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孙郁书与夜刹的交换条件是放了那些陪嫁之人,但不愿现身的她没有离开房间,文君前来为她换药时,便将大
家平安离开的消息告诉她。
文君是交换条件的证人,虽然文君是夜刹的左右手,但对于释放那些陪嫁之人的想法却和孙郁书相同,因此孙
郁书很放心地将这件事交给文君处理。
在这个贼窝里,孙郁书发现让她信任的人只有文君与喜儿。
她已经想通了,既然答应了夜刹,她就不会反悔。
“文君,我的眼睛好了吗?”孙郁书问道。
文君看着她紧闭的眼,欲言叉止,“嗯……复原的差不多了!公主。”
“那我可以张开眼睛了吗?”孙郁书心喜地道。
孙郁书的回应吓到了文君,“公主,难道……你一次都没张开眼睛过吗?”
“因为你说我的伤还没好,所以我也不太敢张开眼睛。怎么了?莫非我可以张开眼睛了?”孙郁书讶异地道。
一时间,文君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想说可以,但又担心会有问题。
“我想……再过两天好了!公主,等你的伤口完全好了再张开吧!”文君边为孙郁书缠上绷带,边提出这样的建议。
“嗯!就这样吧!”再过两天她就可以重见天日了!孙郁书决定第一件事就是看清楚夜刹的真实容貌,并且找机会报
仇。
文君弄好一切后,整理着药箱,“公主,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出去!可以吗?”
“一直待在房间,相信公主也快受不了了吧?况且这样对身体也不好,还是出去走走吧!”文君温柔笑道。
孙郁书半开心半紧张,“可是……真的可以出去吗?夜刹……我是说你们王上不是不准?”
“我是公主的主治大夫,我说可以的话,就连王上也不能反对。”文君自信满满地道。
“真的吗?太好了!一直待在房里,我都快疯了!”确定能出去,郁书绽放笑容。
文君见到她喜悦的表情,松了口气,“那我叫喜儿过来带公主吧!”
“麻烦你了,文君。还有,真的很感谢你。”孙郁书打从心里感谢文君。
文君笑了笑,带着药箱离开房间。没多久,喜儿进门,开始为孙郁书梳妆打扮。
夜刹为孙郁书额外准备了许多漂亮的汉服.就像是不愿意见到她穿着异服一样,这样的举动完全充满独占欲,
孙郁书对这方面没有想太多,毕竟她什么都看不见,穿什么自然也无所谓,却不知经过打扮后的自己是如此地娇艳
与醒目。
从小她就失去娘亲,加上好动又喜好习武,就算在尚书府中也很少见她穿着华丽的女性衣裳,平时进出宫廷也
很少注意外表的装扮,轻便又简便的衣服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位翩翩公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男儿身。
身为皇太子的伴读,接受与皇太子同样的教育,让她自然地拥和和皇室相同的气质。
但在这里,大家都误会她是公主,因此当喜儿为她精心打扮后,她全身散发的气质有如一位真公主一般,怪不
得没有人怀疑她的真实身分。
孙郁书很高兴能离开房间,否则她会一直胡思乱想,尤其是那张床,总会让她想起两人翻云覆雨的事情。
忽然,她的胸口涌现一股燥热。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很在意也很烦恼,自从和夜刹发生关系,她的心情就变得很奇怪
。他的亲密言语还留在耳边,温柔的爱抚与亲吻也令她难以忘怀。
天呀!她一定是哪出了毛病,才会对夜刹产生异样的感情,那种莫名的情绪教她担忧与害怕。
喜儿带着孙郁书踏出房间,强烈的光线照射在孙郁书身上,让孙郁书感受到无比的温暖。
就算看不见,还是感觉得到光的温度、风的存在以及飘散在空气中的花香,唯一遗憾的是见不着五彩缤纷的颜
色。
“公主,请小心点!”喜儿提醒孙郁书。
身处在比房间更大的空间,无助感更加强烈,感觉只要一离开喜儿,自己就会陷入可怕的环境。虽然可以离开
房间,却还是无法适应,这点让孙郁书的心情变得很复杂。
“公主,休息一下吧!前面有个凉亭。”喜儿带着孙郁书进入凉亭,引导她坐在石椅上。
“喜儿去为公主准备茶点,请公主在这等一下。”说完,便开心地离去。
孙郁书想叫住喜儿,又觉得这样太过依赖喜儿不太好,最后还是将话吞回去。
喜儿离开后,只留下风的声音和百花的馨香,原本紧张的她试着放松身子,伸了个懒腰,这样舒适的感觉好久
不曾有了。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许多事,和亲之事忙得她昏头转向,那提心吊胆的日子跟此时的宁静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
别。
唉!多么奇怪,她明明身处在敌人的巢穴,却觉得有种放松的感觉,甚至还觉得这样的优闲还挺不错的。
孙郁书没来由地想起许多事,总觉得体内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只是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她,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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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改变了!
