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邻居说,他老婆等了他五年,最后病死一个多月,尸体发臭了才被人发现,草草埋在土坑里了。他去了那土坑,上面长了很高的草,他这才发现,他在外整整去了八年。
那间破旧的土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唯独在他们结婚那时藏酒的地方发现一个木匣子,里面平平整整地躺着由一条红色绳子上穿着一只翠绿的翡翠玉兔。
那是秦老爷子一辈子的最后一次流泪,从此不娶。
尤然不禁把目光看向秦老爷子,那眼神中夹杂着感激、还有一种信念。他明白他外公的意思,好好去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秦老爷子只是微笑点头还有一声喟然叹息。秦老爷子当初把女儿嫁给尤司令不过是双收,秦老爷子以前赚得大部分黑道白道均摊,他急需一个稳定可靠的靠山。当时尤司令还不是尤司令,而且他也有老婆儿子。
是秦老爷子一点点帮他爬上来,两人之间来往多了,经常在秦老爷子家做客,那时情窦初开的女儿喜欢上了尤司令,有些事情都顺水推舟了。尤司令是个聪明人。
尤司令的聪明得到了秦老爷子的赞赏,却也得到了他的嗤之以鼻。为了事业,抛弃糟糠之妻,不为人道。两人之间存在利益关系,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遇见于橙,秦老爷子埋葬多年的往事被挖掘出来,寄物忆思。
于橙太像他的妻子,他心中的愧疚还有说不出来的缅怀。他又见尤然和于橙关系不错,让他想收了解橙到他家来。这才发现,尤然迷恋他的初恋,而且是那么疯狂的程度。
秦老爷子不理解,在他认为,钱和利益才是一切,他以为用这些为诱饵能就范,只是他错了。尤然这个外孙的执着,近乎一种偏执,就像他的妻子一样。不为钱、不为名,只为心口处的一份简简单单的爱。
其实秦昊的离奇出走,是秦老爷子放的水。这船上四面八方都有勘察员,还有雷达,能轻易逃过?是他拜托陆子昂借用他的私人直升机给秦昊用,让他逃婚。
秦昊到他房间说要退婚,他不要财产的时候,秦老爷子颇为惊讶。问了原因,秦昊只是说:“爷爷,表哥不肯娶于橙,是因为心有所属,我当初要娶于橙,是看中那笔财产,可是我发现,表哥那条路是正确的,对不起,爷爷。”他鞠个躬,离开秦老爷子的房间。
秦老爷子想,当初他为了钱为了出息,难道是让他妻子不受别人的嘲笑?不过是自己的自尊作祟罢了。他纵有千百亿万家财,他很少真正开心过;而他的女婿,尤司令又得到过什么?除了名利,他恐怕是失去了更多。他们都是以身外之物,辜负了爱他们的人。
从沈浅上船的时候,秦老爷子就知道沈浅就是尤然的初恋。在尤司令的口中也知道他们的过往。不知为何,秦老爷子心口闷闷的,像压了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
秦老爷子凝望着台上,尤然把那红绳子系在沈浅的脖子上,在她脖子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微微一笑。
沈浅嗔怪地看着他,却又娇羞地说:“台下那么多人呢,你真不要脸。”
尤然刮了下她的鼻子,“晚上我还要干更不要脸的事。”
“想都别想,哼。”沈浅扭捏着身子,向台下鞠个躬便逃到后台上去。那样子倒像是落荒逃跑。台下的名流扑哧笑了起来,有位男士对台上的尤然说:“尤少,你的美娇娘害羞了。”尤然淡笑,追了过去。
坐在台下的尤司令看两人这么闹,一阵头疼,“这两孩子……”
秦老爷子侧头问他,“说起来,你后来是怎么知道沈浅不是你女儿的?”
“沈浅的母亲后来告诉我的,沈浅出事的以后一个月左右。”尤司令也有一丝不解,“她说沈浅出车祸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撞她们母女,要不是沈浅把沈浅的母亲推开,自己激灵的退一个半身,恐怕两人都见阎王了。她求我帮他们找到凶手。”
“哦?这个有趣,还有人要杀他们母女?”
“我当初也好奇,问了详情。她说事故那天是半夜,她店刚打烊,两人准备回家,后面一辆车直接撞过来,而且是横冲直撞。她当时吓傻了,根本没去看什么车牌。”
“那你查到什么?”
