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的可以吗?」她瞪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口里唾液迅速分泌,心脏就像见到心上人似的,卜通卜通狂跳着。
阎腾笑了,她那拜倒在美食石榴裙下的模样很有趣。「当然可以,还有极品羔羊排也是招牌,你可以每种都点……」
说到一半,他忽然不说了,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晓雨看到他瞪着某一桌,那一桌并肩坐着一对男女,男的成熟英俊,女的艳光四射、打扮时尚,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交谈。
「怎么了?」她小声地问,「总经理,你认识他们吗?还是跟他们有仇?」
商场上的敌人吗?她知道天幕建设这几年建立了一级质量的口碑,不过也因此招来许多嫉妒的同业。
看他瞪视着那对男女的模样,就是很不寻常。
阎腾还没回答她的疑问,那对男女已经扬起手对他打招呼了,男的笑得很亲切,女的也笑靥如花。
「阎腾,快过来坐!」他们异口同声。
晓雨扬一眉。
原来不是冤家路窄的仇人啊!她放心了。
不过,她感觉阎腾非但完全没放松,还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试图在让突然紧绷的情绪稳定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奇怪?
阎腾举步走过去了,她跟着他,看到他的肩膀是僵硬的。
「这位小姐是?」韩敬哲满脸笑容的问。
阎腾清了清喉咙,「是我的秘书,因为加班太晚,你打来时我正好要送她回家,所以就一起把她带来了,你们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快坐下。」韩敬哲亲切的微笑,看着晓雨。「小姐贵姓?」
晓雨赶紧露出一个笑容。「我叫成晓雨,你好。」
「你好。」他又是一笑。「我是韩敬哲,跟阎腾就像亲兄弟一样,我是哥哥,他小我五岁,是弟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感情很好。」
「原来是这样啊。」人家都自我介绍得这么详细了,她认为自己也该投桃报李一下。「我原本是总经理秘书的助理,因为她去待产了,所以由我暂代秘书的职务。」
「在阎腾身边做事很不容易吧?他要求很高哦。」韩敬哲笑着说。
「其实也还好啦,我们总经理是面恶心善。」
「面恶心善?」韩敬哲忍俊不住的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阎腾。」
韩敬哲继续介绍,「这位也是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她叫白雅熏,像我们的妹妹一样。」
妹妹?
晓雨纳闷着,既然像妹妹,那阎腾看到她为什么脸色都不一样了?她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阎腾啊?
【第二章】
虽然茹丝坊的餐点非常优,但晓雨却有种食不知味的感觉,原因就出在气氛怪怪的,而那令气氛变得古怪透顶的人正是阎腾。
走出茹丝坊,她和阎腾站在一起目送韩敬哲跟白雅熏离开,直到车子再也看不见了,他又多站了好几分钟才打开车门上车,她也连忙上车。
他送她回家也不是一两次了,他知道她家,所以她不必指路,也就不必开口,车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她也被他那满脸的凝重震慑住了,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
他在餐厅里几乎没什么吃,现在肚子应该还饿着吧?其实她也是,因为他怪怪的,她也跟着没了胃口。
所以……
「总经理,前面有家日式居酒屋,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她斗胆的问,抱着她一贯的想法——反正就算被拒绝,她也没有损失啊,她脸皮很厚滴,禁得起别人的拒绝啦。
听到她的提议,阎腾沉默了一下。
就在她认为没希望时,他开口了——
「嗯。」
他说「嗯」耶!
晓雨扬起睫毛,眼光闪闪的望着他,心情也一瞬间变好了。
这提议算是没头没脑的,以为会被他打回票,没想到他只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啊!
阎腾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格里,居酒屋就在大马路旁,她家离这儿也不远,转个弯的巷子里就是她住的祥和小区。
夜已深了,马路上没什么人,居酒屋里倒是很热络。
「来,坐这里,这里是我的老位置。」
她熟门熟路的带阎腾坐下,连菜单都不用看就直接向等候在旁的服务生点了几道招牌烧烤和一壶清酒。
「你很熟?」阎腾脱下西装外套,这里气氛很好,但不像她会常光顾的地方。
晓雨笑得灿烂。「每个月领薪水那天,我会带爷爷爸爸和弟弟来吃顿大餐,也是一个月里,我唯一准许他们可以喝点酒的日子,老板跟我很熟,他会算我七折,员工价哦……」
阎腾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脸上那果冻般的笑容,半晌才说:「成秘书,你的环境虽然不太好,不过,你好像每天都很开心。」
「因为我觉得,只要往好的地方想,就会有好事发生啊。」她替他倒了清酒,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才问:「你呢,总经理?你又为什么不开心?」
阎腾一口干了杯中酒,沙哑地说:「因为有太多烦心的事。」
晓雨润了润嘴唇,语气更小心了,「我知道公司的建案都推得很顺利,你白天也都还好好的,甚至我们进餐厅时也还好好的,还跟我开玩笑,直到你看到那位白小姐之后就……」
她没说完,因为找不出确切的形容词来形容他当时的反应。
他的反应说愤怒也不是,说阴沉有一点点,说不高兴又好像太过表面了,她真的无法理解。
阎腾苦涩的牵动嘴角。「没想到你也看得出来。」
晓雨噘起嘴唇。「因为很明显啊。」
他又喝掉几杯酒才缓缓地说:「雅熏……是我的女人。」
「什、什么?」她差点被酒呛到。
「或者应该说,我好像一直是她的备胎。」阎腾再度喝下一杯因心情低落而苦涩的清酒。
「你、你说什么?咳咳咳咳咳!」晓雨大声了起来,这次她真的被酒呛到了。
她暗恋他那么久,而他竟然只是另一个女人的备胎,这叫她情何以堪?她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
「可、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吗?」她又为他倒满了酒,顺便打暗号叫服务生再送一壶。
她很了解男人是不会轻易把心中的苦闷说出来的,往往需要借助一点酒精的力量,他们才会松懈心防。
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爸爸、爷爷、弟弟都是这样啊,平常咬牙硬撑,只要喝了点酒,就会又哭又笑的把心里的烦恼通通都说出来。
「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阎腾缓缓地说:「十五岁就尝了禁果,彼此都是对方的第一次,我以为,我们就是彼此的终身伴侣了,我一直那么认为。」
「十五岁……」她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心都凉了。
人家十五岁就这样那样,她二十四岁了,却还是处女,连场恋爱都没谈过,好逊啊。
「上了大学之后,她移情别恋了。」他艰涩地说,「她爱上了敬哲哥,她说她突然发现自己比较欣赏成熟的男人,像敬哲哥那样的男人。」
「噢……」她的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