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烫人的体温几乎要将她烧伤,鼻端萦绕他独有的气息,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觉得心脏最深处都开始鼓动。两手揪住他的衬衫,她不容许有丝毫空隙存在于两人之间。
「如果……真的非结婚不可,我们--」她所有未完的话都被他吃掉了。
「嗯唔……」
唇舌的纠缠点燃体内的情苗,耳边缭绕暧昧的气息互换声响,烧毁了所有的理智,她炽热地回应他的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四片唇终于分开。
他拇指抚上她柔软的唇瓣,染上瑰丽红霞的两颊煽动着他的情欲。她顺从地靠着他,半张的小嘴吐出诱人的喘息,香馥的躯体紧密地贴着,淡淡的幸福感于胸坎油然而生。
「什么也不要说。」他阻止要开口的她。「忘了那天的事好不好?我们只要一辈子相爱就好了。」
他的迁就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但与此同时,胸口涌现了淡淡的惆怅。
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接受他的求婚,他竟反过来要她忘记?
可她有资格抱怨吗?是她先放弃的,而且他会这样做,全是因为他体谅她的感受。
所以,她不该若有所失。
「嗯。」她点点头。「谢谢你,你对我真好。」她真傻,怎么可能感到不安?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缓慢地收紧臂膀,将她稳妥地锁于怀内。「当然。你可是我这辈子的最爱。」
他直接的示爱总教她羞怯得很,小脸含羞地半垂,但下一秒又被抬起,他带笑的薄唇欺近,四片唇瞬间火热地缠在一起。
心坎掠过一份恶寒,加重了她的不安,唇舌的缠绕很快便淹没了骤来的疑惑。
在她沉醉于亲吻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许轩让墨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难过。
偌大的会议室里,一时间寂静得教人耳鸣。
锺希羽美丽的容颜全然扭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精心部署会悉数毁灭。
「你输了。」坐于首席的许轩让两手交握成拳支着下颔,语气淡然地说。
宽敞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刚才结束的董事会,锺希羽伙同对他有所不满的股东们打算逼他下台,可他们万没料到,他成功拉拢了汤氏香料的大小姐,
在利益之前,那些见钱眼开的股东自然倒戈,锺希羽的如意算盘瞬间崩盘。
「不可能!那些老头子!」锺希羽愤愤不平地说。「他们怎么可能出卖我?」
「为什么不?」许轩让冷笑反问。「你不也是用钱利诱他们?既然我可以为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他们为什么要跟你连为一线?」
「我等待了这么多年,就是要看你失去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赢的人是你?」锺有羽越想越不甘,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他。「不可能!我不会输的!我是锺家大小姐,什么事都是唾手可得,没有事可以难倒我……」
「那又如何?」他露出讽笑,声音冷冽地反问。「你聪明的话就别再搞什么小动作,否则下次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我记得锺氏企业近年好像经营得不是太好,你是打算夺去操控帝萃的实权后帮助锺家对不对?很可惜,你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望着许轩让跟丈夫如出一辙的神态,锺希羽想起多年前知悉丈夫有外遇的情景。而许轩让一双肖似生母的眼眸像极在嘲笑她此时被逼进困境的窘态,她不由得将许轩让跟那该死的身影重迭了。
「笑什么?不准笑!什么都被你赢走了,你高兴了吧?你生的那个野种赢了!」统统都是这女人给她带来的屈辱!
锺希羽将许轩让看成是那个狐狸精,恶狠狠地走向他,一副要扑向他的姿态。「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要死的话,你也得陪葬!」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就在眼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没将锺希羽的攻撃视作一回事,许轩让轻松地制止了她,不断挣扎的她最终昏厥过去,他叫来方志全,嘱咐他送锺希羽回家,然后请来医生替她检查。
待两人离开后,他重重坐在皮椅上。
在这场权力的斗争中,明明是他赢了,怎么他一点快乐的感觉都没有?
