界线的男主角!

不过,真是错觉吗?

为什么有种很害怕的感觉?

她赶紧抽回自己的视线,假意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身上的薄被紧紧地拽在怀里,搂成一团。

说实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是那份谜底终于揭晓的顿悟?!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有这种毫无理由的笃定感?哪怕一切只是没有根据的假设,但只要想到贺剑是喜欢自己的,她就感到好可怕好可怕,前所未有的可怕!害怕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她是来查明贺剑妨碍司法公证的证据的,谜底应该是那些所谓的证据,绝对不可能会是现在这分莫名其妙的笃定!脑海里更是该死地,拼命地浮现出那日在电影院里,他侧头看她,安静地笑着的情景……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轻轻地,像是走得小心翼翼,害怕会把她吵醒一般,全然是与印象中的他不一样的陌生!

不该是那样的体贴,细心啊!

就在她的忐忑里,本来被她紧紧搂住的薄被被他轻轻地拉扯着——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把被子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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