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夜十点半。
余依曼穿着拖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一直推着往下滑的黑框眼镜，不时同情地看着佟小黛，对于佟小黛面临的威胁，她也不晓得该如何给她建议。
“你真的要离家出走？”都快把地板给踩平了，余依曼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你这样一走了之，不只龙天御会担心，佟奶奶和爷爷也会啊。”她无奈地看着拎着一只行李箱来投靠她、哭得两眼浮肿的佟小黛，完全束手无策。
“我爷爷奶奶跟龙爷爷和龙奶奶在昨天相伴出国，到加拿大去找朋友了，他们这次打算待上三个月才会回国。”佟小黛哭丧着脸。
现在，正逢你家和龙家的长辈都不在家的时机，所以她暂时可以不用担心长辈那边知道她离家后的反应。
“你别再哭了。”余依曼看着她肿得像核桃的双眼，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冷冻的三色豆，用毛巾包裹着，塞给佟小黛。“敷一下啦，要不然你明天眼睛会肿到张不开喔。”到时候可别怪她没提醒。
“嗯。”她拿着三色豆，躺在余依曼的单人床上，闭眼乖乖冷敷。“依曼，我还是决定离开天御，如果你这边不方便收留我，我可以另外找地方住。”
“你傻瓜喔，我怎么可能不方便收留你。”余依曼坐在床边，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痛……”佟小黛瘪着嘴。
“这点痛算什么？你这样一走了之，龙天御的心会更痛。”余依曼直指事实。
“我不走才会害了天御啊，我不想害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龙集团陷入险境，我离开……就算会让天御心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佟小黛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已经做好了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决定！
为了拯救龙集团的危机，她不能再赖着龙太太这个位置不放，非得离开龙天御不可“当初能嫁给龙天御，全是靠爷爷奶奶的安排，因为你家对龙家有恩，龙天御才会娶她。
虽然婚后龙天御表明，他的确是爱着她才会娶她，但她还是认为自己不够资格拥有龙天御的疼爱，尤其在自己得罪了左陶丽之后。
能够拥有龙天御半年的宠爱，她已经心满意足！
余依曼顿时无语。
佟小黛说得一点也没错，左陶丽狠了心非要逼小黛离开不可，如果小黛不走，龙天御绝对会陷入困境。
“我看这样吧，为了暂时不让龙天御担心，你打电话告诉他，就说你要跟我到山上度假，暂时要到我亲戚刚开发的农场住一阵子，因为那边还没有装设网络，一般电话线路也正在铺设中，手机收讯不太好，联络上可能会比较麻烦，但你会定时跟他报平安。”这个办法至少可以让龙天御不会因为联络不上小黛而担心，急得丢下工作返回台湾找人，也能让小黛顺利避开左陶丽一段时间，让左陶丽放低戒心，不再找佟小黛的麻烦。
至于佟小黛以后怎么打算，她也没办法替她决定。
假如佟小黛坚决要离婚的话，这件事将会很棘手。
“这个办法好像不错。”她拿开三色豆，从床上坐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走？”她下定决心离开龙天御，越快越好。
有这么急吗？
“要走也得等明天我联络上我姑丈才能走啊，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南投深山耶。”光想到要联络，余依曼就有点头大。
因为姑丈投资开发的农场，对外的联系的确不太好，一切都还在刚起步的阶段，而且她不太确定姑丈愿不愿意再多加人手，因为姑丈的经济吃紧，为了开发农场已经投入不少钱了，这阵子姑丈一直努力在找愿意出钱投资的合伙人。
不晓得姑丈的资金问题解决了没有？
假如资金的问题还没解决，那么要说服姑丈增加人手可能会有点困难耶。
伤脑筋啊！看来她无论如何都得说服姑丈收留小黛，余依曼下定决心，非得卢到姑丈答应不可！
“好，那你明天赶快联络，我等不及要赶快离开台北。我真的很怕左陶丽没有耐心等一个星期，直接把数据给泄漏出去。”只要是为了龙天御和龙集团好，她这样的牺牲算什么？
也许以后她住惯山上后，也不会想回台北了。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再也无法跟龙天御见面，她又悲从中来，眼眶开始泛红，蒙上一层泪雾。
“拜托，别又哭了！”余依曼拍额哀嚎。“再冰敷一下，你如果不想明天顶着兔子眼去搭火车，最好别再哭了。”
“好啦，我知道了啦。”她乖乖又躺回去冰敷。
她的确得让心情平复一下，因为接下来还有个艰巨的任务得做，那就是打电话给龙天御。
打电话给他……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啊！