即使他已跟沈婉淳和好,可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益发沉重,因为此刻所谓的胜利,是他用婚姻换来的。
幸好他跟汤家大小姐各有所爱,他们都明白企业联姻会为彼此带来多大的利益,于是在利害关系一致的情况下,他们达成了协议,利用婚姻去成就他们的目标。
反正沈婉淳并不需要婚姻,不是吗?只要有他的人、他的心,她应该不会有任何异议,而汤大小姐也不会干涉他的私事,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全然不会管束对方,他依旧可以与沈婉淳恩爱快乐地在一起。
如沈婉淳之前所言,只要有爱,那一张结婚证书根本不重要,就算他另有妻子也不碍事的。
她会明白他的苦衷,对不对?
纵然他是这么想,可是至今他仍没有跟她说明,不正反映他没有足够的信心可获得她的谅解?
不是这样的!心底一道声音迅速反驳。他只是想找个最好的时间向她透露前因后果,以沈婉淳的个性一定能够理解的。
他不是不爱她,正因为太爱她,了解她不需要婚姻,而他现在需要以婚姻去巩固他的事业,就算他跟别人结婚了,他的心仍旧属于她,这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这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沈婉淳如常地洗净了杯子,然后拭干它们。
许轩让这几天得到上海出差,因为不想打扰他工作,她都按捺着寂寞,可是她真的很想他。
清脆的铃声适时响起,她的笑容却在看见来人时僵住。
又是锺希羽。她这次到来有什么目的?
「不用那么防备我,我知道你跟他正在交往。放心吧,我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什么了,因为我待会儿便会去机场,到加拿大定居。」锺希羽拉紧身上的披肩。
「咦?」沈婉淳愕然了。
「很奇怪?」锺希羽扬起苦笑。「我对那野种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让那对狗男女死也不得安宁……」
「够了,别开口闭口都是野种。」她拒绝再听对方的言论。「这儿不欢迎你,请离开。」
「呵呵……别急着要我走。」没有理会她的逐客令,锺希羽续道:「我这次是被他逼走的,我本来是想拉他下台……他们真不愧是父子,所做的事情一模一样。我输掉了一切,他甚至以我生病为由,要我去加拿大养病。」
难怪她的脸色看起来这么不好。
「去加拿大也不见得是坏事,你多多保重。」
「哈哈……」锺希羽忽然大笑起来。「你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真好笑!就因为有你这样的笨女人,才会被姓许的男人玩弄了也不自知!」她几乎笑岔了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婉淳不明所以。
「他要跟别人结婚了。」锺希羽幸灾乐祸地宣布,看着她愕然的神情,更是兴奋不已。「你真的不知道!哈哈……他口口声声说爱你,可是他竟然要另娶别人!呵呵……我就说爱上许家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现在明白了没有?」
沈婉淳摇头。「你说谎。你故意这么说,好让我误会。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她分明是挑许轩让出差之际故意前来挑拨离间,她怎么可能相信。
他之前都向她求婚了,是她不答应,他怎么可能另娶别人!
「蠢女人!」锺希羽讪笑。「随你信不信,反正被抛弃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想很快这消息便会公布,到时候你要嘛就是当小三,要嘛就是离开他,我就看你要选哪个。」她露出恶毒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婉淳呆住了,脑子有数秒钟停顿,全然空白。
望着已合上的玻璃门,耳际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锺希羽的一字一句,心坎微微地颤动,慢慢衍生出来的疼痛传遍全身每一处,呼吸陡地变得不顺畅。
不可能。
好久以后,她无声地告诉自己。许轩让真的跟她求过婚,怎么可能突然间改为跟别人结婚,这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刹那间,心脏猛烈地抽搐起来,她丢下手中的毛巾及杯子,也不管玻璃碎了一地,冲出咖啡屋,跑至最近的便利商店,喘吁吁地站在杂志架前,视线快速地扫过所有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