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香儿……」他搂住她柔嫩的娇躯,温柔的贴着她的身子,鼻息间净是她身上撩人心魂的馥郁香气。
「不要……不要咬我……不要啊……」梦中的丁香忽然挣扎了起来,还挥动着双手,像要赶走什么似的。
知道她作恶梦了,皇甫皓飞连忙将她紧紧拥着,不断低头啄吻她的额头。「别怕,有我。」
「不要……爹!娘!香儿好怕……香儿好怕……」丁香紧拧着眉心,哭喊了起来。「呜呜呜……不要靠近我……不要……」
皇甫皓飞一直紧紧抱着她,直到她恢复平静,不再哭喊,也不再抽噎啜泣。
他心疼的吻去她的泪,眼中杀气渐浓。
那些虐待她的家伙,他能饶过他们吗?
他眼眸微眯。
听说她那没有血亲关系的弟弟要进京赴考是吧?那他就让他永远考不上!
窗外鸟声啾啾,天空澄净如洗,丁香把药吹凉,正想去开窗子让房里通风透透气,蓦然听见床上传来动静,她一回首,果然见到皇甫皓飞坐了起来。
她正在担心他怎么还不醒呢!
「少爷,你觉得身体怎么样?」她连忙走过去床榻边,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已经整整在这里照顾他六日六夜了,根据她的判断,无色毒跟迷春水都从他体内退尽了,伤口也在慢慢愈合中,应该很快会醒来。
事实上她自己不过也才醒来两个时辰,忙着整理紊乱一片的床褥和清洗自己,接着便开始煎药。
虽然小三子说可以代劳,但她不放心给别人煎药,于是向她要了火炉子,边煎药边看顾少爷。
虽然少爷剧毒已解,但还需要服用几帖药方能根除,而她自己也要服用,她为他吸毒,自己也染了些毒。
药材是她请小三子代买的,除了祛毒解热的药之外,药方里还混杂了一般风寒常见的药材,如此一来就不会被人发现她在为他医治疗毒的事了。
「我……我怎么在这里?」皇甫皓飞揉着太阳穴,很不好受的样子。
丁香忘神的看着他。
怎么有人连蹙眉揉着太阳穴都这样好看啊?
他那优美的唇,昨夜才深切的吻过她,不过她已决定当成一辈子的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好。
「少爷不记得了吗?您中了毒,奴婢在这里为您疗毒……」丁香提醒道。
「你是谁?」皇甫皓飞陌生的看着她。
丁香浑身一冷,表情呆滞的连眨了好几回眼睛。
他竟然失了记忆?
「少爷……你不记得我是谁吗?我是丁香……」她的脸色霎时白透了,医书上怎么没写同时解了无色毒和迷春水会失忆?
究竟是一时失忆还是永久失忆?会失忆多久?他连一丁点过去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了吗?
「丁香?」皇甫皓飞露出困惑之色。
「怎么办?」丁香吓得面无血色,自责得快死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她认为是自己把他医成这样的,是她不够小心,如果要解无色毒和迷香水又不会失忆,一定有别的方法,但她却不知道,把他害到失忆……
「什么怎么办?」皇甫皓飞开始逗着她玩。「如果你肚子里有了小娃娃怎么办吗?」
丁香瞪大了眼阵。「你你你……你没失忆?」要命!开这种玩笑,害她心脏差点停了!
「我装的。」皇甫皓飞微微一笑。「刚才你以为我失忆一定吓死了,现在很开心对吧?」
「少爷!」他竟然用邀功的语气承认?丁香激动不已!
「到我怀里来。」皇甫皓飞动手将她拉坐在床榻上,顺势搂住她,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面容上的微笑怡然慵懒,仿佛他不曾中了足以致命的绝顶剧毒。
「少爷……」丁香屏住了呼吸,不敢乱动。
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他知道什么了吗?