“龙总裁，还要来一杯咖啡吗？”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殷勤的询问龙天御。她是这次合作的欧洲三大企业中，最大企业主“普雷德企业”的总裁秘书，琪妮?威尔顿。
“谢谢你，我不需要咖啡了。”龙天御斯文一笑，向琪妮道谢。
他趁着开会休息的空档，拿起手机离开会议室，打算拨回台湾，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佟小黛联系了。
这阵子为了产品加紧脚步开发生产一事，与合作对象展开一连串的开会讨论，还要和研发工程师做研讨，并与测试的人员针对测试结果讨论如何修正。
现在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第一批的产品已经制作出来并测试成劝，目前也积极在申请专利中，一旦专利权申请下来，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这段时间，他忙得焦头烂额，别说是抽空打电话跟佟小黛嘘寒问暖，就连睡觉时间都少得可怜。
有时候只能趁着与研发工程师们开完会，等着和测试人员开会之间的小小空档，在会议室里补一下眠。
“龙总裁，还是你想喝茶？我昨天到中国城逛街时，买了高山珠露茶，你要不要喝喝看，帮我评鉴一下？”
“抱歉，琪妮，我得失陪一下。我想天浚应该喜欢喝茶，他一向不喜欢喝太多咖啡。”为了能脱身，龙天御只好出卖弟弟。
他给龙天浚一个歉然的眼神后，迅速离开会议室。
“琪妮小姐，那就麻烦你了，我的确很想喝一杯茶。”严重睡眠不足的龙天浚，现在只想趴下去睡个几分钟也好，但为了不得罪合作企业的秘书小姐，他只好起来应付。
“好，那我马上去泡茶，天浚先生请等我一分钟。”心仪龙天御的琪妮难免有些失望，但龙天浚肯理会她，多少让她高兴一点。因为龙家兄弟都很出色，她对龙天御跟龙天浚，一样具有相当程度的好感。
“谢谢。”龙天浚目送琪妮快乐离开的身影，疲惫的靠在皮椅上，伸手揉着太阳穴。
这时，走出会议室打电话的龙天御，拨了家里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他挂断又拨了一次，依旧没人接听。
再度挂断，正当他打算改拨佟小黛的手机时，刚好铃声响起，佟小黛很有默契的在这时候打电话给他。
“小黛，你刚刚是在洗澡吗？怎么没接电话？”嘴角一扬，他接起电话，将手机贴附在耳边，信步朝露台走出去，仰头看着午后的骄阳，心里想着远在另一端，他可爱俏皮的小妻子。
他的佟小黛有着她自己不自知的魅力，有着让他心安的力量，帮助他一路走下去。
漂亮单纯、心地善良的小黛，一定不明白她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唯有听着她的声音，才能让他身心的疲惫尽除。
等解决了这件事，等他回台湾跟她相聚之后，他会慢慢的让她知道，他是多么的需要她。
“天御，我刚洗澡出来。”佟小黛把三色豆放在枕头旁，忍着鼻酸，曲膝坐在床上。“天御我想念你。”
“我也想你。”他苦涩一笑，心头却因为她这句想念而扬起一丝暖意。“你在做什么？”他多希望此刻能够飞回她的身边，而不是在这里为了工作而忙得焦头烂额。
“我现在待在床上，等会儿就要睡了。”她是在余依曼的单人床上，而不是他们睡的那张舒适进口大床。
“祝你有个好梦，今晚你会不会梦见我？”他希望能在梦中拥抱她。
“会，我会梦见你。”她苦涩的答应，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天御，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明天……我明天……”她急着想把事情说完，在哭出来之前，她必须结束这通电话。
“别急，慢慢说，我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以为她是担心他不太有时间讲电话，所以话才会说得那么急。
她仰头对着天花板眨眨眼，将眼泪眨掉。
把手机拿开一下，她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忍住了哭意之后，再把手机贴近耳边。
“天御，我这阵子在台北好无聊，我想跟依曼到她南投亲戚的农场去帮忙，我会在那里住一阵子，那里才刚开发，可能联络不易，所以，所以我们可能没办法常常联络上喔。”她尽量俏皮的跟他说话，即使心头一片哀凄，但她还是强颜欢笑。
“既然无聊就去吧！有依曼陪你去，我可以放心。”他心头十分内疚，自己来欧洲，一待就是一个多月，把她彻底冷落了。“不好联络没关系，我这阵子会更忙，能打电话给你的时间也不多，即使你打电话给我，我恐怕也不太有时间接听，我看我们就用简讯或语音留言的方式联系吧。”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最关键的时期，他必须全力以赴，等产品申请好专利之后，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喽。”她不得不欺骗他，其实余依曼不会陪她住在农场里，她会单独留在农场孤单的过日子。她心里好苦，苦到眼泪快掉下来了，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嘎咽。“天御，我好困，晚、晚安，我想睡了。”她急忙地说。
