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一般人谈恋爱都在做些什么呢?

吃吃饭,逛逛书店、商店,看看电影、喝喝咖啡,晋宇楼从善如流,做了相同的选择,毕竟晚上还有宴会,而且女朋友精心打扮了一番,总不能做些杀风景的事吧!

情人间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飞快,晋宇楼和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而且他发现他很喜欢逗她笑,尤其在他对她产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情后,如果可以,他想要每天都让她笑容满面。

其实她和他一样孤单,但他至少还有一个手足情深的哥哥,尽管很少在身边,那却是永远存在他内心角落的一个家,只是,他却怀疑君立扬对她来说算不算得上是一个父亲。

“我们先各自回家,晚一点我会跟司机去接你。”君婳月道。

“一定要去吗?”他想起他的“亲戚”也会出席,心里便感到无奈。

“亚伸集团的夫人亲自邀约,怎么能不去?”君婳月笑道,拍了拍他的脸,哄道。“好了,快回去吧,打扮得帅一点。”

晋宇楼忍不住觉得好笑,心头却又甜滋滋的。这女人一副当他是小孩子在撒娇的模样,偏偏他就是吃她这一套。

“好吧!你亲我一下我就回去。”他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满意地看到她双颊飞红,心里则是笑翻了。

这家伙为什么老是要在公共场合提这种要求啊!

“好啊!那你把眼睛闭起来。”

“可是我比较喜欢张开眼睛接吻耶……”

君婳月噗哧一笑,粉拳在他胸膛上搥了一下,“我看你是想被我揍!”

晋宇楼哈哈大笑,他也没敢期待君婳月会乖乖地主动吻他,这个女人还是有她的矜持的。

暮色降临。亚伸集团豪宅内的晚宴才刚揭幕,与会来宾各个盛装出席,其中不时可见政商界重量级人物的身影,公关人员正接待着几家平面及网路媒体记者。晋宇楼在国外时虽然时常参加同侪、学校举办的各种派对活动,但这种盛大场面却参与得不多,一时也觉得眼界大开。

前进的路途显得很缓慢,因为走没几步路,君婳月已跟不下十个人打招呼、寒暄一番了,而当他们看到她身旁外型抢眼贵气的帅哥时,更不免眼睛一亮,纷纷追问他是哪家的公子、是不是她男朋友之类的问题。

由于两人恋情尚未到公开的时机,因此君婳月只简短介绍他是她的助理便继续前进,但晋宇楼却能明显感受到那些好奇、打量、艳羡的目光仍在他们身上打转。

“君婳月!”

一声娇嫩兴奋的呼唤从四点钟方向传来,君婳月微一转身,立刻露出由衷开心的笑容。晋宇楼认出那道性感艳红的身影,正是名列四恶女之一的商恩妲。

君婳月迎了上去,笑道:“我正在想不知你到了没呢!”

商恩妲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她的未婚夫是国际保全集团“信堂”的接班人翟煜申,只怕今晚的保全工作也是由翟家主导,根底雄厚的翟家自然也是受邀之列了。

“你好。”晋宇楼打了个招呼。

其实做君婳月身边的配角他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反正他本就以护花使者自居,只是想到有可能会遇上大伯、堂兄这件事,让他的心情受到了一点压力,不时地扫视着人群,寻找着史朝钦或大伯的身影。

商恩妲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跳跃,眯起了怀疑的目光,道:“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赶快给我从实招来!”

“他是我的助理啊!有什么奇怪。”君婳月眨了眨眼,笑道。

“你以前可从未带秘书来参加宴会过。”商恩妲才不信。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跟前这登对的一对绝对有八卦!

“你跟未婚夫来的吗?”君婳月问道。

“他要工作,我陪爷爷来的。”商恩妲嘟起唇。娇声道:“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们?该不会……你只告诉洛璇吧?”

