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孙映蕊在小秀的搀扶下走出大楼,来到机车旁。

小秀看着她肿得有点夸张的脚踝,担心的开口,“小蕊,你真的可以吗?”

“我又不是两只脚扭伤,遇到红灯的时候,用没受伤的脚支撑就好了。你快回去吧!不是说晚上有约?”

小秀还是很担心,就这么放着不管也不是,可是晚上要和男朋友去听演唱会,票好不容易才买到……

“小秀,你快点去,我真的没事,我会直接骑出去看医生,这样可以吗?”孙映蕊微笑的安抚她。

“你真的要马上去看医生喔!我晚上再打电话给你。”

“好。”

小秀迟疑的看了她几眼,发现她很坚持,也只能转身离开。

孙映蕊痛得咬紧牙关,哀怨的想着,自己能不能顺利骑出回家?还有,她要到哪里找跌打损伤的医生?

她第一个念头是找陈静怡求救,拿出手机,都还没拨号,就听到身后传来叫唤声。

“小姐。”

她转头,看见一名陌生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满有气质的,于是微笑的问:“有什么事吗?”

“少爷请你上车。”

笑容僵住,她侧着头,视线越过男人,望向漆黑的车窗。

她知道,车里的人肯定正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少爷,你认错人了。”

她在包包里寻找机车钥匙,可是越急越找不到,懊恼得想要把包包扔掉。

“小姐,请上车,少爷说,如果你拒绝上车……”

“如果我拒绝,怎么样?你确定你家少爷没找错人?”她气愤的停下动作,眯起眼,看着男人。

“少爷说,他不介意亲自抱你上车。”

她呼吸一窒,神情惊惶。

他是说到做到的人,从以前就是这样,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因为对他来说,他的眼里是没有别人的,他就是一切!

孙映蕊又开始动作,心急的找寻钥匙,完全没发现车子的门被打开了。

黑色发亮的皮鞋踩在柏油路上,伊浩从车里出来,合身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英挺的身形,浅褐色的发丝被晚风吹拂得有些凌乱,却让他精致深邃的五官更显性感。

“上车。”低沉的嗓音隐约透露出不爽。

她抬起头,看见伊浩,英俊的脸蛋,冷凛得像暗夜里的撒旦,而她确定在他撂下那样复仇的宣告后,百分之百不想跟他独处。

“不用了。”孙映蕊收回视线,低头继续找寻机车钥匙。

当她终于找到那串钥匙时,包包却在下一刻被中年男人拿走。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伊浩抱在怀里。

“喝!”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抓住西装外套的衣领。“放开!”

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拒绝,迳自将她抱进宽敞的车子里,顺势坐了进去。

中年男人马上关上车门,坐进驾驶座,将车子驶上车道。

“停车。”她大叫。

中年男人置若罔闻,继续开车。

她转头,找寻门锁,却发现根本没有门锁,只好用力拉扯把手。

伊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看她累了,放弃了,乖乖的坐回座位上,不禁冷冷一笑。

孙映蕊连做几个深呼吸,淡淡的开口,“在路边放我下车,我要回家。”

“我会让你回去,但不是现在。”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他冷冷的睐了她一眼,随即拿起手机,做自己的事。

宾利车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外头的声音完全传不进来,反而让车内太过宁静,宁静到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经过刚刚这样的折腾,孙映蕊的脚又痛又热。

她瞧了他一眼,见他很专心的做事情,随即悄悄的伸手抚摸发烫的脚踝,麻刺的疼痛感令她咬紧牙齿。

看来明天得打电话请假了……她本来还想回家之前去医院挂急诊,现在不知道要被他绑架到哪里,能不能回家都还是个问题。

车子转了个弯,开进一条死巷子,巷子的尽头矗立着一栋大楼。车子顺着车道滑进地下停车场后,在出入口停下。

中年男人打开车门,伊浩走出车子,站在门旁等她,好像她若不下车,他还会再动手。

只是当她咬咬牙,慢慢的下车后,都还没站稳,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她又吓了一跳。

“放开我!”

他毫不费力的抱着她,走向电梯。

“你认为自己还能走路吗?”

“也好过被你抱……”孙映蕊立即住嘴。

伊浩脸色一僵,却什么话都没说,走进电梯。

“为什么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霸道?为什么总是可以不顾别人的意愿,一意孤行?”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电梯门上反射出她被抱着的身影,他的拥抱还是这么的占有欲十足,在他的怀中,她显得异常娇弱,好像天生就是需要他的保护。

一阵酸热在鼻尖发酵,她别开视线,不让心绪再回到从前。

沉默的伊浩又何尝没看见她的一举一动,浅褐色的眸子变得深邃、幽暗。

电梯在顶楼停住,门开了,他走出电梯。

外头是像医院一样的装潢,却高级很多,而且到处摆放着古董一般的装饰品。

孙映蕊心头一震,这里她认得。

“伊浩少爷?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蓄着白胡须的老人家笑吟吟的朝他们走来。

“她的脚扭伤了。”伊浩忽略院长的问话。

“好,推轮椅过来。”院长吩咐身旁的男秘书。

“不用了。”伊浩一口回绝。

“伊浩少爷?”院长想要劝他,却被他冷漠、不容有议的眼神震慑住,只能赶紧领着他走进一间病房。

伊浩将孙映蕊放在柔软舒适的病床上,替她脱下高跟鞋,原本就已经看得出红肿的脚踝,此刻更严重。

院长弯腰触诊,“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穿高跟鞋……先去做检查,看看有没有做得到骨头。”

