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笑望她戒备的神情,「这倒是让人奇怪极了,他不好女色,一直都是独自出席公开场合,有段时间甚至流传他是同性恋,怎会忽然间结婚呢?我个人对此非常好奇。」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陡地觉得他笑容背后是不安好心眼。
谭烈权没有因她的冷淡而却步,继续笑说:「如果他娶的是什么名门千金,这反而可以理解,可是海家嘛,不是快要垮台吗?符凛是个精明厉害的商人,他没道理不明白这是稳赔不赚的交易。」
「这是我家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都不知道谭先生是这么爱打听的人。」她淡然地反击。
「其实我很清楚你不是贪婪的女人,你一定是为了挽救家族生意,才将自己卖掉,对不对?」
「别说得像是很了解我。」她蓦地站起来,却被他阻止,「放手!」
因为不想惹人注目,她被迫坐下来。
「这些事只要花点钱就可以调查清楚,你是为了帮同父异母的哥哥捅出来的楼子善后,才不得不嫁给符凛,你跟他根本没半点爱情,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样过?」他反问。
「这是我的事!」她咬牙。
「和我合作吧。老实说,我家跟符凛在几年前有过摩擦,我很希望可以扳倒他。你身为他买来的妻子,一定知道很多他的事,若你答应合作的话,我家会无条件协助你家,这样一来,你再也不需要依靠他,我保证我绝不会像他那样要你当我的妻子,你可以重获自由,到时你要回去纽约也可以,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打倒他。」
「你以为我会答应?」她冷笑着反问。
「为什么不?」他对此相当乐观,「我能给你最想要的自由,还是说你已经被符凛驯服了?」
「我没胃口,不吃了。」他的话让她有种受辱的感觉,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谭烈权盯着她的背影,相信她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覆。
【第六章】
驯服?她哪里被驯服了?她还是当初的她!海岚气冲冲的离开餐厅,恼怒地想。
难道……不是吗?她的脚步渐渐地放慢,想起自己的心情确实转变了,由最初对他心存反感,然后一点一滴的改观,到现在她已喜欢上他。
这个过程,不就跟驯兽,样吗?
她甩甩头,不想被谭烈权的言论左右她的想法,符凛对她是出于真心的,对不对?
符凛是个精明厉害的商人,他没道理不明白这是稳赔不赚的交易。
就是因为她清楚这点,所以她才会相信符凛对她是真心的,否则他应该娶那些名门千金,不是吗?她记得自己曾为此向他发飙,而他亦乘机对她示好。
想起他那次拐弯抹角的告白,压在心头的阴霾立刻被扫走,她的唇畔勾起浅浅的弧度。
她实在不应该为不相干的人的片言只字生闷气。
但是……
半垂眼脸,她微微地叹了一声。不讳言的是,她确实很渴望得到自由,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被困于海家,当她有能力振翅飞翔时,却被送进其他牢笼里。
可这次有点不同,因为她并不讨厌被束缚。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从手袋里将手机拿出来接听。
「你忙完了?」符凛的视讯会议不是应该还在进行中吗?
「暂时休息一下。」符凛回道。「因为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穿过鼓膜,重重地敲打她的胸口,令她的脸颊陡地变得火热,「别胡闹了,快点处理好公事,不就可以早点回家吗?」
「你是拐个弯说想我?」符凛笑问。
「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她反问。
「难道不是吗?」他以问题回应。「我这么的想你,你真的一点也不想我吗?」
他越来越爱甜言蜜语了。她羞怯地想。
「一点点。再聊下去的话,你的视讯会议不就没有结束的时候吗?」
「遵命,老婆大人。」
他一句老婆让她绽放出更甜蜜的笑容。
不舍地与他结束对话后,她顿时感到寂寞极了。她要是坦率地承认想念他的话,他是不是会丢下工作陪伴她?
