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哇!你的感冒还真不是普通的严重!今天浣曦很难得的自己准时到公司来练舞,还帮你请病假,表示你平常训练得很好,我打这通电话是要告诉你不必担心,好好休息,如果难过到不想出门觅食,打电话给我,我找人帮你送饭。」
「汪先生……谢谢你。」在结束通话前,苏衍聆硬是挤出这几句话。
其实她听到一半,泪水早已泛滥成灾,眼前模糊一片。没想到李浣曦还愿意帮她说谎,没有直接戳破她的身分,让她成为全民公敌。她可以擅自解读成,这是他对她尚留一丝情意的表现吗?
抿抿唇,擦干泪痕,苏衍聆提振十二万分精神,决定鼓起勇气去找李浣曦,寻求他的谅解。
再次来到李浣曦的住处,苏衍聆心中无限啼嘘。虽然她手上还握有进入房子的钥匙,但却失去进入李浣曦心里的通行证……
不敢擅自入内,她颓然抱膝席地而坐,背靠在铁门上,眼泪忍不住又流淌了下来。她不想被李浣曦拒于心门之外,不想象妈妈忘了她一样,被李浣曦遗忘,真的不想……
【第十章】
李浣曦好不容易结束练舞课程,已近凌晨时分。他开着车回到家,远远的便瞧见苏衍聆娇小身影蜷缩成一团靠在车库铁门上,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他下车后走近一看,发现她眼下不知何时冒出一轮深深的黑眼圈,原本面如桃花的俏脸此刻更苍白得吓人,他忍不住蹲下以手背轻触脸颊,同时在心底抱怨..怎么这么冰!
她有必要再到他面前耍苦肉计吗?现在不是该称心如意,和那个宝贝学长双宿双飞吗?她到底想怎样?
不,奇怪的是他!都已经拆穿她的谎言,明白她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了,还关心她做什么?把人赶走就对了!
李浣曦摇摇她的肩膀唤醒她,苏衍聆悠悠转醒,在瞥见她那布满血丝的红肿眼瞳时,他心头猛地窜过一阵刺痛,令他剑眉紧蹙。
「浣曦,你回来了!」一见到心上人,苏衍聆扬唇一笑,迅速站了起来。
「别人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不是要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吗?还有,快点自动辞职,不要逼我当场揭穿你的真实身分,狗仔记者大人。」
「公司方面我会辞职的,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他挖苦至极的言语不仅逼退她脸上久违的笑意,也逼出模糊视线的泪雾。
「如果你是要来说场面话的就快滚!别妨碍我停车!」搞什么?看到她哭,心里就不舒服是怎么回事?她可是八卦周刊派来的卧底耶!
见他要转身上车,苏衍聆上前拦住他,在他的怒瞪下,又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不是的,我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我连络上具贤允了,他会失联其实是因为……」
「你少得寸进尺!这次你又想从我身上挖到什么独家?居然背着我找那个抛弃我妈妈的人!」
他的怒吼咆哮喝令她住嘴,苏衍聆瑟缩了下,咬着下唇失措的望向他,无法抑止的委屈热泪就这么夺眶而出……
当下,李浣曦明白了,她会再来找他,纯粹是因为嗅到独家气息的狗仔本能,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并不是为了李浣曦这个人,更不是为了爱……
「没有!我只是想帮忙。这份亲情你唾手可得,为什么你要固执得不肯伸出手?阿姨对他念念不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他们两人见面,也许对阿姨的病情有帮助?」
「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凭什么对我说教?」他的眸子宛若冰霜,射向她的视线亦尖锐无比,刺得她遍体鳞伤。
「我知道我欺骗了你,你怪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拜托你站在阿姨的立场想……」她的话再次被他打断。
「走开!否则我就报警!你就这么想看我上头条吗?」他语气中的决绝,摆明他说到做到。
不行。她不能再因为自己而让李浣曦上新闻版面了。为了保护他,她忍泪咬牙缓缓退开,让出车道。
从李浣曦上车,开车进入车库,到铁门一寸寸放下,他始终没再看过她一眼,冷漠转身进入屋内。
一股被遗弃的感觉袭上心头,苏衍聆觉得自己就像被主人丢弃的宠物,再也得不到一丝怜爱。
然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他的错。
这一刻,她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已经注定被讨厌,就来做一件会被彻底厌恶的事吧!
