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另类驾驶
扑通、扑通——心脏快且强有力地跳动着，伴随着每跨出去的一步。
阿飞和可可在林间不分南北地跑着，只一心向前，试图甩脱后面两个紧追不舍的机甲战士。或许是因为目睹了战友的凄厉死状，两个机甲战士一路用子弹倾泻着自己的怒火，打得碎裂的树枝、木屑满天飞溅。
而他们比适才阿飞解决掉的那个机甲战士还有敏捷数倍。他们在丛林里飞奔，灵活得就像一个长居于此的老猎人。而那子弹打得又准又很，若非丛林里到处是可做遮掩的大树、藤蔓，那子弹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可可心头涌上一股悲哀，这样跑下去，早晚会因为慢下来，被疯狂的子弹撕裂成一堆碎肉。她开始在掌心凝聚一根三级冰箭，打算回身干掉其中一只机甲战士的脑袋。
她已看出，那是机甲战士全身最脆弱的地方。虽然不会致命，却能为阿飞制造逃脱的机会。
“只有两个跟上来，你继续往前跑吸引火力，我来解决它们！”阿飞突然道，没等可可回答，便扛着龙刀，纵身跃上了一棵大树。
可可心中一暖，并不犹豫，继续往前狂奔。
阿飞的动作立刻让两个紧追不放的机甲战士一愣，其中一人继续追着可可，另一个追到近前时，将枪口抬起，对准了树上方。
对于机甲战士来说，一旦开启红外线夜视镜，所有会出热量的生命体便无所遁形。果然，一个人正在上空纵跃着，从一个树枝跳到另一根树枝上。
机甲战士想要将阿飞锁定，却总是被他快如闪电般的度逃脱，子弹扫射上去，只打下无数树枝下来。
此时，阿飞已经凝神进入了自己所修霸气的“空明”境界。阴影、瘴气、惨叫，这一切他虽然听在耳里，却仿佛清风拂月，不动分毫。
他的心里没有恐惧，亦没有兴奋、愤怒其他任何情绪。
他的眼里只有那个机甲战士，在对方枪口略微移动的一刹那，他便能不经思考，直接做出身体上的闪避动作，巧巧地将子弹躲了过去。
而那机甲战士反而被阿飞的行动搞得晕头转向。“这是人还是只松鼠啊？遗弃世界里的人果然都是怪物！”
他疑惑万分，却愈愤怒烦躁起来。
机甲驾驶员心神松懈的一刹那，阿飞跃到了机甲战士背后视线盲点处。奋力跃起，一刀劈出。这次，长刀出了比之前更亮的蒙蒙青光。
长刀斩在了机甲战士的脑袋上，将金属脑袋劈成了两半。
这个机甲战士失去视力系统后，尽管驾驶员是更厉害的少尉，但表现和刚才那架同样糟糕。他在原地打转，开枪乱扫。
阿飞并没有故技重施，而是一声大喝，跳到了它肩膀上，将龙刀从颈部猛刺进去。顿时，从机甲里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机甲战士扑通倒在地上。阿飞将龙刀抽出，滴滴鲜血从刀上淌走，不沾分毫。
“大家说得没错，你们太孱弱了，去掉这身钢壳子，就什么都不是！”
追到前面的机甲战士仍在咆哮，伴随着一声不同于榴弹的剧烈爆炸声响。阿飞忙追了上去，一看，却原来是可可将它引到了一处沼泽里。
这种沼泽表面跟其他地方一样，是厚厚的腐殖质，但散的气体颜色完全不同。常在丛林边缘猎杀变异动物的可可自然不会认错，但那机甲战士如何晓得。
一踏入沼泽地，机甲战士便身体急往下陷去。他慌忙打开了脚底的助推器。但喷出的火焰，却将沼泽地上方浓郁的甲烷引燃了，因此生了剧烈的爆炸。
可可已经跳到了岸边一棵树上，当爆炸的气浪涌来时，她整个人被冲下了树，摔落到地上。幸好地面上都是软软的腐殖质，倒不虞受伤。
“这下看你还死不死！”可可拍了拍**，站了起来。
正在此时，却听得阿飞急切地叫道：“小心！”
与此同时，那个倒霉的机甲战士从烈火中扑了出来。一串子弹打出，精准无比地射向了可可的头部。
可可身前倏地出现了一只直径一米的蓝色冰盾，一连串的子弹打在上面，冰花飞溅，冰盾霎时间出现了裂纹，眼见就要破裂。
千钧一之际，阿飞已经跃到了可可面前数米。龙刀一竖，便如巨大盾牌一般，挡在到身上。子弹打在刀面上，出刺耳而尖锐的巨响，闪耀出连片火花。子弹巨大的力量，让龙刀不住地战栗，阿飞的虎口几乎裂开。
可可趁此机会，已收了冰盾，往旁边闪去。
那机甲战士被阿飞的行径搞得又是一愣，忙射了一颗单兵榴弹。但阿飞已在子弹停歇的一刹那，跟着可可，一起躲到了一棵巨树后。
