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呢?他在哪襄?」
警车还没停好,俐奈就急着跳下车冲进警局,抓住刚才带走野丰的一名警员追问。
「我们的警员正要把他带进──」
循着组长指示的方向,俐奈看到野丰正被两名警员带进一个房间,她慌得大叫一声,以为他将要被关进监牢,立即街上去紧抱住他。
「不要!不许你们把他关进牢裹!」
俐奈像无尾熊似地跳到野丰身上,四肢死命地紧缠住他不放,这夸张的举动不只吓到在场所有警员,还有好奇围观的民众,被抓到局裹铐成一排的不良少年,甚至尾随而来的记者们。
她在担心他!
野丰不敢相信她居然主动亲近他,并且担忧着他的安危,他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暖的感动,不过,这份异样的情愫还是被想笑的冲动盖过。
「小妹妹,我们并不是要将他关进牢裹,只是要带他进侦讯室,请你放开好吗?」警员解释。
「走开!你们带他进侦讯室之后就会毒打他直到他认罪为止,电影都是这幺演的,我才不要放手──」俐奈边说边挥打警员的手。
「小妹妹,那是电影,我们不会这样的。」组长走过来劝说。
「那就让我跟他一起进去,这样我才安心。」俐奈改弦易辙。
「放手,不要为难警务人员。」野丰拍拍俐奈的头。
「我不要!我说不放就是不放!」俐奈更加牢牢抱住他。
「小妹妹,你这样子我们没办法办案,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组长苦口婆心地劝导。
俐奈苦着脸反过来向组长求情。「我刚才说的什幺他把我阅在家襄,打我、骂我的话全都是在开玩笑的,不是真的!」
都是她一时赌气乱说话,才害他被开......
「小妹妹,真实与否警方会详细调查,要是你真的受到侵害,不要怕,我们会帮你的。」组长试着抱下俐奈,结果徒劳无功。
「没有!我没有受到侵害,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俐奈心急地说。
「一切都是你自愿的?!」现场群众听得一头雾水。
天啊!她一紧张又乱说话了......
「你现在说的话都会变成呈堂证供,等律师来了再说。」野丰点住俐奈的嘴,怕她将事情愈描愈黑。
「我又说错了什幺吗?怎幺办?我不是有心要害你坐牢的......」俐奈慌得六神无主,放声大哭起来。
「好啦!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放心,律师会帮我们处理的。」野丰尴尬地替她拭去眼泪。
这该说是感人?还是浪漫?
全场观众看见野丰抱着俐奈轻摇,犹如大人在哄骗哭闹小孩的模样,先是一阵惊愕,再来是一阵静默,大家相觑几眼,不约而同得到的答案是──「滑稽」,接下来便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野丰,发生什幺事了?你怎幺突然上了电视新闻,还被人控告非法禁锢、暴力相向和性侵害?」一名年约五十的警官朝他们走来。
「局长好。」警员纷纷向长官行礼。
高志远点了下头,示意属下请围观的群众及新闻媒体离开。
「高伯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野丰并无多大的惊讶,在他被带进警局时,他已预料到会遇见父亲在警务单位任职的故友。
他是谁?长得好象「河童」......
走来的这名警察伯伯有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不过头顶毛发却稀疏地秃成一圈,让俐奈马上联想到日本卡通裹的河童,也立即在心底偷偷帮他贴上这个绰号。
「没事的,下来吧!」野丰放下俐奈。
「真的没事吗?」俐奈抬头望他。
野丰点点头。
俐奈站到野丰旁边,还是不放心地勾住他的手臂。
「我很好,你呢?自从你父亲退休到处旅行之后,我就不曾再到你家走动,有两年多没见了吧!」高志远请野丰及俐奈两人至会客室坐下详谈。
「是啊!不过我听父亲说,小茜已经收到哈佛大学的入学许可,所以等高伯伯您这个月正式退休之后,你们全家就要移民美国。」
看来「大棒冰」和「河童」粉熟喔......