孙郁书的思绪遭打断,一股草原的味道让她的背挺起来。
那是夜刹的味道!当她意识到时,身子竟然无法动弹。
夜刹来到她面前,坐下后道:“这里的空气很不错吧?”
虽然看不见对方,她却还是转开头,保持沉默。
他抚上她的手,她想收回,他却反抓住,两人展开小小的拉锯战,最后他将力道加重,那带点痛楚的刺激充满
警告。
她意识到,停下手,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握住:心跳忽地加快,她清楚地感觉到他每个动作,他先是抚摸,慢慢
地介入她指间,与她手指相扣。
他的动作充满温柔与小心,孙郁书的思绪紊乱起来。
“你……有事吗?”被这暧昧的气氛搅得心烦,她随便找了个话题。
他发出笑声,“没事!我刚好经过过里,看到你在这,就过来了!”
撒谎!他一定是担心她跑掉,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文君向夜刹提出不能让孙郁书总是待在房间,虽然夜刹答应了,却不许她离开后山这片林地。他知道有不少属
下很好奇她的存在,尤其是武戒一直很想见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越少人见到她越好。
这显然是独占欲的表现,至于原因,他有意不去想。
“你是担心我反悔跑掉吗?”她嘲讽一笑,“放心吧!我会遵守约定,只是我警告你,你最好是真的放了所有的人
,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囚禁任何一人,我会拿命跟你拚。“她这样的表现让他很诧异,眼里难得闪入疑惑。
“郁儿,你真的是一位特别的公主!就一般人的想法,公主应该是不会在乎下人的死活才对,况且还是拿自己的
一切来交换。”
这次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听你的意思,你是会为了自己而不顾属下死括的人罗?”
他挑起一边的眉,语气不悦,“当然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冷冷地回道。
夜刹对她投以敬佩的目光,突然伸手抚上她面颊,她怔了怔。
“你总是让我充满惊喜!”
他这番话,她不明白,想拒绝他的碰触,却发现自己的心出现不舍。
那手心的温度就像泉水似地迅速传遍她四肢,正当她不知所措时,有东西贴上了她的唇,那熟悉的触感与味道
让她的心乱成一团。“喂……唔!”
夜刹的手滑向她后颈,将她压上自己,让两人的唇更加亲密。趁着她张口时,他的舌侵入她的领域,放肆地扫
弄起来。
虽然两人已经不只一次接吻,但她的心情却总是像第一次,羞涩又悸动不已的情绪不停地拨动着她的心。
她想退缩,他却一再逼近,不知何时,他已经将她的身子拉离石椅,压向后方的亭柱。
他的吻时而温柔、时而狂野,就像要品尝她不一样的反应。
而她原先的不知所措,在他无数次的挑逗后开始有了回应。
两人不断改变角度的亲吻让彼此的呼吸交锗,渐渐混浊起来,温舌推挤,相互缠绕,交错吸吮,一次又一次的
濡沫相融挑起体内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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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尚书府——
孙言眉头深锁,心情复杂且痛苦。当初他就十分反对女儿担任喀玛斯多公主的送嫁护卫,如今女儿下落不明,
教他如何对得起过世的娘子?
孙言十分疼爱孙郁书,不愿她受到社会礼教的束缚,所以总是任她随心所欲。八岁那年,他带她进宫,没想到
会因此结识皇太子,甚至还成为皇太子的伴读。
这些年来,他提心吊胆,担心女儿会闯祸,哪知祸没闯出来,反倒闯出了个被皇上赏识的名堂。
伴君如伴虎,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件事。
当时他极力反对到底,无奈连皇后都开口赞成由女儿担任护卫一事,顿时教他无言以对,只能压抑痛苦情绪。
看着女儿前往异国。
昨天喀玛斯多公主平安入官,送嫁队伍全部平安无事。经过队长的解释后,大家才知道原来送嫁队伍分成两路
,而孙郁书假冒公主改走另一条醒目之路。
如今,公主顺利平安入城,女儿却失踪了!
“爹!不好了!郁儿出事了!”孙言的长子孙子谦匆忙地进入大厅喊道。
他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
孙言跳下主位,“郁儿出了什么事?她人现在在哪?”
孙子谦神情难过地看着父亲,“郁儿……落进大漠盗贼夜刹的手里,恐怕凶多吉少。”
闻言,孙言震惊一退,“怎么会这样?郁儿……我的女儿……”
“爹!小心身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出事!”孙言忍不住落下伤心泪水。
孙子谦扶住快要倒下的父亲,“爹……”
孙言拼命地忍下难过的情绪,“究竟是怎么回事?子谦,你决告诉我!”
“听说郁儿的队伍在准备进入边境的那晚遭到夜刹的偷袭,不只她被捉,连陪嫁的人也都被捉了!只是很奇怪,
太概在四天后,那些陪嫁的人全都被释放了!原本他们打算回国,却在听到郁儿假冒公主一事后,改变行程进到城
里了!”
