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精明的盛治刚,在她眼中发现了异样,俊容瞬间一黑,登时化身为凌厉可怕的魔鬼!「你骗我!」
「我、我才没骗你呢!芯雅真的从一早就在恍神发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要不然你自己去看看她,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惊恐的替自己辩驳,古雨萱真怕他会翻脸。「她是因为担心你才会变成这样的,你相信我!」
「我不能去找她,她已经快要结婚了,我不能再去干扰她,更不能破坏她的婚姻!」他无法大方给她祝福,唯一能做的是,默默爱着她,不去打扰她。
「啊?!」嘴巴张得很大,古雨萱双眼放空,她完全听不懂盛治刚在说些什么?「谁?你说谁要结婚了?又不能去打扰谁?」
她跟他是在鸡同鸭讲吗?
怎么一下子话题一转,转到结婚去了?
「我当然是在说芯雅要结婚,你耳朵有问题吗?」心情已经够糟了,还多了个天兵来捣蛋。
盛治刚冷冷的瞪她一眼,转身又回到落地窗前,落寞的看着窗外,阴郁的给自己又点了一根烟。
昨天酗酒,今天酗烟,他从来没过过这样糟糕又颓废的生活。要是被大哥知道他如此颓废,一定会揍他!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真的是在说芯雅?可是……芯雅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快要结婚了哩?如果她真的要结婚的话,那她还真是保密到家了,竟然连我们财会部都没人知道,也没人收到喜帖啊!」她还是无法确定,盛治刚跟她谈是不是同一个人。
倏地,他从落地窗前转身回头,锐利黑眸再度瞪向古雨萱。「你确定?」
「当然确定啊!芯雅进公司一年了,从来没听说过她有男友,而且昨天我要把芯雅介绍给我哥时,她还说现在她以工作为重,根本不想谈恋爱好不好!」古雨萱很诚实的报告。
「哦?看来有人存心对上司扯谎,还扯了一个漫天大谎。」一窜微小的火苗,从郁闷的胸臆间冒出。
精明的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阙芯雅为什么故意扯谎骗他?
是因为气他当年抛下她而离去吗?
这件事,他绝对要弄清楚!
薄削嘴唇缓缓扯去一抹诡谲的笑,盛治刚从昨天恶劣到今天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好可怕!古雨萱望着盛治刚那抹诡异的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深夜十点四十五分,终于把财务报表整理好了。
阙芯雅拎着皮包,昏昏沉沉的走到门口,将办公室里的灯关掉,把玻璃门落锁之后,她孤单一个人在寂静的走廊上走动着。
纤瘦的她脚步微微晃着,她的头很痛,心情烦乱。
昨天整晚没睡好,今天又被财务长留下来加班,她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虚脱一样,不晓得自己还能撑多久?
强忍着不适,她走在静谧的走廊上,途中经过别的部门,里头都是一片漆黑,显然今天这层楼只有她苦命的留下来加班,大家应该都去过周末了吧?
真好!
迷人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对于自己背负经济压力的命运,她无法抱怨,因为她根本不可能丢下年迈的母亲不管。
这几年来,住在香港的父亲因为酒醉驾车把人撞成植物人,偏偏对方还是个有黑道背景的人,父亲除了得赔偿巨额医疗费用并入狱服刑之外,对方家人还不时私下骚扰母亲。
在母亲顿失依靠还备受黑道威胁,几乎无法支撑下去时,她就领悟到,自己将是家中唯一的支柱了。
父亲入狱的那一年,因为付不出庞大的赔偿金以及房屋贷款,她家的房子被银行查封,紧接着她被迫休学回到香港,跟着母亲搬离原来的住所,过着到处躲债、逃避被黑道骚扰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两年,她累了,也倦了。
最后,她说服母亲干脆离开香港返回台湾,至少回来这里不会被债主追债。虽然她和母亲可说是一无所有,但起码日子可以不再那样提心吊胆。
于是她跟母亲在去年搬回台湾,租下一间小公寓同住。
台湾是母亲的故乡,原以为原离被黑道纠缠的恶梦,顺利进入薪水和福利都不错的盛氏集团工作后,她跟母亲就可以重新开始。
但是回到台湾后,身体状况本来就不佳的母亲,因为过于想念肇事入狱的父亲,精神上开始出现了点问题,阙芯雅只好把母亲送进疗养院,每个月付出庞大的医药费治疗母亲的病。
这就是她无法像其它同事一到假日便快乐无忧的出游、逛街花钱的原因。她身上背负着责任,一份沉重的责任,这份责任让她不敢谈感情。
叮!电梯到了,两片门缓缓滑开。
倚墙而立的纤瘦身影,拎着皮包准备踏入电梯里,不料里头却站着一个她不想见的人——盛治刚。
她惊愕的瞪着他布满胡渣、看起来彻底颓废的脸庞,讶异心疼的视线落在受伤的那只手。
她看着他,想上前关心他,但才要跨出的步伐,却在想起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而猛然退缩!
「这么晚了还留下来加班,看来你工作还满认真的。」包扎着的那只手揿住按键,他侧着身等她踏进电梯里。「快进来吧,你不是要下楼吗?」
「呃……我是不是搭错电梯了?抱歉,我——」恍惚的回神,她没想到自己头昏到这等地步,居然错搭高级主管的专用电梯。
「你没搭错电梯,快进来。」他跨出一步,伸手将看起来疲惫万分的她拉进电梯里。
在她踉跄跌进他怀里时,他迅速按下楼层键,却发现他的手劲更紧了些。
「我不会像昨天那么笨,被你小小唬卡一下就傻傻的放开你。」几乎是将她困在自己宽阔的胸臆间,锁住这苗条的身躯,不让她有挣脱的可能。
「我怎么可能唬你?」她心虚的冒着冷汗。
他知道了吗?他去调查了?
「阙芯雅,你没有未婚夫,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跟贵部门的同事询问过了。」灼热的黑眸盯着她从心虚转为惊愕的美目,他直截了当的戳破她的谎言。
「我……还没跟同事们提起这件事,同事们当然不知情!」冷汗涔涔,被戳破谎言的她,紧张的另找借口说服他。
「你又想骗我一次是不是?你既然即将步入礼堂,没道理所有的同事都不知情,甚至连你男朋友的影子都没看过!」厉眼审视着她的神情变化;她很紧张,说话时眼神游移不定,明显就是在扯谎。「阙芯雅,你到底为什么要说谎骗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狠心,害我昨天痛苦的喝了好几瓶威士忌,手上的伤也是因为太心痛一直搥墙壁的关系所造成的,你难道一点都不为我心疼?」
电梯到了地下室,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出电梯,把她困在墙面和他的胸膛间,他把受伤的手抬到她眼前,要看看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