不可能,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醒来时他还在睡,他不可能知道什么的。
但是,他为什么提到小娃娃?她心乱如麻了起来。
「虽然我中了迷春水,但意识还在,我知道自己昨夜对你做的事。」他执起她的手,撩起她的衣袖。「你的守宫砂已经不在了,这应该不是说你喜欢女人就可以办到的吧?」
「少爷……」丁香惊讶地仰起头望着他。
一般人中了迷春水根本不可能有意识,更何况他还同时中了无色毒,他竟然记得一切?他的内力到底有多深厚?她实在难以想像。
「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他说的直接。
丁香的双颊飞红,想到自己主动褪尽衣衫爬到他身上,还主动抚摸他的身体,她就无地自容。
「我过几日要离开淮玉城,你跟我一起走,我们择日成亲。」皇甫皓飞温柔低语,自己的婚讯会震惊多少人,已可想而知。
「不可以!」丁香慌了。
他突然俯下身去覆住她的唇,舌尖滑入她口中撩拨着她,对她展开缠绵的逗弄,深深吮吻,而她也沉醉其中,双眼迷蒙意识模糊。
许久之后,他才放开她,看着她嫣红的脸颊,笑问道:「为什么不可以?你不会还是要告诉我,你爱的是女人吧?」
丁香有苦难言,谁想告诉心上人,自己命中克夫?又有哪个男人听到她克夫还会想以身验证的?
「如果没有足以说服我的理由,那么你就得跟我走。」皇甫皓飞迳自决定。
「有……我有。」丁香终于开口,看来她不得不说出来了。
从此以后,他会以什么眼光看她?他不会再看她一眼了吧?像她这种克死爹娘的女人,最好有多远离多远。
「我……命中克夫。」她的声音很自卑。
因为克父克母还克夫,家里所有人都不肯亲近她,就连跟她同父所出的宗儿、武儿、婉儿也没把她当姐姐看待,更别提四个没血缘关系的姐弟——梦月、梦仙、梦娇、启泓,更是把她当成瘟神。
然而,听见了她命中克夫,预料中的鄙弃没有出现,皇甫皓飞见怪不怪的微挑眉,态度始终是懒懒的样子。「就是这个原因?」
丁香眨了眨眼,呼吸急促了起来。「你——不介意?」
他漂亮的眼眸直视着她。「我命中带煞,活不过十岁,这是京城最知名的命理大师算出来的,但活过十岁后他又改口,说我命中带煞,可以镇鬼神,能够活到七十岁。」
「太扯了。」丁香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她希望替自己算命的命理大师也这么扯,这么一来,或许她便不会克夫了。
「所以——」皇甫皓飞轻点她脸颊,露出温柔的笑,黑眸闪过几丝火花。「你得跟我走。」
丁香不自觉痴痴地看着他。
他俊美出色到了一个境界,双眉如剑、鼻如悬胆,漆黑若子夜的黑眸更是让人不由自主便深陷其中,自己真的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吗?
「你到底去哪里了?」
彩儿见失踪多日的丁香终于回来了,当然要问个清楚。
丁香只能支吾其词,「呃……就是有些事耽搁了。」
她要怎么对彩儿说明啊?为少爷疗毒之事,不能说啊!
「什么事?」彩儿见她不说,越起疑卖。「李嬷嬷差人去你家找你,你娘说你没回去,你不是跟李嬷嬷说你娘病了,要回去一趟吗?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彩儿……」丁香动容不已。「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彩儿向来跟她无话不说,她实在不想骗彩儿,但少爷的交代又不能不听……「你是不是听说府里死了五个人,所以吓得不敢回来,以为外头比较安全?」
看她欲言又止,彩儿迳自推敲。
「什么?」丁香一时傻住了,忙问彩儿,「你说府里死了五个人?为什么?怎么死的?」
彩儿困惑的看着她。「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难道不在城里吗?如果在城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城里已经有好多人染了瘟疫。」
丁香十分震惊。
不是伤风,而是瘟疫!
她在淮玉城长大,城里从来不曾有人染上瘟疫。
「城里根本没有大夫会治瘟疫,现在啊,连县令大人也束手无策。」彩儿压低了声音,绘声绘影地说:「加上长平侯之死,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听说皇上大怒,下令一定要找到凶手,所以县令大人现在简直是焦头烂额,又要抓凶手,又要防止疫情扩大,很惨。」
丁香不语,她想到了医治瘟疫的药方……
「你在发什么愣?」彩儿拍了她一下。「快点去向李嬷嬷求饶吧!多说点好听话,说不定她会饶了你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