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让她变得像滚水里的面条一般的软,又让她绷得如琴弦那样的紧。他让她喘不过气,也教她无法呼吸。
下一刹,他释放了她。
她弓起了身,抵着他邪恶的唇舌,挣脱了某种始终绑缚住她的规矩。
有那么一瞬,她昏了过去,失了神,再回神,他已经回到了她身上,吻着她颊上的泪。
她从来不曾有过那样的感觉,她不知道房事可以这样进行。
她在他嘴里,尝到了自己的味道,这应该要让她觉得淫秽、肮脏,但她只想要感觉他,感觉他的唇舌,感觉他对她的需要,感觉他在她身体里。
他在她身体里了,在他亲吻她时,缓慢而温柔的探了进来,他全身紧绷得如钢似铁,却依然没有躁进。
他好大,撑开了她,烫着她。
她吸气再吸气,忽然担心自已无法接受他,但他不急。
他看着她,吻着她,以唇含吻她的唇,以舌逗弄她的舌,甚至轻轻用齿啃咬她的唇瓣。
这个吻,太私密,很煽情,他强壮的胸膛不知何时汗湿了,和她肌肤上沁出的汗融在一起。
她领悟到,他在转移她的注意,但她没办法不被转移。
他忍着,缓缓厮磨着,身贴着身,舌缠着舌,唇齿相依,让她慢慢适应。
她浑身烫如火炭,不再冷若冰霜,雪白的身子因为情欲染上了桃花般的红,乌黑青丝圈着她瓜子般的小脸,散落在她身后的床榻上,柔嫩的唇因他的吻而水亮,氤氲迷茫的瞳眸里,有他。
只有他。
他俯身再亲吻她,偷她嘴里的甜蜜。
体内的火,被他越磨越高,却看不到尽头。
白露眼泛泪光,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知他逼得她几近疯狂,她紧攀着他如山岩般的肩头,难以自己的弓起娇躯,贴着他、抵着他,不知羞耻的收紧双腿,试图得到更多更多。
她的情难自禁,终于让他再无法克制,他挺腰加重了进击的力道。
她蛾眉轻蹙,因那深重的结合,难以自抑的轻喊出声。
他进得好深好深,像是要探到她心里似的。
那一瞬,他不只像是进到了她的身体里,更恍似占据了她整个人,霸占了她的神魂。
她有些慌,几乎想推开他,但他抓住了她的双手,和她十指交缠。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莫名知道他的想法,这男人懂得如何用手说话。
他没有将她握得很紧,她如果要挣脱,是挣得开的。
相信我……
她几乎能听见他的声音。
相信我……
她想要相信。
所以,她回握住了他的手,扣紧了他的手背。
然后,再不能抗拒,只觉全身上下都热得快融化,只觉和他有如在高温窑炉中的两块铁,从里到外都融在了一起,再无法分离。
就像他带着她骑马那般,他让她变成了风,化成了鸟,被高高的抛起,然后又被他稳稳的接住。
她好怕掉下去,一直好怕会掉下去。
这些年,她虽处在宋家,却始终如履薄冰,总怕一个不小心,脚下看似结实的坚冰会在下一瞬裂开,破出个大洞,让她掉下去。
但直到遇见了这个男人,直到这一瞬,她才知道她其实一直没有停止掉落,从那次之后,她就再没落地。
从来没有。
可是,他接住了她,稳稳的、稳稳的,用这双铁臂、这副胸膛,接住了她。
她知道,他不会让她掉下去。
屋外,秋雨仍未停。
可她很暖,好暖。
身上的汗水,由热烫转凉,但他在它们变冷之前,就以比雨还细密轻柔的吻,将其吻去。
他裸身环抱着她,陪她躺在床榻上,厚实的大手,一只搁在她的心头上,一只和她的在腰间相握。
她能感觉他高挺的鼻,在她耳畔来回轻轻摩挲着,能感觉他的心跳,贴着她的背心,跳得又缓又沉。
她觉得倦,却不想睡。
她喜欢被他这样拥抱着、温暖着。
雨声淅沥轻响着,让夜更冷,但所有的风雨都似被他挡了开。
然后,她注意到,他的拇指抚着她胸下的一处伤疤。
夜很黑,她以为他不会发现。
但那道疤,太深。
即便经历数年,纵使夫人给她用了上好的伤药,依然残留在其上。
他的抚触,极轻,似带着不舍。
「很久以前,我嫁过人。」
不知怎,瘩哑的话语就这样溜出了唇,荡漾在寂静的夜中。
可他没有被这句话吓着,仍以鼻头磨着她的肩,以指腹缓缓抚着她那道疤,哑声问。
「这是他打的?」
她轻颤着,想起那一夜,应了一声。
「嗯。」
「他踢断了你的肋骨?」
他再问,那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又困又倦,好似就要睡着,但她知道他不是,她能咸觉他肌肉微微紧绷,这男人是个高明的骗子,她见过他如何对待那匹受伤的骏马。
可他语气听起来这么平静,反而让话更容易说出口。
「两根。」
他听见她吐出轻柔的答案,却知道她没说的伤,一定比这更多。这疤过了这么多年,依然那么深,当年她一定差点因此而死。
「所以你才会倒在路边?他做了什么?把你丢在路旁等死?」
「不。」她悄声开口,告诉他,「他宁愿关着我,也不肯放过我,是我逃了出来。」
短短几句话,道尽了无数辛酸。
「你嫁了几年?」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舔着唇吐出那段年月。
「五年。」
「他从一开始就打你吗?」他强迫自己问。
「起初没有,直到一个月后,他发现帐是我在管的,他只要想用钱,就得经过我。」她说着,轻笑出声,直到听见那笑声,她才知道她笑了出来。「然后,他开始酗酒,对我动手,再道歉,跟着又酗酒,再动手,又道歉,直到他再也不觉得道歉是必要的。」
那自嘲的笑,揪紧了他的心。
所以那男人竟然是为了钱打她?如果她不给,他就打到她给?她怎能忍那么久?怎能忍到五年那般久?
然后,他想起她的梦呓,不禁暗暗咒骂出声。
懊死,是为了她的爹娘。
什么样的人,会让女儿嫁给那种畜生,还要她忍?
五年?!狈屎,她没有被活活打死,简直就是奇迹。
忽然间他恼怒了起来,如果他早点离开京城,如果他早些遇见她——
「你希望我去杀了他吗?」他问。
她愣了一愣,在他怀中转过身,然后发现眼前的男人是认真的。
他嘴角眼中都没带笑,刚毅的下巴,微微紧绷。
她知他上过战场,他说过,她也听过他和梁老爹他们聊起在异国征战的生活,他说得很少,谈笑居多,讲得像是玩笑,可她知那些都曾发生过。
在这和平盛世之中,他比谁都还清楚杀戮的可怕,但他厌了,所以才在这。
蓦地,心一热,泪上了眼。
他抬手,拭去她的泪,哑声再问:「你希望吗?」
「不……」她仰望着他,将小脸偎进他粗糙但温暖的掌心,以小手覆着他的手,悄声道:「这双手,不是杀人的手。」
一句话,裹住了他的心。
他瞳眸收缩,屏住了气息,这女人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她不清楚他曾经干过什么勾当,可那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