“自然什么也查不到,没有人证没有一点信息。我问她跟谁有仇,她支支吾吾说没有。”
“沈浅就一个妈妈?”秦老爷子奇怪问了下。
“嗯。当初她来我家,说沈浅是我女儿,说是我前妻跟我离婚的时候怀上的,那时我不信,年龄上不符,但也不排除户口登记晚了。后来我特意查了下她的户口,上面上显示是未婚,所以我就信了。”
“哦?有意思,未婚生子?”秦老爷子摆弄下自己的精致拐杖,戳了戳地面,“这还牵起一场谋杀案来了。”
“沈浅醒后,她母亲就来电叫我不要管这事了,后来又人间蒸发了。”尤司令蹙了蹙眉毛,显然当初他是想管这件事。
“可能她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不想揭发而已。”秦老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拿出一根点了起来,吸了几口,“我们这事就别插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爸,这事我知道,我不这么多年都没管吗?”
“嗯。”秦老爷子闭目点了点头。
【第六章】
尤然有些懊恼,这偌大的游轮找一个人很难,又没有电话通讯,实在是麻烦,他兜兜转转,到了甲板上,正好见到一身长款礼服,修长的身子倚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手机晃啊晃的沈浅。
尤然走过去,“你到这来干什么?”
“想打电话,告诉我妈妈。”沈浅摆正姿势对着他说。
尤然叹息,“现在船还是在远洋航线,到了近海应该会有信号,倒时候再打吧。”
“哦。”沈浅把手机握在手里。
尤然牵起沈浅的手,发觉冰凉,他说:“赶紧回去,外面海风太大了。”说着拉着沈浅回去。
由于太仓促,沈浅脚步不是很稳,她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脚后跟不小心踩到自己拖地的裙摆,一声“长长”地裂帛撕拉声划破这宁静的夜海上,从晚礼服的接线口开始,一路撕开。
那件晚礼服一定是疯了。几乎是瞬间,那件晚礼服完整的被劈开,吊在沈浅的身上布料所收无几,雪白的大腿很不雅观的露了出来,就连黑色小内裤都能见得着。
沈浅吓得眼里含起泪水来,一脸委屈地捂住自己的三点,怒瞪在一旁隐含笑意的尤然。
“赶紧把眼睛闭上,还有……脱衣服。”沈浅指着尤然的衣服,瞪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霸道。
尤然那标志性的笑容化开,朝她靠近几步,沈浅夹住双腿,尽量不让自己走光,但也要防止尤然的不轨,她伸直手,阻止他前进,“不准动。”
尤然止步,面色友善,轻笑,“这下怎么办?”
“叫你脱衣服啊。”沈浅朝他衣服方向努了努嘴,一时放松,胸口那块岌岌可危的布料掉了……更悲惨的是,今天她没有穿内衣。
尤然忍着笑,三步上前,把托在地上垮下的布捡了起来,围在她的腰间,给她打个结。沈浅愣愣的看他动作,不禁看得出神,直到他开始盯着她只有胸贴的胸部看。
“色狼。”沈浅捂住胸部,心中是满满的愤愤不平。
这是什么破礼服,就算当初南南招呼过因为大面积修改,有些接线拆了,很容易散架,但这也散得太离谱了。尤其是上半身,裸肩是时尚,裸乳可就是变态。
尤然随手一抄,把沈浅搂进他怀里,深邃的眼眸闪着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他微笑,“如此意境,我们是不是该做些有意义的事?”
海风那个吹啊,海浪那个浪啊……沈浅在风中凌乱了。她推开尤然,怒目圆瞪,“我没这爱好。”说罢抱着胸准备朝舱口走去,她刚准备走进舱口,便听见舱口人在嬉笑地说:“晚上吹吹海风别有一番滋味。”
“是啊是啊,吸吸潮气。”沈浅惊慌失措,四周望望有没有可以挡住的地方,只见四周都是平坦的甲板,空旷得很,唯有伟岸的尤然身影能挡住她。而在不远处的尤然似乎也听见有人来了,他笑意很浓,眯起眼睛,钩钩手指,召唤小狗一样,召唤沈浅过来。
沈浅那个悲愤啊,她无处可逃,无处可选,她像一只乖乖的哈巴狗小跑到尤然的怀里,尽量把自己缩得小,窝在他怀里,尤然的背部是对着舱口入口,沈浅偷偷侧着脸看着舱口处即将来的人。
“浅浅,我们这样太假了。”尤然撇了撇嘴,颇有深意地说,“这一看就是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就这么干抱着,反而会引起别人多看几眼。”
这个沈浅很有体会,因为她也是这种人,对于可观又让人遐想的事物,总是会多看几眼的。她特惊慌,要是被人这么看到了,她死了算了。
她抓着尤然的衣服,又惊恐得看着舱口处越来越大的声音,她着急地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尤然的手轻轻抚过沈浅露出的雪白背部,附在她耳边,轻轻地吐纳,一丝丝热气吹抚着她敏感的汗毛,他说:“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