“唉唷!哪有啦!”君婳月对于好朋友的追问有点招架不住了,低声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到学校再聊啦。”

商恩妲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嘟哝道;“我会被好奇心杀死。”

连晋宇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发现四恶女虽然气质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都具真性情。

君婳月礼貌地跟翟老爷子打了招呼,然后去找宴会主人周董事长夫妇问好,黎美娟亲切地牵着她的手,特地在丈夫面前夸赞两个年轻人。

周董事长身量不高,身材微胖,但一双眼睛却十分沉着精明。这番特殊礼遇显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以往受邀的年轻人对他而言大多是点缀场面用的,属于公关性质的存在,真正有意义的是他们的长辈,但眼前的两人恐怕是个例外。

“你哥哥跟他未婚妻已经来了,真可惜君董事长另有行程,替我谢谢董事长今天共襄盛举捐助两千万帮助我们在偏远地区盖医院。”黎美娟道。

“我会转达的。其实董事长跟夫人在经营事业之余,还不忘关怀社会,盖医院可不是简单的事,这样的精神令人敬佩,我们也很荣幸能够略尽绵薄之力,所以我想以我个人名义再捐五百万,日后若有什么地方有小妹可以帮得上忙的,请黎姐一定要告诉我。”君婳月微笑道。

周董事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微笑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真是难能可贵,也难怪我内人老是在我面前称赞你了。”

“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有个要求,希望您能够答应我。”

“哦?”周董事长挑起眉。虽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这么快就当面提出要求,也着实令人意外。

“我希望等一下宣布捐款情形时,不要提到我!”

“哦?”这个要求倒是教他意外了,随即他点了点头。“君小姐为善不欲人知,那就谢谢你了。”说罢伸出手与她一握。

好不容易寒暄完,两人在餐点区觑得了些许清静,晋宇楼替她装盘食物,忍不住低声问:“你为何要对周董事长夫妻这么看重?一出手就是五百万的捐款,是真的想行善,还是一种投资。”

“都是吧。”君婳月笑了笑。“周董事长夫妻对于企业并购和谈判非常有一套,我正好对这方面很有兴趣。”

晋宇楼一怔!正好他对这方面非常有需要,这会是巧合吗?

他的思绪再度被打断,君士伟和他的未婚妻张如茵联袂而来,他们淡淡地对她点头招呼。

“周夫人在我们面前对你赞不绝口,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君士伟道,语调平淡,即使有所讽刺,也隐藏得很好。

“周夫人为人爽朗,一向不吝于夸赞别人。”君婳月道,啜了一口果汁。

“婳月一向都有本事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我真是打从内心里佩服呢。”张如茵笑嘻嘻地讽刺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她身旁的年轻男人。本来她觉得自己的未婚夫既英俊又多金,已是世间难找的好对象,自己是多少女性朋友羡慕又嫉妒的对象,结果这个让她一直看不顺眼的君婳月居然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外型这么俊俏的贵公子,君士伟简直被狠狠地比了下去,令她满心不是滋味!

有的时候看到别人的比自己的还要好时,就算不是爱上了别人的另一半,却不免产生一种见不得人家比自己好的酸味,这种不如人的不是滋味往往让人在午夜梦回时气愤难当。

“你怎么会带他一起来这种场合?你当这里是阿猫阿狗都可以来的吗?可别仗着周夫人当靠山,就随便想怎样就怎样,你这样为所欲为,人家嘴里不说,心里恐怕会不高兴。”君士伟不屑地看了刘进宇一眼。

君婳目脸色一沉。她突然发现比起朝自己刺来的利剑,她更不能容忍那对准刘进宇的矛头。

晋宇楼一哂,那毫不在意的翩翩笑意简直迷晕了所有偷偷关注他的女人,即使有些人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那迷人的笑容,简直让人忘了一切。

“倒也不是我自己想来,因为周夫人亲自邀请,我担心拒绝是不给她面子,所以就请总经理多包涵了。”

什么……君士伟一时愣住。周夫人“亲自”邀请?这家伙算什么东西!居然……但……怎么会……

“你是哪家企业的小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张如茵再也忍不住好奇,如果她早见过他,哪会轮到君婳月……

晋宇楼在她开口嘲讽君婳月前就决定自己不喜欢这个女人。也对,跟君士伟在一起的女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只是君阳集团里的一个小助理,在这里跟大人物说话压力真的好大,我先失陪了。”晋宇楼懒懒地道,与君婳月交换了一记眼神后,转身离开。

君婳月抿唇而笑。君士伟的怒发冲冠及张如茵的目瞪口呆简直太逗趣了,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大笑出声的冲动。

也对,她爱的男人哪里会是好惹的,怪只能怪惹他的人不长眼。

君士伟怒瞪着偷笑的妹妹,咬牙道:“你的好助理,哼!”如果他有权力解雇他,早炒他八百次鱿鱼了!