一件她如果不做,一定会后悔的事。
翌日,苏衍聆带着具贤允来到荣泰疗养院。
一下车,他看见招牌上写着「精神疗养院」几个大字时,心中的自责与不舍更加高涨。虽然苏衍聆有告诉他,李秋堇住在疗养院里,但他一直以为是身体不好,没想到……
「具先生,请往这里走。」
由于苏衍聆陪着李浣曦来过很多次,大家都认识她,所以即使李浣曦没有跟着来,她也没有受到拦阻。
「这个时间,秋堇阿姨应该会在花园散步。」带着具贤允往花园前进,果不其然在花圃走道处发现她纤瘦的身影。
具贤允一跛一跛的走向她,他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
「秋堇。」
李秋堇听闻呼唤,缓缓转过身子,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
「贤允?真的是你?」没想到两人再见,竟恍若隔世。「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作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有你、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眼中都积满了泪水。
「我们的孩子……名字是浣曦还是恩熙?」当初他们曾约定过,如果生下男孩就叫浣曦,如果是女孩就叫恩熙。但造化弄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
「是浣曦!长得跟你很像,一样帅。」眼泪流了又流,最后两人相拥而泣。
见到如此画面,伫立一旁的苏衍聆也哭成泪人儿,感动不已。
「苏衍聆?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准你擅作主张的?」
李浣曦的怒吼猛地自背后响起,她回头一看,小嘴难掩惊呼。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没想到他们前脚才到,李浣曦后脚跟着到。
他一看见花园中相拥的两人,更加火冒三丈,直想上前分开他们。
是那个男人造成他们母子的不幸,当初狠心遗弃他们,现在有什么资格来相认?
「等一下!浣曦,阿姨与具先生见面后,情况好了很多。」尽管李浣曦身材属于瘦削型,但盛怒中的男人,仍旧教苏衍聆费尽气力才能拉得住他。
「胡扯!我妈妈的病是他所造成的,怎么可能因为见到他而好转?」
「当初具先生之所以一去不回,是因为他回韩国后发生车祸,变成植物人,整整昏迷二十四年,前一阵子才奇迹式苏醒!」
听她一口气说完,李浣曦难以置信的睨向她,斟酌她话中的真实性。
这时,李秋堇发现了他们,高兴的叫唤着儿子,告诉他好消息。
「浣曦!爸爸回来了,快过来!」
闻言,李浣曦转头愣愣的望向母亲。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正确叫出他的名字。
「去吧!」苏衍聆伸手轻触他的肩,却被他狠狠甩开。
「别以为没事了。我现在是不想让我妈担心,所以配合她。我跟你的帐还没完呢!现在,给我滚!离开我的视线!」狠瞪她一眼后,他朝花圃中的两人踱去。
苏衍聆抹去泪痕,留恋的目光不禁又瞥向李浣曦,下一秒,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快步离开。
一片黑!
苏衍聆回家后,又哭到睡着,醒来时,夜晚早已笼罩大地,没开灯的房里只有一片黑暗包裹着她,冷清又寂寥。
按下电灯开关,倏然大亮的灯光,让她不适应的闭了闭眼。
一整天什么都没吃,肚子传来抗议声,没想到连电铃也不甘示弱,一声催过一声的凑起热闹来了。
她透过门上猫眼一看,竟然是李浣曦,她立刻开门。门一打开,由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重酒味灌进鼻腔。
「浣曦,你喝酒了?」她扶住他略微摇晃的身躯往内走,皱起眉心侧身带上门。
门扇闭合的同时,李浣曦一把将她拉过来压在门上,残酷双唇不由分说压上她的,不知节制的力道,几乎吻痛她的唇舌。
呛鼻的浓烈酒味窜上脑门,但苏衍聆并不介意,她试图专注的回应李浣曦,跟上他的速度。
就在两人都快因激吻缺氧而死的这一刻,李浣曦毫不留恋的松开红肿唇瓣,凝向湿润眼瞳的冷眸里有恼怒,有阴狠,更有一丝稍纵即逝的复杂情绪,但在下一秒,他将所有的一切全数藏进他深沉墨黑,宛若黑潭的眼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