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岳禹群却要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又往前一步,桑玫瑰只好再往后退一步,她若再退的话,就抵到墙边,无处可躲了。

“你、你别再靠近了。”

她想用双掌挡住他,岳禹群却干脆箝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脸贴近了她。

“玫瑰,我再问一次,若你不肯回答的话,我们就不要离开这里。”也就是说,他会一直耍赖困着她。

“你,当时撒谎骗我了,对不?”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又何必……”又何必追究呢?唉,现在承认或否认那已经逝去的光阴跟悔恨,就能够弥补吗?

“玫瑰,我不介意一直在这里跟你耗下去。”反正他就是要答案。

桑玫瑰挣扎着要不要回答。

“我已经知道了,那一千万根本就进了你毋亲的口袋,你一毛钱都没拿到,甚至,你还为了不让你母亲向我们家予取予求,而毅然决然离开台湾到美国去……”岳禹群索性说出一部分他已经知道的事实。

桑玫瑰很是讶异,为什么他会知道?!

“那一千万的确是我母亲收走,但那又如何?当时的你早已认定一切是我设的局,拉你掉入陷阱里,而你现在要我承认什么?又要我否认什么?不管我怎么说,都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话毕,连桑玫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泪水就这么从眼眶里滑落。

她试着拭去,却又流下了更多的泪水。

桑玫瑰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岳禹群心一揪,当年他真的误会她了,年少轻狂的他,脑袋无法做太周详的考虑,光是想到自己十八岁就得因为一场意外娶妻生子,他就快要捉狂了。

那时候他的情绪必须找一个出口,而那个出口就是桑玫瑰,他将所有的气都出在她身上,以至于失去了判断力。

“对不起,玫瑰,对不起……”他帮她拭泪:心疼她所受的委屈,而那委屈是他造成的。

桑玫瑰不得不怨他。“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也试着将之遗忘,为什么你还要重提呢?”当年那狠狠被划一刀的痛,她早已经深深埋人心底,如今他又提起,让她回想起当时那被他怀疑、鄙视轻蔑、瞧不起的伤。

“但当年你为何要说谎,让我误会……”

“因为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有足够的默契跟信任,就算发生了那件‘意外’你应该也会听我解释,却没料到你来找我竟然是兴师问罪,甚至安了个罪名给我……”

回想当时,岳禹群不得不承认自己太冲动,可他当时真的一心认为自己被设计了。

“那时候你要我怎么解释?不管我说什么,你一定会认定我在强词夺理,在为自己的罪过找借口.”所以她索性什么也不说,直接认了罪。

“玫瑰,我真的……很抱歉。”原来父亲所说的都是真的,而父亲也说对了,他们两个很像,都太过固执骄傲了,谁也不愿去多做解释。

只能说命运真的很爱捉弄人,让原本是知己的他们,因这误会分离十二年。

“我早该想到你不是心机如此深重之人,当时的我肯定脑袋糊涂了,应该对你多点信任的。”

“对,不只糊涂了,还故障得很厉害。”她顺着岳禹群的话骂他。

他认了,被骂是应该的。

“的确是如此没错,你还想骂我什么,就一古脑的说出来吧,我不会反驳的。”岳禹群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反倒让桑玫瑰骂不出来,甚至还有点想笑。

终究,她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我是要你骂我,不是笑我。”虽这么说,但岳禹群还是很高兴她终于破涕为笑。

“你这副样子谁还骂得下去,我应该把你刚刚那副小媳妇样拍下来给你公司的员工看才对。”

“那可不行,我在公司形象可是非常好的。”

桑玫瑰挑高一边的眉,脸上摆明写着不相信。

“不信的话,你找机会到我公司来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来一往,好像又回到高中时期互相斗嘴那无忧无虑的时期,还真是想念当时的情景啊。

“经过十二年,你的口才依旧很犀利。”

“你也不遑多让啊。”

想当年他们还曾在辩论比赛上竞争过,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熟悉的感觉渐渐回来了,十二年的隔阂真正的慢慢消失……

从正理高中回来的那个夜晚,岳禹群与桑玫瑰两人促膝长谈,聊到喝完一壶咖啡还不尽兴,又追加了两、三壶,从深夜聊到天空鱼肚白。

从高中时期的趣事,聊到分隔两地的这些年,两个人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岳禹群想问桑玫瑰,当时一个人到美国待产时的心情,她却摇摇头说,别再回想那些伤心的往事,她觉得现在很好,又何必去计较。

岳禹群落寞的扯了扯嘴角,桑玫瑰不禁安慰他,她知道他又在苟责自己了。

“年轻时总会因为冲动或思虑不周详而做错事,若那些往事都要在现在拿来责罚自己,那可是一身的罪孽啊。”当年的事,她也不是没有责任。

“但我所做的事却误了你十二年。”他是这么认为的。“我现在觉得之前你拿离婚协议书来时,没直接扔在我脸上,我就该偷笑了。”那时候他还很愤恨不平呢。

“坦白说,当时我还真的想呢。”那不过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果真世事多变化,她真的没料到会跟岳禹群重修旧好。

“好吧,如果你还有什么想发泄的,尽管来吧,我全部承受。”