他甩头就走,张如茵也只好跟上,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他们几眼。

晋宇楼并没有立刻回到君婳月身边。显然有兴趣找她攀谈的人不在少数。在君士伟走开后,立即有人上前与她攀谈,他自觉跟在她旁边并没有太多使得上力的地方,再加上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他们俩,以致他在避免亲昵互动上得再多下不少功夫,因此稍作考虑后,决定四处晃晃,看看能否碰到史叔。

然而当他碰上另一张熟悉的面孔时,不免在心里一叹。看来这会是个漫长的夜晚。

“进宇……”

吕善欣一时之间呆住了,她有多久没有在学校见到他了?她有多少次在理工学院徘徊,希望能够巧遇,只为了见他一面?她那无处倾诉的思念在夜里淌下了多少眼泪?有多少次她拿起手机想打给他,听听他的声音,却又因找不到借口和勇气而颓然放弃?

然而她竟在这个他不可能出现的上流社会宴会场合碰见他!是她在作梦吗?还是上天怜悯她、送给她的奇迹?

“嗨!好久不见。”晋宇楼微微一笑。

她移步走向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那仅存的理智阻止了她扑向他怀里的冲动。

“真的是你……”她的唇在颤抖,眼中涌现泪水。她太高兴了!太激动了!根本没有办法压抑情绪。

天啊!她哭了……这突如其来的戏剧化转变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怎么了?你别哭啦。”

“对……对不……起,我……太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吕善欣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哽咽地说。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扑倒在他怀里尽情哭出这段日子的苦楚,但她不能……

晋宇楼不是不知道她对他有好感,只是没想到她会放得这么深,自己毕竟并不讨厌她,见她如此,不免有些感动,相较于商场上的勾心恶斗,单纯的校园生活以及那肆无忌惮的玩笑打闹,其实让他有点怀念。

“好啦,别哭了,我又不是死而复生。”晋宇楼轻声取笑道,吕善欣不禁破涕为笑。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

她终于止住了泪水,晋宇楼松了一口气,旁人恐怕以为他欺负了她呢!她再哭下去,可能会有人围上来替她讨公道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吕善欣柔声问道。

“跟君婳月一起来的。”晋宇楼简单地解释。

这句话把她带回了现实。“喔……怎么没见到她?”

“我想四处逛一下就分开了。”

吕善欣平复了内心的波涛。每当想起刘进宇和君婳月在一起,她心里就有如毒蛇在啃咬般难受。虽然并没有证据显示他们两人有暧昧情愫,但因为君婳月的关系而干扰了她的恋情是事实,身为女人,绝对无法对心爱男人身边的异性毫不在意,尤其君婳月并不是能让人放心的女人。更何况他是连眼高于顶的她都心折的对象,她不相信君婳月会不喜欢他。

“我的妆是不是都哭花了?陪我去补一下妆好吗?”

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无法拒绝,于是答应了。

“你最近很少去学校吗?”

“还是有去上课,只是上完课就走了,很少在学校逗留。大家都好吗?”晋宇楼随口问,虽然周秉成打了几次电话给他,但他的邀约都被他拒绝了,虽然是因没什么兴趣,但主要还是因为没时间,因此拒绝了几次之后,周秉成也就少打来了。

“应该都还不错吧。自从你不去之后,大家也就比较少往社办跑了。”

晋宇楼拒绝被她幽怨的语气引发愧疚感,这并不是他该负责的问题。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进去一下化妆室,你应该不会趁机跑走吧?”吕善欣担心道。

如果她是在开玩笑,晋宇楼或许会找借口离开,但由于她是真的非常担心的表情,于是他也只好说不会。照这种情形看来,若她出来见不着他,很有可能会到处找他,结果恐怕会更糟。

唉……看来他今晚确实不会太好过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刘进宇呢?”商恩妲发现君婳月的身影,便走了过来。

“不知道。一阵兵荒马乱,可能四处逛逛去了吧。”

“这么帅的家伙,你不看紧一点,等下被钓走了怎么办?”商恩妲取笑道。

“他又不是鱼,钓得走吗?”