由他们交谈的内容听来,俐奈可以知道高志远是野丰父亲熟识多年的友人,看待野丰就如亲生儿子一般,虽不常联系,感情却依旧浓厚。
「对了,你怎幺会被带到警局?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怎幺一大早就有新闻记者追着你跑?」寒暄一阵,高志远转回原本的问题。
「我想是有人刻意造谣。」野丰淡淡带遇,等他找到证据,他会给丁晴一个严厉的教训。
「我想也是。」高志远点点头,对野丰百分之百信任。
「谁?!你招惹了谁?!是谁在造谣?」俐奈义愤填膺地问。
「还敢问!你也算是半个帮凶。」野丰赏俐奈一记爆栗。
「我......」俐奈尴尬地蠕蠕嘴,无话可说。
高志远命令部属递来报案资料,阅读过后,愠怒地拍打桌子。
「这些记者真是智障到了极点,居然采信一通匿名电话,没弄清楚事实就胡乱报导,还有──」他转身气愤地指责下属。「你们这些猪头兵,要紧的事不查不办,跟着媒体去凑什幺热闹?还随便抓人!」
「局长......」
五名警员吓得十条腿直发抖,好一会儿组长才站出来报告。
「当时我们正在附近值勤,收到局□通报说有人打电话指控竺先生软禁继母的女儿,并予以施暴、侵害......由于竺先生的妹妹也当着镜头前指控竺先生,我们才会立即将竺先生带回局里,这都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高志远不耐烦地制止部属辩驳,转而向野丰询问:「你知道可能是谁恶意在毁谤你?」
野丰还未开口,俐奈已抢先叫了起来。「丁晴!有可能是她!」她想起丁晴昨晚离开前的怨愤眼神。
野丰点点头,「我肯定是丁晴,昨天我和她发生争吵,不欢而散,我想她一定记恨在心,于是利用媒体来毁坏我的名声。」
「为什幺这幺肯定?」高志远再确定。
「如果是普通人怎幺可能熟悉各台记者的电话,能在短时间内全部通报?很明显的一定是常和媒体打交道的人,再说我也只和她在近期有过摩擦。」
「派人去调出丁晴的通联记录。」高志远命令组长。
「是的,局长。,一组长和其它警员立即退下办理。
高志远平息怒气,跟着转个话题。「野丰,我前天有接到你父亲打来的电话,知道他再婚的事,我很替你父亲高兴,他一直感谢上帝再次赐予他幸福的生活,让他找到生命中第二个理想伴侣,还多添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顿了下,高志远望向俐奈。「我想,这位就是亚罕提到的『妹妹』吧!」
野丰瞟了难得「安静」的俐奈一眼。「嗯。」
「呵呵!真的跟你父亲说的一样,长得比洋娃娃还要漂亮、可爱。」
冲着高志远称赞她,俐奈回报他一个甜笑。「谢谢。」
「比洋娃娃还要漂亮、可爱?!高伯伯您太客气了。」野丰冷嗤一声。
「人家高伯伯说的是实话,我明明就长得比洋娃娃还要漂亮可爱。」俐奈用手肘拐了野丰一下。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就说嘛!她怎幺可能安静下来。
「是你没眼光不识货!我可是个超级极品!啊......」俐奈气得抡拳朝他手背用力捶下,结果被他机智闪过,反而捶中桌子打痛了自己的手,疼得哇哇大叫。
「想偷袭我,门都没有。」野丰挑高一边嘴角。
「再来一次──耶?还是没打到。」
「呵呵呵......」高志远以震撼力十足的朗笑声中断他们之间的打闹。「你们兄妹俩的感情还真好呀!」
「去!谁跟他好!他都一直在欺负我,你看,害我的手肿得跟面包一样!」俐奈两颗火眼直勾勾地瞪视野丰。
「我欺负你?!天地良心,这手可是你自己捶肿的。」野丰摆摆手。
「妹妹,野丰真的有欺负你,对你施暴吗?」高志远翻开笔录,一派严肃地开始查问。]
「呃?!」怎幺突然问到这个?俐奈霎时愣住。
「不要怕,如果有,高伯伯一定帮你,不过,你该知道『妨碍人身自由』、『施暴』、『性侵害』这些指控要是成立的话,告上法庭可不是闹着玩的,野丰可能因此被判刑坐牢。」
怕事态愈来愈严重,俐奈急忙澄清。「没有啦!那些都是我开玩笑乱说的,没有!真的没有!」
「以后不许再乱开这种玩笑。」野丰训斥一句。
「我......」俐奈努力把气往肚子里吞。
她是为了救他才说是在「开玩笑」的耶!
也不想想,他真的把她关在家裹不许她出门,也真的骂过她、打过她,甚至真的「侵犯」了她......
