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舞坊初遇】

十四年后,金盛王朝帝都宣京城——

温暖的午后,市集裡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就在市集最繁华之处,一座舞坊前马车络绎不绝,宾客进进出出,全是特地来看最近大受欢迎的绝世西域舞伶。

听说这些西域舞伶不但舞姿曼妙、有著玲瓏身段,脸蛋也一个比一个娇艳,看过的人都快将她们捧上了天,引来许多好奇者想要亲自瞧瞧,看是不是真如传言般惊艳。

此时一辆马车上接连走下了三名年轻姑娘,最先下车的是丫鬟春杏,随后扶著春杏的手下来的姑娘,穿著一袭水蓝色丝质衣裙,绑著简单的侧圆髻,一头乌黑长髮披垂身后,髻上插著银色梅花簪,花心点缀著粉红色的宝石,精緻又淡雅,令她浑身散发著一股出尘秀美之气,犹如天女下凡。

这名姑娘正是已芳龄二十四的韦清芝,她细腻柔美的五官拼凑出一张精巧秀丽的面容,只不过肤色偏白,少了点血色。

她出生时早產,心房生来就不大好,所以身子骨比一般孩子还要虚弱,虽然爹娘从小到大用了不少名贵药材替她补身,如今身子已好上许多,但先天的病根仍去不掉,导致她无法太过劳累,心绪起伏也不能太剧烈,免得身子受不了。

而最后下车的姑娘则有著截然不同的风情,俏丽大方,总是散发著活泼朝气,她是柳初虹,今年二十五,是与韦清芝颇有交情的友人。

在女皇当政后,现今的风气已不若过往那般保守,所以姑娘家来看舞伶也不是什麼惊世骇俗之事,正是柳初虹对传闻好奇极了,才拉著韦清芝一同出来开开眼界,要不然韦清芝一向好静,对这倒没有太大兴趣。

柳初虹早已事先向舞坊订下席位,所以她们一表明身分,舞坊侍者即刻引领她们入坊,穿过嘈杂热闹的大厅,走往二楼观席。

二楼的观席视野好,可以清楚看见一楼舞臺上舞伶的一举一动,而且不必人挤人,每一个观席左右两方都用屏风挡著,也可保有一定的隐私,不受他人打扰,当然要价就比一楼的席位高了不少,但位子有限,可是得提早预定的。

韦清芝她们被带到二楼其中一处席位,待坐定后,坊侍送上茶水与点心,就等著开舞的时间来到。

「真是期待,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她们到底是如何惊艳眾人了。」柳初虹兴致勃勃地瞧著一楼尚且空无一人的舞臺。

相较於柳初虹的兴奋,韦清芝只是淡淡一笑,静待眾人入席。

其他宾客陆续上了二楼,其中一群男子经过,不经意瞥见她们不但是未婚装扮,而且还颇有姿色,忍不住停下脚步,见猎心喜。

「等等,你们瞧,这儿居然有翩翩佳人在呢!」

「嗯?」韦清芝与柳初虹同时转头一瞧,发现席位外站了一群年轻男子,对她们勾起轻浮的笑,看起来就像是紈?子弟,不怎麼正派。

其中一名男子一眼相中韦清芝,刻意询问。「不知姑娘叫什麼名字?家在何处?在下能否与你交个朋友?」

跟随韦清芝前来的两名男僕立即挡在男子面前,用眼神警告著对方。

「别这样,我并无恶意,不必将我当成坏人看待吧?」男子一脸无辜。

「就是说嘛,咱们只是想交个朋友,何必如此紧张?」其他友人一同帮腔。

「嘖,真是扫兴。」柳初虹忍不住低语,原本的好兴致转眼间就被这群男人给破坏了。

韦清芝也不由得蹙起柳眉,她不喜欢这群男子,只希望他们识相点赶紧离开,别再继续叨扰。

「姑娘,何必如此冷若冰霜呢?咱们真的不是坏人。」

「说不定姑娘是害臊啦,哈哈……」

笑闹间,一名稍后才赶来的男子一看见同伴们正在调戏的对象,不由得讶异地脱口道:「韦学士?柳御史?」

「呃?」两人一愣,没想到她们居然会被认出来。

从韦清芝有记忆以来,她就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她本以為别人也是如此,后来才发现,其他人忘掉的事比记得的还多很多,顿时她才明白自己的「独特」。

身為家中独生女,从小爹娘就疼她疼得紧,而她的本事也让爹爹非常自豪,经常向亲友炫耀,说她诗书皆通、学识渊博,整座宣京城恐怕找不到能与她较量之人,她「才女」的名号就这样在京内传开来了,甚至连当今女皇也有所耳闻。

就在她十八岁时,女皇特地召她入宫,想试试她是否真如传言那般,结果女皇一试惊人,称讚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并且特别破例让她不经女子科考就成為了女进士,得以在宫中任职。

但韦清芝对官场没半点兴趣,反倒一直很想当个教书先生,因此女皇赐给她学士之职,让她在皇城内只收皇亲学子、官员子孙的弘文馆任教,成為史上第一位女学士,还不时会召她去谈话,对她脑中的海量学识及无人可比的记忆力很是器重。

而柳初虹则是去年通过女子科考的进士,目前是八品监察御史,志气不输男子,希望能在朝中有一番作為,不怕冒险犯难,所以才会进到主纠察百官、揭发弊端的御史臺内,不少人私底下都称她為「母老虎」。

当今女皇提倡女权多年,也鼓励有才学抱负的女子参加科考,入朝為官,只不过朝中女子官员犹在少数,所以她们在宫中算是「名人」,而这名男子大概也是朝中官员,才能认出她们的身分,虽然她们俩并不认得他。

「什麼?她们居然是……」

一听到她们俩的名号,眾人态度一转,瞧著她们的眼神多了取笑或惋惜,不復惊艳。

「难怪她们颇有姿色却依旧是姑娘打扮,原来是这麼回事……」

「如此奇女子,咱们可招惹不得、高攀不上呢,呵呵……」

知道他们在嘲讽些什麼,韦清芝的表情微微一僵,神色也黯淡了下来。

她的名声太过响亮,少有男子忍受得了妻子比自己更出风头、更為聪明,所以她虽然有一门指腹為婚的婚事,但在她十七岁那年,对方就以配不上她这个才女為由退婚,而这件事也成為京中人尽皆知的笑话,让他们韦家顿失顏面。

之后,随著她进宫当了学士,更是让人感到高不可攀,所以她才会直到现在依旧是小姑独处。

柳初虹根本不在意自己到底嫁不嫁得出去,但她知道韦清芝对退婚一事一直耿耿於怀,一看韦清芝笑意顿失,她气得起身赶人。「你们笑够了没?快点走,别坏了咱们观舞的兴致!」

「咱们也只是笑而已,又没说什麼,你凶什麼凶?」其中一人即刻反击。

「哎呀,她也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姑娘,所以才会如此气急败坏地赶人嘛。」另一人恶意附和。

「你们——」柳初虹胸中一股气瞬间衝上脑门,气得顿失理智,她迅速衝到恶意附和的男子面前,揪住他衣领。「住口!你凭什麼这样羞辱人,快点道歉!」

「喂,你这个疯婆娘,快放开我!」他吓了一跳。

「除非你道歉,要不然别想我会放手!」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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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郎耍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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