榴弹炸得腐殖质漫天飞舞，出刺鼻的恶臭。阿飞趁机一个正面的强冲，恍如扑食的恶狼。待冲到近前时，机甲战士的枪管便已对准了他，只是阿飞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结果，身子仰倒下去，子弹从额头上空飞过。他仰躺着，从机甲战士的身边滑过，长刀横削，咔嚓巨响中，机甲战士左腿被整个从膝盖处削断。
机甲战士轰然倒地，阿飞又一个筋斗翻到了他的背上，龙刀左右舞动，将两个正要抬起来的手臂削断。
这机甲战士四肢去其三，只是一条右腿，无论如何也逞不了威风。待他翻起来时，阿飞打开舱室，将被困在里面的少尉拎了出来，扔到了沼泽地中。可怜少尉想要求饶，但舱室一打开，只吸入少许瘴气，他便呼吸困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被可可一支冰箭穿透心脏，彻底解决了痛苦。
这时，这台机甲才收到白水紫月来的命令，要求活捉“不死者”。
“你无疑是雷暴镇最厉害的战士！”可可啧啧赞道。
不过阿飞现在并没有太多精力去享受一位美女的夸奖，因为他从舱室里的信息屏上，看到了白水紫月的命令。
阿飞只觉一颗心被瞬间抽紧。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那分明就是上古时代地球神话《西游记》中唐僧肉的翻版。如果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要想着诸如长生不老之类的念头，便非赶着来把他捉了作**实验不可。
他跑回适才那机甲战士处，将舱室里可能被定为和追踪的设备尽数摧毁，拆下了两只手臂和左腿后，取出弹仓里的榴弹，设置了一个小小的引爆装置。
而另外一个机甲战士，除了两个手臂一条左腿断了，主体却是完好无损。阿飞拆除了危险装置，从背包里取出机械维修臂，试着给机器战士换上腿脚。
幸好有完好的配件可以更换，加上阿飞对机械制造有着天赋的悟性。他生平第一次给机甲战士进行的维修竟然异常顺利。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个缺胳膊少腿的机甲，便重新焕了活力。
这时，机甲战士行走时出的声音已隐约可闻。
在失去了两位少尉的位置后，白水紫月便立刻意识到情形不妙。考虑到不死者的重要性，遂动周围所有机甲一起参与对它的捕捉。
虽然失去了准确的定位，但机甲战士的脚印实在太好辨认了。只是后面的参与者在有了前车之鉴后，再不敢骄横大意，他们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中伏，却也因此拖慢了追踪的度，给了阿飞修好机甲的时间。
“舱室够大，我的防辐服撑不了多长时间，不如让我也挤进来吧？”可可不怀好意地看着阿飞。
但这所谓够大的舱室，在挤进两人之后，就变得有些拥挤了。可可整个人几乎趴在了阿飞的背上。阿飞能清楚地感受到可可胸前两团的热度和弹性，就像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女孩对他的情意一样。
只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血腥丛林里，他没有时间来进行这些风花雪月的浪漫游戏。
阿飞摸索着，根据各自按键旁边的文字提示，先清除了舱室内的瘴气，然后重新开启了空气过滤系统。
很快，清新的氧气涌入了密封舱室内。可可这才将猪头面具取下，将脸搁到了阿飞的肩膀上。
机甲战士踩入腐殖质的“吱吱”声音越来越清楚，但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理会。
阿飞一手拉操纵杆，一手在键盘上飞快地输入着。机甲战士双手一撑，先是坐起，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刚站起来时，这个机甲战士还仿佛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在左右前进了好一番后，他终于挺直了身子，行动自如起来。
巨大的爆炸声响和随之腾起的烈焰，照亮了整个丛林。
这台易主的机甲战士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抖擞起精神来，绕着沼泽地边缘奔跑起来。