“晚安，我爱你。”他依依不舍，嗓音低沈的吐露一声爱意。
我也爱你！我好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咬着嘴唇，以免哭出声音。
“小黛？你还在吗？”他没听见回应，纳闷低喊。
她无法发出声音，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掉落。
“小黛？小黛……”那端，得不到响应的龙天御，低声叹息。“晚安，小黛，祝好梦。”他按下键，关掉了手机。
远在台湾的佟小黛，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嚎陶大哭。
一旁的余依曼，不晓得该给佟小黛什么安慰，只能默默陪着她。
待在欧洲整整四十三天了。
与欧洲三大企业合作生产的最新电子产品专利权已经申请下来，现在就等着举办营销发表会，届时这项产品必定会在业界引起骚动，也将在全球掀起一阵旋风。
现在他只需要再花一个星期的时间，与营销团队研拟最完美的营销方案，便可以离开欧洲返回台湾与佟小黛相聚。
昨天，龙天浚已经先行返回台湾处理其它后续事宜，剩下的营销讨论会议，由他一个人处理便可。
深夜，龙天御搭车返回饭店。
每回来欧洲，他都是住在这间皇家维多利亚饭店，一方面是习惯了这里清幽的住宿环境，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这里交通便利，前往工作的地点不用花太多时间。
不到半小时，车子已经抵达饭店。
他拉紧身上的黑色风衣，迎着萧瑟的冷风下车。
“龙先生，晚安。”年轻的饭店门房打开大厅的门，迎接这位来自台湾的优雅贵客。“龙先生，左小姐刚从台湾过来，这次左小姐一样订了龙先生对面的房间，左小姐要我转达龙先生，请您在回饭店后，务必打个电话给她。”门房清楚的转达留言。
左陶丽来欧洲找他？龙天御脚步停下，疲惫的俊雅脸庞浮现一丝讶异。
“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门房询问。
“麻烦你通知左小姐，我现在过去见她。”暖眸闪过一丝锐利，他潇洒阔步走往电梯。
服务生立即打电话通知。
他搭着电梯上楼，来到所住的豪华套房楼层；这里一层两户，左秘书所住的房间就是他住房对面的那一户。
龙天御脱下风衣挂在手臂上，先回到房间将东西放好，再锁上门来到对面房间，勾起指节敲了敲房门。
房门立即由内打开来。
淡淡香气从房间飘散出来，左陶丽穿着一袭黑色V领性感蕾丝低胸睡衣来开门，精致脸蛋浮现两抹娇羞。
“你确定要穿这样跟我谈话吗？”龙天御迅速打量了下她的衣着，神色未变的后退一步，眸色冷淡而笃定地望着她的眼。“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们可以改天再找时间谈话。学妹，晚安。”说着，他转身朝他的房门走去，优雅的掏出门卡。
“我马上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她狼狈的咬牙喊住他，娇羞粉晕瞬间转为惨白。
他刷卡的动作顿下，缓缓转身。
“好。”他同意等她。
她关上房门，动作快速的从行李箱拿出洋装换上。
他静静等待，脑袋里却迅速转动着。
左陶丽突然大老远从台湾跑来欧洲找他，绝对有特殊目的。以她高傲的个性，一旦做了决定，便不可能示弱，所以龙天御立刻排除她想要重新复职的可能性。
精明的脑袋闪过一丝警戒。
他十分清楚左陶丽跟他实力一样，个性也十分执拗，虽然表面上可以不动声色，可以冷静处理，但心里一旦下定决心要得到的东西、要达成的事，绝对不可能轻易妥协放手。
不过，左陶丽就算再怎么厉害，打算耍任何手段，他都毫无所惧。他很庆幸自己当机立断的立即进行产品开发案，并将专利申请下来，虽然比预期中多出很多开发预算，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学长，进来谈好吗？”此时房门再度打开，左陶丽已经换上洋装，套上罩衫。
“好。”脑袋转动的思绪暂停，他踏进她的套房里，里头的餐桌上备有顶级红酒和玫瑰花，餐桌中央的银制烛台点上烛光，房间内气氛十分美好。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走到沙发坐了下来，对餐桌敬谢不敏。
她轻轻将门关上，也没有刻意邀请他到餐桌去坐，不过她替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
“我们边喝边聊。”递给他一杯红酒。
“谢谢。”他接过，轻轻摇晃着水晶酒杯。“有什么事尽管说吧。”他看见酒杯里倒映着自己冷淡的笑容。
“嗯，我大老远跑来也不想无功而返，我就直接说了。希望学长能够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将手头的数据交还给学长，并发誓绝对不会对外泄漏出半点机密，我只求学长留在欧洲的这段时间，试着敞开胸怀爱我，也许我们--”
