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沈浅是个失去记忆的女人,在她二十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她只记得她刚从医院病床醒来时,一名中年女子扑了上来,不停地叫她“浅浅”。
中年女人自称是沈浅的妈妈,沈浅说她忘了所有的事了,那中年女人却只是微笑了之,看起来并不因沈浅的失忆而手足无措。
在沈浅失忆后,她才知道她没有爸爸,一直是与妈妈相依为命的,又因为家境不算好,妈妈也没有固定工作,加上医疗费,更是捉襟见肘。
沈浅自醒来以后,疗养了一个月,又重新拾起课本,成为一名高三学生,专心的认真念了一年书;不过,她的年龄有点大,在她有记忆的那一年,她已经二十岁了。
她曾好奇过自己是怎么失去记忆的,妈妈说是下楼梯时摔下去造成的,她信了,她也问过自己以前的事,妈妈也会一个一个讲给她听,可是家里却没有一张失忆前留下的照片。
罢失忆的那几年,她还是会好奇自己的过去,主要是她左耳上那整齐的七个耳洞,从耳垂到软骨部,并排七个,貌似是同时打的,而且年代久远;不过当时间久了,她的好奇心也跟着没了,她想,过去的就过去了,记忆没了就没了,反正现在过得好就好。
不过成绩不好,考到了一般般的大学,读的科系还是不热门的兽医系,将来要成为一名兽医,帮动物看病的医生,而她的的邻居兼玩伴菁菁却说她沦落到给动物看病。
她确实有点悲哀,当初明明没想当兽医,只是成绩达不到要求,所有科系能构上边的全填了,最后被分配到这所大学的兽医系。这也就罢了,做兽医就做兽医,偏偏她还被一名专门搞“动物交配”的教授看上,收为关门弟子,天天研究那些交配的动物有哪些不同的基因。
经过大学几年的学习,她也算出师了,毕业后又在一家小型宠物医院上班,成为一名妇产科兽医。
直到她二十五岁那年,身为兽医的她养了一只三个月的公狗,同事兼好友兼大学校友的李美丽笑说,她没有眼光,什么狗不好养,偏偏养一只杂种牧羊犬。可她却不以为然,很喜欢这只小杂种牧羊犬,还很有爱的给它取名叫“杂毛”。
想必是等级越低的狗,越懂得讨好主人,杂毛总是温温顺顺地蹭在沈浅的脚下匍匐着,上班时就趴在医院门口,等沈浅下班一起回家,一人一狗几乎形影不离。
懊友李美丽年前都结婚了,沈浅身边唯一的异性就只有那只“杂毛”,李美丽就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我说浅浅,你能把男人当狗使用,可你别指望狗能当男人使用,你还是要靠男人才能有个家。”
沈浅轻轻一笑,李美丽的老公高长丰是沈浅当初高三复读时的同学,可以说在沈浅的记忆里最久的人之一,两人在那时感情就不错,就连李美丽与高长丰也是沈浅介绍认识,并且撮合相爱结婚的。
李美丽每次劝沈浅相亲多认识几个异性,高长丰总是在一边笑呵呵忙说:“要男人,我们警局全都是。”高长丰是刑警,真枪实弹阻击罪犯。
一说到男人,坐在沈浅旁边的杂毛就不愿意了,直接朝高长丰“汪汪”吼着,那声音别说有多响亮,这只狗的占有欲不是一般强。
“这只狗把浅浅当母狗了。”李美丽一脸无奈。
闻言,沈浅立刻指着李美丽,对杂毛发出命令:“去咬她的裙子。”
“汪汪……”杂毛四腿离地朝向李美丽奔去,李美丽吓得夹着裙子往外跑,沈浅见状后哈哈大笑。
这时的沈浅已在宠物医院工作了两年,这家医院在A市的分院一时人力不足,想调几个兽医过去。沈浅和李美丽都在名额之中,李美丽当然高兴,主要是高长丰的警局就在那里,相聚的时间自然比以前多;可沈浅的五年记忆里,似乎从来没离开B市这个地方。
所以沈浅回家跟妈妈商量,却遭到妈妈断然拒绝,在沈浅的认知中,妈妈是个淡定的女人,所以突然的情绪反差,教沈浅沉埋已久的好奇种子被掘了出来。
难道她过去的记忆就在A市吗?因为妈妈眼神中的不淡定深刻地表露出来,沈浅心想,自己的过去与A市一定有关。
“妈,你不肯告诉我,那我自己去找。”
“浅浅,A市不适合你。”
闻言,沈浅有些吃惊,看着妈妈那无奈又伤情的表情时,只听见妈妈说:“首先,你的学历去那里找工作,薪水肯定不高;再来是你在那里的过去记忆,根本没有必要找回来。”
听着妈妈明确指出她的记忆果然有一部分在A市,沈浅愣怔地看向妈妈,只见妈妈从房间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里头是个男人,头戴整齐的军帽,从徽章上的星星可猜出是军阶颇高,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一丝不苟地对着镜头。
沈浅疑惑地看着妈妈,沈母才说:“这人是你爸爸爸,他就在A市。”
沈浅顿感震惊,“那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分开?