一跑起来，他又变得摇摇晃晃起来，仿佛醉酒一般，似乎随时就能吃一个跟斗。但他就这么摇晃着，一溜烟从后面机甲战士的雷达监视屏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爆炸牵连的机甲战士已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右臂已被炸断，身体其他部位确是无恙。左右一望，却现同伴们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那不是我们的机甲战士么，他跑什么，动作还那么难看？或许他在追赶‘不死者’？”
“该死的，有人在这里埋下了爆炸装置啊，我已经被炸伤了，你们看什么！”
“你只是装载机关枪的手臂断了而已，单兵榴弹射装置不还是好的吗，没死就赶紧追吧，那女人生起气来可不得了！”
……
几个机甲战士放弃了谨慎，跟在了阿飞的**后面，一路追了上去。只是让他们惊奇的是，前面那家伙追踪装置似乎已被破坏，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就会散架，但居然跑得还挺快，自己这边竟没一辆能追上。
他们满心疑惑，将阿飞操纵的机甲战士的怪异姿势图像传送了回去，期望总部能告知他们，这是哪个**的家伙。
丛林边缘，白水资源接到了这个录像，只看了一眼，便疑惑起来。虽然她不是这支机甲战士的真正主官，但她依然清楚，中队里绝没有这样的机甲战士。
而且这机甲战士背上还绑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刀，形象实在太过怪异。
脑袋里灵光一闪，白水紫月突然想到在末日海峡出口，从西霓号眼皮子底下逃掉的那艘破船。它行进的方式，不就正像眼前的这个机甲战士么！
虽然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但她还是出了警告：“小心是敌人。”
但白水紫月的警告已经太晚了。
她刚想到秋刀鱼号的那一刻，阿飞驾驶的机甲战士已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后面的机甲战士完全没有感到危险，反而在各自舱室里哈哈大笑起来。
便在此时，摔倒在地的机甲战士已一个咕噜在地上翻滚起来，而六管机关炮和单兵榴弹同时咆哮起来。
离得最近的一个机甲战士双膝都被打断，狠狠摔在了地上，后面一个机甲战士脑袋中了一枚单兵榴弹，整个炸成了碎片。
这时，白水紫月的警告才送给这些机甲战士。
“敌袭！”
“该死的！
“怎么可能！”
“把他撕成碎片！”
……
后面几个机甲战士完全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他们出惊叫，同时将手中的炮火都无情地打了过去。
但阿飞已开着机甲战士逃之夭夭了，消失在茫茫的瘴气里。
白水紫月在出警告后不到四十秒，就被传送回来的录像惊呆了。但她并非愤怒，倒似现了极有趣的玩具。
“难道不死者就是那条破船的船长，而他现在就在我们自己的青铜机甲战士身体里，难道他以前就是一个机甲驾驶师，无尽海里的科技也展到了这个水平？”
白水紫月的思绪肆无忌惮地飘飞，对“不死者”的兴趣大增，只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这其实是阿飞第一次见到机甲战士。
“也许我该活动一下手脚了，虽然这幅黑铁机甲有些笨手笨脚，不过谁叫森鬼山脉里到处是瘴气呢，将就吧！”
她操纵着黑铁机甲做了几个体操动作，然后右脚立地，左腿弯起，原地打了个旋儿，仿佛跳芭蕾舞一般。然后，在周围人目瞪口呆中，她一下跨出了十多米远，射入了雾霭深处。
“这就是黑铁机甲战士的水准吗？”一个青铜机甲战士道。
旁边一机甲战士瞥了他一眼，奈何身材舱室，不能让他看到自己鄙视的目光：“你难道以前没听过白水少校的名字么，她厉害的不是驾驶机甲，事实上，她赤手空拳就能轻易搞定一个最优秀的黑铁机甲战士。”
海上忽然刮来一阵巨风，参天巨树们也不禁摇晃起来。
郁积在头顶上方的瘴气忽地被吹散开去，但并没有光透下来。在更高的天空，不知何时竟已堆积满了层层乌云。里面电光隐隐，忽明忽暗。
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