“那些人莫非都进宫了,那……皇上知道了吗?”
“不只皇上,朝中大臣们也都知道了!”
孙言因为身子不适,所以一直请假在家休息,而孙子谦得知妹妹的消息后,就立刻赶回府向父亲报告。
“那……皇上有说什么吗?”孙言紧张地问道。
孙子谦的眼神黯淡下来,轻咬下唇。拳头紧握,显然心有不甘。
“皇上和朝中大臣还在商议,不过……”
“不过怎样?”
孙子谦闭上限,颤着声道:“除了皇太子,其他人……”他用摇头来回应最后说不出口的话。
就像早有心理准备,孙言的心一阵抽痛,脸色变得难看,他努力地撑到位子上。无力又颓丧地坐下。他最害怕
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尚书之女……”孙言发出冰冷嘲弄之声。
孙子谦听出父亲言语里的痛苦,这是再现实不过的结果,皇上绝对不可能会为了一名尚书之女而派兵前往对付
那长期要胁、又不知对方底细的大漠盗贼之王夜刹。
“爹……”
孙言抬起手,忍下伤痛,“别再说了!这一切都是郁儿的命……相信郁儿也会觉得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吧!”
孙言太了解女儿的个性和脾气,能为国家成大事、牺牲性命,向来是女儿最大的心愿,如今实现,他还能说什
么?
不甘心什么?
只是,这样的牺性真的值得吗?孙言对于这点始终保持怀疑。
“爹,你不该这么消极,说不定郁儿还活着,只是被囚禁起来罢了!咱们怎么能这么快就放弃希望呢?”孙子谦
如此劝道。
孙言的心情复杂,他就像在思考什么,一直保持沉默。良久,他下定决心地望着儿子,“子谦,爹想和你商量
一件事。”
“爹有话尽管说!”孙子谦的眸子闪现特殊光芒,那是愿意支持到底的表现。
孙言明白儿子的想法,他深吸口气,“爹决定辞官,前往大漠,说什么也不能丢下郁儿不管,所以……”
“爹的决定就是孩儿的决定!”孙子谦不加思索地回应父亲。
“子谦……”
孙子谦笑了笑,“其实孩儿对作官一点兴趣也没有,爹就别对孩儿客气,让孩儿跟爹共进退吧!”
见到儿子露出愉快又坚定的笑容,孙言的心意不再动摇。
这时,一道人影进入大厅。
一见来者,孙言父子先是吓一跳,随即跪地,“参见太子!”
斯文的外貌、忧郁的眼抻,一身皇服的皇太子吞咽急促气息,试着冷静情绪。
“孙太傅、子谦,你们快起来!这里不是宫里,用不着这样。”
皇太子向来以平等姿态看待孙家。
皇太子喜欢孙郁书,同时也把孙子谦当成好友,虽然许多人都斥责他这样的行为,但他却一点都不在乎。目为
在冷漠的皇宫里,唯一关心他的就只有孙家人。
孙言父子起身,皇太子立即问道:“郁儿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我真恨自己的没用,所有的大臣居然没有一
个支持我的想法,我真的觉得太对不起……”
“太子,请千万别这么说,若让外人听见,我们孙家会招来横锅。”孙言保持着君臣有别之姿说道。
无论发生何事,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无论他们与皇太子的关系有多特别,孙言始终遵从应有的礼数。就因为
他们不曾利用过这点,才会让皇太子这样信任。
“我明白了!孙太傅,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郁儿救出来,就算朝中没有人支持我,我也一定会……”
“太子,请别再说下去了,小女的事情微臣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请太子千万别再为小女之事费心。”孙言用请求
的语气说道。
“孙太傅,我……”
“太子对小女的心意,微臣真的很感动。喀玛斯多公主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相信小女一定会很高兴帮上忙,
至于其他的事情,请太子忘了吧!”孙言越说越激动,最后跪了下去,眼角不知何时已泛出泪光。
皇太子上前将孙言扶起。抻情自责又难过。当他了解自己的无能后,让他更加痛恨自已,他这有名无实的皇太
子只能用可悲来形容。
“孙太傅……”他的声音有哽咽。
“太子,请不用为小女担心,小女向来福大命太,一定不会有事!”孙言忙带上笑容,不愿皇太子继续说下去。
良久,皇太子一脸沮丧地转身,微颤的肩充满无助。
“我明白了!我离开就是了!”府外已经出现骚动,皇太子擅自离宫,自然会引来一大票的禁卫军。
孙言父子实在不能让皇太子继续久留,两人再次行礼。
皇太子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发出细微之声,“我真的很抱歉。”吞下还想说的话,他压抑着痛苦的情绪离开了!
孙言郁与儿子相望,眼里全是明了的无奈,接着摇头叹气。
圣旨已下,皇太子将迎娶喀玛斯多公主。这样的结果同时也代表皇太子不得不放弃从小就喜欢的孙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