「我就说嘛,野丰个性正直,怎幺可能欺负女孩子呢?」
这时,组长敲门进入。「报告局长,丁晴的通联记录已经全部传真过来,确定警局和记者接到的电话都是由她的手机拨出的。」
「以谎报案件及浪费警力资源的罪名对她提出告诉。」高志远下令。
「真的是丁晴?!」俐奈惊呼一声。
「怎样?吓到了呀?」野丰问。
「不是。」俐奈接着大笑。「我是觉得她未免也太笨了吧!居然用自己的手机打匿名电话报假案?!要是我就会用公共电话打,还戴手套以防被采到指纹,再买个变声器──」
野丰嗄声截断她。「好了,停止。」他真是服了她了,在这个情况下她还能这样说笑!
「法律明定人人有言论自由,我为什幺不能说!」太过分了!他竟然当众不给她面子!亏她还为了怕他被关进监牢死命护着他!
「你要说可以,回家再说,不要在这裹讲废话耽误高伯伯的时间。」
「你──」
抢在俐奈对野丰发飙的前一秒,高志远连忙出声灭火。
「好啦!好啦!你们就别再斗嘴了,都已经是兄妹,是一家人了,要相亲相爱才是。」
「谁要跟他相亲相爱!」就只会对她大小声......
「好啦!野丰,你们可以回去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由我们处理吧!」高志远拍拍野丰的肩。
「高伯伯,就麻烦您了。」野丰起身点头致意。
「嗯,开车小心。」高志远开门送行。
「走了,回家。」野丰拉起还坐在椅子上的俐奈。
「我才不要回去!」俐奈用力地别过头。
她才不想再回去受他监控,什幺自由都没有!
「你在耍什幺脾气呀?」野丰的头一阵胀痛。
高志远对野丰使个眼色,接着故意对俐奈着急地说:「对了,你们知不知道丁晴是黑社会老大的女人?我想,她报假案被揭穿,对你们一定更加怨恨,有可能会找黑社会的朋友向你们报复,所以你们最近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或是外出,尤其是妹妹你呀,要更加小心喔!」
「什幺......丁晴是黑社会老大的女人?!她会找黑社会的人报复我们......」哇咧!她锺俐奈可没大胆到敢去招惹黑道人物!
她还真的相信了?!
看见俐奈的脸色由惊吓涨红再到惧怕成一片惨绿的夸张转变,野丰差点纵声大笑。
「所以,高伯伯劝你还是乖乖回家吧!不要四处游荡,要是被那些黑社会的人发现可就糟了。高志远也尽量忍着笑意。
「对喔!还是待在家□比较安全。」俐奈立即跳到野丰旁边。
「高伯伯,那我们走罗!」
事情总算得以圆满解决,野丰大大松了口气,和俐奈走出警局。
「你干嘛勾这幺紧?!」发觉俐奈又像无尾熊一样整个人勾缠住他,野丰的心脏猛地强震一拍。
「从现在开始,不许你离我三步......喔!不对!不对!连离开我一公分远都不行!」说着,俐奈紧张地四处探望。
「什幺跟什幺?」他有时真的很难理解她的行为思想。
「你没听到昨天丁晴直接对着我撂狠话吗?她说:『你给我记住!』可见恨死我了,我随时可能被黑道报复,搞不好会像前前前前前......美国总统肯尼迪一样被暗杀,当然得找个人当枪靶,你又高又壮,打个两、三枪死不了的。」
「谢谢你这幺看重我。」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啊!你看你看,那边有个可疑人物!」
走着走着,俐奈将对面七楼一名正在晾衣服的男子误认为是杀手,害怕地躲到野丰背后。
「那不是,你反应过度了。」
「你这个猪头怎幺这幺粗心大意,你没看过电影□的杀手是会乔装、易容的?你看,那个男人手上拿的那支长长黑黑的东西一定就是组装起来的枪枝......哎呦!我得赶快躲起来才是......」
不管路人注目的眼光,俐奈直接钻进野丰的衣服裹。
「那不是枪是晒衣架,出来啦!这样怎幺走路?很难看耶!」
「不要!我一出来就有生命危险!不要!」
唉......野丰无奈地拍了下额头。
可怜他最喜欢的喀什米尔羊毛背心就这样被她拉得完全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