商恩妲噗哧一笑。“很有自信的样子喔。”

君婳月白了好友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我真没想到你会跟他走得这么近,他是周秉成的朋友不是吗?”对于这个身分,她心里始终有疙瘩,虽然见到他的人时,一点也不会跟周秉成那个家伙联想在一起。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罢了。”她忍不住替他辩护。

“啧啧,看来咱们婳月仙子真的动凡心了呢。”

君婳月鼓起腮帮子,手肘顶了她一下。“你又来了!”

虽然明知道自己有交往对象的那一天,肯定躲不过好友的取笑摧残,但她可不准备在这种场合被取笑。

正当她们像在学校一股嬉闹斗嘴时,一个斯文儒雅的身影悄悄地走向她们。“Excuseme。”他低缓的嗓音打断了她们的闲谈。“你是……婳月吗?”

那熟悉的声音勾动君婳月久远的记忆,她抬头望向那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高挑青年,一样温暖深邃的黑瞳,一样温柔的笑容。

“Shine……”君婳月意外乍见老朋友,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Shine的中文名字叫盛仁志,从小移民美国,而他的人就像他的英文名字一样阳光。他开心地张开了双臂,君婳月则自然地与他互拥,这是在美国好友相见时的礼节与自然反应,但她这举动却让商恩妲十分意外,也不禁好奇着这位叫Shine的斯文男是什么来头。

“真幸运,刚来台湾就遇见了你。我没有你的电话,写email给你也都没回,正烦恼着怎么找你呢。”盛仁志笑说着,眼底眉梢尽是欢喜。

“因为我现在都用公司的email处理公事,私人的就比较少使用了。你怎么会到台湾来呢?”

“Imissyousomuch。你离开之后我就一直想找机会来台湾找你,这就叫什么天……什么苦心……”

“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吗?”商恩妲噗哧一笑。

“That’sright。”盛仁志对商恩妲一笑。

“对了,我跟你介绍,这位是我现在的同学,很好的朋友,叫商恩妲。恩妲,他的中文名字叫盛仁志,但是叫他Shine就可以了。”君婳月为两人作介绍。

商恩妲大方地和他握了手,好奇地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我国小毕业之后就到美国当小留学生了,Shine是当地很照顾我的学长,他比我大四岁,很小就跟着父母移民了,虽然他的父母是经商,但他可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喔!当然那是我回国之前,现在应该已经是医师了吧?”君婳月开心地说着,在她心里,Shine更像是她的哥哥。

“已经取得医师执照了。”盛仁志点点头,“因为uncle周跟我daddy是生意上的好朋友,这次他要盖医院,就邀请我来帮忙。而且台湾的医学技术很发达,我也一直很想来做交流。还有,最重要的是婳月在这里,所以当uncle周提议时,我立刻就答应了。”

“还真是缘分啊!”商恩妲叹道,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妨碍了他们叙旧,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

盛仁志握着君婳月的手,有点不敢相信四年前还是稚嫩清纯学生样貌的她,如今已长成这般亭亭玉立,虽然仍是年轻得不像话,却又带着点成熟的女人味。

“你愈来愈漂亮了。”他由衷地说。

“谢谢。你也愈来愈帅啦!”

他还记得当年她离开时,那段不舍与痛苦的日子。刚认识她时,她年纪还小,他觉得自己有照顾她、保护她的义务,一直以为自己把她当作妹妹般喜爱,而她的聪明、睿智、沉静与其他女孩相较是如此的独特,直到她要离开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爱上了她。然而即使他开口挽留,她还是走了。他向父母争取回台湾念医学系,但不被允许,不过,他始终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再见面,而这机会就这么适时地出现了,他由衷感谢上帝的神迹。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聊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共同认识的人们、这些年的改变,说着这四年各自的际遇。

那些年如同家人般的温暖情谊让君婳月十分感念,Shine和他的家人弥补了些许她没有家人陪伴的缺憾,虽然他们不需要她的回报,但她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够报答他们的照顾。