“学妹，我已经结婚了！我一点都不想搞外遇。”他放下酒杯，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她脸色一白，咬牙接话。“那如果是佟小黛愿意离婚呢？只要学长恢复单身，是不是就能给我们一次机会？”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找过小黛？”他站起来，神情一凛。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左陶丽当真找上小黛了？上星期小黛说要到余依曼南投亲戚的农场帮忙，就是被左陶丽逼走的吗？精明的脑袋立即闪过几个推测。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猜出来，左陶丽心虚的眼神闪烁，也从沙发起身，用着傲然的目光对上龙天御的阴沉俊容。“没错，我找佟小姐谈过了，佟小姐表示她愿意退让，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学长，已经亲自签下离婚协议书，愿意无条件与学长离婚。”她走到床前，从摊在床上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张纸。
她将离婚协议书递给龙天御。
眼神转为可怕凌厉，龙天御伸手接过离婚协议书，上头的确有佟小黛的亲笔签名，她的笔迹他认得出来。
“学妹，你以为你逼小黛离开我，就能获得我的心了吗？”他冷冷看着上头的签名，一颗心紧紧揪着，愤怒神情在同一时间爬上阴沉俊颜，凌厉的眼倏地一抬，恶狠狠对上带着胜利笑容的左陶丽。“爱情不是你说了算，我对你完全没有男女之情，就算今天小黛离开我，就算全世界的女人只剩下你一个，我也不可能爱上你！绝不！”
龙天御一字一句的清晰说道，十分明白的表明态度，喔在手里的离婚协议书，被他捏绉成一团。
“如果你不肯给我机会，我只好将数据交给龙集团的死对头，鸿尚集团。”她尖叫，决定使出最后手段。
她爱不到他，只好毁了他！她一定要毁了他！
“尽管把数据交出去吧。”看着左陶丽那狰狞的脸蛋，他当着她的面将离婚协议书撕毁。
“就算龙集团毁在你的手里，我也不会爱上你，我爱的人始终只有小黛一个。龙集团跟小黛比起来，我会选择小黛。”将手中的碎片撒出，他一脸阴鸷的转身走掉。
打开门，他用力将门甩上。
脾气向来内敛的他，生平头一回如此愤怒动气。
左陶丽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看着被甩上的房门，低头看着掉了一地的碎纸片，气到全身颤抖，她无法忍受被龙天御再一次严正拒绝的侮辱。
她抖着身子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拨了一通电话回台湾。
“喂，翁副总吗？我是左陶丽，上星期我有跟翁副总联络过……”她打电话给鸿尚集团副总经理，决定将机密资料卖给鸿尚集团。“翁副总，五分钟后，我马上将所有数据寄过去给您，至于我们谈好的价码，请翁副总明天先汇前金到我的银行账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跟翁副总谈好了，只要交出这项产品开发数据，前金一千万，后面分两次付款，各是一千万。
“好，请左小姐尽速将资料寄来，等本公司的幕僚团队看过数据，确定数据对本公司研发部有所帮助后，就会依照约定汇钱给你。”翁副总答应下来，得意的挂了电话。
“好，就这么说定。”结束通话后，左陶丽望着落地窗的镜子冷冷一笑。
她毁掉龙天御的决心，十分坚定。
既然得不到他，那就摧毁他……这就是她冷静精明个性下的阴厉。
她走到窗户旁的办公桌打开笔电，当她终于将数据传送出去时，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红酒，畅快的喝着。
三千万元啊！她虽然得不到龙天御的心，却可以得到一笔庞大的金钱。
有了这笔钱，她可以在国外悠闲度假，暂时不用回台湾那块土地触景伤情，直到她彻底忘记龙天御为止。
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一杯接着一杯，直到红酒瓶见底，再也倒不出半滴。
她醉倒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笑着哭着，十分狼狈。
同时间，龙天御连夜换了饭店，他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令人厌恶的左陶丽。
一进入下榻的饭店，他立即打电话给已经抵达台湾的龙天浚，要龙天浚立刻找人调查佟小黛的去向。
另一方面，他也传了简讯给佟小黛--小黛，尽速跟我联系，我知道你躲到山上去的原因了，我们必须谈一谈。
修长的手指按下传送键，将简讯送出。
累了一个晚上，即使是铁打的身体，他也快垮了。
躺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他衣服也没换，便闭眼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梦见了佟小黛小时候挨在他身边、小鬼灵精的可爱模样。
他的小黛，他绝对不准她擅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