“不用了,我想骨头没有事,只是皮肉伤而已,不用做什么检查了。”孙映蕊痛得紧蹙眉头,还不忘出声制止。

她记得当初第一次进到这间全台北最高档、专做有钱人生意的光祖医院,也是跟现在一样的情况。

回忆如流水,但此情此景,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了。

院长瞧了伊浩一眼,见他没有说话,顿时松了口气,点头附和,“我刚才触诊的结果,应该也只是扭伤,我让护士先替你冷敷半个小时,再用绷带将伤口包扎起来加压,让身体组织溶血的功能加快。你记得回去以后,再用绷带将伤口冷敷一次,一天三到四次,要将脚抬高,我想你这伤大概三天就会好了,我会开消炎药给你,真的痛到受不了再吃,毕竟消炎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谢谢。”

院长离开病房,没多久,护士便拿着铁盘子进来,替她冷敷、包扎。

当冰袋覆在脚踝上时,那种降温的舒服感令孙映蕊叹了口气。

“先冷敷半个小时,如果感觉到麻麻的,就不要再冷敷了。”

“好。”

护士离开时,偷瞧了伊浩好几眼。

他英俊的脸孔、高挺的身形和天生的贵族气质,确实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哪怕只是被他盯上一眼,大概也会心花怒放到手足无措。

他配得上更好、家世背景相当的女人,为何要这么执着?

孙映蕊看着伊浩,他一直盯着她扭伤的脚踝,眉头深锁,好像看到了什么他不愿见到的画面。

“为什么要关心我?”

他收回视线,眼眸瞬间变冷,看着她的脸,“你错了,这不是关心。”

“你等在公司外面,把我带到医院来治疗,这不是关心,是什么?”她低下头,语带乞求的说:“不要关心我,我宁愿你忘了我。”

他们不会有结果的,如同四年前一样。

他用尽所有的疼她,宠她,给予她一切,她终究得辜负他的爱情,因为她不能当一个不孝的女儿,自私得只想到自己,而伤害父亲。

伊浩粗鲁的抬高她的脸,眼眶因为愤怒而发红,恶狠狠的瞪着她,“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冰吗?对你来说,我对你的感情是用过就丢的垃圾吗?”拇指使劲的压着她的下巴,几乎要捏碎了。

孙映蕊咬牙,忍着痛。

她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等于全面推翻了他过往的感情。

他几乎是用尽全部的爱她,死心眼的只容纳得了她一个人,而她却要他忘了。

“你的心里不要再有我的存在了,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由我来判断,只要我还恨你,你就会在我的脑海里,直到我完全不在意你为止。”

“那么让我离职。”她一脸哀求,“只有我离开,你才会忘了我,才能饶了你自己。”

她想离开的念头像是缠绕在心脏上的绳索,紧紧的纣痛了他。

“对你来说,四年前的一切究竟算什么?你是不是偷偷的取笑我,笑我像个笨蛋一样在你身边打转?”

“不……不是的!”她急慌的否认。

“那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把我推得远远的?为什么要那样伤害我?”堆积了四年的恨意像是地狱之火,无法控制的延烧,将他烧得体无完肤。

他失去理智,握住她纤细的颈子,手指慢慢的加重力道,怒焰遮蔽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见她痛苦得几乎晕厥,流进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脸色由红转青,再刷白,缺氧的脑袋却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就这么死去,是不是就偿还了他的感情?是不是他的痛苦可以减到最轻?

看着她的身子虚软,伊浩的眼底浮现了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悲伤,染红的眼眶写满对她的爱恨。

他爱她……就算要用生命去交换,也不会放开,他是用这样的心情在爱她。

初次见到她时,内心的震撼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越是想忽略,她的身影就越是缠绕在心头,徘徊不去。

每一次的见面,都只是让他更爱她,甚至想娶她。

为了她,他几乎与父亲决裂,但是对她来说,他又算什么?

孙映蕊努力的吸着空气,却几乎吸不到,闭上眼,等待空气完全消失。

突然,空气像是激流般,疯狂的从口鼻窜入,充满她的肺部,她急切的喘息,身体因为他松手而软瘫在床上。

“咳咳……”

当她轻咳着,试图顺气时,身上的衣服被强烈的力道撕扯开来,她来不及反应,上身已几乎赤裸。

“你……你要做什么?”她伸出手,企图遮掩上身,却被他的大掌箝握住,压制在头顶,丰满的雪乳因此高耸的挺向他。“伊浩……”

他怒红了眼,却又无法抵抗她对他的吸引力。

四年后的第一眼见到她,她美丽依旧,却变得成熟、娴静,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哀伤。

离开他,她不是应该要高兴吗?

为什么像是失去生命的洋娃娃,眼睛里毫无神采?

孙映蕊扭转手腕,却敌不过伊浩的力量。

他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今天看见他穿着西装,在众人的簇拥下,像王者一样降临,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他再也不是她伸手即能碰触的人。

“如果没办法得到你的心,就把你的人给我。”

……

当孙映蕊挣开眼睛时,尹浩已经不在了,豪华的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

那条已经消失了四年的手链,再度回到她的手腕上,就像尹浩,又闯进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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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情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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