“别闹了,我可不是什么复仇女魔头。”桑玫瑰轻叹了口气,“坦白说,若重新来过,我们之间不曾有那件意外发生,或许我的人生会不一样。

“但那又如何呢?我的生活也未必会比现在的好啊,现在的我,有一个帅气又聪明的儿子,而在你父母的帮助下,我也得以顺利完成学业,成为一名医生,我很满足了。”

这些年来她逐渐学会感恩,至于曾经最介怀的岳禹群对她的误解,现在不只澄清了也得到他的道歉,她知足了,不再埋怨了。

“玫瑰,谢谢你。”谢谢她的原谅,也谢谢她的释怀,这样,他内心的愧疚终于能得到纡解。

促膝长谈了一夜之后,他们的生活基本上没改变。

岳禹群没有提到要搬回自己原来的住所,而是继续窝在桑玫瑰租来的公寓,至于离婚一事就更别说了,岳禹群好像直接遗忘此事。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好友,每天早上,桑玫瑰若早起为自己准备早餐,会顺便为岳禹群也多准备一份,而若她有紧急手术,拖到深夜才得以下班,岳禹群会特地到医院去接她,说不放心她深夜自己一个人搭计程车回家。

煞后在周末两人都有空闲时,会一起返回岳家,陪儿子跟岳家两老。岳念恩热爱网球,在第一次比赛输给岳禹群这网球高手后,不服输的他每次都会邀他老爸来一场“父子友谊赛”,而桑玫瑰则理所当然成了裁判。

岳念恩到目前为止,战绩零胜,今天又输了之后,他不免埋怨妈妈是站在爸爸那一边。

桑玫瑰为自己辩解,“我很公平的。”

“才不,若是以前,你一定会稍微放点水,不至于对我那么严厉。”岳念恩反驳。

“以前?”桑玫瑰不解地问。

“就是你跟老爸和好以前。现在你们感情那么好,当然就把我丢到一旁。”

岳念恩这番话让岳禹群赏他一记栗爆。“是你球技不如人,别怪到你妈咪身上。”

岳念恩摸摸头,有些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老爸的球技是真的很好,看来他得加紧练习,非要赢老爸一场不可。

看着儿子跟岳禹群亲密的互动,一直藏在桑玫瑰心头的疑惑又再度燃起……关于离婚一事,岳禹群到底要如何处理?她跟他接下来又该走怎样的路呢?

她打算等晚上两人独处时,问个清楚明白。

是夜,两人一人一杯咖啡,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闲聊,就在桑玫瑰准备开口询问时,新闻女主播恰巧播报一则消息--

“……流星雨将于凌晨一点登场,民众可选择无光害的海边或山上观赏,幸运的话,在流星雨最高峰时,最多应可看到二十颗流星同时划过天际……”

桑玫瑰的注意力被电视画面吸引了过去,虽然说她已经三十岁了,但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她都在读书,育儿跟医院工作中度过,像流星雨这般浪漫的景象……她还真没看过,心里头忍不住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向往。

岳禹群注意到了她那乍然一亮的眼眸,“我们去看流星雨吧!”

桑玫瑰非常讶异的转头看向他,“半夜一点耶,会不会有点疯狂?”

“才不会。”岳禹群耸耸肩,“明天我们休假,可以趁白天补眠,况且机会难得,错过这一次的流星雨,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桑玫瑰还迟疑着,岳禹群却已经站起身,并将她从沙发上给拉起。

“还在犹豫什么,现在就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保证无光害,可以尽情的看流星。”说完,他搭住桑玫瑰的纤屑,将她转向房间的方向。“来,快到房里拿件外套,乖。”然后他亲密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喔--”桑玫瑰吓了一跳,却没转过头来,因为她竟然脸红了。

这近乎情侣间才有的亲密举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听岳禹群的话,赶紧进房拿外套。

她在房里摸了一会儿,看向镜子,确定自己的脸不红了之后才走出房间,此时岳禹群早准备好了站在玄关等她,并朝她伸出手,给她一抹魅力十足的笑容。

桑玫瑰的心迅速猛跳了两拍。

她暗骂自己,都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会小鹿乱撞呢,真是太不像话了。

她刻意忽略岳禹群伸过来的手,越过他去开门。

“我们走吧。”她先走了出去。

岳禹群看看自己举在半空中的手,笑了一下,耸肩,随即带上门,跟在她之后走了出去。

他们开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岳禹群一路上保持神秘,不愿说出要载她到什么地方去看流星雨。

桑玫瑰只好任由他去。

大概在深夜十二点多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到了,记得把外套穿上,海边会比较冷。”

海边?桑玫瑰又惊又喜,从他们停车的地方放眼望去是一片黑,她不知道前方是何处。

她打开车门,果然在黑夜中听到海浪的声音,她贪婪的深呼吸着。

“天啊,好棒,我多久没有看到海了。”

岳禹群走向她,站在她身后。“今天是特地来看流星雨的,天这么黑,可能无法看海,想看海的话,下次趁白天再带你来。”

“嗯,谢谢你。”桑玫瑰其实乱感动一把的,有人可以马上实现自己心头愿望的感觉真好。

“来,跟着我走……”岳禹群又将手伸出去,这回他说:“别再故意视我的手,让我牵着,这里不好走又没路灯,我怕你会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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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攻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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