“你父亲是军人,军人是不允许犯错的。”沈母浅笑道:“你是我与他一夜风流留下来的。”
沈浅觉得快要窒息了,她看着妈妈顿时脱下了伪装多年的面具,无声地落下泪来,她不知道在妈妈二十岁之前发生什么事,但她知道一定很不愉快,所以她倾身抱住妈妈,保证说:“妈,我不会再好奇过去的记忆了。”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多日。
只是,沈浅还是很想去看看那个是她爸爸的男人,到底是怎么的男人,能让她妈妈隐忍如斯,独自生下她?违背道义和自尊?用一生去拖累?所以,她留了纸条给妈妈,跟着李美丽去了A市。
沈浅给沈母的纸条写下:我去看看那个给我生命的男人,妈,你放心,我不会去寻找过去的记忆了,永远不会。
沈母看到这张字条,只能苦笑,觉得有些事情,怎么也躲不过,沈浅的生命早与某些人事有牵绊了。
“我说浅浅,你离家带这只杂种狗要干什么?”李美丽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照镜瞄到后座的一人一狗,看了就想吐血。
沈浅从包包里拿出一块狗饼干,放在杂毛的嘴里,它表情既享受又慵懒,李美丽看这狗一直不爽,见它这么欠扁的享受样,更是不爽,“这只狗,我早晚要把它给宰了。”
杂毛貌似能听懂李美丽的话,尖尖的耳朵抖啊抖,头晃了几下,嚼糊的狗饼干突然从它喉咙里飞出来,直接黏在李美丽的头发上,沈浅见状,瞠目结舌,一下子不吭声了。
李美丽似乎没发现,继续念叨:“浅浅,你要买也买只纯种狗,这样以后交配出来的种也能卖出好价钱。”
“可是不同种交配出来的狗,免疫能力比纯种狗强,比较容易养。”
李美丽一甩头,那飘逸头发上黏着的狗饼干,被甩在后脑杓,李美丽毫无感觉,继续说:“可是赚不了钱,没人要。”
沈浅不说话,装可怜地看着李美丽,李美丽见她这副可怜样,一脸无奈,每次只会装无辜,算了,她没辙了,“送到宠物医院提供的宿舍,我就去我的新家睡了。”
“好……”沈浅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李美丽,沈浅想像当李美丽知道,她后脑杓黏了杂毛吃过的狗饼干后,会有什么反应,想必是直接开车把她跟杂毛撞死吧。
所以,一到宠物医院宿舍,沈浅赶紧拉着杂毛跳下车,若无其事地对李美丽道再见。
在宿舍楼下,沈浅张望四周,却找不到杂毛可以暂住的地方,她烦躁地挠了挠杂毛的头,“杂毛,你要怎么办?宿舍里不准养狗。”
杂毛睁着乌溜溜大眼望向沈浅,沈浅见杂毛这可怜兮兮又无辜样,只好扁扁嘴,扯着杂毛打电话给李美丽。
电话那头李美丽接了电话,“喂?”
“美丽,求你帮我一个忙。”
“怎么了?”
“给你两个选择,要嘛帮我找间小鲍寓,要嘛……你帮我养杂毛。”沈浅其实也舍不得杂毛,她深刻体会到,李美丽不喜欢杂毛,而杂毛也不喜欢李美丽,这一人一狗相看两厌,沈浅这两年也习惯了。
“沈浅,你是不是欠揍?”李美丽当即咆哮起来,对于沈浅这个不要脸的提议,她只能以咆哮表示抗议。
沈浅嘿嘿地笑着,知道李美丽是个心软的好人,虽然脾气有点暴躁,但是对于好友一向是有求必应,不久就听她立刻软下话来,“我明天给你找房子,你先把你家杂毛丢在楼下住一晚吧。”
之后,沈浅挂上电话,对杂毛摆了个胜利的姿势。
沈浅拽着杂毛到宿舍楼梯底下,拍拍它的头,温柔地说:“你要老实在楼下待着,明天早上再跟我一起去上班。”
杂毛摇蔽着尾巴,瞪着乌溜溜又水灵的大眼看着沈浅,见到它这样,沈浅很满意,提着行李就上楼去了,这就是沈浅喜欢杂毛的原因,乖死了。
可当第二天沈浅下来,发现她的杂毛不见了,沈浅顿时慌了,在四周找过时,最后在附近的公园见到她家杂毛正在和一只非常漂亮,看起来非常有气质的黄色拉布拉多犬玩耍,那情景相当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