吕善欣走出化妆间时,并没有看见刘进宇,差点又泪崩,咬住下唇在人群中搜寻,发现他并没有走远,这才放下一颗纠结的心。

当她走近时,看到原来他正和一名年约五、六十岁的男人在交谈,那男人面容严肃、目光锐利,即使距离尚远,仍令她有压迫感,而刘进宇在他面前虽然还不到必恭必敬的程度,但神色却显得严谨沉着。

吕善欣悄悄走近,由于四周皆有三两成群的来宾,他们并没有发现她。

她依稀听到那年长男人说道:“现在就过去吧。”

“但吕善欣等一下从化妆室出来可能会找我。”

只见那人眉头微蹙,旋即道:“那就等她出来交代一下,然后过来找我。”

“他们若是问我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晋宇楼微微苦笑,他最担心的是君婳月对他产生怀疑,这可不是容易解释的事情。

“小楼,该心虚的人是他们而不是你。”史朝钦道:“不管他们问你什么,随你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不需要对他们客气。”

听到这里,吕善欣赶紧回到化妆室外,等着他回来找她,心脏则因为做了偷偷摸摸的事而怦怦乱跳,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特别机密的事。

但,那个男人是谁呢?为什么会叫他“小楼”?他们要去见谁呢?

不一会儿,他走了回来。“善欣。”

“进宇!”她迎了上去。“你到哪里去了?”

“遇见了熟人,所以……”晋宇楼顿了顿。“善欣,我现在有点事,就不能陪你了,你自己……”

“我可以等你!”吕善欣不等他说完立即道。“多久我都等。”

“这里应该有很多你认识的人,而且我是跟君婳月来的,不能离开太久。”他婉转地表示他们应该各自行动,不适合一直在一起,但这个劝告显然并没有被接受。

“没关系,我跟婳月也不是不认识,是应该去跟她打个招呼。再说我们是社团同学嘛!意外在此相遇,相信她不会那么不近人情,是吧?”吕善欣露出甜美无害的笑容。“那我先去吃点心,你事情结束就来找我,我会等你喔。”

晋宇楼感到有些无可奈何了。“那……好吧。”

一件一件来吧,他只能这样告诉自己。等那边的事情结束,再来处理这一件。

“小楼?”晋耀昌惊讶地盯着眼前俊帅出色的年轻人,记忆中仍是幼童模样,如今却已是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了。

“大伯,多年不见,你好吗?”晋宇楼淡淡笑着,行礼如仪。

“好……很好……”晋耀昌如梦初醒,对身旁的独子道:“益聪,这是你堂弟宇楼,小时候你跟笃礽常常玩在一起,他是笃礽的弟弟,记得吗?唉呀……时间过得可真快,都长这么大了。”

晋益聪年纪比晋笃礽长一岁,年纪虽比晋宇楼大了不少,但眼中闪烁着富家公子的骄纵之气,打量了晋宇楼几眼,淡淡打了声招呼,显然并不把才二十出头的晋宇楼看在眼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朝钦兄也真是的,你回来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晋耀昌爽朗地笑着,不管他心里闪过多少怀疑,但不愧是商场老狐狸,丝毫未显露一丝痕迹。

“回来二、三年了吧。”晋宇楼回答,微微一笑。

“什么?!”二、三年?!二、三个月也就算了,居然是二、三年?!“那怎么都没告诉我呢?”

“只是回来读书,毕竟中文是母语,大哥希望我专心念书。既然这么多年在国外很少跟大伯联络,也不想造成大伯的负担,况且我已经长这么大了,一向很独立,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有史叔帮衬着,所以就没前去拜访了。”

晋耀昌咳了咳。“这些年对你们兄弟我是疏于照顾了,说起来我这做大伯的还真愧对你们早逝的父母啊。”

瞧他满口仁义,表演得多么感性,仿佛兄弟情谊有多么深,不知情的人看了只怕会被他的真情感动涕零呢。

“耀昌言重了,小楼他们兄弟俩是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史朝钦微笑道:“更何况笃礽也要回来了。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我现在正在整理房子,公司的办公室应该也装潢得差不多了吧。”

“是啊,已经在进行了。”晋耀昌点点头。“他们兄弟俩都这么长进,相信弟弟和弟妹泉下有知,一定十分安慰吧。”