她摇摇头,她并不希望自己变成像母亲那样为爱放弃一切的女人,因为深爱父亲,即使自己并不是对方唯一的爱,仍然甘愿待在对方的身边,就算遭到元配的欺压,母亲还是不吭一句,始终如一的死心塌地。
大概是母亲的委曲求全让她对爱情失望,可是在符凛的疼爱下,她对爱情的憧憬仿佛重生了,她甚至愿意放弃自己一直渴望的自由,也不愿伤害符凛。
原来,她只是一直不愿承认心中真正的想法,为了不让自己承受失望,于是推说她一点也不渴望爱情。
不知怎的,她忽然间很想见到符凛,好想告诉他,她心中的想法,好想、好想,然而理智上她很清楚他现在正忙着,所以她努力按捺心情,决定先回家,做些身为妻子该做的事。
回到家后,她先冲了个澡,接着动手做了两人份的简餐,也为他放好洗澡水。
以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滴,她窝在沙发上等待着符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室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清晰可闻,她握紧手机,萤幕显示她并没有漏接任何来电,心中原本温热的期盼慢慢地掺杂了担心,莫名的不安在胸腔蔓延,令她变得坐立不安,犹豫着是否要打电话给他。
她这么做的话,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她明明就知道他在公司里忙碌,他们不久前才联络过,要是被他误会她不信任他怎么办?她真的不想他们向前迈进的关系会为此蒙上一层阴影。
心中明白这也许是杞人忧天,但这念头浮现的同时,她再次意识到自己有多在乎符凛。事实摆在眼前,不仅仅是喜欢上,她是彻底地爱上她的丈夫,所以才会受他的一言一行牵动情绪。
当她再也按捺不住要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金属的撞击声令她蓦地从沙发中弹跳起来,正好对上刚进门的他的双眸。
「怎么了?!」
甫进家门,便看见海岚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下一秒钟,他感到有一股冲力撞进怀里,「噢。」
脸蛋埋于他宽厚的胸膛,她汲取他温暖的气息,悬在半空中的心霎时安稳着地,两手揪住他的衣襟。
她从不知道爱情可以让人如此患得患失。
「好想你……」她以轻得不能再轻的音调呢喃着。
「小傻瓜。」隐隐察觉到她的心思,符凛逸出喟叹,两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背,「不好意思,我晚回来了。你在担心对不对?」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为此感到高兴。
「才、才没有!」她两颊微红,陡地闷闷地说:「我只是觉得浪费了我做出来的简餐。」
听出他声音中掺杂些许的得意,所以她一点也不愿承认自己是真的担心他。
「怎么会浪费?我会全部不剩的吃完。」他轻拧她的鼻头,没有逼迫她坦承什么,「我快要饿死了。」
就算他并不饿,但为了让她展现笑颜,这点善意的谎言理应被原谅。
他的回应让她一扫胸口的闷气,她微微一笑,「我把它弄热吧。」
「好。」他松开手,看着她像只蝶儿般走进厨房。
如此平淡的夫妻对谈让符凛觉得胸口涨满了浓浓的幸福感,他以温柔得能滴水的神情看着她纤瘦的身影,眼底的笑意不断地加深。
感受到他的注视,海岚偏头横了他一眼,无声地控诉他这是在骚扰她。
他耸耸肩,并不打算收回视线。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唇畔挂着的弧度加深,有种抓住幸福的感觉。
然而在静谧空间中享受宁静甜蜜氛围的他们完全没有想过,就算是再平凡的幸福,也会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以致忘记了身旁有着虎视眈眈的眼眸,以及紧接而来的危机。
偌大的饭店的总统套房内有一对男女正在喝酒聊天。
「看来这瓶七六年的红酒很合埃夫达小姐的口味。」谭烈权摇晃着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杯内划出漂亮的弧度。
「叫我伊莉丝就好了。」身穿低胸贴身长裙的伊莉丝毫不掩饰地展现她姣好丰满的身体曲线,一点也不因为对方只是才认识而感到羞赧,「我想你也不会介意我叫你烈权吧?你特地送来这瓶红酒,就代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当然,谁不想有伊莉丝这么漂亮的朋友?」谭烈权反问。
「呵,真会说好听的话。」她摇了摇酒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拉拢我跟你家连成一线对付符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