“小楼现在在哪里念书?”晋益聪问道。

晋宇楼说了一问知名国立大学校名,他的堂兄露出了一个“还不错嘛”的表情,但公司里多的是国内外名校的硕、博士,因此他并不觉得有何特别。如果他知道晋宇楼早完成了麻省理工的硕士学位,表情应该会更有看头。

“那小楼毕业后要进公司吗?”晋耀昌和蔼地问。“你们是公司的大股东,一起为公司效力,真是再好不过了。”

“还没想那么多。”晋宇楼淡道。

“小楼目前在君阳集团君婳月的身边学习,暂时没有其它打算。事实上,今天就是君婳月带小楼来的。”史朝钦淡笑说道,但听在这对父子耳中,却宛如雷爆。

“君阳集团?!君婳月?!”晋耀昌失声道。

“怎么了吗?”晋宇楼问。

“朝钦兄没告诉你吗?”晋耀昌苦笑道:“上次争取君阳集团的订单失利,对咱们晋氏集团来说可是一大打击。”

“小楼对商场的事一无所知,所以我也就没跟他提了。”史朝钦道。

“君婳月怎么会让你当她的助理?”晋益聪忍不住问。心里对晋宇楼开始有些妒恨了。事实上已届适婚年龄的他在挑选联烟的名单上,君婳月正是首选,只是几次见面总是碰了软钉子。

“是啊!她若知道你是晋氏集团的人,又怎会让你进公司?说不定会被当作是商业间谍呢。”晋耀昌也不解地蹙起了眉。

“事实上,小楼并不算是晋氏集团的人,顶多是股东罢了。”史朝钦正色道:“另外,小楼在学校换了个名,是我要他这么做的,因为担心若是学校跟媒体知道他跟晋氏集团的关系会大作文章,这些麻烦总是能免则免的好,你说是吗?”

“朝钦兄的考虑是不错,但是以小楼的身分在君阳集团打工,总会让不明就里的人觉得事情不单纯。君婳月知道这件事吗?”

史朝钦摇摇头,严肃说道:“小楼只是想单纯做个学生、打打工,请你们帮忙保密才好。”

晋耀昌快速思索着这一下子涌来的诸多意外,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承受极限。“朝钦兄别担心,说什么帮忙,这是应该的。”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若让人以为我们是故意在君阳集团做这种安排,那可不是件小事。”晋益聪道。他好歹是晋氏的接班人,看到父亲递来的眼神他就懂了,立刻接话。

“这个嘛……”史朝钦故意为难地沉吟。“当初也只是因缘际会之下才会进到君阳集团,并没有想那么多,你们的担忧也是有道理,但事情既然走到这一步,你们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晋耀昌一脸为难的沉思模样。到了此刻,晋宇楼深思着史叔的用意。当初是他叫他混进君婳月身边,不可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那么他是故意制造把柄给他们的吗?

想到了这里,晋宇楼便道:“那……还是我尽快辞职好了?”

“不不不!万万不可!”晋耀昌立刻道。

史朝钦在心里暗笑,鱼儿上钩了!“耀昌兄的意思是……”

“即使现在辞职,仍然无法改变你曾进君阳的事实。更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我们能够成为君阳集团的合作伙伴,建立互信,这才是上策。”晋耀昌道。他故意夸大了商业间谍的问题,如此一来把柄在握,史朝钦和这对兄弟还不乖乖掌握在他手里?

本来他还在担心晋笃礽回来会威胁到自己的领导地位,现在有了筹码,让他放心不少,若能与君阳集团合作,对于企业版图的扩张无疑是一项大利多。

“耀昌兄说得有理,但与君阳集团合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史朝钦故意担忧道。

“笃礽这次带回了新的技术团队,以及充裕的资金,相信会大大提升我们的竞争力。再加上小楼里应外合、推波助澜,我相信机会很大。”创建事业有时就是需要积极、乐观、大胆才行。晋耀昌转向晋宇楼,慎重道:“笃礽即将回来一同领导公司,有你的帮忙,他才能更站稳脚步一,你说是吗?”

“我了解了,我会尽力的。”晋宇楼允诺道,却在心里冷笑。抬出他哥哥的前途来威胁利诱,这老狐狸的算盘打得还真精,等到哪天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还不被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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